第78章
接下來我果然看到了我男朋友, 他很平靜的坐在床邊，床上躺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 我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那個好像是老了的小雀。
我有點懵逼, 怎麽畫風到了我男朋友這裏一下子都不一樣了。
這未免也太寫實了吧？這麽慘真的好嗎？
阿撒托斯靜靜地坐在床邊，雙手握着小雀的手：“小雀, 你就要死了。”
“好像是啊。”老雀的聲音有點感慨, “不知不覺, 我也到了這個年紀啦。”
“嗯。”阿撒托斯很平靜的回答。
老雀目光凝視着阿撒托斯，阿撒托斯也看着她, 兩人這麽靜靜的注視了一會，阿撒托斯開口了：“小雀, 你要當神嗎？”
“你問過我好多次啦。”老雀平靜的說, “我雖然可以變成神, 但是活下來的就不是現在的我了, 是一個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嗯。”阿撒托斯回答, 把我抱在懷裏輕輕的說, “那就這樣吧。”
“你能陪我到最後一刻嗎？一直到最後都看着我，不要離開我。”
“好。”他回答。
我恨不得搖着我男朋友的衣領, 讓他說點其他的話, 比如說什麽‘就算是你變了我也會愛着你啊’‘我會一直陪着你啊’之類的。
可是阿撒托斯還是一言不發，他只是一直握着老雀的手, 沉默的看着他。
他們好像也挺習慣這樣的相處的，老雀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 阿撒托斯聽了一會就回答她的問題。
“我、我好擔心啊，我要是離開的話，你一個人會不會孤獨啊，但還好你是神，我只是你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個經歷，你很快就會忘記我吧。”
“這麽一想，我就又有點不開心了。”
老雀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嘆息。
“我會記得你。”阿撒托斯回答，但是懷裏的人再也沒有聲音了，她的眼睛也閉上了，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聲音。
“小雀，人類的生命，為什麽這麽短暫啊。”阿撒托斯喃喃自語，他還是沒松開老雀的手，“這樣短暫的話，回到本體，這個身體的記憶就會被淹沒吧。”
“但是小雀，我不會讓你消失的，我會讓這些記憶在本體變成永恒，直到這個紀元毀滅，重新進入下一個紀元，都要一直保存下來。”
這一瞬間，他明明還是人類的外形，但是看上去卻一點都不像是個人類了。
像是有什麽一直壓抑的東西從他體內釋放了出來，讓他明明擁有着人類的外表，卻更像是一個怪物。
“對了，人類應該辦葬禮。”阿撒托斯取出手機，開始搜索葬禮該怎麽辦，發現還是要很多錢的，可是他沒有錢，所有東西都是小雀在弄的，“小雀，你應該告訴我密碼啊……”
他又搜了一下緊急用錢該怎麽辦，發現應該去賣房。
阿撒托斯在這個屋子裏茫然無目的的轉了一圈，發現其實也沒什麽想要的，明明東西和以前沒有絲毫變化，卻又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明明這個星球對他來說都是狹窄的，可這一刻他卻覺得空間無限大起來，他沒頭蒼蠅一樣轉了好幾圈，重新坐到了小雀身邊，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小雀，為什麽人類的生命會有盡頭呢？”
我、我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就算是很少估計別人心情的我，也忍不住有點內疚了，感覺自己像是個負心漢人渣一樣。
可明明不是啊！我只是做出一個選擇嘛，我高興就好了呀！
我看着阿撒托斯自己一個人笨手笨腳的辦完了葬禮，聯系墓地，最後把老雀入土為安了。
這下他應該走人了吧？
我頭禿的看着阿撒托斯，希望他趕緊觀察完地球人就快走，別搞的好像是被抛棄的小姑娘似的。
結果他就一直矗在老雀墓地旁邊了，他看上去也不難沽，也沒哭過，只是理所當然的站在那裏，一直默默凝視着這塊墓碑。
我坐在不遠處姜翔的墓碑上，踢着腳等阿撒托斯從地球滾蛋。
他一直獨自一個人站在那裏，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其他人也看不到他，從他的身邊來來去去。
直到有一天，姜翔的後代裏有個小姑娘好像能看到他一樣，在祭拜完姜翔之後，猶猶豫豫的離開了大人走了過來，好奇的問：“叔叔，你在看什麽啊？”
阿撒托斯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是有人和他說話，直到那個小姑娘又問了一遍，他過了好一會才慢慢的回答：“我在看小雀。”
“小雀？是這裏面的人嗎？”小姑娘好奇的目光也放在了墓碑上，“這是你的什麽人呀？”
“我的女朋友。”阿撒托斯慢慢的回答。
“咦？那你為什麽一直在這裏？我去年，前年，大年前都看到你了呀？”
“我會忘記她的。”男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開口了，他聲音一開始有些生硬，後來才慢慢變得正常，但也慢吞吞的，“我現在回去的話，在這裏的記憶一定會被本體的記憶吞沒的。”
“本體？”
“嗯。”
“你這麽不想忘記她的話，那你們之間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吧？能不能給我講講呀。”小姑娘好奇地問。
阿撒托斯也沒拒絕，慢吞吞的從最開始相遇講了起來，他講的特別詳細，好像那些事情的每一個細節都已經深深的刻入記憶一樣。
他講了很長時間，我都沒想過他能有這麽多話，那個小姑娘在旁邊聽的很入神。
“該走了，姜逸！”
小姑娘跳了起來，沖着阿撒托斯揮揮手：“哎呀，我該走了，過兩天我再來聽你講啊！”
阿撒托斯沒回答，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落在墓碑上。
人聲來了，人聲走了。
這個世界又一次陷入了寂靜之中。
“我要再看一會。”那個男人喃喃，“再久一點，這樣等我回去的時候，就能記住你的名字了，小雀。”
“真奇怪啊，為什麽我會和人類說這麽多呢，小雀，你能告訴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初二快樂啊我的朋友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