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早她從客棧老板那得知,這件單房十天前就被一個相貌無奇但出手闊綽的人包下,卻那人卻神出鬼沒,經常看不到人影。
這三公子昨夜重傷從窗入,今早醒來對這裏表現的很是熟悉,那這間單房很有可能就是他定下的,選在皇都北巷的貧民窟落腳,她敢斷定,這位白三公子一定在行什麽不為人知詭秘之事,不宜暴露行蹤。
可錯就錯在她不該用激将法,激怒了他,她可不妙。
“公子又誤會了,我只是在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珮玖臉上的笑意不減,“一個能讓我們都能安然無恙的法子。”
“你看我配合你挾持我,怎麽樣?”
珮玖看着宥冷淡的目光,珮玖竭力保持鎮定,笑得眉眼彎彎,徑直推開宥靈的劍,從束腰的帶子裏拿出今早買來的一把短小的匕首遞給他。
宥靈看着她的動作不置可否。
見他沒有動作似不相信她,珮玖有些急了,直接伸出手去把匕首塞進他的手心再置于自己脖頸間。
軟綿細膩的觸感傳來,宛如上等的脂膏,讓他不由得微微一滞,目光落到他被珮玖覆上的手背。
匕首出鞘,珮玖忽然往前一步,整個人暴露在窗前,面上的神态已然換了一副蒼白嬌弱的容色。
而在窗下的人看來,她就像是被人突然推了一把,霎時間,窗下士兵的弓箭皆對準了那只持刀的手腕和那虛掩在牆後的人。
珮玖這才看清外面的情形,心中不由得一驚。
巷子裏密密麻麻的站滿了護國督府的府兵和禁衛軍,弓箭手持箭對準了這扇窗,想必将這間客棧也應該被圍了個水洩不通,真真是沒有半點退路。
珮玖深呼口氣,看了眼正望着她脖子眼中卻神色不明的宥靈心中不經憋屈,她堂堂一位郡主竟然落到如此田地,心中不經有些興奮,畢竟這算是她被規定的人生少數的起伏了。
感覺到被她握住的手似乎僵硬的想要抽出,珮玖手下使勁。她皺了皺眉,臉上還帶着僞裝的神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而她卻不知道,這一瞪沒有不但半分的攻擊力,反而還無比的勾人心魄。
Advertisement
黝黑的雙眼濕漉漉亮澄澄的如同耀眼的水晶,卻又嬌弱的仿若那月圓之夜裏剛浮出水面的海妖,無邪又惑人。
“肖哥哥……”
珮玖的聲音輕輕的,帶着絲絲的顫抖跟祈求,傳進底下人和身邊人的耳朵裏,一張蒼白的臉龐十足的惹人憐。
珮玖心裏其實并沒有多大的把握,她跟這位“堂哥”自小就沒見過幾次面,兩人沒什麽交情,現在只期盼他能看在已逝父親的份上念着一份情。
窗下的肖穆聞言神色沒有半點變動,一張如刀刻出來剛棱冷硬的容顏,目光如炬,一身墨藍常服,渾身蓄滿爆發力,雙眸閃耀着犀利的光芒。
“樓上的人聽着,立刻放了姜小郡主!”
肖穆對珮玖眼神裏的求救信號恍若未聞,一雙眼緊緊盯着橫在珮玖脖頸間的匕首上。
“準備!”
一句話未落多久,但見樓上那人沒有反應肖穆雙眼一沉,手一擡,他身後的弓箭手便齊刷刷地瞄準了那個隐藏在窗格一側的人影。
“等等!”
珮玖心急如焚,看肖穆這架勢明顯是想不想談判,想直接用武力逼迫這白三公子主動放人,可這怎麽可能呢,先不說這白三公子會不會被逼急了狗急跳牆讓她當靶子,只看這位爺現在已然一副耐心到頭的陰沉模樣,只怕是不想再在這耗下去了。
“肖哥哥,你不管我了嗎?”
珮玖沮喪着臉,眉頭輕皺,雙眼霧蒙蒙的滲出點點濕意,一張小臉泫然欲泣的望着肖穆,好不可憐。
“姜小郡主,你身為一品護國将軍的外孫女,想必也同你的母親一樣巾帼不讓須眉,有着同将軍一樣不屈不撓,臨危不懼的精神,在下敬你。”
肖穆聲音洪亮,一句話以已逝的護國将軍為例,說的令人心神激昂,使那些心中還有一絲驚疑不定唯恐傷到小郡主的弓箭手們一下子定下心來,一個個拉滿了弓弦,瞄準窗子,昂首以待。
珮玖一聽神色一愣,心中不由的一陣憤怒,這個肖穆還真是可惡至極!就算他們之間沒有情誼,可難道也不顧着她郡主的身份以及護國督府的顏面了嗎?
“放箭!”
只聽一聲低呵,緊接着密密麻麻的箭矢飛快的越向上空,直逼這個窗口而來。
來勢太突然,珮玖瞪大了雙眼,一時不知所措,她完全沒想到這肖穆連談判都不多說幾句,一言不合便下手,她和他沒交惡吧,這架勢是真的想射死她啊!
風馳電掣間那只被她握着的手反手抓過她的手腕将她輕輕一拽,珮玖眼前畫面一花,轉瞬間她已經被宥靈拉着躲到了一個死角。
“這就是你說的兩全其美?”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後皮膚上的細小絨毛,癢癢的。這聲音似笑非笑,透着股濃濃的嘲弄意味。
珮玖一顆竄到嗓子眼的心暫時落下來,撓了把耳朵,她沉下心中的疑慮悲戚着一張小臉,轉過頭去。
“白三公子,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可是連被人挾持的價值都沒有了。”
“呵。”
宥靈輕笑一聲,陰影之下,光潔白皙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你這‘郡主’當的還真是有意思。”這是□□裸的嘲諷了。
“公子,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珮玖自動屏蔽宥靈的‘毒蛇’話語,只好露出一副慘兮兮的神情看着他。
這人方才怒得一副冷氣嗖嗖要殺了她的樣子,眼下危急關頭他卻又不慌不忙了,真是個怪坯。可不論如何,她是纏定他了。
“不是你要想個法子麽,問我作甚?”嗓音低沉又撩人,語氣中的輕慢顯現出他仿佛對眼前緊張的形式恍若未見。
珮玖焦急又無奈,這漫不經心的話語在不知道的人聽來還以為他們在談午飯吃什麽呢,可在珮玖聽來卻是透着點點寒意。
一批箭雨過後,靠窗的那面牆上紮滿了的箭頭,像個巨型篩子,整個房間一片狼藉。
珮玖看在眼裏,心裏卻暗暗焦慮起來。
她不得心急火燎,她已是別無退路,眼下唯有一條路走到黑。先不說她引來了禁衛軍他會不會放過她,更現在她知曉了他的身份跟行蹤,恐怕她也難以全身而退。
珮玖惱怒的擡起頭,卻剛好撞進男子似笑非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