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人似看到她，停下身轉過頭來，風拂過他兩鬓的長發，露出一張完美無瑕的容顏，盡管看上去朦朦胧胧、模模糊糊，但卻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你來了。”他微微一笑，宛如春日裏的暖風拂面，萬花初放。
“……嗯。”
男子低沉的聲音掠過耳旁，暈染着三分醉人的優雅，恍若聽到了冰雪消融，春暖花開的聲音，令珮玖頓時心神恍惚，不由的對他的好感劇增，暗嘆真是一個聚集了上天靈氣而生的鐘靈毓秀啊。
珮玖撫了撫胸口，緩了緩心跳，不由感嘆跟疑惑為何她從未在任何一本書籍上聽過沈官林這個名字。
“沈公子方才是在練武嗎？”她笑了笑走過去，忽然不敢稱他為官林，恐覺得會唐突了這宛若仙人般的公子。
“正是”，沈官林看着她眼裏的笑意加深，“姜姑娘應該是學過武的？”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珮玖微微睜大了眼，摸了摸鼻子，“我根骨奇差，學了幾年也只學會點花架子。”
“姑娘行動翩若輕風，步伐輕盈，律動非凡，可是師從蒲悅散人？”沈官林笑意依舊，靜靜地看着珮玖。
珮玖則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的确是師從蒲悅散人，但她筋骨太差聚不起半分內力，又吃不得苦只學會些招式，連着蒲悅散人獨門的輕功步缥缈也被她練的變了樣，沈官林竟然還能看得出來！
陽光下，珮玖一雙杏眼睜的大大的好奇地看着沈官林，黝黑的清瞳生出熠熠光彩，肌膚雪白，整個人顯得清麗脫俗，尤為動人。
沈官林神色微微一愣，不留痕跡地挪開眼。
“在下的師父是蒲愉散人。”
“蒲愉散人？”珮玖無意識地念了一遍，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道：“蒲愉散人不是蒲悅散人的師兄嗎？那你……”
看着珮玖驚訝的雙眼，沈官林笑着緩緩道：“我是你的師兄。”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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珮玖有些恍惚，感覺有些不真實，她沒有兄弟姐妹，可現在卻突然有了一位師兄。
“我雖行了拜師禮，但師父卻從未跟我提及過師門，只怕師父是沒想認我這個弟子。”珮玖雙眸暗了下去，蒲悅散人甚少跟她提過她的身份，就連她是出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奇雲派都是她從書上得知的。
她還記得當年她八歲，母親将她叫去給蒲悅散人奉茶行拜師禮，時間雖然過去很久了，可她卻還是清楚的記得當時蒲悅散人臉上的神情是不情願的，接過她的茶時眼裏也是一片的冰涼。
蒲悅散人便在府上一呆就是三年，也教了她三年。
在學武的過程中她才明白自己的根骨是極差的，只要是個練武之人都不會選她作為弟子。她原先還不信邪，可直到一套劍法習了一年最後使出的威力還不如一個掃地丫頭每日偷瞄的幾眼，她也就認了。之後就連苦練的步缥缈也只是令行動輕盈幾分。
只怕蒲悅散人是覺得她太丢人了，心裏壓根就沒承認過她，而她走後珮玖再也沒有聽到過她的蹤跡。
“師妹此言差矣。”
見珮玖擡起疑惑的頭看着他，沈官林淺淺一笑，道：“若蒲悅散人沒有将你看做是她的弟子，就不會将她獨門的輕功傳給你。”
珮玖聞言心中一喜，神情怔然，“真的嗎？”
“真的”，沈官林見她還是有些不信，“師父曾說過師姑為人沉靜淡薄，惜字如金，不愛跟人打交道，想必這才很少跟你提起。”
回想起蒲悅散人教她的那段時光，她們總是相顧無言，但珮玖能感覺到她是認真在教她。
“那你以後就是我的師兄了？”
“你便是我的師妹了。”
看着珮玖期待的眼神，沈官林心中也覺得有些奇妙，幾年前師父曾跟他提起過這件事，當時師父還詫異，沒想到從不收徒的師妹竟收了個筋骨奇差的小女孩，沒想到那人竟是姜小郡主。
“師兄！”
珮玖高高興興的喊了一聲，望着沈官林的一雙眉眼裏盛滿了喜悅之情。她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有師兄，而且還是這樣一位高潔如竹般的男子。
少女的聲音如珍珠落玉盤般動聽，沈官林仿佛也被她的那種愉悅的心情所感染，嘴角的笑意愈發深刻，瞳光碎碎流轉，明波蕩漾。
“嗯，師妹。”
淡淡的陽光透過竹枝，投下斑駁迷離的光影，在二人的身上渡上一層暖暖的光暈。
……
“師兄，你方才練的是什麽武功？”
清風亭裏，二人對坐，珮玖一邊吃着小湘送來的糕點一邊問道。
“是七韻訣。”
“七韻訣？師兄你練到第幾重了？”珮玖糕點也不吃了，睜着眼定定的望向沈官林。
這七韻訣蒲悅散人也教過她，乃是一套劍法，共七重，一重比一重境界高，修煉也愈難，可她連一重的功力都使不出來，空記得招式。方才沈官林那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宛若驚鴻，堪稱完美的演繹出了奇雲派劍法快、柔、韻的特點。
“第五重。”
“第五重！師兄你可真厲害！”珮玖是由衷的感嘆跟佩服，當初的蒲悅散人筋骨跟領悟人稱一代練武奇才，年逾三十方達到第六重，而師兄看樣子也才二十出頭竟已達到第五重！
面對珮玖直白的稱贊沈官林只是微微一笑，“師妹過獎了。”
“這哪裏是過獎，分明是師兄你過謙了。”珮玖眼裏閃過一絲豔羨，她這輩子是不可能習武了，就算有再好的師父，也只是徒勞無獲。
看着珮玖神色微微黯然，沈官林斂了斂唇，道：“師妹也很厲害。”
“我？”珮玖驚訝，她有什麽厲害的？
“師妹能在半個時辰內破了我的‘請君入甕’，這就足以說明師妹的過人之處。”
那竹林裏的‘請君入甕’是他親手設下的陣法，乃是一個只進不出的囚陣，就算是武林高手也難以逃脫，不是殺陣卻勝似殺陣。
師妹能在短短的時間內破了此陣，自然絕非等閑之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