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鬼夫百般嬌弱12

041、鬼夫百般嬌弱12

餘笙擄走許如路後,帶着人馬不停蹄地趕往早就準備好的藏身之地。

許如路作為鬼新娘,林初能時刻感受到他的位置。為了防止這一點,餘笙用上古秘法給藏身的小島布下了法陣。徹底隔絕與外界的通信,他不确定林初是否能找到,但至少可以拖延些時間。

而這些時間足夠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至少足夠他給阿路恢複記憶。

想到這裏,他腳步一頓,忍不住勾起嘴角。

“阿路。”他解除對許如路的控制,不等人反應就揮手施了個昏睡咒,“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他找作藏身之地的這座島霧氣大,風景美,島中有山。一景一物都完美還原了千年前他第一次遇見阿路的場景。

……

千年前,許如路只是來自異世界的一縷魂魄,沒有實體,除卻修煉之人,常人根本無法看到。

他落在林初身邊,還被林初誤以為是前任鬼王派來的殺手。

解除誤會後,林初本想趕他走,可這異世的魂魄卻一直跟在他身邊,怎麽也不離開。

林初無法,只好随他意。

就這樣,許如路以魂魄狀态跟了他十幾年。

後來林初将前任鬼王殺而替之,成為新一屆的鬼王。他做鬼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傾鬼界之力,給許如路造了具軀殼引魂。也借此把這異世界的魂魄困在這裏,困在自己身邊。

林初打了一手好算盤,沒想到被餘笙搶先一步。

餘笙本是下山修行,誤打誤撞闖入秘境。看到了躺在法陣之中的軀殼和漂浮在上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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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中都是鬼族氣息,散落的痕跡昭示着這人和剛上任的鬼王關系不一般。

餘笙隔空傳信禀告師父。

他師父是三摩道長,道家有史以來道行最深的一位仙人。

三摩道長看着徒弟隔空投遞的畫面,掐指一算,當即道:“此人是鬼王的孽緣,也是數年後唯一的救世之人——留下。”

餘笙謹遵師囑,沒有輕舉妄動,只是施法加快法陣運行。

這之後的一年,餘笙隔三差五就暗地裏來訪,加速法陣。

一年期滿,餘笙趕在林初前把引魂完畢的人給帶走,洗去記憶,騙他是自己的師弟,二人相伴長大,青梅竹馬。說他幾年前是故意接近林初,假意親近,實則是取林初的心頭血,好滅了他。

又騙他說:“鬼王有滅世之心,你則是救世之人。你們是宿敵,這把劍贈你,時機一到——殺了他。”

不過這些,林初皆是不知。

他第一次遇見許如路是在鬼界,正如許如路在夢魇中看到的那番。

純情的小白兔把來歷全盤托出,黏在他的身邊,趕也趕不走,殺也殺不了。

在林初被身為鬼王的父親抛棄的那段時日,在最昏暗的禁地深淵,許如路的到來給他添了樂趣。二人相伴數年,度過了那段時光。

登基稱王後,林初打算給許如路做個軀殼,秘境法陣都準備妥當,人也騙了過去。

只是一年期滿,許如路的軀殼和魂魄卻都不翼而飛。

林初瘋了似的找了許久,卻在半年後的一次戰鬥中撞見了人人稱贊的“許道長”。

重逢之時,本以為是兩相對望,然而卻是刀劍相向。

林初愣在那裏,聽他一言一句訴說“真相”,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是痛徹心扉。

父親不要他時,他沒哭;被族人追殺,他沒哭;掉進禁地深淵被惡鬼啃食,他沒哭。

但在許如路親口承認不愛他,故意接近他,一切都是騙他,只為了殺他……

林初忍不住落淚,多年委屈盡數傾瀉,卻連句質問都沒法說出口,轉身離開了此地。

這之後,鬼王變得更加瘋魔。打開鬼門,放出惡鬼,血洗各大道門,唯獨留着許如路那一門派。

他不去找許如路的麻煩,甚至幾次三番暗中幫他。

又過了些時日,林初陳兵人界,放言要血洗人族。

人鬼大戰開始,三摩道長為首帶領其餘門派遺孤對戰鬼王。

血戰一百三十個晝夜,屍橫遍野,到處都是屍體的腐臭味。鮮血染紅河水,浸染土地,一腳踩下去都能濺出血水。

血和泥混在一起,污濁鮮豔,像是給名畫蓋章的印泥,不過多些腥臭味。

人族死傷慘重,連三摩道長都捂住胸口不住吐血。

許如路上前扶起師父,正欲自己提劍上場。

三摩把他按在原地,掐指算了算。天機不可測,但時機成熟,他這才拍了拍假徒弟的肩膀:“你是救世之人,手中的劍上澆築了鬼王的心頭血。用此劍斬殺鬼王,結束這場混戰,結束人族的災難。”

說完他對許如路使了個眼神。

許如路收到後,提劍上前與林初對峙。

然而他半道出家,法力不足,一直處于下風。奇怪的是,鬼王不傷他,偶爾出手也像是調戲一般。不是摸一下他的大腿就是蹭一下他的臉蛋。

一番動作下來許如路又羞又惱,也累的氣喘籲籲。

林初故意停頓,讓他抓住破綻。在他朝自己沖來之時,把人拉到懷裏,掐着下巴狠狠親了上去。與其說是親吻不如說那是啃咬,在紅唇上留下印記,咬出鮮血。

片刻後,林初離開他的唇,捧着他的臉問道:“你想殺我?”

林初的眼神偏執得可怕,許如路忍不住顫抖着後退一步。

趁這機會,林初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他手中的劍摔在地上,響聲清脆。

“阿路,你先前說過,我是這世上待你最好的人,也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許如路聽不懂,在他的記憶裏,自己從未說過這些。哪怕裝作魂魄接近林初的那幾年也從未說過。

不知道林初在發什麽瘋,曾經幾次三番救自己,現在還吻了自己。

許如路微微發愣,見此情形,餘笙緊張握劍,想要上前救出師弟。

“不要輕舉妄動。”三摩已經擦去了嘴角的鮮血,安撫完徒兒後,對空中的許如路道,“就是現在,按照師父教你的——”

師父教的——早前師父就告訴了他,手中的劍只是幌子,真正的劍在他心中,需要他用生命獻祭。

許如路雙手掐訣,默念口訣,所有力量聚集掌心。他要用生命鑄造一柄劍,真正可以吞噬鬼族的靈魂之劍。

白光聚集他的掌心,林初看了眼那正在生成的劍。當即明白過來這是什麽東西。

上古秘法中有載:鬼族難以殺死,唯有心系之人生命所鑄之劍可将其徹底隕滅。然,生命劍代價極其脆弱,憑鬼族之力可輕易擊破,一旦擊破,鑄劍之人将魂飛魄散。

這是獨屬鬼族的上古秘法,用以懲戒歷代鬼王,三摩怎麽會知道?

他冷冷掃了三摩一眼,一揮手,鋒利的寒風掃過,将三摩穿透。

三摩再次倒地,不哭反笑。

他的眼中,倒映着最後一幕:生命之劍穿透鬼王的身體,鬼王用盡最後的力氣撫上愛人的臉龐,動了動嘴唇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局勢扭轉,為了一個道士,鬼王沒有還擊,心甘情願死在了生命劍之下。

鬼王一死,他控制打開的鬼門随即關閉。混沌的天重新亮起,許如路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被撫摸過的臉上似乎還留有那人的溫度。

他很難過,說不出來是為什麽。

餘笙朝他走來,牽起師弟的手卻感到了他的顫抖。以為許如路在害怕,他安慰道:“沒事了,鬼王已經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死了……”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他感到好難過好難過,“林初死了。”

人魔之戰,人族險勝,許如路成為人人稱贊的大英雄。不日後又将與師兄餘笙結為道侶,在門派中舉辦儀式。

許如路穿着喜服,坐在銅鏡面前。恍惚間他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場夢,記憶和情緒極度不符。按照記憶,他殺了恨的人,又即将與愛的人在一起。

可為什麽,他就是這麽難過呢?夢裏揮之不去,都是那個人的影子。

許如路和餘笙沒有結成道侶。在儀式前,許如路被人發現死在房中,像是魚兒離開了水,身體迅速萎縮幹涸 。

……

“可惜我沒發現,林初才是維持你軀體的能量來源。他一死,你的軀殼自然會萎縮破碎,受損的靈魂沒了去處,漸漸消散。”

回憶起千年前的往事,餘笙有些憤怒,認為是林初害死了許如路。明明一切都發展良好,只差一個完美的結局。

他懷抱着昏睡的許如路,把人放在石床上,掐訣施法,按照千年前的方法讓他恢複記憶。不過這記憶,是自己想與他知道的,至于禁地深淵那段師弟和林初相處的時光,依舊被他篡改。

他相信,一旦許如路恢複記憶,定會繼續愛自己,和自己成親。

不過他忽略了一點,許如路腦海中還有個系統。

他昏睡後,F4重新上線,先是瘋狂道歉,一句一個對不起。

【宿主……嗚嗚嗚】

F4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個鬼王雖然也是王爺的數據碎片,但太可怕了,逼着它下線。甚至還差點把它給弄死,要不是王爺把它藏起來,它就再也見不到宿主了。

【我剛剛給你看的都是從餘笙那裏竊取的記憶。】系統一邊抽噎,一邊解釋道,【這段時間我一直躲起來,按照王爺的命令偷偷竊取餘笙的記憶。】

明白了。

但許如路還是想問一句:【他記憶中的許如路是不是我?十五歲的我。】

系統點頭。

确定了。

稍微一捋,大抵是這麽回事兒:他自幼參加實驗,十五歲那次時空扭曲,不小心來到這個世界,恰巧出現在林初面前。

兩人相伴相知,互生愛慕。後來林初當了鬼王,想要醬醬釀釀,發生點實質性關系。然而,他碰不着魂魄狀态的許如路。于是,造軀殼,然而被截胡,餘笙篡改了許如路的記憶。

兩人因此産生誤會,越走越遠,相愛相殺,三摩又利用許如路殺了林初。不想林初是軀殼來源,他一死,許如路也跟着死亡。

前前後後,總結一句話,因為想要醬醬釀釀引發的一系列悲劇。

法陣外,餘笙正耐心等待。法陣內,許如路安心裝死,等待被救。

十五歲到他現在二十五,十年過去了,他早已不是什麽上進的小白兔了。

主打兩個字,躺平。

與其自救不如等着他人來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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