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女主她娘重生了》31

《女主她娘重生了》31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哈哈哈。”

終于,秦時宴幹笑:“老鄉,你真愛說笑。”

宋雪銷蹙眉。

君無染知道他來真的。他算是明白了,此人雖聰明,但在為人處世上過于”單純”。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道:“趙公子你這朋友,我君某認了。”

眼見宋雪銷開始往懷裏掏東西,君無染連忙道:“朋友之間,不必多禮,那毒……若有用上一天,我必定是要向趙公子讨要的。”

他這麽說,宋雪銷便點頭應下了。

君無染松了口氣,旋即苦笑,心想這都什麽事啊……

秦時宴難得機智一回,轉移話題道:“哎,都這麽久了,小陽咋還沒回來呀?”

宋雪銷攤開紙:許是又麻煩纏身了。

對面二人剛辨別出他字裏行間的意思,忽聽一陣吵鬧之聲。說是吵鬧,其實就是一個人單方面在吵吵嚷嚷。

“無恥小人!”

“見死不救!”

“你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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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最後一聲可真是哀怨連連。

皇帝皇後對視一眼,總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

甫一趕至大門口,只來得及見到嚴陽将麻煩關在門外。

緊閉的大門被拍得哐哐作響,大約響了十幾聲,便消停了。

皇帝皇後正想問怎麽回事,話未出口,卻聽牆外傳來一陣“世子小心”的喊聲。

下一刻,兩人齊齊擡頭,眼神震驚,只見一手一腳扒着牆頭,一顆腦袋徐徐冒出。

那不走尋常路的”麻煩”是個年紀約莫二十的青年,他看起來身手不是很好,正哼哧哼哧翻着牆。

這他娘的不是經常出現在京城日報八卦區裏的永樂候候府世子沈長青嗎?!

“……沈世子。”秦時宴艱澀道。

沈長青爬牆動作一僵,瞪着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看向院中,皇帝……皇後……都在看着他。

“……哈哈。”沈長青幹笑,“皇……秦公子,君公子,這院子主人莫非是……?”

君無染說:“我名下的。”

沈長青腳一滑,徑直落下,私闖民宅,闖的還是皇後的……更被當今聖上抓包……我走了,走得很安詳。

眼瞅着世子從牆上直挺挺摔下來,又即将被風化,怪可憐的。

秦時宴正想說點什麽安慰下,前方嚴陽眼睛亮了下,叫了聲”公子”,與他擦肩而過。

他向後看去,就見宋雪銷慢吞吞走了過來,與嚴陽碰頭,不知嚴陽說了什麽,宋雪銷垂眸認真聽着,嘴角好像是勾着的。

陽光有點晃眼,秦時宴覺得應該是自己看錯了。

“無名公子!!!”

牆縫求生的沈世子停止了風化,爆發出無限求生欲,目光熱切,聲音裏飽含激動與深情。

“……?”

牆外,呼喊世子的仆從着急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于姑娘,世子掉進去了!您武功高強,能麻煩您幫忙看看世子受沒受傷?”

“哼,他那麽大聲叫着誰,像是有事?”一道好聽的女聲有些吃昧道。

下一瞬,平地一道風起,院內多了一道飒爽的紅衣身影,她身上帶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江湖俠氣。

那女子剛進來,看也不看其他人,目光直接落在地上,她不客氣地踢了下還躺在地上癡癡的某世子,非常不客氣道:“喂!沈長青!還不起來?”

沈長青一骨碌爬起來,還沒站直就想往前撲,被那女子單手拽着後領給提溜回來。

“跑什麽?人就在這,又不會直接消失不見!”聲音裏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五年了!五年了!”沈長青揮舞手腳,激動得面紅耳赤,“朝思暮想五年的人就在你面前!換你你不激動?!”

女子一噎,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眉頭立刻蹙了起來,沒她高,長得也就那樣,還病怏怏的……

病怏怏的宋雪銷正在問:“那誰?”

嚴陽聲音裏有些無奈:“路上碰到的,方才在街上發生了與五年前相似的場景。有女子被當街欺淩,我繞路走,他蹦出來指責我,還非要跟我走一道……”

宋雪銷哦了一聲,印象深刻,“被我踹過一腳的人。”

女子似乎聽到他們的談話,挑挑眉,勾起紅唇:“這麽說,我這沒用的”救命恩人”還被欺負了?”

“這我可就沒法當做沒聽到了!”

語畢,她将沈長青甩到一邊,雙腳蹬地,極速躍出,徑直朝宋雪銷而來!

衆人一驚,未想過她會突然發難。

勁力一掌襲來,身體跟不上反應速度,宋雪銷只來得及推開嚴陽,自己單手抵擋,生生受下這一掌。

宋雪銷被一掌拍出,嚴陽閃身及時接住自家公子,耳邊傳來一聲咬着的氣音:“打。”

嚴陽眸光一冷,一腳踏出,方才他背對着人,注意力都在公子身上,沒注意到有人偷襲,既然公子有令,那他便打!

揮拳、掃腿,均被女子避讓開。女子動作靈巧,嚴陽不逞多讓,二人拳掌破風相接,過招幾回合,嚴陽憑借一股蠻力,将女子一掌擊出,将她對宋雪銷做的原原本本還了回去!

女子倒退數步,身形不穩,她贊道:“小兄弟,身手不錯。”

事情只發生在幾息之間,局外三人匆忙回神,沈世子大吼大叫:“無恥之徒!居然打女人?不要臉!”

皇帝皇後有些驚訝嚴陽居然會武,此時聽沈世子一句叫罵,只覺無語。

先不說是這女子先動的手,再說說誰不要臉?你私闖皇後”閨房”你還有理了?

這麽想着,兩人忽然記起被拍飛出去的宋雪銷,不知人如何,當即扭頭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見宋雪銷一手無力垂在身側,另一手按着胸口,嫣紅鮮血從他唇角溢出。

少年面色蒼白,蹙着眉,神情似有些痛苦,随之劇烈咳嗽起來,大口大口嘔出鮮血,他踉跄着,向前倒去——

“公子!”

“趙公子!”

“老鄉!”

“無名公子!”

嚴陽及時上前,将人接入懷中。

女子眼睜睜看着人吐血昏迷,傻眼了:“他怎麽那麽脆……我才用了三成內力……”

沈長青當即指責道:“那公子明顯是個普通人!你居然用內力?你還是不是人啊你?!”

女子:“……”我這他娘的是為了誰?

看着嚴陽将人抱進屋中,君無染回過身,面上笑意全無,他冷聲道:“這位姑娘,誰給你的膽子,在我院中,打傷我朋友?”

他知宋雪銷體弱多病之實,也知宋雪銷今早嗓子發炎,正是不适之際,偏偏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沈世子,還帶來個會武的陌生女子,上來就打人,而且居然用內力打人!

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君無染心中是偏幫朋友的,知道宋雪銷不懂為人處世時,出于年長……差不多就是哥哥對弟弟的關心,就心偏了一分。

如今見宋雪銷被打傷,本着保護弱者的态度,他的心這下可是全偏了。

女子明顯心虛,她連忙擺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那麽脆弱啊……”

“無名公子臉色那麽差,一看就身體不好!”沈長青氣急敗壞,“你不知道?不知道個屁!少在這裏說瞎話!”

女子:“……”

兩次被訓,她不免有些委屈,但深知自己犯錯,只好道:“待公子醒來,我自當賠禮道歉。”

君無染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秦時宴默默跟上。

……

診斷下來,不出意外,宋雪銷左手骨折,五髒內府均出現不同程度上的損傷。他本就體弱,這一身內傷需得花費幾年時間以及衆多珍貴藥材,才能養個七七八八。

聽嚴陽一口氣報出類似百年人參的十餘種名貴藥材,并将價格一一列舉,口齒清晰要求賠償精神損失費以及其餘日常一應開銷。

“三年起步,不多不少,正好三萬兩。”嚴陽伸出手,“不知于姑娘是銀票、白銀現結,還是典當珍貴物件呢?”

女子瞠目結舌:“……三……你怎麽不去搶錢?!”

嚴陽目不斜視,充耳不聞:“我就是在搶。給錢。”

女子:“……”

不止是她,屋中其餘三人均是滿臉震驚,居然有人能将斤斤計較,獅子大開口演繹得如此生動自然!

理虧在先,女子忍了又忍,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扔給嚴陽,道:“我身上沒那麽多現錢,也沒有值錢物品,拿着這塊令牌,去随意一家同興镖局找掌櫃的變現。”

嚴陽接過令牌,看也不看就收進袖口,他也不怕對方反悔,反正皇帝皇後在呢,再說就算反悔了,他還能去找将人帶來的沈世子。

沈長青莫名打了個冷顫,他正迷糊着,又聽嚴陽道:“對了,于姑娘還欠我家公子一掌,先欠着,記得還。”

女子:……

其他人:……

還有這種說法?!

女子這下忍不了了,她怒道:“打他的那一掌你不是已經還回來了嗎?如此斤斤計較,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噓,你聲音太大了。”嚴陽不滿道,“少吵我家公子休息。”

他這般倒是有幾分狗仗人勢的小人嘴臉,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女子:“你!”

嚴陽:“都說了小點聲。方才于姑娘所言差矣,大家都有眼睛,你是女子,我是男子,這是生來就決定好了的。打你一下又不會掉一塊肉,除非我想。”

“……”四周呈現長久死寂。

語出驚人,不服不行。

“哇,小染,我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哦。”皇帝悄悄在皇後耳邊道。

皇後:“……”

——嗑啦。

身後房門被什麽小物件砸了下,嚴陽立刻轉頭,少年眉眼鮮活,面上小人之色盡褪,他道:“公子醒了。”

君無染驚訝:“這麽快?”

秦時宴:“被吵醒了吧。”

沈長青再次雙标:“都怪你!吵什麽吵?!”

女子:“…………”呸!狗男人!

一行人呼呼啦啦湧進屋中。女子遲疑了下,也跟着踏進屋中,一擡眼,便瞧見脆弱小公子病怏怏靠在床頭,沒什麽精神地耷拉着眼皮。

他肌膚蒼白,近乎透明,雙唇毫無血色。脖子纖細,肩膀單薄,手骨瘦如柴禾,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剛長出新葉的細嫩枝丫。

幼小、脆弱。

她好像還打折人家一條手臂來着。

“……”俠女為自己欺負弱小而感到良心不安。

這點不安在嚴陽說話的瞬間煙消雲散,少年變臉當真是快,剛才還和風細雨,現在是冷若冰霜:“于姑娘,我家公子要打你了,請站好。”

于姑娘只想一掌拍死他,忍無可忍:“還請站好…”他娘的……

君無染蹙眉反對道:“小九才剛醒,要不待身體好些,更有力氣些,再打回去?”

這話說的,像極了寵溺縱容孩子不講道理的熊家長。

女子張了張嘴,人權喪失,道德淪喪。有的人活着,但她已經死了。

宋雪銷根本不聽勸,晃晃悠悠站起來,指了指杵在一旁的秦時宴,又指了指那于姓女子,擡了擡下巴。

秦時宴沒懂他的意思。嚴陽解釋道:“公子的意思是讓宴哥站在于姑娘前方。”

秦時宴:“哦哦,我懂了,隔山打牛是吧。”

他在女子面前站定,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他可是皇帝來着,唉,都怪老鄉使喚得太自然了。

女子也站着沒動,一臉生無可戀,她算是認命了。

宋雪銷一步兩步走上前,擺了擺手臂,拳頭在空中掄了兩圈,軟綿綿打在秦時宴胸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秦時宴:?

“啊?就這?”

話音一落,忽然,身後轟一聲,揚起一陣飓風。

大家:!!!

只見女子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還骨碌碌滾了幾圈,才堪堪停下。

兩扇木門在風中不停搖晃,嘎吱嘎吱作響,搖擺之間,忽明忽暗。

屋外,女子捂着心口艱難起身,心中震驚不已,還真是隔山打牛!

可他哪裏來的內力?

女子滿眼震驚,扭頭看向屋中,只見人群圍繞中,那個瘦弱的少年舉起拳頭,伸出拇指,在空中倒轉半圈,拇指朝下點了點。

這動作當真是頗為挑釁!

泥人尚且有三分性子,這身體孱弱的少年性格當真是與之不符的霸道張揚,女子苦笑。

下一瞬,她笑容僵在臉上。

因為她眼睜睜看着剛打完人的小公子又吐血倒下了。

哇靠!自損八百!

女子飛快起身,生怕再度被訛上,兩下起跳沒了影子。

“還真是個風風火火的女子。”

君無染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宋雪銷身上,這人為了打剛剛那一拳,似乎傷得更重了,他無奈嘆息:“小九,你啊……”

“太……太優雅了!”沈長青捂着心口,浮誇道,“優雅,實在是太優雅了!”

他不說話,大家都忘了還有這個人存在。

他一說話,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在他身上,只見他理了理不存在褶皺的外袍,邁出六親不認的步伐,在宋雪銷跟前單膝下跪,深情款款道:“無名公子,你知道我等這天多久了嗎?”

“适才你揮出的那拳砸進了我的心裏。就如同五年前,你那一腳,早就踹進了我的心裏。”

“我一直在尋找,尋找着那個,能走進我心裏的人物。”

孤獨的演員在聚光燈下唯妙唯俏地表演單人話劇。

他放聲高唱,演繹着一個理想主義者最真摯的日常。

“現在我找到了,我想與之共度一生的人!那個人就是——”

“你!”

“……”

尴尬,在沉默中蔓延。

皇帝皇後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宋雪銷扭頭,将臉埋進嚴陽懷中,理都不理。

嚴陽好心轉告道:“沈公子,公子的意思是讓你滾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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