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修真界真亂》7

《修真界真亂》7

禁制有動。

這個時辰嚴星還在考試,那來的只能是——

從劍飛。

宋雪銷整個人從床上彈坐起來,他合上手中的《驚春十九式》,扔到一邊,扯過黑袍面具,披上戴上。

如今這兩樣法器上的陣法已經被撤銷。唯一作用便是用來撐氣場的,威嚴的、陰森的、強大的師尊提着根黑金大鐵棍,欲去找個練手的,試一試這驚春十九式!

為何是大鐵棍?只因刀劍無眼,師尊怕趕人的時候,不小心把人砍死了。

如此說明,師尊還是耐心的、大度的、善良的。

居然連練手都不忍看前徒弟身消道隕。

——

踏入一葉峰的瞬間,從劍飛是震驚的。

草木初醒,枝繁葉茂,小溪潺潺。放眼望去,一派生機盎然。從劍飛還眼尖地瞧見未長成的梅花樹下有個未安裝的秋千。

忽聞一聲清亮的鶴唳,大長老飼養的仙鶴,以往對宗門無比嫌棄的仙鶴,緩緩從高空落下,找了塊陽光盛極的草地,往那兒一躺,悠閑地曬起了太陽,多麽怡然自樂!

那仙鶴躺在清新的草地間,悠悠翻了個身,舒展渾身白羽,順便施舍了個白眼給他。

從劍飛:!!!

金丹之力無處發洩,正好拿這蠢鶴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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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還沒來得及動手,一道黑影進入餘光,凝結在掌心的靈力散去,從劍飛才從“是不是走錯地兒”的震驚中回神,看向氣勢洶洶走出山洞的人,十分敷衍地行了一禮。

“弟子拜見師……”

不等他将“師尊”二字念完,宋雪銷抄起鐵棍,原地一個閃身靠近,就是當頭一棍。

鐵棍黑色的身姿在空氣中翻飛舞動,淩厲的破空聲伴随着十九道實心的悶響,打破了山頭的寂靜,驚豔了整個春天。

少年高大的身形猶如斷了線的風筝,垂直墜落。撲通一聲,人沒暈,趴在地上猶如瀕死的蛆蟲般不停扭動掙紮。

揣着滿心疑惑,滿心震驚,滿心憤怒,從劍飛倔強仰起臉,想問個清楚,只聽他不甘地喊了一個“師”字,霎時又挨一棍。

這一棍下手之重,揍得他半邊臉頰高高腫起。

左臉傳來的感覺火辣火辣的,又麻又痛,從劍飛已經知道自己很帥了,此時被打臉,還是被他最讨厭的小人師尊打臉,英俊潇灑大打折扣,暴脾氣壓不住了,他雙拳緊握,手背、額頭青筋暴起,轟然起跳,就要給這無恥小人好看——

宋雪銷一動不動,那姿态當真是冷靜至極,只聽他輕吐兩字:“趴着。”

剎那間,鋪天蓋地的威壓傾瀉而下,聚攏在頭頂,重重砸下,将那欺師滅祖、不敬師長之輩掄回地上。

以此地為圓心,平地掀起一陣清風,拂動四周草木,窸窸窣窣。

從劍飛通身被元嬰修為之勢壓制,動彈不得。

他目光所及,那仙鶴又翻了個身,已經開始打盹,其四周草木鮮花輕輕打着擺兒,瞧起來舒适及了。

從劍飛當即明白,整座山頭,只有他一個人受到了傷害!

他咬牙,心中熊熊怒火燃燒,這小人此舉是在告訴他,他連山頭一根雜草都比不上嗎?!

也罷也罷……從劍飛閉了閉眼睛,反正他此次就是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特意前來訣別!

浮雲宗其餘六長老都曾對他表示過招收之意,且這其中哪一個,不比這小人好百倍?

他有意要去縱橫峰學劍,與有過肌膚之親的若霞雙劍合璧……

想象之間,從劍飛感覺有一雙手在身上游移,他睜眼看去,就見那小人師尊在他身上不停摸索,将他身上的儲物袋與空間戒指掏出,抹去印記,理所當然地收進袖中。

從劍飛愕然:“你幹什麽?!”

那裏可收藏了他所有身家——宗門長老們和師姐們贈予的靈石靈藥靈植,以及此次歷練所得。

竟都被這小人如此輕巧地奪了去?!

宋雪銷拂了拂袖子,理直氣壯道:“沒幹什麽。這些,都是我的了。”

雙喜:……還不承認你是土匪?

“小人!無恥!卑鄙!”從劍飛胸膛劇烈起伏,氣喘如牛,咬牙切齒,“連徒弟的東西都搶!如此饑不擇食?!丢臉至極!”

“哦,對了。”宋雪銷歪了下頭,伸手在袖子裏掏了掏,拿出一塊令牌,這便是原主交給男主的一葉峰令牌。宋雪銷托起一道掌心烈焰,瞬間将這滴血認主的令牌灼燒殆盡。

黑灰飄散,從劍飛能感覺到自己與令牌的聯系消失了,他心中無端生出一股涼意,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名義上的師尊,居高臨下,高高在上,目中無人。本就不熟悉,如今只剩下全然的陌生。

他聽到對方輕飄飄地說:“好了,現在不是徒弟了。”

心髒一陣抽疼,好像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從他身上抽身,從劍飛怒吼一聲,很快将感覺到的一點異樣丢之腦後。

“哈哈哈!好一個恩斷義絕!”從劍飛怒極反笑,虛張聲勢,“今日你我不再是師徒,來日我必讓你後悔莫及!”

“是,我從劍飛是山裏來的,但我天資卓絕,氣運絕佳,無論入哪個峰主門下,都當得了一聲天才弟子!弟子孝敬師尊,即便師尊是乞丐,弟子孝敬也是心甘情願!但你——”

“你不配!”

話音剛落,天邊一道驚雷。

眼前之人似乎是被驚吓住了,如雕塑般一動不動。

對此,從劍飛冷笑一聲。

瞧瞧,這是連老天也看不得他被欺負。

看到了嗎?瞧見了嗎?連天道都是站在我從劍飛這邊的!

從劍飛自信了起來:“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滅我我滅天!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宋雪銷根本沒搭理對方的瞎嚷嚷,他擡首瞧了瞧天邊,光打雷不下雨。好了,不用設置隔雨屏障了。萬一下雨把花花草草打蔫就不好了,畢竟這些可都是嚴星兢兢業業打理出來的。

确認是虛張聲勢的小雷,宋雪銷抱起手臂,正思考要如何處置男主,關鍵殺又殺不死,殺死這個便宜那個,暫時也找不到幫手……嗯,還是把人打個全身癱瘓吧。

于是,宋雪銷掐了個禁言訣,揮舞着大鐵棍,打斷男主的雙手,打斷男主的雙腳,打斷男主的三根肋骨,打得他內髒出血,打得他一直吐血……讓對方維持在一個意識模糊的界限,怎麽也暈不過去,只能一直感受疼痛的狀态。

雙喜不忍地扭過頭,媽呀,真是太兇殘了。

宋雪銷打得差不多了,便收起鐵棍,讓元嬰威壓持續束縛着從劍飛,他伸手捉住對方一只腳,一把提起對方,一步踏出,幾個閃身,瞬間來到浮雲宗山門,徑直将人甩在千萬級臺階之前。

從劍飛在地上身不由己,翻滾了數圈,堪堪停下。方才還在大放厥詞的少年此時如落水狗般,人人都可以踩一腳。

前方是不懷好意的前師尊,身後是千萬級臺階,以他如今傷勢,無論往前往後,都落不得一個好字。

自從遇到戒指裏的大能師尊,從劍飛每日過得快活極了。來浮雲宗的路上,也沒遇到太多坎坷,越級殺妖獸是家常便飯。到了浮雲宗,他發現宗門弟子良莠不齊,便是那些先他修煉的師兄師姐,也沒一個夠看的。

大能師尊說,唯一還算可以的便是那瑤光,二十歲結嬰的天才。

本來從劍飛是打算直接拜掌門為師的,但大能師尊說的話從未有過差錯,且待他極好,什麽好功法、好丹藥、好神兵都給了自己,所以他選擇拜瑤光為師。

那瑤光本來沒什麽興趣,也不想收他為徒,但後來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想法,收他為親傳弟子。

可認了師尊後,他才知道這所謂天才,也都是過去式。

大能師尊說過,他根骨奇佳,不出二十便能結嬰,這宗門上下,無一人能與他匹敵。

他是天才。不同于常人,天才就該特立獨行,天才随便練練,便能輕易遠超他人八百裏。

他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

那時原主制止他練習功法、封印他靈兵之靈性,他還不屑地想:這過去的天才居然事事都想管着他,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可他不知,元嬰與金丹只差一個境界,竟是天壤之別,他竟然只有挨打的份?!他竟然連一戰之力都沒有?!

山底下吹來陣陣冷風,在他身上任意推搡,從劍飛身體微微打着抖兒,他感到奇怪,明明修真之人不畏寒,那為什麽這時……

他會覺得冷呢?

從劍飛睜着縫隙般的小眼睛,傲骨铮铮消失無蹤,言語間滿是驚懼:“你……你不要過來!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不不不……我是浮雲宗的弟子,同門禁止相殘……你不能這麽對我……”

這時候倒是知道同門不能相殘的規矩了。

試問上一屆新生大比時,他将同門打殘的時候,怎麽沒考慮這個呢?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沒傷在自己身上,所以事不關己、無所謂喽。反正我比他強,誰叫對方那麽弱呢?

嗤!這山裏來的,一身野氣,沒有同理心就罷了,倒是把人性孤高自負學了個十成十。

這叫師尊情不自禁起了些”惜才”之意,教導之心蠢蠢欲動。

黑袍加身,宋雪銷手背在身後,伸出一只腳,在空中做了個踢的動作,淡聲道:“從劍飛,你以為瑤光為何收你為徒?”

從劍飛看到他的動作,瞳孔急劇收縮,似乎猜到對方要做什麽了,他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他發現自己再一次被禁言了。

“你來的路上也該聽說了吧?為師收了一個新弟子。”

“這新弟子無論天資、相貌、品行,還是為人處世,都是上上之選。”

“試問你哪一點比得上他?”

聽到這一句,從劍飛神色瞬間猙獰,可他說不了話,只能聽眼前之人字字珠玑。

“不,你們沒法比。”似乎是懊惱自己說錯話,宋雪銷搖着頭,“天上的雲,與爛死在臭泥裏的蛆蟲,如何有得比?”

“那瑤光為什麽還要收一只臭蟲在身邊呢?這臭蟲每天都在發臭,每天都要惹出一堆破事爛事……瑤光難以忍受,但還是忍着惡心給人收拾爛攤子。”

“這是為什麽呢?”他輕輕嘆息一聲,似乎是對着天地發問,并沒有人能給他回答,而他似乎也不需要有人來回答。

只見對方慢吞吞攏了攏袖子,緩步靠近,随後徐徐蹲下,隔着面具,他的聲音竟然詭異的溫柔:“也許,你戒指裏的那位知道呢?”

從劍飛瞬間睜大了眼睛,身體被束縛住,手掌貼在大腿外側,其右手中指上有個古樸的戒指。

因為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戒指上有光芒一閃即逝,似乎是驚慌,又似乎是心虛。

宋雪銷說着,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點,戳在對方肩膀上。

極輕的力道,足夠摧毀一座紙牌堆疊的高塔。

視線翻轉,從劍飛面容呆滞,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徹底滾下臺階之前,恍恍惚惚聽到這麽一句——

“都問你的好師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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