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次級聯賽的比賽還沒結束, 但阿星的比賽已經結束了。

孟舟連夜讓賀辭去打聽阿星會不會挂牌,順便找人問一下他的個人意向。

其實個人意向倒不是什麽問題,畢竟沒有哪個有實力的人會願意一直待在次級比賽的小池子裏, 主要還是看俱樂部放不放人。

好在阿星在戰隊的表現實在一般, CY戰隊也沒有強壓人的想法, 所以轉會事宜進行的十分順利, 就等收假以後, 讓阿星過來試訓了。

林顧在孟舟家裏住的百無聊賴,趙寒又死活不回來,又等了兩天, 老板程松談完贊助正好離趙寒家很近,他拿了鑰匙趕回俱樂部,林顧才得以從孟舟家搬出來。

林顧本來想自己回俱樂部,但孟舟說入職這麽久還沒見過老板, 怎麽也要去打個招呼,順便把俱樂部的車開回去,于是又和林顧擠上了同一輛車。

談贊助的情況好像不是特別的樂觀。

林顧在俱樂部看見程松時,他頹廢的睡在沙發上, 恹恹的, 像極了當年俱樂部快倒閉的樣子。

程松的表情很不像是剛談了生意, 倒像是才從哪裏奔喪回來的,林顧沒怎麽見過他這落魄樣。

他忍不住問:“怎麽了,松哥, 贊助沒談下來嗎?”

程松搖頭, 他說:“贊助倒是談下來了, 只不過很久沒這麽孫子的求過人,有點恍惚。”

林顧沉默, 戰隊成績差,談贊助看人臉色是理所當然的是,那些大老板什麽時候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松哥,沒事兒,等今年拿了總決賽冠軍,那些人求着來給你當孫子。”

程松笑了一下說:“但願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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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回頭瞥見孟舟站在身後,他才想起自己在外奔波勞累的時候,俱樂部還簽了一個教練。

程松揚了一下手,向孟舟打招呼:“好久不見啊,Wind。”

孟舟笑道:“好久不見,程總。”

孟舟和程松其實算不上熟悉,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是人生際遇十分奇妙,兜兜轉轉,要從林顧轉會那年,宜市的一場大暴雨說起。

孟舟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多麽與衆不同的人,相反他的生活十分的按部就班,除了從校園到職業的轉變,幾乎每一步都是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的,除了那場雨。

當年季後賽結束,孟舟按照約定那樣,想和林顧商讨那件只關乎他們兩個人的大事,雖然他們彼此都知道那是一件怎樣的事,但是就算窗戶紙透着屋裏的光。

表白的事情還是要從嘴巴裏說出來才算數。

孟舟沒談過戀愛,自然也沒表過白,電視劇裏,表白這件事雖然神聖,但又普通,所以他悄悄訂了花,又定了戒指,準備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和林顧說清楚自己的心思,把他迷的暈乎乎的,再一把抱住。

他知道林顧一定會答應的,為了不讓林顧先他一步說出口,他甚至故意躲着他。

可惜天不遂人願。

準備表白那天,也就是戒指做好那天,宜市下了一場二十年難遇的大暴雨,珠寶店的老板給他打電話說店內發生了內澇,他的戒指被雨水沖走了,店主願意承擔全部損失,問他要錢還是要戒指。

雖然很離奇,但孟舟沒把這件事當做什麽很大的事,再等十天而已。

他只是沒有預料到,在這十天裏,他要等待的不僅是差一步的戒指,還有林顧轉會的消息。

那天晚上,訓練賽結束,楊奇昊告訴孟舟,林顧可能要挂牌了。

孟舟愣住,花了半分鐘時間才消化完他短短的一句話。

然後問了一句:“讓林顧一直待着這兒不行嗎?”

楊奇昊說:“你想什麽呢,Echo的狀态這麽好,林顧多在俱樂部待一天,就是多浪費一天職業壽命,人家大好的青春年華,就跟你在這兒耗着啊?”

孟舟一怔,楊奇昊的話點醒了他,雖然一開始帶林顧過來,他就是想讓他留在NCM的,但是扪心自問,他确實沒有好好的替林顧考慮過,一個職業選手,尤其是一個年輕有技術的職業選手,最大的悲劇莫過于上不了場。

而現在有這麽好的機會擺在林顧面前,他應該高興才對。

孟舟扯了扯嘴角,苦笑道:“那聯系你的是哪個俱樂部?”

“KH。”

聽到俱樂部的名字,孟舟黑臉:“就是年初傳聞中,那個窮的發不上工資,老板給隊友洗腦讓他們為了情懷再打一個賽季的破爛俱樂部?”

“你別說這麽難聽,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人家現在早就發了工資,俱樂部蒸蒸日上,老板也和藹可親......”

“他們準備了多少錢買林顧?”孟州打斷他的侃侃而談,其他俱樂部的資金儲備是機密,但孟舟相信以楊奇昊的人脈,絕對能問到點消息。

“600萬,買一個沒上過場替補,知道人家的誠意了吧。”

孟舟嫌棄道:“怪不得你這麽積極,原來是人家出價高,萬惡的資本家。”

楊奇昊忽略孟舟的抱怨,說道:“你既然知道了,就抽個時間跟林顧商量一下。”

抽個時間跟林顧商量一下,是件有點麻煩的事,孟舟猶猶豫豫,一直到林顧要離開俱樂部的那天都還沒想好怎麽跟他說。

也許是因為快要分開的緣故,最近他總是在角落裏,默默的看着林顧,欲言又止。

這事兒要放在別人身上早懷疑他是變态了,可林顧倒是心大訓練和瞎玩兒兩不誤,每天大大咧咧好像什麽煩惱都沒有。

孟舟自認為是一個在情感方面十分淡薄的人,即便是與父母分別,他也從未産生過這種強烈的不舍,他不想去面對也不想去告別,便只能一拖再拖,拖到事情逼到眼前,船到橋頭也不能直的時刻。

林顧要離開那天,恰好是大雨過後孟舟要向他表白那天。

訂的花一早就送來了俱樂部,孟舟悄悄撕掉卡片,把花塞進了不常用的櫃子裏。

下午,珠寶店又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取定做的戒指,他想林顧雖然要走了,不過戒指還是要得去拿,反正總有一天能用得着。

打車去珠寶店的路上,孟舟周遭氣溫跌到零度以下,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了反複的看了他幾次,都不能确定這人是出門逛街的還是去珠寶店打劫的。

但這樣的氣氛,在他進入珠寶店那一刻又消失不見了。

孟舟在珠寶店裏,對着兩枚刻上他與林顧名字的戒指反複端詳,店員一邊為之前戒指被沖走的的事情向他道歉,一邊又祝他和女朋友白頭偕老。

他提醒道:“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兩個店員些微有一點吃驚,但還是表示了尊重與祝福。

回到俱樂部時已經入夜,林顧拖着孟舟給他買的黑色行李箱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打瞌睡。

孟舟走上前去,林顧就被驚醒。

他打着哈欠說:“孟舟你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送我呢。”

“你知道啦?”孟舟訝異。

林顧笑嘻嘻的說:“轉會公告都發了,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啧,你說我怎麽這麽優秀,到處都搶着要。”

孟舟不說話卻用炙熱的目光盯着他,讓他覺得自己的臉都快被燒紅了。

林顧又說:“我走了以後,你別太想我,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天生我材必有用......”

孟舟繼續盯着他不放,好像看出來他的強顏歡笑。

林顧回避不了他赤.裸.裸的眼神,終于在交織中敗下陣來,他認命般頹廢的把頭磕到孟舟肩上,吸了吸鼻子,忍着哭腔說:“孟舟,你別這樣看着我,我好難受。”

林顧的話扯着孟舟的心,一陣一陣的疼。

他才發現原來自己躲了這麽久,林顧其實什麽都知道。

近來天氣不好,北方寒潮奔襲而來,寧市必定很冷,他還沒有陪林顧去買好冬天的衣服,怎麽就要走了呢?

基地門口被車燈照亮,KH的老板程松從裏頭下來,朝他倆走過去。

雖然傳聞中,KH是個窮的揭不開鍋的俱樂部,但老板看上去人還不錯,而且很年輕,昨天楊奇昊告訴孟舟,今天程松回會親自開車來接林顧時,他并沒有感到林顧受到了怎樣不得了的重視。

只是輕微表示了一下擔憂,然後說了句:“KH窮的連機票錢都沒有了嗎,坐車得多累啊。”

楊奇昊全當他是在替林顧抱怨,倒也沒放在心上。

程松和兩人打過招呼後,幫林顧把行李箱放在後備箱裏,随即就看見孟舟打開後排車門,一言不發的坐了上去。

程松表示不理解,他買的明明是林顧,怎麽孟舟倒是比本人還要積極,買一送一?

他挑眉看向林顧,林顧說:“老板,我朋友想陪我一起去可不可以啊?”

程松倒不會計較這些,只不過他很想問一下,你這朋友都坐上車了,你才問我可不可以不覺得晚了些嗎?

夜雨越下越大,兩人交談不了幾句,就被大雨強行趕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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