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當年林顧看完總決賽, 和孟舟确認關系，從魔都回來，KH俱樂部的人就發現他好像變了。
不但脾氣變好了不再整天跟人打架吵架, 還總是整日裏捧着手機傻笑, 種種跡象都表明林顧可能談戀愛了。
可是哪個人受得了跟一個整日裏打游戲, 幾百年見不着面的人談戀愛呢？
只不過比林顧更早爆出“戀愛瓜”的, 是他的好朋友孟舟。
剛打完總決賽, DAWN的熱度還很高，“孟舟戀愛”這個詞條直接沖到了熱搜榜首。
而放出來的證據，是一段千紙鶴的直播, 直播中千紙鶴認真的打着游戲，畫外有人在打電話，雜音交叉在一起很難辨別，但熟悉孟舟的人都聽得出來, 那确實是他的聲音，而且他在喊：寶寶。
林顧的臉紅了紅，想起當時的場景。
孟舟其實不擅長說這些肉麻的稱呼，那天林顧不太舒服, 躺在床上冒冷汗, 打電話要聽着他的聲音睡覺, 孟舟明明就喊了那一句，連他都險些沒有聽到，這些人的耳朵也未免太靈了吧。
實時廣場裏讨論的人很多：
【能拿冠軍就好了, 你管人家談不談戀愛】
【不會真的有人信吧, Wind每天都快在游戲裏安家了, 哪有時間找女朋友】
【我是千紙鶴的電競椅，我作證, 他确實沒談】
【老實說，你們怎麽知道是女朋友，Wind除了在俱樂部，被拍到的時候幾乎都是找隔壁小打野玩兒，萬一是男朋友呢？】
【哈哈哈哈哈，詭計多端的......】
【詭計多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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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是拿了冠軍就飄了，當初頂了CD上來的能是什麽好人。】
【黑子爬！】
......
翻了一大半評論，林顧大膽猜測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只要成績好，大家對職業選手談戀愛這件事情還是很寬容的。
于是，他打算打個電話給孟舟，看看他那邊的情況。
接到林顧電話時，楊奇昊正在和孟舟說話，看見來電顯示，他問：“你不接嗎？”
孟舟把屏幕按熄，說：“一會兒我給他回，你接着說。”
在這個檔口被單獨叫出去，孟舟以為楊奇昊要跟他說談戀愛上熱搜的事，但其實楊奇昊并不關心他談不談戀愛或者跟誰談。
“前不久我跟你說過，CD走了之後，要買個人填你替補的位置，你還記得嗎？”
“記得。”
“這幾個月，我物色了一圈兒也沒找到合适的人，前幾天管理層的何總說他有個親戚想來試試......我幫着看了看，那小孩兒還真不錯，”楊奇昊若有所指的說着。
孟舟有些不悅：“你到底想說什麽啊？”
“我是說，雖然那個替補在實力上暫時威脅不到你，但你的胳膊是不是該去看看了？”
一語畢，孟舟啞口無言。
楊奇昊的話無疑是對他的關心和擔憂，他沒有自虐傾向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去治療拖了一段時間的右手手臂。
這世間能夠獲得的所有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孟舟是個狠人，尤其是對自己。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他的功成名就，一飛沖天，去沒有看到他比平常人付出兩倍三倍的努力。
超出身體能夠承受的訓練時間，通通轉化為了各種傷病，這是這個最年輕的FMVP光環背後所承受的痛苦。
但楊奇昊不知道的是，孟舟已經去過醫院了。
醫生對他的手臂仔細檢查後，問他是做什麽工作的，孟舟一一如實回答。
最後醫生推了推挂在鼻翼的黑框眼鏡，說：“如果想完全治療，必須先把工作停下來，手術到恢複至少要半年時間，你.....”
沒等他說完，孟舟就做出了選擇，他說：“醫生，我選保守治療。”
電子競技的更新換代猶如春秋更替，日月交疊，停下了半年，看似是很短的時間，但半年之後，誰還敢貿然啓用一個手臂受傷的上單？
如果不能做奔騰的江河，那他就做最耀眼的流星。
離開醫院以後，孟舟全身心的投入了他的第三年。
。
他的第三年，是林顧的第二年。
這一年KH脫胎換骨，勢如破竹，常規賽加季後賽一場未敗進入當年秋季賽總決賽。
而總決賽的對手是衛冕冠軍NCM。
林顧終于像他期望那樣在賽場上與孟舟頂峰相見。
但是期望中激烈又瘋狂的碰撞并沒有發生，反而NCM像被奪舍了一樣，狀态極差。
賽後，林顧被隊友叫走一起去吃火鍋。
他和孟舟原本約了第二天在寧市見，但林顧放心不下孟舟，就偷偷給他發消息。
火鍋店裏氤氲着開水沸騰過後的霧氣。
林顧拿出手機，想了想，在微信對話框中打出一行字：傻逼，今天我在比賽裏把你幹碎了。
過了一會兒孟舟回他：沒事，明天哥在床上把你幹碎。
林顧臉紅了紅，迅速把手機關上，他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孟舟明明沒事。
不但沒事，還有心情跟他亂說話。
。
但是NCM內部卻沒有林顧想象的那麽輕松。
賽後，楊奇昊問孟舟手怎麽樣了，他撕開肌肉貼，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胳膊的傷，每況愈下的成績，無一不是壓垮NCM的最後一根稻草。
終于，教練組商量之後，決定後面的比賽啓用替補，NCM替補的人員不少，但楊奇昊換下孟舟的時候，還是令不少人感到驚訝。
千紙鶴直截了當的跟他說：“教練，你沒事兒吧，不是因為孟舟手受傷了就一定要換他下來，就是他手殘了打的也不會比那小孩兒差。”
孟舟也無法接受楊奇昊這個決定，雖然今天比賽打的爛有一部分是他胳膊的問題，但更多的是隊友擔心他的手撐不到比賽結束，打的太過冒進，只要穩定一下心态，明明沒什麽的。
他說：“楊教，不行，我不能下，起碼得打完世界總決賽再說。”
楊奇昊很為難的看着孟舟說：“這不是我的決定，這是......”
孟舟見他行為扭捏，忽然想起小K加入俱樂部時，楊奇昊說他是何總的親戚。
孟舟沉默了。
頂級戰隊向來以成績為重，管理層也無法直接插手賽訓，如果孟舟沒有傷，那小K無論如何也威脅不到他的位置。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即便知道小K時憑借和高層的關系進來的，也沒有人願意相信，一個手臂有傷的選手可以發揮的比一個正常人更好。
孟舟不再為難楊奇昊，他說：“我自己去跟何總說。”
。
孟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進那間辦公室又是怎麽出來的了。
原來有些他以為可以商量的事情其實全無商量。
有些他以為正常的事情也是蓄謀已久。
辦公室裏不只有何總，小K也在，但從始至終，只有何總一個人在說話。
他說：“Wind，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呢。”
“小K沒經驗，你們輪換的事，還要你多多幫忙。”
“不過，以你的水平，去哪裏都能首發，應該不久後就要轉會了？”
他見孟舟黑着臉，冷笑着從抽屜裏拿出幾張照片，他說：“我想你不會拒絕的吧？”
孟舟看着那一沓照片，每一張都記錄了他和林顧的私下會面，逛街、牽手、擁抱、接吻。
姓何的确實拿捏的很準，因為林顧，拒絕和争吵的話到了嘴邊，他還是忍了下來沒有說出口。
走出辦公室，孟舟想起每次和林顧見面，他總是躲着隊友出來，不告訴任何人，怕被發現，又怕有人看見。
那他也應該很害怕這段感情被公之于衆吧。
那些照片太過直白，林顧馬上要打世界總決賽，決不能收到任何的影響，胳膊上的傷傳來隐隐的痛楚，牽動着心也跟着痛。
孟舟回憶起最初他叫林顧一起來打比賽的模樣，時至今日整整三年，他好像什麽都沒有為他做過，也沒有為他考慮。
那就把這件事，當做為他考慮的第一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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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總考慮的很完美。
如果小K首發，而孟舟繼續留在NCM，那想必外界的非議和質疑都會随之而來，就像當年孟舟代替CD一樣。
可是他并沒有十全的把握，确定小K能夠靠自己的實力平息這些非議。
但如果孟舟轉會的話，那由替補代替他上場就變得名正言順了起來。
楊奇昊知道孟舟是怎麽和何總商量的，也知道他是因為什麽而妥協的，所以在替孟舟聯系俱樂部時格外的賣力，他覺得作為主教練不能為他處理好俱樂部裏那些拿不出手的事，實在是很不負責任。
但是聯系了很多家俱樂部，沒有一家敢用手已經受傷的孟舟，對于一個電競職業選手來說，手才是你真正的生命，而孟舟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了。
最後聯系到了美國的一家俱樂部，負責人是楊奇昊的好友，他們願意接受孟舟，願意等他治療手臂。
唯一的不好，是美國真的太遠了，離寧市好遠，離林顧也好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