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總決賽中間, 有一個星期的休整時間。

孟舟總算得空帶林顧出門逛逛。

難得今天天氣好，孟舟帶他乘游船去看了芝加哥河岸的建築。

冬日的景色比不上春秋，但仍然別具一格, 上岸後, 又随處走了走, 原本是要直接回基地的。

誰知走了兩條街, 遇到同樣出門閑逛的輕風和西嶼。

昨天的比賽一勝一敗, 自然逛街的心境也全然不同。

幾人找了家露天咖啡店店坐下。

輕風和西嶼說，反正總決賽打完了也是休假，不如在這邊多待一段時間, 看完總決賽再回國。

又很遺憾抽簽手氣不好，沒能和KH決賽見。

輕風：“那天看了烈火的比賽，感覺他們也不好打。”

林顧也這麽覺得，烈火是中國賽區的四號種子, 他們本來沒這只隊伍放在主要對手中，但誰能料到第一個闖進決賽的會是他們呢。

孟舟嘗了嘗林顧的蛋糕，甜的糊嗓子，他默默的朝林顧那邊推了推, 喝了一口面前的美式。

孟舟：“烈火本賽季确實表現不錯, 但缺點也挺明顯的, 要不然也不會被人連追三局。”

聊了沒多久，孟舟覺得時間晚了，就拉着林顧要走。

西嶼：“急什麽, 再坐會兒呗。”

林顧回頭歉疚的看着他說：“沒辦法, 我們後面還有比賽, 得回去訓練了，是不像你們那麽閑。”

西嶼微笑：“趕緊滾。”

－－－－－－——

七天的訓練生活過得格外的快, 總決賽如期而至。

林顧恍惚走到場館，看見門口圍的水洩不通的觀衆，和觀賽區的人山人海，他才終于意識到，總決賽真的來了。

決賽的票是提前放的。

要不要買全看粉絲對自家主隊是否有信心。

猛獸戰隊作為頭號種子，在衆人眼裏是一定會占據一個決賽席位的，然而事情卻和大家預料的發展完全不同。

是以，今天到場的人，幾乎一半都是猛獸粉粉絲。

被安保人員護着往裏走時，西嶼正在門口給粉絲簽應援海報，哪怕不能上臺打，也不好讓支持他們的粉絲白跑一趟。

林顧和他打了招呼沒敢多待就走了，而後在休息室裏等待比賽的開場。

比起以前的熱火朝天，今天KH休息室比以往要安靜的多，似乎所有人都未曾料到，上半年還在為季後賽發愁的隊伍能夠順利進入世界賽的決賽。

林顧靠在沙發上閉眼休息，時不時揉揉太陽穴。

昨天晚上洗澡時，基地的熱水器突然壞了，雖然後面重新打開，還是能正常用，但一冷一熱的，容易着涼。

今天早上起床就有些頭疼。

趙寒一早就發現林顧的異樣，反複問他有沒有什麽問題，林顧堅稱沒有。

其實也不是想一個人硬撐，關鍵在于沒有合适的替補，就算他真有個頭痛腦熱的，還不是得上場，與其讓大家擔心，不如默默閉嘴。

話是這樣說，但趙寒還是讓林顧吃了一顆感冒藥。

藥片吞下去不到半個小時比賽就開場了，以至于林顧暫時沒發現自己身體上出現的變化。

第一局比賽，兩邊陣容都不算差，孟舟還是給林顧拿的野核。

bp環節結束，孟舟在林顧身旁叮囑他局內部署，林顧一如既往的在搖椅子，孟舟說了幾遍他都沒反應。

最後在下場前，孟舟拍了拍林顧的頭，問他：“你怎麽回事？”

林顧這才注意到孟舟在和自己說話。

“沒事，我記住了。”

時間緊迫，孟舟尚且來不及問林顧他記住什麽了，就被趕下了臺，緊接着正式進入局內。

烈火那邊的陣容不如KH好打。

也用不着他們發揮的多好，只要拿出之前幾場比賽那種狀态，也能拿下這局。

可局內走向，卻遠不像大家猜測的那麽順利。

當林顧第三次因為個人失誤輸掉團戰的時候，孟舟終于坐不住了，關上了本來在考慮的下一局陣容，皺着眉盯着大屏幕。

賀辭也注意到了林顧的不對勁，他說道：“林顧今天是怎麽回事，手感再不好，也不能打成這樣吧？”

孟舟沒說什麽，因為他知道林顧自己能感覺到自己的不在狀态。

果然，在第三次陣亡的二十多秒裏，林顧沒忍住放下鼠标扇了自己一巴掌。

後續比賽中，精力明顯比之前集中了，然而還是未能挽救打後期過大的經濟差。

第一局比賽結束，林顧還沒進休息室就被孟舟攔了下來。

林顧獨自一人站在門口面對孟舟，很是心虛。

孟舟在KH執教這半年以來，他們的相處狀态和以往并無差別，林顧很少在他身上感受到教練的威嚴。

但現在孟舟抱着雙臂，默默看向林顧的樣子，還挺叫人害怕的。

尤其是這種因為自己發揮不佳而輸掉比賽的情況。

“你今天怎麽回事？哪裏不舒服嗎？”孟舟問。

林顧也說不清楚哪裏不舒服，以往不是沒有帶病上場過，可就算是發着燒去打比賽，也完全沒有這種注意力集中不了的情況。

“早上有點感冒，但不怎麽影響，我可以打。”林顧如實回答。

孟舟卻用懷疑的目光看着他。

并非孟舟不相信林顧的實力，但剛才他的表現有目共睹。

正當孟舟猶豫之時，趙寒突然從休息室裏出來，問道：“怎麽了？”

看到趙寒，林顧本來只是想找個背鍋的，或者轉移一下孟舟的注意力。

他也沒想太多，急忙說道：“趙寒你給我吃什麽了，我上場比賽老想睡覺！”

“什麽啊，就感冒藥啊。”

趙寒從外套口袋裏摸出剛給林顧吃過的那盒藥，孟舟連忙從他手中奪了過來，仔細閱讀了說明事項之後，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

他很少沖人發火，但今天似乎是真的生氣了，深深呼出一口氣，才稍微平息了自己的怒火，随即指着趙寒，說道：“這上面開車禁止服用幾個大字，你下課看不見嗎？一會兒他比賽犯困，是你上去打還是讓賀辭去啊？”

林顧聽了這話，在一旁煽風點火：“我就說我怎麽集中不了注意力，你收烈火的錢了吧，給我下藥！”

趙寒并沒在意林顧的胡言亂語：“啊？犯困，我沒注意，現在怎麽辦？”

孟舟沉吟片刻，說道：“換人。”

“不行！”

拒絕的聲音是趙寒、林顧還有坐在門口的賀辭一起發出來的。

看見孟舟真的在考慮換人這件事，林顧連忙解釋：“不是我信不過隊友，那小替補上次上場什麽結果你們也都看見了，比賽打到現在，離冠軍也就臨門一腳，我是絕對不可能看着獎杯落入他人之手的，也不會對我的隊友那麽不負責任。”

“你現在執意上場，發揮不好，才是對隊友的不負責任。”孟舟鐵石心腸，似乎真的下定了決心。

林顧只好求他：“再給我一次機會，下一局贏不了再換人。”

“好。”

孟舟答應的很快。

他其實并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如果有個和林顧實力相當的替補，他現在一定會換人，可惜沒有。

看着林顧信誓旦旦的眼睛，孟舟願意相信他，也願意陪他去賭一把。

于是，第二局就在林顧的“軍令狀”中，開始了。

強行集中注意力是件很辛苦的事，但林顧別無選擇。

孟舟說願意相信他并非在撒謊，第二局的破局關鍵點仍然放在了林顧身上。

林顧實在是困，藥物的加持作用，比以往熬了通宵上場更加見效，所幸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因為什麽狀态不佳，強打精神還是能夠将比賽進行下去的。

第二局，KH拿下比賽，打斷了烈火戰隊如日中天的競技狀态，他們這邊也勉強能夠喘口氣了。

局間休息，林顧去廁所沖了個冷水臉，還是覺得作用不大。

可第三場比賽就在二十分鐘以後，他實在沒有時間，也不敢在耽誤下去了。

能夠讓自己清醒過來的除了冰涼的水還有疼痛，但這個方法，孟舟和趙寒絕不會答應。

林顧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沉思片刻，給西嶼打了個電話。

西嶼接到林顧電話，讓他拿把水果刀去廁所的時候，他完全不清楚林顧想做什麽。

只是一看見他，西嶼就忍不住調侃，于是在林顧接過水果刀的時候，西嶼問他：“你要在廁所做飯吃嗎？”

彼時林顧還在考慮傷口切在哪兒比較合适，便沒和他計較。

西嶼：“你比劃什麽呢？”

“哎，你怎麽脫衣服了。”

“我是有夫之夫，小心我告你非禮！我去，你幹什麽啊！”

“嘶！”林顧皺着眉捂着肩上的傷口：“別他媽叫了，快來幫我止血。”

西嶼慶幸自己兜裏揣了一包紙巾，他扯出來一大疊紙往林顧肩上捂：“你要自殘也得挑挑日子吧，神經病！”

“我沒有，怕一會兒犯困！”林顧本來就怕痛，看見血流了那麽多出來，自己也有些害怕，擔心是不是傷口割深了。

西嶼忍不住贊嘆林顧：“你不拿冠軍，我都替你難過，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這份兒上的。”

“你懂什麽。”林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