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肆寵
第65章肆寵
北城蘇家-海景別墅，紅木家具裝修風格的客廳內……
兩姐妹聞聲對視，驚恐地看向了父親蘇景南。
“素素，這麽大的事你怎麽現在才說？”
蘇景南的聲音帶着難以掩飾的顫抖，他從未想過随安會身患絕症！
屆時，蘇寵跟父親一樣急切的拉着妹妹追問：“素素，你快點告訴爸爸這是怎麽回事，事情怎麽會這樣？”
蘇素看向父親那一刻，卻被父親氣憤且嚴肅的樣子吓到了。
她害怕的退後着低下了頭，整個人都陷入了無盡的悲傷之中。
蘇景南見狀瞬間憶起了年少時的心疼，不顧一切沖向了樓梯口。
他很清楚，随安當年的退出和後來的算計都是因為她深愛自己。
一切細算起來，他自己才是她和林曉之間最大的罪人和渣男！
當到達三樓站在随安卧室門口的時候，他忐忑不安的先敲了敲門。
屆時，随安正在靜靜地整理着自己的東西和來時帶來的衣物。
她的手中攥着一張胃鏡化驗單，身心正在承載着雙倍痛苦。
她在暗想：
林曉，你是因為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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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我該有的報應。
敲門聲打斷她的思緒時，她第一時間将化驗單放進了行李箱。
當她打開門面對蘇景南那一刻，語氣平靜且帶着離開的堅定。
“是離婚協議書送來了嗎？
我去拿行李箱跟你下樓簽字。”
聞言，蘇景南沉默了，他低垂目光默認，心中充滿了無言的掙紮。
随安沒有去糾結他的态度，說完直接回屋拉起了躺在地上的行李箱。
蘇景南伸手奪過行李箱看着她，她才因為女兒透露出了一絲不舍。
“景南，以前的事情是我的錯，我知道你不會再相信我了。”她說着說着笑了，笑着低下頭奪過行李箱補充：“我沒有帶走你買的衣服和首飾，我身上穿的也是我之前自己買的，素素是你的女兒，以後你要照顧好她，我會盡量抽時間回來看她的。”
她沒想過在蘇景南面前流淚，可是想起女兒她的心真的很疼。
她記得結婚時蘇景南說過：“在我這裏，你除了有蘇太太的身份，是素素的母親，其他的，你什麽都別想得到！”
瞧着蘇景南只是點頭“嗯”了一聲，她五味雜陳的低頭輕咳了一聲。
那一刻，蘇景南側眸沒去看她，并沒有發覺她正在呼吸發顫的喘氣。
他在心裏暗道：
我不是一直希望她有事嗎？
為什麽我還是會擔心她？
只是因為我知道她病了？
因此，蘇景南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差異的凝視着她的眼睛。
他在疑惑暗想：
這一次會不會又是她的計謀？
還是說……她這次是真的生病了？
聽到随安的輕笑，蘇景南回過神，竟然聽到了一句：“你瞧我記性多差，既然要離婚了，結婚戒指我确實不該留着。”
望着那種憔悴的臉，蘇景南突然覺得，随安比起前幾天瘦了很多。
他放開手之後，不猶豫的告訴她：“離婚協議書沒有送來，離婚的事情明天再處理吧！”
“你不是很着急離婚嗎？”随安取下戒指喃呢，轉身盯着房間內的鐘表，直接補充：“現在才三點，我們去民政局吧！”
“明天再去吧！你再為我做一頓晚飯，最後一次。”
蘇景南偷偷的看向了她，随安對上他的眼神時，他躲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蘇景南感覺随安着急離開是想做傻事！
那時候他們年輕氣盛，是随安以死相逼讓他同意了分手。
那年他已經跟林曉結婚生子，也是她以死相逼想做一次他的女人！
就連兩年前他跟蘇素做親子鑒定，都是随安逼迫着他去做的！
随安與蘇景南從小一起長大，他無法否認自己其實一直放不下她。
哪怕他愛上了妻子林曉，他依舊在心裏為林曉保留着年少的眷戀。
瞧着她順從下樓的身形，蘇景南情緒複雜的快速折回了她的房間。
他将卧室的門反鎖，急切地翻找着随安的衣物。
當看到那張化驗單的時候，蘇景南的雙手僵硬了。
他手中的化驗單仿佛沉重千鈞，令他身體發顫的癱坐在了沙發上。
——
不多時候，客廳一側的餐廳餐桌上……
随安已經準備好幾道豐盛菜肴，空氣中都彌漫着飯菜的香味。
可是，蘇素的心裏卻埋藏着難以言說的悲傷和壓抑的痛苦。
光澤明亮的廚房內，熱湯冒着熱氣，随安的雙手卻在忙碌中顫抖。
蘇素在一邊打着下手，心如同這些菜肴一樣經過了切割、烹饪。
“媽，還是我來做晚飯吧！”蘇素提着一口氣喃呢。
随安對上她的視線，壓制着雙手的發顫，趕忙拒絕：“不行，這頓飯媽媽必須做完。”
知道這是媽媽最後一次準備晚餐，蘇素忍着淚水沒有再說話。
止步在餐桌旁，放下又出爐的一道菜肴的時候……
蘇素眼神空洞絕望地盯着面前的菜肴，姐姐遞給了她一張紙巾。
餐廳的燈光昏暗不明，她知道自己将是媽媽遺棄在蘇家的‘遺物’！
“姐，爸爸明明都聽到了，他怎麽可以這麽狠心哪？”
“好了，別哭了，大哥快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商量一下。”
蘇寵急切的安慰着她，拉着她坐下的時候她卻拒絕了。
“姐，我不放心我媽一個人，還是去廚房幫忙吧！”
蘇素說完，擦着淚水快步走開，只留下蘇寵一個人在餐廳。
就在蘇寵悲哀搖頭的時候，她清晰的聽到了開門的聲響。
快步越過客廳走去玄關處，蘇寵沒想到慕凝雪也來了。
她帶着一絲驚訝的喊道：“嫂子，你怎麽回來了？”
“是蘇伯父讓我跟你哥哥回來的，我其實不想來的。”
慕凝雪的聲音平靜，瞧見蘇衡板着臉時，她又瞬間透露出了不安。
蘇寵差異的看着他們還沒說話，蘇衡便不悅地走過了她的身邊。
“你們聊，我去一下洗手間。”
“雪兒，我哥哥怎麽了？他好像不開心啊？”
蘇寵對于哥哥的态度，一看就是帶着明顯的不滿。
“沒有吧！可能是他着急上廁所，你擋着他路了。”
慕凝雪的話語傳入蘇衡的耳畔，蘇衡賭氣止步，快速轉過了身子。
“對，你說的對，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我都已經改口了，你最好也給我改了！”
蘇衡吃嗆藥般喊話完，快步轉身走去了洗手間的方向。
得知是怎麽回事時，蘇寵只能打圓場。
“哥，你快點出來，我找你有事。”
蘇寵聲音急切、帶着焦慮，蘇衡聞聲不出她預料的沒有理會她。
她因此只能看着慕凝雪補充：“嫂子，我哥哥應該是沒聽見吧？”
慕凝雪尴尬點頭，直接被她拉去了家中客廳一側的餐廳。
盯着八人桌的圓形餐桌上的菜肴，慕凝雪的目光瞬間一陣驚訝！
“怎麽做這麽多好菜？是家裏有誰過生日嗎？”
“不是有人生日，是因為……”
蘇寵說了一半，快速趴在她的耳畔低聲補充。
聽完原因，慕凝雪聲音低沉且緊張的追問：“真的假的？”
“真的，你不相信我們一起去廚房門口偷看一下。”
“偷看？不太好吧？”
慕凝雪搖着頭，全身的細胞都在抗拒着這樣做。
可是她擰不過蘇寵，硬生生被她拉着走去了廚房的方向。
蘇寵都沒想到，他們竟然剛好看到随安在廚房內咳血。
在女兒蘇素的關心之下，她甚至不讓蘇素哭，不讓蘇素叫人！
母女兩人對視的時候，蘇素的絕望宣洩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媽，你不能死，你不能自己走，你帶我一起走吧！
我想陪着你，照顧你，我想一直一直守在你身邊。”
“素素，媽沒事的，你要好好聽話，好好讀書。
如果你姐姐嫁給了江肆，我希望你能嫁給方君恒。”
聽到這話，蘇素無言以對的頓住哭聲暗想：‘如果媽媽知道我愛上了混混宋東陽的兒子宋栾，一定不會同意我嫁給他。”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媽媽，她在學校喜歡上了一個男孩子。
兩人對視沉默的時候，蘇寵跟慕凝雪正在門口偷看的起勁。
蘇衡看着廚房門口偷看的兩人，突然開口：“妹，你找我什麽事？”
蘇寵被打擾到了，當即便擔心的回過頭，快速拉着哥哥折回了餐廳。
“哥，你幹嘛啊？你小聲點，我們差點被發現了！”
蘇寵的聲音低沉，蘇衡卻一直看着跟着出來慕凝雪。
慕凝雪哪？
他沒敢去看蘇衡，甚至直接為自己的躲避找了借口。
“你們先聊，我去廚房幫忙，順便看着人。”
“慕凝雪，你他媽真行啊！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老子！”
蘇衡盯着那道走開的身形爆出了粗話，看向妹妹他的眼神中卻又帶着一絲擔憂。
“妹，你跟阿四怎麽樣了？”
“我跟江肆分了，我提的！”
蘇寵不藏着掖着，聲音堅定，面色帶着無所謂的神色。
“你說什麽？你怎麽能這麽對待阿四？”蘇衡看着妹妹有些憤怒，連帶着跟慕凝雪生氣的氣火，夾雜在一起再度啓口：“你知不知道阿四有多愛你？他之前一直很擔心他的父親傷害你和蘇家，自打高中知道你的存在他一直在找你，如果不是他的父親和爸爸一直阻攔隐瞞，阿四早就找到你跟你相認了！”
蘇衡的陳述蘇寵從不知道，她也從來都不知道江肆多愛她！
“妹，你知不知道在哥哥開車到達他家之前……
他對我說了什麽，甚至是在車上告訴我了什麽？”
“……”
蘇寵對上哥哥的視線，喉嚨口提着一口氣緊張的不行。
“他說他想出一場致命的車禍，什麽大好前程他都不想要了。
為了你他什麽都願意去做，他已經準備跟大哥一起去坐牢了！”
蘇衡這樣離譜的說法一出，蘇寵的大腦瞬間震驚的一片空白。
屆時，蘇衡已經待不下去，扯着妹妹的右手說道：“我們走，我帶你去見他，我們現在就去找阿四說清楚。”
“等等，哥哥你先等等。”蘇寵被蘇衡拉着不願意走一步，蘇衡想發火的時候，她很着急的解釋：“我們現在不能去找阿四哥哥，爸爸要跟随姨離婚，我們得留下來。”
“離婚？他們是為了什麽事情離婚？”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随姨得了胃癌晚期。”
蘇寵的話語十分凄涼，她突然發覺自己其實也沒那麽恨随安吧！
蘇衡跟妹妹的想法一致，他當即便找到身在書房的父親認真談話。
“爸，說到底，随姨和媽的悲劇都是你造成的。
如果你跟我媽媽好好過日子，這一切都會很好。
或者你跟随姨在一起，你們也會幸福的在一起。”
蘇衡最後的話語落入父親耳畔，得到的是父親默然沉默的默認。
父子倆走出書房之後，一家人便一起坐在餐廳內吃起了晚飯。
蘇景南給随安夾菜那一刻，動作中帶着一絲溫柔和痛苦的無奈。
慕凝雪見狀突然開口：“随姨，你手藝真好，你以後可以教我做菜嗎？”
“好，我一會兒就告訴你怎麽做。”随安聲音很平靜答話，她的補充卻那麽堅持：“我跟你蘇伯父要離婚了，以後沒有機會了。”
幾人聞言如同晴天霹靂，每個人的心都為之一顫。
蘇景南見狀聲音低沉的打破了平靜：“行了，都吃飯吧！”
他的這句話在此刻顯得那麽蒼白無力，根本無法驅散餐桌上的陰霾。
一桌子的人都沉默了，所有人都認為這頓晚飯之後就是離別的預兆。
夜色漸濃，窗外的風輕輕吹動着窗簾，發出沙沙的響聲。
蘇景南借着夜色去了三樓，随安開門之後很驚訝的呆在了那裏。
“景南，你怎麽現在還沒睡啊？”
“……”
蘇景南聞言沉默不語，她只好又開口說……
“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去民政局離婚。”
“……”
蘇景南始終身穿男士黑色真絲睡衣套裝站着未動，也沒有說話。
随安無奈的低下頭，擡手習慣性的将披肩的卷發挂在了耳後。
她難受的想咳嗽出聲，所以快速轉身打算關上門進屋休息。
蘇景南見狀将手掌落在了門框邊上，硬生生擋住了她的去路。
“蘇景南，我的錯誤我已經認了，離婚之後我就不欠你了。”
随安忍着難受卑微喃呢，雙手卻在用力推着蘇景南的身形。
她的話語在樓梯口回響，得到的是蘇景南如少年一般的沖動！
“随安，是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了，
你這輩子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蘇衡送完慕凝雪回家，剛走上二樓碰巧聽完父親的話語和随安的反抗聲。
他心情低落，選擇無視這一切，現在的他被慕凝雪氣得什麽事情都不想去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