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三奠子曾被侵犯

35.  三奠子03   曾被侵犯

李廉和林志成連人帶轎子一起擡起, 準備往祠堂裏去,戚浔則去與那中年婦人說話,“嬸子如何稱呼?”

這中年婦人知道他們都是京城來的,答話時神色帶怯, “草民姓厲名筎, 村裏人都喊草民十一嬸。”

戚浔便揚唇, “那我也喊您十一嬸。”她回身指着喜轎,“我們需要一處停放厲念兒的遺體, 不知何處方便?”

厲筎神色複雜的掃了眼喜轎,指向偏堂, “送那邊去。”

戚浔應聲,帶着李廉和林志成往偏堂走,這處祠堂老舊,似是立村之時建的,占地也并不大,正堂為族中議事之地,左右兩偏堂閑置,正堂之後應還有一室, 眼下門上着鎖, 多半為祭祀先祖之地。

到了偏堂之前,戚浔掏出火折子, 待李廉二人将喜轎放下,戚浔便回身去看傅玦,“世子, 今夜驗屍?”

傅玦颔首,“先安頓用飯,而後連夜驗屍。”

這村子古怪, 戚浔也覺不能耽誤,她點頭應下,轉身便見不遠處厲筎正等着他們,戚浔是唯一的女子,與厲筎更好說話,她快步上前,“勞煩十一嬸帶我們安頓下。”

厲筎态度倒是十分恭敬,“請與草民來。”

一行人未進中堂,而是随着右側的回廊往後院去,後院中庭闊達,正對面三間上房,左右又各有三間廂房,西北角上有個月洞門,連接着最後面一個小跨院。

厲筎道:“這三間上房能住,三間東廂也能住,草民平日裏是住那邊的小跨院。”

說着她依次打開房門,又去自己的院子裏抱了幾床被褥鋪上,“西廂是堆放雜物之地,住不得人,怎麽住你們自己安排,我去給你們做飯。”

戚浔忙道謝,待她離開,傅玦便看了林巍一眼,林巍先進幾處屋子檢查,片刻後出來,“暫時沒什麽問題,都能住,李捕頭,你帶着他們在東廂擠一擠。”

李廉應聲,林巍則推着傅玦去上房,上房雖有三間,中堂卻是會客之地,傅玦便還是安排戚浔住在西邊,他帶着林巍和楚骞住東邊,戚浔自然應下。

待将包袱放下,傅玦便與戚浔在中堂說話,“這村子裏的人雖然大都是厲、白兩家,可還是有些外鄉人,此前的死者有六位,加上今日這位,便是七人,他們的父親或許都是本村人,可他們的母親不一定,就好似厲雯的母親一樣。”

他讓林巍去取村民名冊,林巍很快回來道:“第一位死者叫厲韻,她是在送嫁路上服毒自殺的,她父母都是本村人,第二位死者名叫白歆,就是苗大人說過的,出嫁前一天晚上意外跌死,他父親是本村人,母親叫賀音,應當是外村人。”

“第三位死者是厲冬雪,第四位死者是白妤,父母都是本村人,第五位死者是厲冬梅,是第三位死者的妹妹,第六位死者厲雯,便是去報官的,母親叫張秋蓮。”

戚浔暗暗記在心底,林巍又道:“這些姑娘說的人家都在村裏,基本都是白家嫁去厲家,厲家嫁去白家,死人之後,便照着紅喪事送葬,這些是張秋蓮此前說過的,第一個死者厲韻是在去歲七月出事的,那之後,他們村子裏幾乎每個月都要死一個人。”

戚浔聽得心底發涼,“難道每次紅喪事送嫁,都是我們今夜看到的那般?”

傅玦道:“應該是了,那族長說村子裏的習俗是如此。”

林巍發愁道:“別的倒也好說,只是如今村子裏的人不甚配合。”

傅玦便道:“明日先去找那兩個外鄉來的母親,尤其那個張秋蓮,這些人身上最可能是突破口。”

傅玦說完,外頭響起十一嬸的聲音,晚飯做好了。

常水村偏僻,村民們與世隔絕,一應用度極少去外面采買,用的器皿飯食自然都是淳樸農家之物,十一嬸做的是熱湯面,林巍叫上李廉幾個去廚房端來,一邊又看了看周遭環境,待回房試過毒之後,衆人很快用完。

随後林巍和李廉打上火把提着油燈,戚浔提着箱籠,一行人往偏堂去,此時夜色已深,祠堂大門不知何時被十一嬸落了門闩,待他們到偏堂之時,那大紅色的喜轎靜靜的伫立在黑暗中,看着便十分滲人。

戚浔上前掀起簾絡,只見死者依舊端端正正的坐在轎子裏,紅色的蓋頭和喜服明豔刺目,在這般寒夜中,看得人背脊發涼。

戚浔傾身進去,先将死者的蓋頭掀了下來,林巍幾人打着油燈給她照亮,蓋頭掀下的瞬間,幾個大男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是一張年輕的女子面孔,五官眉眼看着十分清秀,可因死了多時,面皮發灰,嘴唇青紫,再加上紅豔喜服的襯托,愈發顯得她神容可怖。

李廉将角落裏的老舊長案拖出來,戚浔戴上護手面巾,和林巍一起将屍體搬出放在上頭,屍僵還未徹底消失,死者的腿仍然彎着,戚浔不得不将遺體側放在長案上。

“人死後一個時辰便會開始出現屍僵,六到八個時辰屍僵會蔓延全身,十二個時辰到十八個時辰之間,屍僵會開始緩解,直到三四日後,屍僵才會徹底消失。”

戚浔一邊說一邊捏死者幾處關節,“從屍僵來看,死者死亡時間在十二個時辰之內,也就是說,是昨夜子時前後,按照死者在轎子裏的模樣,是死者死後一個時辰左右,便被安放在轎子裏,起初應有綁帶支撐,後來全身僵硬穩固了姿态,便可解除綁帶。”

“從表面上看,死者無外傷,頭臉雙手也無跌打挫傷。”言畢,她看向李廉幾人,“李捕頭你們回避一下。”

李廉應聲,帶着林志成等人出了廂房,林巍和楚骞對視一眼,也都轉身走了出去,唯獨傅玦為此案主官,仍在旁看查驗。

戚浔将死者喜服脫下,待衣裙除盡,便見死者臀部,大腿後側和小腿上屍斑遍布,她道:“屍斑的位置佐證了卑職的猜測,她的确是死後不久便被作弄成新娘坐轎的樣子,而後一整日應當都在轎子裏,身上也無明顯外傷,只有兩處淺淡的青紫痕跡,極有可能為搬動之時留下的。”

傅玦凝眸,“難道真的是氣喘病死的?”

戚浔略一沉吟,“要知道是否是因氣喘病而死,得剖驗,厲家人只怕不會準許。”她邊說邊去按壓死者的喉嚨和胸口,“若是氣喘病死,喉嚨和氣管處當有水腫之狀。”

她說完,又去檢查死者頭臉,待掀開死者眼皮時,她的視線被死者眼膜上的細小出血點吸引,她秀眉一簇,又去看死者的雙手,果然見死者指尖有細條狀傷痕。

傅玦見她面露沉思,并不出言打擾,忽然戚浔道:“死者有窒息死亡之狀,身上卻無勒痕挫傷,其餘幾處淤痕色淺,乃是死者死後被搬動時留下的,如此推斷,倒的确有可能是因氣喘病忽然發作,窒息而亡。”

傅玦道:“不會是貼加官那等法子捂死嗎?”

戚浔搖頭,“若是活活捂死,死者必定會掙紮,身上也會留下其他被控制的傷痕,而如果兇手是先襲擊再謀害,那也會有外傷。死者手上的确有掙紮的痕跡,可痕跡細小,極像是死者病發後痛苦無力留下的。”

傅玦聽到此處道:“所以并非他殺?”

戚浔搖頭,一邊說一邊去檢查死者下半身,“也不一定,若是可以最好還是剖驗,因氣喘病發作是有引發之物的,我在醫書上看到過,如果有人明知道她有氣喘病,還用容易引她病發之物讓她吃下,那她的死也可算謀殺。”

“剖驗……”傅玦也遲疑起來,“她父母尚在,若要剖驗,要先問過家人,明日一早将他父親叫來,說通了再剖。”

戚浔應聲,又去一邊将适才所驗之物一字一字寫下,如今沒帶着周蔚,她親自寫驗狀還有些不慣,傅玦這時催動輪椅過來,看到她寫的簪花小楷,出聲贊道:“字寫的極好,是誰教的?”

戚浔頭也不擡道:“是卑職師父,卑職幼時也學過寫字,後來家中生變,也未丢了底子,師父寫的一手好字,卑職起初跟随師父,也是幫他記錄驗狀,他教了我許多。”

戚浔很快寫完驗狀,又轉身将死者遺體用衣物掩蓋住,就在這時,她忽然發現死者下/體處有些異狀,她眸色一暗,連忙傾身細看,很快,她面色沉了下來。

她寒聲道:“這姑娘曾被侵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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