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咋不解風情了??”

“我咋不解風情了??”

哇,不行了歇會!”卓異好不容易踩到一根穩實的岩石,将雪擦幹淨,癱坐下休息,這一路上他的中獎概率比他們大了兩倍,十個有九個都塌了,自從決定出發黴運不斷,從前做生意一直覺得自己運氣挺好的呀,其實又累又困又餓,流浪漢也不過如此吧,有點兒想念父母了…

一旁的尤昭也不知是怎麽想的,丢給他一盒火柴,說道,“先拿着,一會有用”

“哦,謝了”

面前一輪巨大的紅色落日已然出現,橘紅色的光将這白茫茫的世界鍍了一層聖光,将遠處高高的山岩映成黑影,就像生生不息的波浪般向遠推去。

“歇好了,就出發。”

“卓哥哥,快點,日落之後還走不出去就完蛋了!”

兩抹意氣風發的背影為這幅壯美的畫完成了點睛之筆,他心中竟然陡然一輕,追上去了。

接下來他們簡直是和落日搶時間,極限跳躍運動,雪地上被震出的蟲子越來越多,密密麻麻鋪滿雪地,大部分漸漸開始往石岩上爬,有時落至一塊新石頭上,腳底都能感覺到“咯吱”的蟲子□□爆裂聲,甚是叫人惡心。

“哇k!怎麽還沒到!”

眼見落日只剩一個邊邊,身後的黑暗即将将他們吞噬,極度的疲倦仿佛也到達了巅峰,終于在天光消失的前一刻,他跳上了最後一塊山岩。

“轟”腳下的山岩迅速下沉,塌陷,腳下是密密麻麻的蟲窟,而前方卻是深不可測的雪崖。

“往我這裏跳!我能拉住你!”終究是晚一步,因為他一秒的遲疑。

冰冷的空氣刺入喉道,他将火柴擦開火花,用盡全力向着的蟲窟扔了上去,失去意識前便見火光通明…

啊?這是小時候的家?是死後故地重游嗎?簡陋的擺設,古樸的房間,窗外響亮的蟬鳴…一情一景,勾起一陣陣鼻酸。

卓異站在書案前怔愣的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一種不真實的時間穿越之感,貫徹全身。原來在自己的回憶裏,爺爺是如此年輕,記憶中随着時間沖洗模糊的妹妹的臉也如此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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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卓異和妹妹各自趴在卓清一邊看他研墨寫字。

“爺爺,這個字念什麽呀?”

這一盆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回道:“知禮哥哥,珍兒知道這個字念魚!”

說罷滿眼期待地看着卓清一臉等着被誇的樣子。

小卓異無情反駁道,“才不對!父親教過,魚不是這樣寫的,魚旁邊無部首”

卓清笑着放下毛筆,一手揉一只安撫道,“夫子沒交,爺爺教你們,這個字念‘鳐’yao(二聲)”

珍兒天真的笑道,“鳐?這個字中有魚诶,感覺它像錦鯉般會游泳”

“字如何會游?妹妹腦子壞掉了”

卓異撓頭跑到珍兒身邊探額頭,被她一手打開喊道,“哥哥,大笨蛋!”

卓清将珍兒抱進懷裏給她整理額邊碎發安慰道,“珍兒不生氣,知禮只是不解風情,我們一起教教他,好不好?”

“我…”卓異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裏默默道我哪裏不解風情了…

面前的卓清便也将一臉不服的小卓異拉到身前說道,“對女孩子孩子要溫柔一點兒嘛,你這麽直以後怎麽讨媳婦兒?”

“我…對不起”小卓異低頭,但他顯然不知道錯哪兒了,只是禮教驅使而已

卓清嘆口氣,将卓異也抱進怪裏,捏捏小卓異氣鼓鼓的小臉兒,無奈道,“爺爺說說爺爺的看法,知禮聽聽好不好?”

“第一呢,說話前要思量,惡語傷人心,有時候平常的一句話,或許在旁人心中就是一根釘一顆刺知禮可明白?”

“明白,就像妹妹說我弱,我會傷心…”

“哈哈哈哈妹妹也不對,一會兒給哥哥道歉”卓清笑着繼續道,“對于你值得的人,他們美好的想法自己或許理解不了,可以不信,但先不要否定,情緒價值還挺重要的,懂了沒?”

“嗯…知禮受教”

“那知禮要怎麽做?”

“承認錯誤,道歉,送禮物”小卓異響亮道。他拉住珍兒的衣袖,堅定的說道,“珍兒妹妹,我說你有病是錯誤的,對不起,等晚上我送你一份大禮!”

珍兒也低頭認錯,兩個小人和好如初,卓清便講了個故事:“其實珍兒說的也不錯,傳說中有一種魚叫文鳐魚,不僅可以在水裏游,還可以在天上飛呢!”

“真的麽!”

“真的呀,古籍有載,傳說中它們一旦出現就預示着大豐收…”

卓清的聲音逐漸飄忽遠去,卓異周身場景一變,竟到了清澈的海水裏,成群結隊的魚群穿過他的身體,面前那條魚雕,開始活靈活現起來

“那他們住在哪裏?”稚嫩的童音漂浮在耳邊

“在海裏,它們白天游,晚上飛,有機會我帶孫孫們去看,好不好呀?”

“好!”

可是您食言了。

身處的海倏然倒轉過來,他浮在海平面上,魚兒成了會飛的鳥,多麽夢幻的場景啊,若沒有那些撕裂的痛苦回憶湧入腦海——“爺爺,才不是謀逆賊,你們都是騙子!”

卓異死死的被官兵壓住,不斷的掙紮着。

“哥哥!哥哥!”珍兒被幾個壯漢扯走,妹妹的驚呼,奴仆的慘叫,溫熱的血液濺到小卓異的臉上,眼淚無助,血紅的天色壓垮了小卓異的身體,他趴在地上奮力的哭喊着,掙紮着,卻什麽也留不住…

最終空空蕩蕩的将軍府邸,只剩父母和他,跪着聽聖旨冰冷的字句,小卓異大腦宕機掉了,

呆呆的被扣上手鏈,腳鏈。被壓着與父母一起游行示衆,只看着眼前血紅色的殘陽。者民衆竊竊私語,可憐辱罵,即便父母包圍着他,護着他,也充斥着耳膜,與官兵一同一路向北,妹妹丢了,爺爺消失了…家…沒了

海水倒灌進他的喉嚨,他開始窒息,眼前出現落入雪崖的最後一幕,上方燃起光明,卻沒有人抓住他差之毫厘,堕入深淵與年幼的他當時多麽像,肺部一陣陣冰冷疼痛,意識逐漸清明起來,他如出水的浮木一下子坐了起來。

“咳咳…咳咳”

“啊,醒了醒了好啊!嗚嗚嗚嗚”安子蒲抱住他大哭

“疼…”他艱難的說道,一旁的尤昭将安子蒲拉開,他才得以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摸摸臉頰是濕的,也不知是雪還是淚,好在這個悲慘的故事還有續集,父母都生在武将之家,半夜将官兵打了個落花流水,帶着卓異半路出逃,從此浪跡天涯,江湖謀生。而妹妹聽說在那皇城廟宇之內還活的好好的。

他狼狽一笑,如今只有爺爺您的結局不明,您在哪兒呢?

“這是哪兒?”空氣裏有微微的烤肉氣味兒,大難不死,天上終于出了一輪明月作為禮物,銀光傾斜,四周很是廣闊,而他們正處一個雪堆的凹陷處。

“山的背面”尤昭答道,他的衣裳有火燒的痕跡,纖細的手此時紅腫不堪。

卓異左顧右盼問道,“劉镖頭人呢?”

安子蒲和尤昭沉默了一會道,“當時,劉镖頭的岩石也塌了,他沒有選擇往懸崖裏跳,而是跳在了蟲窟裏,被那些蟲蠶食掉了…”

後來卓異最後一把火,将蟲和他的屍體燒的幹幹淨淨…

“不過現在你沒事了就好了”安子蒲松了一口氣又來了個熊抱。

“我昏迷幾天了?”

“3天”

“沒有吃的呀,我快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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