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鬧劇起，帷幕開
鬧劇起，帷幕開
心裏開始有個時鐘滴滴答答在響，全身的精力都放在了被拉住的手腕，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今昭存在的證明。
一些不自信的疑慮開始萌生發芽，會不會是幻覺中的幻覺？今昭不是今昭是不相識的書生，越想越繞，努力摒棄雜念，卓異在心底默念剛才的12字真言，“跟緊他，不害怕，相信他，不猶豫。”
他腦子裏反複徘徊，心裏也恢複了平靜，皺了皺鼻子，除了腐爛的泥土味還有今昭身上的令人安心的味道。像是找到某個人存在的證據般，只盯着地上模糊的腳印，亦步亦趨。
一陣騰空感後，突然手腕上的拉扯感消失了。他惶恐的向着空氣用力抓卻只有空氣。
“今昭！今昭！”
肩膀上多了兩份向下的力，他順勢坐下來觀察四周的環境，外面依舊是人群嘈雜，夕陽映射，而他的所在地似乎是在石窟之內，給個佛像慈眉善目，石壁上有着褪色但難掩鮮豔的古老壁畫。
眼前一黑，有手的觸感，今昭這是要他避眼麽？卓異乖乖照做，之後又是什麽都沒有了，他心裏又是一陣空落，喊道，“今昭？今昭？你還在麽？”
肩膀被拍了兩下表示存在，“你能不能手放到我肩膀上別動，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感覺真的很恐怖哎”
今昭聽話照做，卓異又道，“想說啥，你寫我手上。”
“用水洗洗眼睛”
今昭遞過來一個水壺，卓異聽話照做，再次睜眼那一瞬間不知如何形容那種感覺，像是瞬間掀開了世間的幕布，耳清目明，身邊雜聲消失不見，眼前黑漆漆的空氣中漂浮着濕潤塵土的味道，他向右轉頭就在今昭意味深長的對他說道，“你能見到我只是因為我就是我，不是因為神”
卓異呆呆地點頭問道，“這是哪？”
“萬佛窟裏”
卓異站起來朝外看，此時他們正在一個高5米的石窟內，外面烏雲密布，迷霧驟起，裏面人影悠蕩，陰風陣陣，方才眼裏的夕陽不知所終，慈眉善目的神佛變得兇神惡煞，這裏的石壁都是幹燥的，而外面的山岩卻全是濕潤的。
“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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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昭撫摸着岩壁，無奈道，“從我們進入日落那一刻開始，這裏早就淪陷了。”卓異渾身寒涼，看着山下那些無意識飄蕩的人影不可置信道，“那我們這幾天都是在和這些東西相處？！”
“嗯，他們是陷入幻境的人，時間長了會力竭而亡”
今昭在山洞裏打着轉觀察着四周環境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如何破解？”
今昭搖頭道“我叫不醒他們，得靠你，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有在這個山洞內說的話才不會被更改，但是你出去以後，再次吸入那些粉塵或許記憶會模糊，把他們都帶來”
“快走吧！他們還都在幻境裏呢！”
卓異将自己的裏衣撕下來，用水沾濕捂上口鼻，拉着今昭下了石壁，這底下的人雙目無神，臉色發紫，都有兩條巨大的眼袋，有些則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剛剛的記憶猶新，但今昭的存在越來越弱，卓異的大腦卻像宕機掉了一樣，剛剛經歷的事快速倒退，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公主府…
“叮鈴鈴”是貝殼風鈴的聲音，他不知如何再次坐在了李倦面前，急切問道，“萬佛窟還在嗎？”
“哥哥，你早晨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
“現在是什麽時候？我來這裏幹嘛的？”
“現在是晚間了，你來這裏吃飯呀！”李倦摸不着頭腦，就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囑咐道，“吃飽了好好睡，明天好發揮。”
“我好像…忘了什麽事…”
卓異看着眼前鮮活的李倦，後背驟然升起一股寒意，好像很久沒有見今昭了，又好像剛剛就見過…卓異敲敲腦袋努力回憶剛才的記憶，好像有一個模糊的臉在說什麽…什麽
“珍兒！我就先不吃了！我還有事！”
卓異拍桌而起向将軍府狂奔去，絕對有什麽重要的事遺漏掉了，會是什麽？幻境嗎？像沙漠裏那樣？
“安子蒲！”
卓異一路跑回将軍府，黑漆漆的府邸沒有任何人影。
卓異将所有房門都打開，依舊毫無一人。心中的焦慮緩解不下，在院中來回踱步，竟然看到了牆邊嶄新的兩顆葡萄藤…
“今昭…？”
努力回憶昨天荒誕離奇的夢，在今天缺少的記憶片段裏找尋線索，最終只剩“萬佛窟”這一個地名
安子蒲你在哪？卓異跑回屋裏，似乎看見一個黑影閃過，一陣困意湧上來，抑制不住的閉上了眼睛。
“水…水能解困…不要忘不要忘！”
卓異不停的夢魇最終在第二天下午時被長公主派來的人叫醒，“公子該梳洗了…”
卓異渾渾噩噩的穿上繁雜的朝服被帶着和李倦在大殿門口彙合，文武百官陳列在兩側，李書景站在臺階至高之處看着他。
走過了一系列繁雜的儀式和流程，他們随着衆官登上了臺階。大殿內笙歌鼎沸，錦繡盈且，着面前的玉盤珍馐，瓊漿玉露，他的手卻發着抖。不對勁兒，不對勁兒，安子蒲呢？今昭呢？
太監尖細的嗓音拉回卓異的神經，“陳統領，歸來！”
陳求的步伐很穩定，一步一步向着皇位上的人走去，一見此人，卓異心裏抑制不住的恐慌，眼睛亂瞟，在官員裏搜索自己想要的身影。
“噠噠噠”
腳步聲停在了卓異面前，陳求臉上的表情雖是笑着，卻有一種刺骨的寒涼，“咻！”一個鬼臉殼從殿外飛來，陳求側身堪堪躲過，面具撞到了龍椅的把手上碎在了李書景腳邊。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在卓異的視角裏陳求竟拿着長戟不管不顧的朝着李書景沖去，一根長戟飛出直刺陳求的後心，對方反應訊敏，轉身下腰拿手中的長戟撥偏了戟的運動軌跡，削掉了李書景頭上的冕，釘刺到了龍椅上。
一身戲服的今昭從店門沖了過來，躲過陳求長戟的橫掃，踏起柱子向着龍椅的那面牆飛去在接觸到戟時，一個回轉将武器拔下來垂直向着陳求的方向躍去，兩人身影如風，動如閃電，須彌就不見了蹤影。
一瞬間宴會雞飛狗跳，劍拔弩張，驚叫吶喊聲不斷，即使身在幻境裏，搞不清楚狀況，但一種直覺讓她跳到了李書景面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大喊道，“蠢蛋！還不快藏起來！”
李書景大口喘氣，頭上一陣虛汗，臉上火辣辣的疼被面色不好的沈瓊迅速提溜到了大殿角落。
那些宴席的大臣情況也十分不對，一個個都面色陰沉的拔出了藏在身後的彎刀，與卓異李倦，沈瓊三人打了起來。
“卓公子，這是什麽情況！”
“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我們在幻境裏！去萬佛窟…萬佛窟！”
卓異的腦子在陳求刺殺皇帝時醍醐灌頂，陰謀中的陰謀，運用李倦的局讓他們自相殘殺，不費吹灰之力，坐收漁翁之利，皇城會成為他們新的據點，而這皇位會落入他們的手中，豫洛的民衆大換血…
所有的人都是演員，面具下就是那些陰魂不散的南苗人，試問還有哪些人可以大規模的控制人陷入幻境中？又有哪些人值得今昭跑這麽遠來殺？
長長的戟破空而來，直刺李書景的太陽穴。
“乒！”李倦用盡全力躍起，用軟劍将其撥偏，最終劍斷手折。
“皇…皇姐”
“公主殿下！”沈瓊在他們身側處理沖過來的南苗人，不好脫身…
“沒事，處理好那些人給我一個安靜的環境”
“咔吧”
李倦皺着臉将右手接好，用左手拾起了地上的那把斷劍抵上了李書景的脖子，冷冷問道，“有什麽遺言？”
“臣弟甘拜下風”李書景仰頭貼劍刃更近，勾唇淡然道，“不過…我賭殺伐果斷的皇姐下不去手”
“呵，蠢蛋”李倦手上用力，鮮紅的血噴湧而出，随後松手不屑道，“但是聰明了一次”
“當啷”斷劍被李倦丢在了地上，李書景捂着脖子笑脫力的倚着柱子坐了下來。
“為什麽？”
“曾經我是很讨厭你，讨厭你奪走了父皇的愛，嫉恨你有母後愛，可他們明明都是殺人兇手…我的母妃就像一個透明人，死了就死了…”
李倦捏着李書景的臉，平淡的說着這些年來她所有的不甘，“本宮還讨厭你蠢材上位，嫉恨父皇到死只見你一人，讨厭你…”
“倦” “景”就連她們的名字都是一種态度，她仰臉将眼淚收回去，漫不經心道，“後來發現錯的似乎不是你，是本公主愚鈍了，本宮不該困于這些小小的恨愛中，而應該總攬大權，幫扶女性，本宮會用實力向父皇證明什麽是巾帼不讓須眉，當然~還有你蠢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