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紅裙

004紅裙

這也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出要挂霍承錫的電話,霍承錫那邊也沒多說,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然後也沒說再見,就把電話給挂了。

嘟嘟的電話忙音聲,将鹿晚的思緒拉了回來。

鹿晚苦澀地笑了一下,他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問。

她本來想告訴他今天在臺裏的遭遇,可是他也許并不想聽,于他來說,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根本就不值一提。

鹿晚将手機關掉扔在枕頭下,這一晚,她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她夢到霍承錫和宋雲思結婚了,然後她去參加婚禮,哭着問霍承錫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但是霍承錫卻冷漠地看着她,鹿晚,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你不過是我養在楓山別墅裏的情人,永遠都上不得臺面。

而宋雲思則高傲地挽着霍承錫的手臂,然後冷冷嘲諷她,鹿晚,你就是個第三者,敢插足我和承錫哥的婚姻,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明明,是她先和他在一起的。

鹿晚是被吓醒的,她看了看時間,淩晨五點鐘,可是她再也睡不着了。

機票是今天下午三點鐘的,鹿晚卻起了個大早,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做了一份早餐。吃完早餐,她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以及日用品,中午飯也沒吃,直接打了輛車去了機場。

抵達機場的時候剛好十二點鐘,鹿晚将東西寄存好之後準備在機場裏随便吃個午飯。這個時間點機場大廳裏的人并不算太多,鹿晚找了家面館,點了一碗面,然後坐在落地窗前等飯。

腳下就是機場出入境的關卡,一個年輕女孩穿着紅色長裙,帶着紅色圍巾,發尾挑染成了絢麗的彩虹色,女孩上身只簡單套了一件黑色羽絨服腳步輕快地推着行李箱走了出來。

鹿晚被那個女孩的打扮吸引,目光追随着她往前看去。女孩子丢下行李箱沖向不遠處的人群,人群之中,一道黑色修長的身影鶴立雞群。

鹿晚今天出門的時候特地戴了眼鏡,所以輕而易舉地從人群中捕捉到了他。下一秒,那個紅裙子的女孩沖進了霍承錫懷中,熱情地抱住了他。

鹿晚瞬間呆住了,身旁服務生端着一碗面叫了鹿晚一聲。

Advertisement

她回頭,服務生将面碗放在她面前,“女士您好,您的面來了。”

鹿晚微微向後靠了靠,接過筷子,服務生微笑着道,“請問您還有其他的需要麽?”

鹿晚搖了搖頭,“沒有了。”

她扭頭,再次看向樓下。遠遠地只看見那道紅裙子緊緊跟在霍承錫的身邊走向了遠處,鹿晚心裏空落落地疼了一下。

她和霍承錫在一起快四年了,卻從來不知道霍承錫身邊有什麽親密的女性朋友,或許是他的親戚?

鹿晚嘆了口氣,低頭拿出手機,自從昨晚挂了電話之後霍承錫就再沒給她發過消息。鹿晚有點不甘心,她拿出微信給霍承錫發了一條消息。

【迷鹿】在哪呢?

預料之中,霍承錫沒有給她回消息。

鹿晚随便吃了幾口面,然後拉着行李登機。兩個小時後,飛機落地江南機場。她下了飛機打了輛車直接回了邵寧。

邵寧是一座并不算太大的江南小城,一條河從小城中央流過,沿着河流兩邊是具有江南水鄉特色的小橋流水人家。鹿晚推着行李走過一座長橋,然後來到街巷深處,熟悉的街坊看到鹿晚回來笑眯眯地沖她打招呼。

鹿晚走到自家院子門口,拿出鑰匙正準備開門。隔壁王嬸正好出門,看到鹿晚回來格外驚訝,“晚晚,你可回來了。”

鹿晚一面将門推開,一面回頭對王嬸道,“怎麽了王嬸?”

王嬸皺眉,“你還不知道,你媽都在醫院裏住了半個月了,我聽我家大侄子說情況不太好,你媽一定又沒跟你說吧。”

鹿晚心裏咯噔一下,“王嬸,我馬上去醫院看我媽。”

鹿晚也沒來及收拾行李,把東西往屋子裏一扔,就打了個車直奔醫院。

鹿晚在路上給江雲霞打了兩個電話都沒人接,她是醫院裏的常客,所以鹿晚直接去了住院部問了護士就找到了江雲霞的病房。

病房裏,江雲霞正躺在床上睡着。一旁的護士正在給她換藥,鹿晚找了住院部的醫生問了江雲霞的情況,才知道她的心絞痛越來越嚴重。經過醫院的檢查,四年前做的支架手術怕是已經不行了,需要進一步手術,但是手術的風險很大,所以江雲霞女士不想讓鹿晚擔心一直瞞着她沒說。

就算是要手術,也不能在邵寧,必須要去大醫院。最好是京都安和醫院那種專家級別的醫生來做,可以降低手術的風險值。

鹿晚聽完醫生的話,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恐懼的境地中。

高二那年父親車禍去世,鹿晚原本幸福的家庭就已經變得風雨飄搖。這麽多年來,她和媽媽相依為命。媽媽因為爸爸的離世傷心過度受了很大的刺激,後來患上了心血管病,大二的時候突發心梗,鹿晚才将她接到京都來做了手術,原以為手術後只要用心保養,按時吃藥她就能平平安安地,可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複發了。

也是那一年,鹿晚遇到了霍承錫。是霍承錫在她最艱難的時候幫了她,也算是救了她媽媽的命。所以這麽多年來鹿晚死心塌地地陪在霍承錫身邊,任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也從無怨言。

這四年,不知是為了愛還是為了報恩,鹿晚分不清。

可是她已經漸漸地遺忘了初衷,她想要的越來越多。她愛他,所以也希望他能回報給她等同的愛。

鹿晚搞清楚了情況,忙了大半天,這會才有空坐在媽媽的病床前看手機。

微信消息顯示,霍承錫兩個小時前給她發了一條消息,【剛在飛機上,出差。】

鹿晚皺了皺眉,他明明是去機場接人,卻跟她說在出差。

“晚晚,你怎麽回來了?”

江雲霞醒來就看到鹿晚垂頭喪氣地坐在床邊,又驚喜,又擔憂地問。

“媽,你醒啦。”鹿晚關掉手機揚起笑臉看着江雲霞,然後又皺眉,“怎麽病了都不跟我說。”

江雲霞嘆了口氣,“你不是上班忙嘛,媽這是老毛病了,自己心裏清楚。”

鹿晚看着江雲霞被病痛折磨得消瘦又蒼白的臉,心中一疼,“媽,我是你女兒,你有什麽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江雲霞見鹿晚面色凝重,也不由地嘆了口氣,“媽沒事,你別瞎擔心。”

鹿晚眼底噙了淚光,“醫生都告訴我了,媽您跟我去京都吧,我們去大醫院治。”

江雲霞擺了擺手,“不用了,媽這身體自己知道,老毛病。”

淚水沿着鹿晚的面頰滾落,江雲霞愣了愣,“這孩子,哭什麽。”

鹿晚擦了把眼淚,然後道,“媽,京都醫院有很多心血管方面的專家。我去給你約,我們去京都安和醫院做手術,您一定能好起來的。”

江雲霞說什麽都不肯去京都,顧左右而言他地轉移話題道,“晚晚啊,什麽時候帶你男朋友回來,讓媽給你打打眼,媽是過來人,看人準沒錯。”

鹿晚剛和霍承錫在一起那兩年是瞞着江雲霞的,畢竟她和霍承錫的關系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可是去年過年的時候,霍承錫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被江雲霞撞見,她瞞不住只好認了。

鹿晚沒敢跟江雲霞說霍承錫的身份,畢竟他倆能走到哪一步她也不知道。于是她就給霍承錫編了個身份,說他是某上市公司的高管,日常工作非常忙。

這樣以來也免去了江雲霞的更多追問,這一年來江雲霞的身體每況愈下,她常常旁敲側擊地想要見見鹿晚的男朋友。畢竟她這身體,說不準哪天就去了。她別的倒是沒什麽擔心的,唯一就是放不下鹿晚。

女兒談了男朋友,一年多了她還沒見過一次。鹿晚被她逼的急了,也只是給她發了一張照片搪塞過去。那孩子長的的确很好,一看就是那種有錢人家的孩子,氣宇軒昂的。

但越是這樣,江雲霞越是擔心。若是女兒找了個有錢的世家子,她們這個家庭怕是匹配不上,那這樣女兒在男方家怕是會受委屈。

鹿晚沒有辦法,就安慰告訴江雲霞,霍家就是普通人家,只是霍承錫本人厲害而已。而且霍承錫對她特別好。

鹿晚也不知道自己的謊言什麽時候會被拆穿,她只是不想江雲霞擔心罷了。江雲霞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鹿晚長大了能賺錢了,就應該她來照顧她保護她,讓她過安樂的生活。

鹿晚在醫院裏陪了江雲霞兩天,她的狀态時好時不好。醫生告訴鹿晚,要是想做手術的話就要趁早,越早做風險越小。

于是鹿晚多方打聽,在安和醫院給江雲霞挂了一個專家號。并買好了這周末的飛機票,帶江雲霞去京都。

江雲霞說什麽都不肯去,但是鹿晚不能再這麽任由她任性不管了。于是騙江雲霞說霍承錫家人想見她父母,所以想讓江雲霞陪她一起去京都,江雲霞這才答應。

回到邵寧這幾天,鹿晚每天都在醫院裏陪江雲霞,所以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和霍承錫的事情。霍承錫似乎也很忙,除了那天回她的那條微信以外,再沒有別的消息。

鹿晚有時候就在想,或許她從霍承錫的世界裏離開,他也許都要很久以後才能發現。

三天後,鹿晚帶着江雲霞抵達京都。長途的奔波讓江雲霞的身體變得更差,鹿晚也不敢耽擱,直接帶她去醫院辦了住院。為了安撫住江雲霞,鹿晚答應她,等她做了手術,出了院再去跟霍家人見面。

江雲霞也不想自己這個樣子去見未來親家,于是只得聽從鹿晚的話住了院。

鹿晚在安和醫院給江雲霞聯系了心內科專家醫院,但是手術卻得往後等。比較好的專家都沒有時間。鹿晚在京都沒有什麽朋友,更找不到什麽關系,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霍承錫了。

鹿晚坐在醫院走廊裏,給霍承錫打了個語音電話,電話響了一會,然後被人挂斷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