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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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救命！他竟然這麽直白問你？！那你怎麽回答的？”
半夜睡不着, 江歲宜在床上翻滾兩圈，看着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最終認命地拿起手機，騷擾李夢言。
熬夜修仙黨果然還沒睡, 幾乎秒回了一長串上述語音消息。
“快說！！！這是我這麽晚睡覺, 應！得！的！”
江歲宜噠噠噠打了一大段字, 又全部删除, 改成了發語音。
“我當時腦子都懵了, 懷疑了好一會兒他是不是看出了我對他圖謀不軌的小心思……”
誰知道他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
關鍵是他那雙多情的眼睛, 就那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在路燈底下, 漆黑瞳孔裏面四散稀碎的星海, 像淬着銀河，稍不留神就要迷失。
擱誰誰不迷糊？
“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江歲宜爬起來, 去客廳接了杯水，閉了閉眼, 裝死道:“我說, 我要想一想。”
你喜歡我嗎？
……我要想一想。
咕嚕咕嚕一杯涼水灌下去以後，江歲宜靠着房間的門, 感覺不到疼一樣, 把腦殼兒往上面磕:“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在說些什麽！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她現在只想掐人中, 兩眼一翻，世界無關。
李夢言無語的聲音傳過來：“是的，你是。”
“大明星哎，頂流哎, 當着你面兒問喜不喜歡他，你說想一想？？？”李夢言語氣起伏極大, 頗有些不可思議地評價，“你們倆一個比一個誇張。”
江歲宜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了一會兒頭，然後才小聲嘟囔：“就是因為是明星啊……”
根本猜不懂他的心思，也不敢随便猜。
李夢言又發來一串詢問句：“再然後呢？他沒給點什麽反應？你這已經算是不給他面子了吧？”
江歲宜回憶了一下。
當時她話音落下，兩個人同時怔愣。
她瞪大眼睛，想挽回一下，卻又不知道怎麽說，幸好晚修的鈴聲及時打響，救她于危難之中。
賀遲晏是什麽反應？
他好像，聲腔裏溢出一聲很輕的笑，垂下眼睫，然後再緩慢擡起，說了一聲好。
好什麽好！
“應該算……沒什麽反應。”黑暗中，江歲宜伸出手，抵着額頭，辯解道：“那不然你還有什麽好的回答？”
他這個問題問得實在太狡猾了。說喜歡也不對，說不喜歡更不對。
根本無解。
明明她是想問情書的事，怎麽反倒被他套話了！！！
“這還用想嗎？”李夢言就差手指着江歲宜的腦門了，恨鐵不成鋼道：“就直接說喜歡啊！看他是什麽反應，再決定你是什麽反應，實在不行就當成是互相恭維的客套，說是他粉絲也可以啊！”
江歲宜說：“你現在是馬後炮，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哪想得到這麽多。”
李夢言給她發了一個“我暈”的表情包。
“別人孩子都生倆了，你倆手都還沒牽上呢。”
“亂說什麽……我睡了，明天要搬家。”
“啊啊啊啊我恨！我竟然不是第一個參觀你新家的朋友！”
“還有！你們倆這進度也太慢了！我好想給你們按一下加速鍵！！！”
“最後！你還記得這個綜藝錄制多久吧？寶貝啊，還有一個星期哎，再不抓緊就沒機會了！！！你聽到沒！”
沒再管對面的消息，江歲宜把頭發揉散了，錘了一小會兒床，安詳地鹹魚躺。
好不容易醞釀出點睡意，腦海裏又反反複複循環這一小段畫面。
不斷驚醒，又倒回去，睡得異常艱難。
說第二天搬家是認真的。
江歲宜快畢業時，校招成功上岸，父母給她付了一套房的首付，工作以後就用自己的公積金還貸款。
裝修好以後通了幾個月的風，把甲醛散盡了，現在終于可以住人了。
不然一直住在父母那裏，影響他們二位種花遛鳥。
房子不大，在很不錯的地段，綠化和物業在本地人的口碑中都很好，安保也過關。離學校比原來是遠了些，但也沒有很過分。
新房入住，請了幾位朋友吃飯。
魏旭和徐蓉自不必說，還請了位剛好因出差而來到寧宜市的大學室友。
沒錯，就是那個拉着她天天給選秀投票的大學室友。
門口零零散散的紙箱江歲宜還沒來得及收拾。算算時間，邀請的朋友也快到了，她将門押了縫隙，一推就能進來。
正在廚房裏面忙碌時，門被不輕不重地叩了三下。
她做菜做到不太會的地方，正在電話向程女士詢問，一邊肩夾住手機聽指揮，一邊往門口喊了句：“進來吧，先随便找個地方坐一下。”
程女士又指導了一會兒，挂了電話後，江歲宜開小火悶上。
正松了口氣，客廳傳來一聲驚叫。
畢竟一起生活過好幾年，這聲音一聽就能認出來，大學室友宋瑩瑩。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引得她這番大驚小怪，江歲宜匆匆出去，問：“怎麽了？”
宋瑩瑩站在餐桌旁，一手握着手機，一手半遮住嘴巴，錯愕地盯着右前側。
聽到江歲宜的詢問，她緩慢扭過腦袋，像見了鬼一樣，不可思議地擡手一指：“他。”
……？
男人靠在沙發上，姿态放松，身體前傾，垂着眸在操作手機，看樣子是在回複消息。
他大約是發完了，于是循着聲音擡眼看過來。
鴨舌帽取下後，頭發松松軟軟地搭在額前，竟然看出了一絲居家的感覺。
江歲宜瞳孔震驚，臉上的不知所措并不比宋瑩瑩少。
她咽了一咽，像個複讀機一樣，學着宋瑩瑩的語調，蹦出一個字“他。”
兩個女生面面相觑，神情微妙。
正巧，這時候江歲宜的手機連環震動。
李夢言：【不用謝，你應得的。】
李夢言：【我當不了第一個進你新家的，那必然要有人代替我！】
李夢言：【你之前說的沒錯，賀遲晏他是真的會回複微信消息啊！這麽多年，感覺自己錯億了，呔！】
如果她有罪，一定不是讓李夢言這個女人給她出其不意的重重一擊。
江歲宜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再反應過來，她和宋瑩瑩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賀遲晏反倒進了廚房。
大抵是他忍受不住，東西燒糊的氣味。反正最後結果順理成章。
綜藝的片頭曲唱到高潮，江歲宜找到遙控器，摁低了聲音。
宋瑩瑩突然像靈魂歸位了一樣，局促地偏頭瞄向廚房好幾眼：“下次有這種事，請你提前打好招呼行嗎？”
江歲宜讪讪摸了摸鼻子：“那也得我先知道啊。”
兩人無言片刻，宋瑩瑩又開口:“我感覺我遭報應了……”
“啊？”
“你還記得，我大學時追過的那個愛豆嗎？”宋瑩瑩痛心疾首，“賀遲晏是對家啊！！！我在微博上拉踩了他那麽多次，現在吃他做的菜，我會不會被他毒死？”
這恐怕是多慮了。
江歲宜靜了兩秒，如坐針氈，起身去廚房，“我去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
獨留宋瑩瑩對着電視上綜藝裏賀遲晏的那張臉，保持得體微笑。
江歲宜靠在廚房門框邊，看他行雲流水操作了半晌，她去反而估計是幫倒忙，于是出聲問:“李夢言跟你說什麽了，你怎麽會過來？”
賀遲晏說:“能幫我挽一下袖口嗎？”
水潤濕雙手，妥帖的白襯衫在此時确實有些礙事，他的确需要些幫助。
江歲宜慢慢挪動到他的側面，小心翼翼地解開扣子，把他的袖口往上撈了一撈，露出流暢的肌肉線條。
“謝謝。”
賀遲晏思忖一下，回答了她的上一個問題:“李夢言說，這裏有一個十萬火急需要幫助的姑娘，讓我務必要過來。”
“我沒有想到，事實上是這樣的。”
江歲宜在心裏将這個口不擇言的女人暗暗吐槽了千遍。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賀遲晏輕輕甩了甩雙手的水珠，“又刷到了她的朋友圈。”
“……？”
江歲宜摁亮手機，依照提示去看了眼李夢言發了些什麽玩意兒。
【這裏有個女人，半夜睡不着騷擾我，自己爽了又棄我于不顧！！！這是何等負心！】
配圖是打了碼的聊天記錄。
李夢言同志，朋友圈真的不是無人區！！！請你停止分享生活了好嗎？
江歲宜垂着眼，一通輸出私聊她:【我不是之前讓你，朋友圈屏蔽賀遲晏嗎？】
李夢言:【本來是屏蔽的，但昨晚把他拉出來了。問就是，經過你的提醒，我才發現我的朋友圈是如此有用。】
江歲宜略感疲憊地捏了捏鼻梁，昨夜失眠的倦意一下子全都湧了上來。
“所以你考慮好了嗎？”
“淩晨三點還沒睡着。”賀遲晏抽了張紙巾，仔細擦拭了下手指。
“這個問題，值得想這麽久嗎？”
江歲宜知道這個問題，指的是她說思考喜歡不喜歡他。
分不清他是正經，調侃還是玩笑。
江歲宜給李夢言發送了一條消息。
【如果我說喜歡他，想要去追他，你說他會同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