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果然,男人最不能信的一句話就是——我只是蹭蹭。

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不過陸嶼洲似乎在斷連的一個月裏惡補了什麽,整個人簡直跟瘋了一樣,季沨腿根現在還有點發酸,還好導演只給他們三個小時熟悉,這要是一天,估計還先熟透的是季沨本人的身體。

“季老師,這邊!”

為了節目效果,每對的出場都是分散的,季沨并沒有跟陸嶼洲一起走。

工作人員在前面引路,只是望向季沨的帶着幾分猶疑的欲言又止。

“怎麽了?”季沨腳步一停,“你們潘導讓你給我什麽高難度任務了?沒關系,拿過來吧。”

“那、那個。”工作人員猶豫了會兒,小聲道,“潘導讓我跟你說……”

“等會兒在鏡頭前,千萬不要跟陸老師打架。”

“打架?”

“是啊,”工作人員壓低聲音做了個保密的手勢,“潘導說……你們剛剛在休息室裏那動靜,好像把椅子都給抄起來用上了。”

季沨:……

确實是把椅子給用上了,不過倒沒有抄起來。

而是……在下面。

畢竟怕把榻榻米和沙發留下痕跡,他們只能借住那把唯一的木椅,兩個大男人疊上去,沒有散架已經算是它質量好。

季沨輕咳了一聲,扯扯衣袖遮住發紅的手腕,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邁進別墅。

他們的住宿是在節目組提供的別墅裏,第一天主要是熟悉,因此來參加的四對情侶都會在這裏。

今天不是什麽晚會酒宴,因此季沨只穿了件淺色牛仔外套,裏頭搭了件幹淨的白T,同色系的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幹淨利落,襯得那張臉更是有種清水芙蓉的美。

攝像技術老練,鏡頭先從庭院的樹影往裏掃,看起來像是在拍清爽的校園劇,季沨的身影剛從一片晃動的碧綠樹影裏透出來,彈幕就已經炸了鍋——

【啊啊啊啊啊啊啊風風風風!!!】

【老婆!我愛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

【四季如風,與你同行~支持上進的青年演員季沨!!】

【卧槽,季沨怎麽有種越素越欲的感覺,眼睛好漂亮啊媽呀,跟那啥過了一樣,我舔舔舔!!!】

【拜托節目組速速将季沨的CP端上桌!本人就是沖顏值來的,雖然季沨的演技是不指望了,就當看個養眼的MV吧。】

【說得對,季沨CP是誰啊?現在來的這倆他好像都沒什麽交集吧。】

季沨的手指搭在門把手上,避着攝像悄無聲息地喘了口氣。

剛剛體力消耗過大,剛剛上樓梯的時候都覺得腰有些發軟,季沨停了一會兒,才動動指骨擰開門把,脊背一挺唇角一勾,便又是以前那副風流浪蕩的模樣:“Hello~”

他笑着打了個聲招呼,房間的沙發上已經坐了兩個人。

一個季沨認識,叫葉辭歸,舞蹈演員出身,因為幾個古風武打視頻出的圈,營銷的也是古風男神形象,穿了一身刺繡襯衫,氣質清雅,手上還拿了本《悉達多》。

見到季沨來,也只是從書頁中擡起頭,淡淡地颔首:“季老師。”

“葉老師。”

季沨笑着應和,葉辭歸怎麽說也是一線,看來這綜藝的資源還挺不錯的。

至于另一個,從季沨視角只看到他頭頂小小的發旋,粉色的T恤,這個顏色襯得他皮膚很白,只是這個側臉,看起來怎麽那麽的……熟悉?

意識到自己躲不過去,那人終于緩緩地轉過頭,身子縮進沙發角落,很小聲地叫了一句:“季、季老師。”

季沨一瞬間想起了在哪裏見過他。

那天晚上,陌路酒吧。

像是怕季沨多說什麽,那人局促伸出手:“那個……我是……的成員初禾,之前一直很仰慕前輩,”初禾說着,臉頰緋紅,聲音腼腆,“初次見面,季前輩好。”

【啊啊啊初禾寶寶好可愛,媽媽親親親!】

【介紹一下,這位是S·T的Vocal擔當初禾哦,感興趣可以去某雲搜一下《風筝》和《陰雨天》,嗓音超絕的寶藏男孩!】

【我們初禾寶寶是社恐啦,跟季沨說這麽多話肯定真的很喜歡前輩吧!】

初禾是不是社恐季沨不知道,但是那天在酒吧裏同時搭讪了他和陸嶼洲兩個人“高中生”顯然不是。

現在的小鮮肉們凹人設都搞這麽有反差的嗎?

不過也難怪季沨認不出他,初禾那個男團裏有整整十八個人,每次合體舞臺小一點都得站兩排,而且現在的男團也不講究什麽差異化,全都是差不多的精致妝容,十幾個頭往上一站,就算他親媽來了都得找半天。

每逢這種場合,季沨都自己在下面找樂子玩的。

“你好,”季沨伸出手來跟他握了一下,“不用叫我前輩,你們現在可比我們那時候要火得多,青出于藍啦。”

既然是人設,季沨也無意拆穿,只是他們倆都做不到葉辭歸那種碰一本哲學書還能坐得安安靜靜不犯困的,手機又不讓拿,季沨猜初禾也無聊,于是問道:“想不想出去走走?”

可太他媽想了!

季沨不來他簡直快要憋死了,初禾心裏恨不得現在飛出去,面上卻一副腼腆的樣子:“好,好啊!”

二人走到玄關去換鞋,上方的吊櫃打得有點低,容易碰到頭,季沨很自然地将手臂往上一搭。

初禾一擡頭便看到他護在上方的手掌,淡淡的木香萦繞在鼻腔。

季沨這種知情知意又風流有趣的男人簡直是Gay圈極品,也不知道是哪個男人能吃這麽好。

室內開着空調不覺得,出了門才發現太陽還是有些大,季沨看到初禾拿手臂遮了一下,于是問他:“要不要打傘?”

“啊,”初禾真的很想點頭,但是奈何,“沒關系的季老師,我不用,我這個人天生就不會曬黑,出門很少打傘的。”

現在的人設都進化到這種程度了嗎?

季沨看着他一邊拼命解釋自己曬不黑腳下一邊拼命踩着庭院的一點樹蔭的樣子,有些好笑。

他們那個時候都在拼顏值拼妝造拼唱跳,沒想到這一代的用功換了個地方。

可他們卻比Butland要火得多。

“好吧,”季沨自己回去取了一把,笑道,“那我還是要打的。”

現在還沒到雨季,玄關放的都是遮陽傘,季沨随意選了一把,暖白傘身,木質傘柄,他穿着牛仔外套舉着傘出來的時候,初禾一瞬間幻視了自己純情年代暗戀過的學長。

可惜那學長可沒有季沨這麽好看的臉。

當然也沒有季沨腿長。

那把傘不算小,可是初禾礙于自己腼腆人設的社交距離不敢湊上去,一咬下唇,便看到季沨朝他招招手:“過來。”

他将初禾帶到身邊:“你猜那是什麽魚?”

節目組找的別墅有點新中式的風格,院子裏圍假山作了一個池塘,裏頭養了點觀賞魚。

季沨指着的這一條上半身帶着點藍綠色縱帶,從腹部開始的下半身卻是紅色,顏色看起來豐富漂亮。

初禾對這個不太了解,表情好奇,便聽到季沨說:“很樸實,它叫紅綠燈。”

“紅綠是因為它的顏色,叫燈是因為它會發光,布靈布靈的那種,看到了嗎?”

陽光這麽強,開個手電筒都未必看得清,初禾眨眨眼睛:“真的嗎?”

“等着,我撈過來給你看看。”

季沨這麽說着,很自然地将傘遞到初禾手裏,自己則是挽起袖口彎下腰,趁着那條紅綠燈路過的時候,動作迅疾地一抄。

紅綠燈的魚尾一撲騰,季沨的眉骨上沾了一點水,陽光一打閃閃發亮,站在暖陽裏朝着初禾攤開掌心,笑容明媚:“看!”

【啊啊啊啊季沨真的讓我反複瘋狂心動!】

【草這一幕好有感覺啊,溫柔前輩和腼腆小狗我狂吃!這倆到底是不是一對啊!】

【就是啊就是啊,做什麽下面,季沨哥哥你的數字真的不能變一下嗎?就當是為了我!】

初禾靠近季沨去看,傘面自然地覆蓋過兩個人的頭頂,躺在季沨掌心的小魚顏色豐富歸豐富,可要說是閃閃發亮還算不上。

初禾以為是自己看得不夠仔細,于是更加貼近——

結果季沨指尖一動,紅火的魚尾彈在了初禾的鼻頭上。

初禾捂着鼻子瞪大眼睛後退一步,看到季沨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哈哈哈。”

他擡手将魚放回去,手指插進口袋,惡劣又張揚的模樣:“我騙你的啦。”

“只有在室內的魚缸裏才能勉強看到那麽一點,”季沨一擡下巴,“下回送你兩只。”

初禾握着傘柄,覺得自己心跳變得有點快:“季……”

“季沨!!”

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氣勢洶洶的讨伐意味:“你還是這麽喜歡欺負人!”

“讓一個小孩跟你打傘,你丢不丢人!”

傻逼。

“傻逼。”

初禾和季沨同時罵道。

不同的是初禾只是在心裏,而季沨是直接罵出了聲:“江沼,你能不能把腦漿搖勻了再說話。”

“你的腦子是和身高一起限制生長了嗎?”

江沼,季沨出道開始注定的對家。

當時兩家娛樂公司同時推男團,兩個組合從出道站開始就被拉出來相互比較,季沨和江沼還偏偏同為兩家的隊長——雖然都算不火,但每每同框都是一陣腥風血雨。

後來二人開始單飛擠進一線,演技唱功綜藝能力商業價值就更是拿來排成表格分析,江沼直播帶貨比季沨晚十分鐘賣光都能被拿來嘲上一周。

但是奈何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敵人——江沼發育晚,當年出道的時候才178,雖然不算矮,但是在當時平均身高183的男團裏就顯得格外得雞立鶴群。

雖然現在狂竄了十厘米,但依然不妨礙季沨拿這個揶揄他。

當然,這些都不是季沨跟江沼不合的主要原因。

更重要的是,江沼恐同。

而他是個天然彎。

“發育晚怎麽了!”江沼氣得臉紅脖子粗,“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看到個漂亮男生就走不動道!”

“連未成年你都下得……”江沼說到一半,忽然發現季沨旁邊站着的那位“未成年”,正是節目組派發給自己的情侶搭檔,想起自己的節目任務,江沼瞬間像是喉嚨裏卡了塊雞骨頭,“咳、咳……”

只是這一幕落在觀衆的眼裏,似乎是另一種解讀——

【卧槽!吃醋了吧吃醋了吧吃醋了吧!】

【我就說!相愛相殺才是最香的!從出道就開始的緣分誰懂啊,打情罵俏的死對頭不就是用來做情人的嗎?】

【感謝節目組感謝節目組,沒想到我的邪門CP還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跪地][磕頭]】

江沼清了清嗓子,好半天沒想起初禾的名字:“那什麽……你過來。”

蒼天吶!

初禾在心中一百零八次哀嚎——

為什麽要讓他跟這種人分到一組!

但他恐怕是這個節目裏咖位最小的,內心翻着白眼,臉上還得笑嘻嘻演情侶:“好,我現在就過去,你不要生氣了。”

初禾擡手想把傘還給季沨,看出他臉上那點依依不舍,季沨沒接:“你拿着吧,江沼不是從小樂于助人到喜歡幫隔壁隊友舉杠鈴嗎?讓他給你打。”

遮陽傘被撤走,季沨微微眯了下眼睛,正要離開。

一人邁步從門口走了進來。

陸嶼洲這人居然在短短十分鐘裏給自己換了身衣服——藏藍色雙排扣風衣,黑色長褲和襯衫,手裏撐着一把黑傘,一只手插進口袋,氣質清冷矜貴,擡眸從庭院走進的時候,像是西方神話裏的神明踏進了中式庭院。

【啊啊啊啊啊啊洲洲洲洲!!!】

【卧槽????陸嶼洲???他怎麽會在這裏!是我瘋了嗎?!】

【救命這個臉這個腿果然超模就是超模啊這真的不是米蘭秀場嗎啊啊啊啊我死了!】

【不愧是內娛頂級Alpha,陸嶼洲你回國簡直是造福內娛啊!!!】

【這算是陸哥綜藝首秀吧卧槽!居然是演技班!居然是戀綜!他要跟誰談戀愛啊不行我想象不出來啊啊啊啊啊!】

季沨腳步一停,陸嶼洲便很自然地将傘傾斜到他的頭頂遮住陽光,右手将季沨往自己身邊一帶。

季沨輕笑了下,鼻尖嗅到他胸口的冷香:“怎麽這麽晚才過來?”

“節目組的人說你剛剛睡覺的時候掉了東西,讓我幫你帶過來。”

陸嶼洲口袋裏的那只手伸出來,手掌一翻,一條金屬項鏈垂落下來,詢問道:“我來幫你戴?”

季沨微微低下頭,陸嶼洲的指尖擦過的後頸,有些癢。

兩個小時二十分鐘跟他們平時差得遠,以至于兩個人快要結束的時候都有些意猶未盡。

彼此還帶着未能完全熄滅的火,這種時候的任何觸碰都可能讓它死灰複燃。

季沨偏了下頭,想讓陸嶼洲快點戴完。

“別動。”

清冷的嗓音在他的頭頂響起,陸嶼洲擡手将卡扣鎖在一起,餘光瞥見季沨襯衫領口下露出的一點紅,指腹輕輕地碰了碰。

他似乎絲毫沒意識到這裏是直播,輕聲道:“抱歉,剛剛咬得太用力,好像有點破皮了。”

陸嶼洲手指在那個地方輕輕地壓了下,語氣溫和:“疼嗎,季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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