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S01E18
在貝翰義眼裏,醉酒的鄭新郁是個徹頭徹尾的智障。
剛碰酒那陣,他醉了還算斯文,後來就偏了,也不知出了什麽毛病像脫軌的火車,拉都拉不回來。
十七歲的少年坐在自家游泳池,一邊囫囵灌着烈酒,一邊戳手機,滑出一張珍藏許久的照片給兄弟瞧。
貝翰義陪喝了點酒,但不至于腦袋瓦特了,他一副便秘的表情看着那張貓片,心想靠這醜花貓怎麽還陰魂不散。
“好看嗎,”鄭新郁難得露齒笑,有顆像吸血鬼的獠牙的小虎牙,他撫着手機說,“這是我初戀。”
“……還行吧。”貝翰義仍是有點忌憚,這家夥喝醉了的戰鬥力也不容小觑。
鄭新郁不高興,表情外露得明顯,“你必須說,好看,漂亮,沒見過這麽美的天仙。”
貝翰義無語。這絕對是對他審美的一次侮辱,他能對着伯母、甚至鄭新郁講這話,讓他對着這只醜貓說漂亮,殺了他吧。
“……我看你手機存了不少貓片,換張照片試試?”
鄭新郁:“貝翰義你個慫逼,信不信我立刻踹你到游泳池。”
貝翰義煩死了,正準備和他幹架就幹架,鄭新郁又滑一滑屏幕,第二張貓片清晰地浮現出來。
“這張呢?”他問。
貝翰義:“……”殺了他吧快點特麽都是花貓,這有這麽好看嗎他真想掐死鄭新郁,摁進游泳池裏清醒清醒。
那一晚,鄭新郁像被下了蠱似的,死皮賴臉地纏着他給瞅手機裏的貓片,每滑一張,都要介紹一句:“這我第四任”“我女朋友的質量都高吧”“叫嫂子”“你羨慕不來的”。
貝翰義煩不勝煩,要不是伯母臨死前托他好好照顧鄭新郁啥的,他才不鳥這精分沙雕。
問題第二天醒了,鄭新郁又恢複那張裝逼臉,說:“你他媽扔我手機到水裏,想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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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說你呢,給我看了一晚的貓片,媽的我做噩夢了,裏面一摞醜貓拼命往我身上撲,我他媽拜你所賜。”
他又和鄭新郁打了一架,繼小時候以來打得最狠的一次,不過他們感情越打越好,貝翰義該嘲還是照嘲不誤的。
“這傻逼給了筆封口費,讓我別說出去,免得他以後裝逼不好裝。”貝翰義回憶完畢。
談雪松捂着嘴笑得很歡。
“他也是跟電話的人這樣講的,我覺得知道的人跟知道的人交流,不算說出去吧。”她可機靈着呢。
貝翰義:“不容易,你難得聰明一次。”
“什麽啊。”談雪松的笑容凝滞,不滿地鼓腮幫子,“你怎麽也跟柏黎他們一樣,動不動就打擊我。”
逗她着實有趣。貝翰義撩起一個球,往上抛,拍子猛力一揮球就“咻”地一下飛走。
“說實話,你覺得S怎麽樣?”B突然莫名其妙地問她。
談雪松撓撓下巴,“他喝醉之後好像會比較暴躁。”
“嗯,他就那個死樣子,抱着一條早不知道死哪兒去的醜貓郁郁寡歡,別人一講他的貓又要把人打個半死。”貝翰義痛罵他。
“B你是跟S一起長大的嗎?”
貝翰義點頭承認,“那家夥審美有問題,你看他能看上Y級那朵小白蓮就知道了。”
“那個姐姐長得也不錯啦,你們好苛刻。”談雪松掩飾情緒,有點怕被B發現自己也被看上了。
貝翰義不屑地笑:“不過S也只是玩玩而已,他玩過的女人太多了,對待女人還不如對貓好。”
“哦……”她無意識地接着話,開始深思平時鄭新郁對她的态度。
好像,也沒有比貓好多少,或者說,他對自己就像撸一只貓似的,還是不知輕重手法極差的那種。
季簡在灌叢另一頭,盯着打電話的柏黎。
他無意偷聽,所以離得遠,保持能看清她又聽不清人聲的距離。
他們高中就相識,當時柏黎還是溫婉長發的模樣,然而進來這個節目,她已經變了副模樣。
季簡在球館前見到她時還恍然,以為是錯覺。
“我不清楚,許叔說他沒發現,行吧,我自己注意點。”柏黎眉頭蹙着,挂斷電話。
她并不知道,高中班上她最恨又最愛的同桌,正在不遠處偷窺自己。
談雪松回到宿舍,奇怪的是,柏黎竟然不在,往常她應該呆床上一邊吃外賣一邊打游戲,現在卻只剩一袋外賣盒子留在深藍的桌面。
她拉椅子坐下,打算睡午覺。
然後不幸地發現,酸澀的眼角內,還有一層隐形眼鏡。
說出來鄭新郁絕對會笑她,其實她戴了一周的隐形,只會塞進去不會摘下來,所以每次都是柏黎替她取的,室友不在她就廢了嗚嗚。
平地一聲雷,手機調皮的鈴聲陡響,談雪松身子一抖,這砸玻璃的專有鈴聲是S設的,總是在不經意間吓跳她。
摁下鍵,鄭新郁的嗓音傳進耳朵,如綢緞般行雲流水,談雪松老是被他身上除性格外的東西吸引,不過,S很快就會讓她清醒。
“過來我房間,有事。”
談雪松:“什麽事呀?”
“床事。”
“……”她就知道。
談雪松扁嘴應了聲,反正隔着手機他看不見。男人好沒耐心地說快點,随即挂斷。
談雪松隐形還沒卸,馬不停蹄趕到他那兒。
“你一直眨眼睛,又想出什麽勾引我的招數?”鄭新郁給了她同款手環,他連門也不用開,等着小女友乖乖送到床上。
男人穿着昂貴的睡衣,領子前兩顆的紐扣沒扣好,靠着枕頭看平板。
談雪松帶上門,自覺換鞋子,“我不會取隐形眼鏡出來,眼睛有點痛。”
“那你之前怎麽活過來的?”
鄭新郁丢開平板,她只坐床沿,他就偏要拉過來,攬她到懷裏,下巴抵着她毛絨絨的碎發。
“柏黎有經驗,她幫我弄下來的。”距離太近,她整張臉快埋進他的領口裏了。
鄭新郁:“你帶裝隐形的盒子來了麽?”
“帶了!”談雪松突然能猜中他的心思,迅速掏出兜裏的眼鏡盒和護理液。
“我教你,自己動手學着取。”
談雪松一下子又頹了,左臉頰感受着他的心跳,努力伸出腦袋,說:“你幫我取好不好?我今天累了。”
“我們還沒做你累什麽?”鄭新郁擡起她的臉,鼻息和她的相抵,暗示意味很重。
談雪松捂臉。
男人被她的動作逗笑,嘴角微彎,從她懷裏接過東西,“睜開眼睛,我幫你弄。”
“好的。”她這會兒倒是回得快。
鄭新郁坐直,一只手扶正她的下巴,托着,另一只手有條不紊用鑷子取。
“眼睛往上看,別亂動。”他說。
他還是力氣很大。談雪松嗯嗯幾聲,下颌被他捏得仍有點疼。
不知為何,她想起B說的那些話。
貝翰義第三次來找鄭新郁的時候,又撞上了剛從房裏出來的陸舒芸。
“又這麽巧?巧得像假的,你該不會釣了一條還想再釣一條吧?”貝翰義說的語氣很和善,投向她的目光卻冷到極點。
陸舒芸已經學聰明了,抿唇不理他,越過離開。
鄭新郁是真把她放在眼裏,估計昨晚她吹了一陣床頭風,今早鄭新郁就通知他,以後別針對陸舒芸。
貝翰義極其不舒服地目送人離去,當看蝼蟻似的眼神。
算了。
“你過來幹什麽?”鄭新郁有起床氣,被他吵醒,恨不得揍一頓。
貝翰義習慣了,提醒:“你小心點,除了你這屋沒攝像頭,到處都是攝像頭,玩幾個女選手別玩得太過火。”
“你哪次見我真玩?”鄭新郁掀開被子,躺床上冷冷地看他,“貝翰義你到處警告我身邊的女人,告訴她們我是個渣,我算渣,那你這種搞大學生妹肚子的怎麽還沒得性病呢。”
這種話他死豬不怕開水燙,貝翰義沒當一回事兒,倒是鄭新郁明裏暗裏怎麽有股怨婦味。
“不對啊S,”貝翰義半眯眼,說:“陸舒芸你又沒真上心,除了她我就對談雪松說過,你?”
鄭新郁神色更冷,“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還真猜中了。
貝翰義覺得事情越來越好玩了,“我今天過來,正準備告訴你一件事。”
他沒興趣,不客氣地踹開貝翰義坐他床的屁股,“有什麽事不能電話說?”
“女選手那邊,有人準備退賽,節目組的人還在勸。”
“玩手段,退賽就直接退,磨磨蹭蹭的不就是等着人挽留麽。”鄭新郁閉上眼,揉按太陽穴,最近宿醉後遺症太大。
貝翰義的嘴角愈發上揚。
“說不準,估計小女孩被人玩弄感情了,要退賽回家找媽媽哭呢。”
鄭新郁被他的形容成功惡心到了,“你腦補什麽惡心玩意兒。”
“這可不是我腦補的。”貝翰義的笑容老奸巨猾,“那小姑娘我跟她聊過兩次。”
“誰?”
被子徹底掉落,他的床上還留着櫻花香,那是談雪松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他起身,拿過床頭櫃的手機,看看她什麽時候過來,趕貝翰義那傻逼走。
“團寵呗。”貝翰義說。
屏幕上沒有顯示新消息,她居然沒按時發,鄭新郁越發沒有耐心,“說名字,或者等級,老子不記外號。”
“就是那個Q級的談雪松,除了DD就數她最小。”
“嘭!”
回國的第五十九只新手機再次報銷。鄭新郁忍着火下床,機殼已經摔了個稀巴爛。
貝翰義繼續煽風點火,“那小鬼你虐她虐上瘾了,還是她給你下降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