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S02E14
她以為是柏黎又忘了說什麽, 迅速烘幹雙手, 掏出來看,一個閃爍跳動的大寫“S”, 屏幕線條随着震動起伏不斷。
談雪松沉默地盯着手機看。
電話響到第七聲的時候,她終于慢吞吞接了。
“喂、喂?”尾音克制不住有些抖。
鄭新郁無論何時何地, 開口說話時總帶着一股執拗的氣。
談雪松貼着手機,清晰地聽見他霸道地說:“你是想憋死在體育館裏嗎?”
他…他怎麽知道的, 而且他不是已經走了嗎……
談雪松握着手機不知所措。
“出不出來?”男人再三催促。
“你等,等一下。”談雪松心慌意亂地答。
她還未做好心理準備,一天之內又得見他第二次。
大魔王一如既往地消停一會兒又卷土重來。
兩個小時前。
貝翰義正要将沙雕塞進車裏,沙雕居然掙紮起來, 像耍酒瘋:“我好想她。”
“??”貝翰義現在一頭亂線, 煩着怎麽跟季老媽交代, 然後沙雕說想人?
“她什麽時候能回到我身邊。”
Advertisement
鄭新郁似在呢喃又像在打壞主意。
貝翰義冷酷無情地摁他進去。
“鄭新郁我今兒沒心情配合你演戲, 思春可以,但你得先把臉給治好了, 這破節目你就別再來了, 反正你也不當回事兒。”
“我在乎, ”鄭新郁忽地靜下來,頭枕到座位, 閉了閉眼, “我還沒玩膩,不能她先甩我。”
“你說的是人話嗎,”貝翰義的火氣直沖腦門, 跟他呆一天簡直折壽十年,他掐緊鄭新郁的脖子,“這世界不是圍着你轉的,口是心非也不是這麽玩的,怪不得人家小姑娘躲着你,人不是你肚子的蛔蟲,也不像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大,你口無遮攔地淨說些操蛋的話,除了讓她躲得更遠,還有其他作用麽?”
男人驀地睜開眼,鳳眼蘊着冰塊瞪向他。
貝翰義:“我哪一句說錯了?”
“。”
鄭新郁再次起身,“我得去找她。”
“……坐下,到了醫院我讓團寵過來。”貝翰義要将車門關上。
“算了。”
鄭新郁透過後視鏡看見自己面目全非的臉,心平氣和地說:“同情博來的人沒意思。”
兩個小時後談雪松從門口探頭,磅礴大雨來勢洶洶,渾身濕透的男人跪在臺階前,左臉蒙着紗布。
談雪松一驚,難為地走到他面前,“你先起來……”
她沒有伸手扶。
屋檐的雨水噼裏啪啦掉落地,他頂着一腦袋水珠,仿佛置身霧氣,鄭新郁嘶啞地問:“你到底在別扭什麽?”
“操!那傻逼剛包紮好又逃了。”
亂成一團的醫院內,季簡随後趕到,貝翰義拼命打鄭新郁的電話。
始終是忙音,無人接聽。
談雪松心底無以言明的突突地痛。
“你真的喜歡我嗎?為什麽你從來不在乎我的感受……”
鄭新郁覺得像在聽笑話,他扯着左臉的傷口笑,“我都跪在你面前,自尊都不要了,你還不滿足麽?”
“你不理我的時候,我每天晚上都在等你的電話,同學說我是笨蛋,在等一個永遠不會響的電話。”
“我現在已經在你眼前了,電話還重要嗎?”
鄭新郁不想聽這些沒意義的。
“重要呀,”談雪松認真地肯定,凄慘姿态的男人卻一愣,見她紅着眼說,“我等了五個月的電話,為什麽不重要呢。”
我的喜歡一點也不比你少。
“電話比我重要是吧,你非要跟我杠這個是吧?”他的忍耐有限度。
雙膝跪得痛覺已經麻木,鄭新郁發現自己就是馬戲團的小醜,明明難過得想殺人卻要裝出嬉笑無謂的樣子。
“不是,很多時候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非要…”談雪松垂下眼睑,睫毛挂滿一串水汽。
鄭新郁:“我就問你一句話,你答不答應?”
“我……”不知道,談雪松剛說了一個音,他就趁她不備一把拉她進懷,濕布料包裹的手臂緊緊摁住她的腦袋。
“好,我當你答應了。”在地獄呆着不好受,他也要拽她下去,不能只有他一個人痛苦。
很快她的衣服濕了大半,談雪松使勁掙紮,胳膊不小心打到他的左臉。
談雪松微愣,紗布溢出血色,她慌張擔憂起來,“對對不起,你的臉怎怎麽了?”
極近的距離裏,鄭新郁擡眸看她,被打傷後居然還笑,右半臉的嘴唇上揚,目光灼灼。雨水打濕淌過他立體的五官,蜿蜒滴到她的鼻尖。
水滴落下無聲勝有聲。
她一驚,心已被擊中得潰不成軍,抿着唇想退開。
……
“你別被他迷惑了!”如雷鳴般突然,一道女聲将她的思緒拽回來。
鄭新郁不善地眯眼,談雪松回頭望,陸舒芸握着折疊雨傘站在球館門口。
“我有傘,我送你一程。”陸舒芸向她伸出手,“啪嗒”撐開傘,眼眸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談雪松猶豫不決。
“你敢?”緊緊抓住她的鄭新郁威脅,鉗她的力道反而有所放松。
他放出了一條選擇題,擺在她面前。
“如果你還好好參加這個節目,你就別跟他來往。”陸舒芸褪去安靜的性子,此時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堅定。
談雪松稍一掙脫,便離開了他能把控的範圍。
她顫着手從他身上站直。
“……”鄭新郁捏得手骨咯咯作響。
“我…我先走了。”談雪松低着頭根本不敢瞧他一眼,輕聲說完。
陸舒芸眼裏帶笑,準确無誤地握住她的手腕。
雨仍在下,鄭新郁像個演完就被摒棄的醜角,淋得一幹二淨的落湯雞。
她已經作出選擇了。
陸舒芸腳步匆匆地帶着她走,傘不大,時不時濺進來些許雨水。
到達女生宿舍樓。陸舒芸抖落傘上的水珠,跟她說:“我現在不欠你的了。”
“诶?”
談雪松有些懵,瑟瑟發抖抱着臂疑惑地看對方。
“沒什麽,就當是我施舍你一次吧。”陸舒芸不客氣地講,見她冷得發抖,視線難免鄙視起來,“你還不快上去換衣服,看我有什麽用?”
“哦,好吧。”談雪松确實冷,身上只穿了件短袖運動衣。
她轉頭“嗒嗒嗒”地跑進去。
等待電梯的時候,談雪松小心翼翼地摸出手機,幸好,沒有被雨淋壞。
她指尖微顫,解開鎖瞧見B發了無數條消息炮轟她。
【B:艹艹艹,鄭新郁是不是在你那兒?】
【B:特麽的我就應該在車上把他滅口了,省得逃來逃去煩心!】
【B:你見到他破相的臉沒?傷口是不是又裂開了?】
……
【B:對了,那傻逼應該告訴了你失戀的真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