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鬼皆敵師巫洛
第5章 神鬼皆敵師巫洛
仇薄燈追得急,差點步上太一劍後塵對柳老爺“投懷送抱”。
他剎住腳,沒曾想柳老爺旁邊的祝衣少年快一步擡手攔在他和柳老爺中間,慣性之下直接撞進少年的臂彎裏。少年反應很快,一下子按住了他的肩膀。
仇薄燈條件反射一揮手。
啪。
一聲清響,兩個人同時愣住。
仇薄燈擡頭去看這位被他結結實實打了一下的倒黴蛋。
一擡頭,他對上了一雙眸色非常淺的眼睛,銀灰色,讓人想起古老的雪山,對視時能覺到一種沉靜的鋒銳。目光一觸碰,對方立刻垂下了眼睫。
被拍出心理陰影了?
仇薄燈沒心沒肺慣了,但向來有一套他自己的準則,恩怨分明。人家出于好心,讓他避免了與柳老爺面貼面這種悚然反胃的場景,他卻把人直接重重拍開。要還在現代,這個時候仇大少爺已經問了對方有什麽想要的,然後就算對方說是想要輛限量版跑車,他都能眼皮不眨地讓人去買下來作為賠禮。
可惜現在他不在現代也不在太乙,滿足不了對方的心願。
仇薄燈還在思索怎麽表達歉意,對方先開口了。
“抱歉。”
少年的聲音如冷松落雪,清淩淩地幹淨。
“是我撞你的,你道什麽歉?”
仇薄燈好奇地問。居然還不敢看他,他長得很可怕嗎?還是天字一號纨绔威名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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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回答。
“仇、仇仙長,這位是奉老城祝命令來看阿紉的祝師。”
柳老爺戰戰兢兢地開口。
祝師垂眼看着仇薄燈袖下的手,天光将紅衣的緋色染到了素白的指尖上……像火也像血,他睫毛顫動了一下,将被攔住後就好像認命了的太一劍遞給仇薄燈。
“你的劍。”
“謝啦,改天請你喝酒。”
仇薄燈把劍接過來,順口道。
他心情好的時候,就喜歡請人喝酒,雖然說的時候都十分随意,但其實是真心實意想請喝酒的。可惜一直以來,聽他這麽說的人,要麽被吓得渾身瑟瑟發抖,要麽就沒當一回事,搞得迄今為止竟然只有他去赴別人的酒約,沒有別人赴他的酒約。
“好。”
祝師低頭凝視他腕上的夔龍镯,給出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仇薄燈詫異地擡眼看他,随即長眉一挑,笑了起來:“那你記得找我。”
“好。”少年祝師說,頓了頓,“我記得。”
他鄭重得像不是答應仇薄燈這種纨绔子弟一時興起的邀約,而是什麽需要用生命去守護的約定。
別是個一板一眼的小古板吧?
仇薄燈想着,把目光移到一邊搞不清狀況的柳老爺身上,問:“最好的鐵鋪在哪?”
“東三街就是了。”
柳老爺下意識地回答,就看到仇薄燈風風火火喊了幾名侍從,把劍提出了門,這才猛然記起一件事。
“哎呦不好!”
某位貴客今早好像也去了那個鐵鋪。
……………………
東三街的鐵鋪裏窩了位胖子。
他屁股下的竹椅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沉重,嘎吱作響得随時就要夭折。胖子愁眉苦臉地盯着牆上的刀劍:“瘴月啊,孽緣啊!要和姓仇的在同一座城待這麽久,這他娘的是人受得了的事嗎?”
正嘀咕着,忽然外邊有人殷勤地獻媚。
“仇仙長,這裏就是枎城最好的鐵鋪了。”
胖子後脖頸的毛瞬間倒立了起來,他飛快地瞥眼一瞧,剛瞅見人群裏的一點紅色,立刻以驚人的速度蹦了起來,在夥計們驚愕的目光裏“呼啦”直接躲進了一張高桌底下——難為他這麽大一團,能如此靈活。
被衆星拱月簇擁進來的紅衣少年提着全城聞名的破劍。
“最熱的熔爐是哪個?最好的鐵匠是誰?”
紅衣少年眉眼間殺氣騰騰。
“三百兩黃金!”
“給我熔一把劍!”
轟!
鐵鋪瞬間像炸開了鍋,所有人全看了過來。
仇薄燈不廢話,眼角一掃,在短短兩天內磨砺得職業能力再上一層樓的青衣管家立刻捧出了一匣子光彩燦燦的黃金。
不用仇大少爺再費口舌,幾乎在短短數息之間,整個鐵鋪達到了空前絕後的火熱狀态。柳老爺指的這家東三街鐵鋪叫“鐵生溝”,名字有點奇怪,但居然有一座特大的冶鐵高爐,平日從不輕易開工。
眼下,鐵爐發出隆隆如悶雷的聲響,高達兩丈的直筒型爐身裏火紅一片,上好的屈茨石炭不要錢一樣填進爐中,化為熊熊烈焰通過傾斜的爐腹角在喇叭形的爐腹中翻滾。全爐共有四個封口,連着陶質鼓風管,每個風口同時使用一排十二個鼓風皮囊,四十八名身強力壯的夥計揮汗如雨地将風從四面八方壓進爐子的每個角落。原本已經封爐的老鐵匠親自出馬,将鐵鏽斑斑坑坑窪窪的破劍投了進去。
空氣炎熱得經驗豐富的夥計都有些受不了,仇薄燈雙手交疊地坐在青衣管家搬來的冷玉椅上,身邊十名修士運氣輪流給他撐起隔絕熱浪的屏障,連滴汗都沒出。
按理說,修士就算修為不高,但專門來給人扇風絕對是殺雞用屠龍刀。
但沒辦法,仇薄燈給得實在太多了。
扇個風而已,就有二十兩黃金,誰不賺誰傻瓜。
真當修士都個個風餐露宿不用金銀啊?
視金錢為糞土的是話本裏的仙人,真正的修士今天要愁突破用的丹藥,明天要愁武器又碎了,君不見八方仙門還要向境內的城池收驅瘴除瘟的貢金呢。
原本鐵匠還覺得這筆錢好賺,但漸漸地就覺得有些吃力了。
鐵爐溫度高得丢個人進去轉眼就能化灰了,太一劍懶洋洋地翻了身,不見一星半點要融化的跡象,反倒是鐵鏽掉了不少。
從一把生鏽的破劍升級為一把光鮮亮麗的破劍。
老鐵匠瘦得只剩一把骨頭,見多識廣,他沉吟片刻放下手上的活,過來對仇薄燈拱了拱手:“仙長這把劍不是用凡火淬煉的,再這麽燒下去,恐怕一年也未必化得了。”
“嗯?”
仇薄燈懶洋洋地發出個單音。
“不過……”老鐵匠話頭一轉,“老朽不才,以前蒙天工府的長老指點,有個法子能引天火冶鐵。”
他把眼睛眯成條縫,不肯繼續往下說。
仇薄燈眼都不帶眨一下。
“五百兩黃金。”
“好嘞!老二,去把我那枚濯靈石取出來!”老鐵匠立刻吆喝。
原本舒舒服服泡烈焰澡的太一劍瞬間僵住了,下一刻就想往外蹿,仇薄燈早就防着它這一手,提前讓人在鐵爐出口橫七豎八拉了一堆玄鐵鎖。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太一劍胡亂沖撞,把玄鐵鎖撞得叮當作響。
一名汗流浃背的漢子急沖沖地奔進屋,又急沖沖地捧着個小盒子出來。
眼看老鐵匠真的要将濯靈石投進爐中,一道占地寬廣的身影猛地從旁邊蹿了出來。
“慢——”
一名橫着看是個圓豎着看也是圓的胖子滿臉心疼地擋在火爐前,張開雙臂。
“火下留劍!!!”
仇薄燈覺得這家夥好像有點眼熟。
“是你啊!”這麽渾然天成的球世所罕見,扒了下記憶,仇薄燈沒費多大力氣就對上號了,“左月半。”
胖子臉一抽,怒道:“什麽左月半,老子叫左月生!”
“哇!”
鐵鋪內頓時驚呼一片,兩名原本想上前把這胖子揪開好向太乙小師祖獻殷勤的家夥瞬間停住了腳步。
左月生。
這個名字在清州的響亮程度不亞于仇薄燈這名字在東洲。
正所謂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空桑百氏仙門八方海外三十六島,各門各派的總有家門不幸,出一兩個奇葩的時候。這清洲霸主山海閣今下就不幸中彩出了位長歪了的少閣主。名門弟子裏仇薄燈修為排倒數第一,他排倒數第二,別的本事沒有,坑爹世之一流。
原身從前根本沒離開過太乙宗的地盤,認識這貨純粹是因為太乙宗和山海閣關系良好,左月生還是個小胖墩的時候跟他爹去過太乙。
一見面,就打上了。
體型懸殊之下,仇薄燈吃了個少有虧,頓時扯開嗓門假得不能再假地幹哭了起來,炸出了漫山遍野的太乙長老,把本來還氣焰嚣張的小胖墩吓得直接從主宗山峰上滾了下去。其實吃虧更大的是左月生,結果打那後仇小師祖就把仇記上了,隔三差五就想個法子隔空報複。
說起來,要不是知道自己是穿書的,仇薄燈險些都覺得這種“此仇綿綿無絕期”的德行是他本人了。
“你擋着幹什麽?左胖。”仇薄燈一搖折扇,“想進去煉個火眼金睛?”
“火眼金睛又是什麽鬼。”
左月生放棄糾正,嘟囔了句,臉上挂起了故人重逢的親熱笑容。
“哎呀,我這不是怕您誤傷寶物嗎?您這劍真金烈火渾然不動,一見就是非凡物,若因為一時肝火毀了,回頭豈不是要悔得腸子都青了?”
“我知道它非凡物啊,”仇薄燈輕飄飄地說,“太一劍,貨真價實的太乙鎮山之寶。我要毀的就是它,你以為普通的破銅爛鐵值得本少爺親自在這邊盯着?”
左月生:……
他有點想問候仇薄燈上下三代祖宗。
可他娘的這家夥被太乙某位師祖撿回去的時候,就是孤兒一個,別說上下三代了,一代都欠奉。
“你毀了鎮山至寶,是要被太乙長老們收拾的。”左月生苦口婆心地勸,“平時他們看在輩分上不敢說什麽,但這鎮山至寶可非同小可,你真毀了就算君長老他們多麽恪守禮數,都是要欺師滅祖的。”
“沒關系。”仇薄燈溫溫柔柔,“他們欺師滅祖我也不介意。”
左月生坑蒙拐騙多年,頭一遭遇到這麽油鹽不進的混不吝,滿腔巧言令色竟無處施展,眼見着仇薄燈就要翻臉讓人把他拉開,他一咬牙,豁出去了:
“你不是要賣這劍嗎!”左月生一張胖臉扭曲了起來,“七萬七千兩黃金,我買了。”
仇薄燈一擺扇子,制止拉人的修士。
“左兄是生意人,應該知道物價不是一成不變的吧?”
這回不是“左胖”是“左兄”了。
“八萬。”左月生神色痛苦得就像有人在剜他的心髒,“再多你要毀就毀吧!”
左胖子是出了名的“金公雞”,身為天下最富的山海閣少閣主,摳門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能出八萬兩的确已經是極限了。
仇薄燈一合扇:“行吧,賣了。”
……………………
半天後,枎城最奢華的酒樓。
左月生雙目空洞,口中喃喃:“我真傻,真的。”
他花八萬買太一劍的時候,表情痛苦心裏其實樂開花。
把太乙宗的鎮山至寶只賣八萬兩黃金,也就仇薄燈這種敗家子幹得出來。他把太一劍從仇薄燈手裏買下,回頭太乙宗肯定得來贖回去,山海閣與太乙宗關系不錯,老頭子估計不會讓他勒索太高,但翻個兩三倍應該沒問題。
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但左月生萬萬沒想到一件事。
“你丫的這劍自己會飛走啊!”
左月生這回痛苦得真心實意,就差一頭撞柱了。
太一劍圍在仇薄燈身邊,時不時拿劍鞘戳他一下,力道不大,一副氣得要死又不敢真發火的樣子。也不知道姓仇的給它灌了什麽迷魂藥,胖子說得口幹舌燥,這把剛剛差點被熔了的劍寧可被仇薄燈不耐煩地丢開,也不肯搭理左月生一下。
左月生又試探着伸了一下手,不出所料地又被太一劍結結實實地抽了一下。
他就該看它被天火熔了!
“仇大少爺,爺,我的親爺,”左月生快哭了,“您看,這錢能不能……”
“左胖啊,”仇薄燈放下酒杯,語重心長地說,“我們剛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誰都沒賴賬對吧?”
“對……”
“我沒攔着你把它拿回去了嗎?”
“沒。”
“這不就得了。”仇薄燈見這胖子一張臉苦得讓人心情愉快,便善心大發給他倒了杯酒,“可能它怕生,你多和它接觸接觸,培養培養感情。”
“怕生你大爺的。”
左月生翻了個白眼。
他看不起小小一盞酒,自己動手把仇薄燈那邊的陳年佳釀酒拿了一壇過來,以牛嚼牡丹的架勢噸噸噸灌下肚。
仇薄燈心胸寬廣,沒和他計較。
左月生一想到這酒是用他那邊诓的錢買的,頓時只覺苦酒入喉心作痛。
咽喉被烈酒一燒,左月生緩了點,眼珠一轉,不懷好意地問:“不過,仇大少爺,今天可是大家都看到了您這劍的非凡之處,不出三天滿城都知道你這劍真是太乙至寶了,你就不怕被殺人奪寶?”
太乙威名雖盛,但至寶動人心,铤而走險的蠢貨絕對不在少數。
而據左月生對仇薄燈的了解和這兩天的觀察,這人十有八九真是獨自來枎城……左月生從自己成天被老頭子哪裏偏僻哪裏塞的經驗出發,猜測是太乙終于徹然醒悟,準備想法子擺脫這位祖宗。
這種情況下,仇薄燈自己帶着柄鎮山劍招搖過市,和自尋死路有什麽差別?
“我倒有個辦法,只要你願意把錢退我一半,我就能保證你好端端地回太乙。”左月生興致勃勃地提議。
“唔……”仇薄燈慢悠悠地提醒,“你好像忘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把太一劍以八萬兩黃金賣給你了。”
左月生笑容頓時凝固。
“所以要殺人奪寶,你也得擔一份。”仇薄燈補刀。
左月生一下子跳了起來,緊張兮兮地四下張望:“你真是一個人來枎城?沒帶護衛?”
“真一個人。”
“操。”左月生服了,“你他娘的哪來的底氣這麽晃悠?”
仇薄燈轉了一下夔龍镯,認真地問:“你看我這張臉,好不好看?”
左月生下意識地瞥了他一眼,脫口而出:“好看。”
這是實話。
要不是太乙宗對小師祖的影像管得嚴,天下第一美人的桂冠絕對戴在仇薄燈頭上。這人內裏心肝肺腑絕對黑透了爛透了,但一副皮囊卻實實在在地好看到了極致。就算他頭發束得歪歪斜斜,要散不散,雞刨窩都比他整齊,也不損分毫。
蓬頭亂發到了他身上,就變成了頹靡風流。
“這不就對了。”頹靡的仇美人笑吟吟一合手,“就沖這張臉,怎麽也會有十個八個大能,願意暗中護衛吧。”
左月生瞠目結舌:“……”
對着他的臉,一時間竟然有些信了。
“真的假的。”
左月生嘀咕着,慢騰騰又坐了下來,剛剛沒注意還好,現在注意了就忍不住把目光往仇薄燈的頭發上飄,最後忍不住問。
“是哪個人才給你紮的頭發啊?居然還沒被打死?”
仇薄燈笑不出來了。
“不會是你自己吧?”左月生靈光一閃,狂笑,把桌子拍得地動山搖。
“我覺得一會就有人要追殺你了。”人才本才斬釘截鐵。
笑聲戛然而止。
左月生罵罵咧咧地埋頭從芥子袋裏往外刨東西,“不是這個”“這個也不是”“操,哪裏去了”……也不知道這家夥在袋裏裝了些什麽玩意,刨出來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塊玉簡滾到仇薄燈面前。
《一夜富甲天下·壹》
仇薄燈饒有興致地拿起來,問:“這是什麽?”
左月生手忙腳亂地把一桌雜物又塞回袋子裏,聽見他問,頓時驕傲地答:“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你知道現在天底下誰的懸賞令加起來總額最高嗎?”
“我?”
仇薄燈試探地問。
“……”左月生憋了半天,“不是。”
“原來不是我。”
“你還蠻遺憾的啊,論找事的能耐,我覺得你絕對可以,可惜你修為太廢!比我還廢!”左月生惡狠狠地說,随即壓低了聲,“知道南疆巫族嗎?”
“聽說過。”
隐約記得《諸神紀》裏有個南疆巫族,行事古怪,定居在南洲的邊陲之地,好像很多事情背後都有他們的影子,可惜點文向來好似裹腳布再世,追連載得和作者比命長。
仇薄燈沒比過,穿的時候巫族都還沒正式出場。
不知道是不是反派。
“這南疆巫族啊,一千年前殺出來個狠人,叫師巫洛,據說是他們的十巫之首,把空桑百氏,仙門八周以及海外三十六島全都得罪了個遍,各宗各派死在他手上的,數都數不過來。這人長什麽樣,倒是很少有人知道,因為見過的基本都死了。不過,他出現在哪裏,哪裏就要血流成河,伏屍百萬。”
“百氏為了殺他,甚至決過泗水。泗水決了之後,大家以為這回他死定了就有人湊在一起大肆宴請。酒過三巡,師巫洛到了。一人一刀,把賓客全殺了,對瑟瑟發抖的主人說了聲酒不錯,主人家直接被他吓死了!”
“到現在,幾乎是個門派就在通緝他,賞金加起來能把整個清州的地買下來。”
左月生說着,露出了神往的表情:“要能殺了他,準能一夜暴富。”
“我輩楷模啊。”
仇薄燈贊嘆。
“是啊……啊呸呸呸!”左月生回神,打了個哆嗦“神鬼皆敵師巫洛,這楷模,你愛要自己要去!”
“神鬼皆敵敵不敵我不知道,”仇薄燈看向樓下,“不過我知道你大概是不敵的。”
“在那裏!給我拿下!”
一道煞氣騰騰的怒吼劈空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