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排憂解難

排憂解難

謝執玉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解釋。

他要為師無衍隐瞞狐族之事, 便不能說這是師無衍難以自控時在他脖頸上咬出來的,可若不說這是師無衍咬的,他便沒有任何能将此事圓過去的借口。

謝執玉只能小心翼翼試探, 先弄清宋白川究竟都看見了什麽,他好再根據宋白川所見之事來努力瞎編。

謝執玉清了清嗓子:“宋師弟,方才你……”

宋白川:“……師兄, 您和魔尊真的什麽也沒有嗎?”

謝執玉:“……”

謝執玉忽而便想起了仙門閑談上新近出現的那個讨論。

那讨論說他此番失蹤, 或許還與魔尊有關聯, 師無衍消失不見, 也是跑去尋他了, 而今他還被宋白川看見了,這幾乎就等同于給他與魔尊那莫名其妙的傳言上再添一筆,還是這般真材實料的佐證, 他幾乎不敢想若宋白川将此事外傳,那這件事究竟會演變到何等地步。

謝執玉竭力解釋:“此事同魔尊無關。”

宋白川苦笑一聲,道:“您突然失蹤,遇了意外, 需要大長老親自前往相救。”

謝執玉:“這……意外多了去了, 又不是非得同魔尊有關!”

宋白川:“您與大長老方才可是從幽冥山方向回來的。”

謝執玉:“那也和魔尊沒關系啊!”

宋白川遲疑了片刻, 似是略有不解,問:“可若與魔尊無關……永不會是大長老咬的吧。”

謝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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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這種笑話,你我私下說一說便也罷了。”宋白川嘆了口氣, 似是有些無奈,“這種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難道您會信嗎?”

謝執玉:“我……”

宋白川搖了搖頭,似是覺得他們最後這推論實在荒謬, 就算只是随口胡謅,他都覺得不可思議,他自己否定了這想法,又道:“師兄,放心,此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謝執玉心情複雜。

宋白川:“可您要将此事藏好,我看大長老好像已經因此事生氣了——”

謝執玉驚訝問:“我師尊生氣了?”

宋白川也有些驚訝:“方才無衍長老那臉色,難道師兄沒看出來嗎?”

謝執玉:“……”

很好,謝執玉一點也沒看出來。

“師兄您方才頸上那……”宋白川稍稍停頓,語意含混,“大長老肯定已經看見了。”

謝執玉:“……”

那可不得看見嗎?

這就是師無衍硬咬出來的啊!

宋白川:“宗門會談之後,我看大長老的情緒本就不好——”

謝執玉皺了皺眉,打斷了宋白川的話,道:“此事不重要。”

宋白川:“……很重要吧師兄。”

“還有一件事更為緊要。”謝執玉将衣領拉高,遮擋住自己頸上的傷,道,“我的玉符碎了,這東西究竟要如何才能修好?”

宋白川:“……”

宋白川取了謝執玉的玉符,教謝執玉念了兩個簡單術法。

這玉符之上似乎有靈信上人鑽研出的術法,極難被摧毀,若是真碎了,只要未曾碎成齑粉,那便只需幾個簡單術法便能恢複,這是而今修真界中人盡皆知之事,只是謝執玉這百年一直在外,方才連這等簡單之事都不曾明了。

可謝執玉卻覺得很奇怪。

他不知道合理,可師無衍不知道這術法……這合理嗎?

師無衍是不怎麽喜歡用玉符,但師無衍幾乎對所有術法都有琢磨,他總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可師無衍若真知曉,為何不直接将他玉符修複,反是要将自己的玉符借給他?

謝執玉想不明白此事,他只能想,師尊自變成那狐貍後,舉止一直很奇怪,或許是狐族求偶期的影響,好像連帶着讓師尊的腦子都變得不好了。

這顯然又是一個對謝執玉想法的佐證。

人的腦子裏若是真有了繁衍□□的想法,不止出劍的速度會變慢,連腦子都會變蠢。

真可怕。

-

拿回玉符之後,謝執玉告別了神色複雜欲言又止的宋白川,決定先去尋個無人角落打開玉符,給陽華傳訊報個平安。

回到駐地之後,小黑仍蹲在他肩上,見他四處亂逛,忍不住便問:“小無衍沒去這個方向。”

謝執玉一怔:“我知道。”

小黑一頓,這才回神,意識到謝執玉根本沒打算去找師無衍,顯是有些無言:“他可生氣了。”

謝執玉:“……”

怎麽一個兩個都在說他師尊生氣了啊?

“他那心眼可小得很。”小黑低聲說,“你若再遲點過去,或許真會出事。”

謝執玉皺了皺眉:“師尊若因宗門會談生氣,我也沒什麽辦法。”

小黑:“……”

謝執玉:“不過此事因我而起,待會兒我會去勸勸他的。”

小黑:“……”

謝執玉一邊說一邊摸出玉符,熟練打開傳訊,找到陽華所在,飛快發了傳訊過去,同陽華報了平安,而後再往上翻了翻陽華這幾天給他的傳訊。

除了他失蹤不見時陽華格外擔憂之外,身為合歡宗的陽華果然又就此事做出了無數猜測,而後便是最後的那幾條傳訊。

【陽華:謝小友,我看宗門閑談說你同師無衍在一起,那應當便是沒事了,我總算能夠安心一些。

陽華:既是如此,也可以同你談些其他事情了,我問過宗主,他已同意将傳訊标記給你,餘下之事,你們自己談便好。

「陽華為您推薦了一位道友:合歡宗宗主應遙」】

謝執玉登時便清醒了。

他匆忙與陽華道謝,而後飛快添加了應遙的傳訊标記,等着應遙反應時,他一擡頭,忽而便瞥見不遠處一處山石之後,師無衍正與楚從歸在說話,那目光總是有意無意朝他身上瞟,似是很關心他究竟在做些什麽。

謝執玉毫不猶豫便換了地方。

他可還記得師無衍對應遙的威脅,就算是為了應遙的安全,他怎麽也不能讓師無衍發現他私下與應遙有聯系。

他躲到另一處石壁下,這才再打開玉符,偷偷朝上看了一眼。

應遙已同他發來了傳訊。

【應遙:謝小友~你師尊不在你身邊吧?

應遙:他在的話不要回複!不要回複!不要回複!】

謝執玉:“……”

不對,應遙看起來怎麽也這麽怕他師尊啊?

【謝執玉:應宗主,我師尊不在。

應遙:哦哦那就好,謝小友,陽華說你有事想問我,和淩玉有關系?】

謝執玉沒想到應遙會這般直入正題,可應遙說得沒有錯,他心中對淩玉之事念念不忘,就算如今已經知曉了師無衍的許多秘密,還清楚師無衍似乎對他有意,他卻仍舊沒辦法放下此事,腦中只記着當初師無衍屋中那畫卷上的白衣劍修,怎麽也想不透師無衍為何清除他關于此事的記憶。

【謝執玉:應宗主……您認識我師伯嗎?

應遙:啊?師伯?淩玉?

謝執玉:是。

應遙:認識,當初關系還不錯吧。

謝執玉:……他很喜歡穿白衣?】

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為何會先問這個問題。

既然應遙或許與淩玉相識,他便該問問淩玉與師無衍的關系,先将自己那心結解了再說,可思來想去,這問題莫名就變成了這個。

【應遙:不怎麽喜歡吧。

謝執玉:……不喜歡?

應遙:他覺着白衣容易弄髒,不過青陽前輩倒是很喜歡令他與師無衍穿白衣,非說什麽白衣劍修才是真正的劍修。

謝執玉:……

應遙:應該還逼着他穿白衣畫過像吧,不過現在青陽前輩不管事了,這東西應當存在你師尊那兒。】

那白衣劍修的畫卷,果真是淩玉的畫像。

他心中異樣憋悶,看着同應遙的傳訊,竟不知自己還應該向應遙問些什麽。

可應遙大概是打開了話匣子,謝執玉想知道同淩玉有關的事情,他便一股腦都同謝執玉說了。

【應遙:你不會見過那畫像吧?

應遙:哈哈,不太可能,師無衍應當不會讓你看到那畫像。

應遙:謝小友,你怎麽想起來要問同淩玉有關的事情了?有人在你耳邊念過淩玉了?不會是同虛子那老頭兒吧?

應遙:他與淩玉不過點頭之交,只怕并不清楚淩玉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謝執玉一怔,匆忙要回複應遙的傳訊,問清應遙此言之意,可他方拿起玉符,還來不及回複,眼角餘光瞥見有人自他身邊一晃而過。

他不由一頓,匆忙擡眼,果真見着師無衍在山石另一處出現了,正蹙眉看着他,問:“你怎麽又在看玉符?”

謝執玉未等師無衍問出下句話,已飛快将玉符收好了,生怕師無衍發現他在同應遙說話,一面緊張同師無衍笑笑,反問:“師尊,您怎麽過來了。”

師無衍:“……”

謝執玉擔心師無衍會用術法奪走他的玉符,心中萬般緊張,可師無衍卻似乎并不想追究此事,他朝前靠近了一些,山石正巧遮擋住他二人身影,而後他貼近謝執玉,輕輕将額頭抵在了謝執玉身上,低聲道:“幽冥山處,魔氣太盛,靈力恢複實在太慢。”

謝執玉畢竟鮮少聽見師無衍這般放軟了語調的話語,他下意識退了兩步,正撞到身後石壁,師無衍随着他的腳步,也跟着湊上前去,一手攬住了謝執玉的腰,道:“總不能讓人察覺。”

謝執玉:“師師師尊……您要做什麽?”

“你方才還允諾過我。”師無衍說,“若我再發作,你能為我緩解。”

謝執玉:“……”

師無衍:“我很難恢複靈力,或許要你幫我。”

謝執玉:“……”

師無衍摟緊謝執玉的腰,靠在謝執玉臉側,聲調漸漸轉低,道:“執玉,你該為我‘排憂解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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