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仙門閑談變了

仙門閑談變了

謝執玉等了很久, 在他幾乎以為師無衍不可能會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才終于收到了師無衍的傳訊。

【師無衍:他們所言,并非真相。

謝執玉:那真相呢?

師無衍:……

謝執玉:您若不告訴我, 我便只能将他們所說只是當做是真相。

師無衍:……

謝執玉:您拖着不說,我自然只能亂想。

師無衍:……我知道了。

謝執玉:上回我在您屋中所見的畫卷,應當就是淩玉吧?

謝執玉:您為何要抹去我的記憶, 此事中難道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部分嗎?

師無衍:此事三言兩語只怕難以說清……

謝執玉:無妨, 我有的是時間。

師無衍:……】

謝執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他雖不知師無衍究竟為何要在此事上瞞他, 也不知事情最終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可只要他不曾知曉此事真相, 此事便會一直吊在他心中,只要他與師無衍接觸,便始終不可能繞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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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這結局是好是壞, 他不在意,或者說,他沒有那麽在意。

若一切真如仙門閑談所言,那大不了往後他離師尊遠一些就算了, 可他心中總隐約有個想法, 覺得師尊不可能做出這種将他當做替身的事情來, 師無衍化為白狐之時的舉動顯然也佐證了這個想法。

師無衍失去靈智時喜歡的仍是謝執玉,而非是虛無缥缈早不知去了何處的淩玉。

謝執玉心中雖有不安,更多的卻好像是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自信。

他相信此事內有隐情,可也絕非仙門閑談上所傳播的那般離譜, 只要師無衍能同他解釋清楚,他便絕不會再去計較。

謝執玉默聲看着手中玉符, 再等片刻,終于等到了師無衍的傳訊。

【師無衍:我回去之後, 當面同你解釋。】

謝執玉松了口氣。

他先慶幸在這場與師無衍的較量之中,他總算是勝了一步,師無衍願意同他說明此事,可再仔細一想……師無衍要回來之後再與他說?那師無衍現在在哪兒?靈劍顯示師無衍尚在幽冥山方向,他總不會還在魔宮吧?!

【謝執玉:您在哪兒?魔宮嗎?

師無衍:不,有些瑣事。

謝執玉:瑣事?

師無衍:……見一個人。】

謝執玉不明白師無衍為何會在這關頭跑去見什麽人,這話像極了掩飾,以至于他心中不由惦念起了那可憐的魔尊。

他生怕師尊再對魔尊下手,可他做不了什麽,他只能盡力為魔尊解釋。

【謝執玉:仙門閑談上的人就喜歡亂說,此事和魔尊沒有關系,魔尊他是無辜的。

師無衍:你心疼他?

謝執玉:啊?沒有啊?

師無衍:我剛剛離開魔宮,現在還可以回去。

謝執玉:……您放過魔尊吧!】

他覺得此刻的師無衍,實在像極了一碰就翻的醋壇子,偏生他以前從未覺得師尊有這般古怪,大約是他向來只在門中練劍,幾乎不怎麽外出,自然也就沒什麽同外人太過接觸親密的機會。

想到此處,他倒還不由微微彎了彎唇。

理智之上,他知道師無衍這樣不好,他實在對不起魔尊,他該去同魔尊賠禮道歉,可若在情感之上,他就是覺得心中有處角落甜滋滋的,若不是小黑還在一旁盯着他看,他大約已要忍不住唇邊的笑了。

謝執玉不由轉過目光,再偷偷瞥了一眼小黑。

小黑蹲坐板正,依舊是他們宗門神獸那萬般帥氣的模樣,可它半眯着眼睛,顯然露出了極為嫌棄的神色,一面将身子微微後傾,似乎想要令自己離謝執玉遠一些,嘟嘟囔囔道:“……打情罵俏,真是齁得慌。”

謝執玉:“……”

謝執玉登時便收斂了面上的笑意,沉着臉色飛快給師無衍傳訊,一句“您回來後再說”還未發出去,忽地便聽見外頭一陣巨響,夾雜着數人叫喊,将他吓了一跳。

這聲響聽起來像是自不遠處大衍宮的駐地內傳來,謝執玉蹙眉将玉符收起,快步要朝外走去,他先瞥着宋白川與楚長老飛快躍起,帶着數名未曾受傷的弟子朝着聲源方向趕去,而後小黑霎時現了原型,攔在他身前,像是要護住他一般,說:“你不能調用靈力,別出去。”

謝執玉蹙眉朝外去看:“出什麽事了?”

“不知道。”小黑豎着耳朵,顯是在仔細傾聽那處的聲響,“不像是什麽好事。”

謝執玉有些擔憂。

他聽那處的響動越來越大,不時還夾雜幾句凄厲慘叫,空中隐約可見各宗門打空了的術法在四下亂飛,他們顯是在經歷一場激戰,而他被隔絕在外,同門中那些受了重傷的弟子一般,只能被人保護在身後。

心中那股難耐的挫敗之感再度生起,他先去看面前護着他略顯得有些焦躁的小黑,想若不是為了保護他,宗門神獸本該同宋白川他們一道并肩而戰,他再蹙眉回眸去看淩霄劍派駐地之內諸位弟子,有幾人正緊張不安以玉符傳訊,似是想要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麽。

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大約也只有傳訊給師無衍,告訴師尊駐地內又出了意外,好讓師尊快些趕回來。

可他拿起玉符,小黑卻忽地壓低壓低了脊背,盯緊了駐地一旁稀疏的樹林。

幽冥山外瘴氣彌漫,難見天日,那林子雖是稀疏,卻仍是一片昏暗,零星幾棵枯樹如鬼影幢幢,而不知何時,在那枯樹之間多出了許多黑影,連作一片,朝着駐地包圍上上來。

小黑發出滿是警示意味的低吼,那些黑影停下動作,卻也不曾後退,如此僵持不過片刻,謝執玉忽地便見其中一片黑影忽地便睜開了一只血紅色眼睛。

無數眼瞳綴滿了林中的暗影,所有的瞳仁都直勾勾盯向了謝執玉,以至謝執玉不由後退了半步,腦中卻好似嗡地一聲炸響了一般,止不住目眩。

他的靈劍就在身旁,這是方才他為了看師無衍究竟在何處才召出來的,他下意識握住了靈劍,體內魔氣四下亂竄,像是幾乎要鑽破他的胸腹沖出,而靈劍在他手中铮鳴,劇烈顫動着似要自己脫鞘而出。

小黑只焦急回眸他一眼,便毫不猶豫朝着那林中的暗影撲了上去。

謝執玉眼前已只剩五顏六色的噪點與逐漸擴大的血色,他再倒退了數步,喉中甜腥不止,他根本無法克制,趔趄着伸手不知扶着了何物,一手捂着了嘴,鮮血自指縫間湧出,他這才發覺自己似乎是扶着了一名在駐地內養傷的弟子,對方擔憂喚了他幾句“謝師兄”,他卻怎麽都無法回應,只要一張嘴,便好像要止不住嘔血。

那林中出現的顯然是魔物,駐地內尚能行動的弟子已都持劍入了戰局,謝執玉艱難擡眸去看,滿是重影與炫光的眼前是極度混亂的纏鬥場面,他實在看不太清,只是見着血色擴散,而有一個極為單調卻欣喜的聲音,在厮殺聲中漸漸響起。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謝執玉握緊了不住铮鳴的靈劍,猛地擡起頭,看向那一片黑影之後站着的人。

那人在黑暗之中,他看不清,可那人身上帶有一股他極為熟悉的氣息,他應當未曾見過,可卻又總覺得自己似乎在何處見過,以至他腦海中恍恍惚惚便浮現出了一個念頭,就像是……他只要在此處殺了那個人,那麽一切便都能結束了。

可他不能,他體內魔氣四行,根本不能調用靈力,他做不到——

不,他或許是能做到的。

謝執玉好像根本不知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麽,大約是松開了身邊攙着他那名師弟的手,掐訣用了個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的術法,陌生的咒言自他口中輕吐而出,而後無數劍鋒刺破雲層而下,直朝那些陰影與其後的那個人而去。

靈劍幾乎籠罩了整片樹林,将四周映照得亮如白晝,卻又能精準避開小黑與其中的那些淩霄劍派弟子們。

這術法令謝執玉自己都怔了怔,總覺得這不像是他這境界能用出的招數,可那些劍鋒輕而易舉撕破樹叢中的無數暗影,暗影之後的那個人影卻已消失不見,而滞塞在謝執玉胸中那股沉悶之意忽地便消散了,亂行的魔氣也重新安穩下來,謝執玉略松了口氣,拄着劍勉強回眸,朝身後看了一眼——

那些傷重而不能上前的淩霄劍派弟子們,幾乎每一個,都在用萬分敬慕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而駐地另一側,察覺到此處異樣而趕過來增援的其他宗門中人,也異常震驚望着他。

謝執玉怔了怔,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靈劍,稍稍張唇,想要說話,可鮮血已經在順着他的下巴往滴落了,他覺得自己現下的模樣應當狼狽至極,他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笑,可他連手都在打顫,他只能勉強颔首,而後眼角餘光又瞥見半空破開極為鋒銳的兩道雲際,他過了片刻,才意識到其中一人,是正禦劍而來的師無衍,與一個在後頭晃晃悠悠像在半空散步的老頭兒。

他頭昏目眩,已有些站不住了,跪坐下去時,師無衍已出現在了他面前,人群圍攏上來,他來不及喚一句師尊,師無衍已一把摟住了他,根本不顧還有這麽多人聚在一旁,将他直接抱了起來。

謝執玉頭昏得厲害,他覺得他們不該如此,可反正他難受,他自己也不能走,他就當無事發生,将腦袋埋到師無衍胸口,什麽也看不見便算結束。

只是明天的仙門閑談上,大概只會有他與師無衍的八卦了。

-

謝執玉并不知師無衍後來帶他去了何處。

大概在那之後不過片刻,他便直接昏過去了,再睜開眼時,他已不在淩霄劍派駐地了,四下看起來像是處修真之人的洞府,可他未曾來過此處,也知師尊似乎并無什麽洞府之類的地方,心下一時茫然,全然不知自己是來了什麽地方。

他衣袍上的血跡已被清理幹淨,體內魔氣也已被壓制,小黑趴在他腳邊蜷作一團睡得正香,可師無衍不見蹤跡。

謝執玉起身昏昏沉沉朝外走,此處門邊有禁制,是極為陌生的靈氣,将他困在此處,令他無法外出,他只好再回到床邊,見小黑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他便問了問小黑,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小黑翻了個身,似乎打算繼續再睡,一面道:“待會兒讓小無衍給你解釋就好啦。”

謝執玉:“……師尊也在?”

小黑沒有再回話,只是搖了搖尾巴尖,算是應答了他的問題。

謝執玉松了口氣,看來師無衍也在此處,眼下應當只是暫時離開,他一人在此處閑着也是閑着……

不行,來看看玉符吧。

他是真的很好奇。

師尊抱着他離開,駐地內那麽多人都看見了,仙門閑談上一定會有極大的動靜,他雖然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幾天,可他真的很好奇這八卦到底演變成了什麽模樣。

謝執玉打開仙門閑談,定睛朝上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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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執玉:“?”

啊?不是?

這還是他熟悉的仙門閑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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