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見不得光的那一個

42、見不得光的那一個

42、見不得光的那一個

賈環被郢德從宮中放出來時,也才剛過了未時,這個時候不早不晚的,他可還不能直接回家,萬一被他爹賈政抓住了就是麻煩。

他這時大概已經有些明白,郢德皇帝找他去,純屬閑得無聊,用他來解悶呢。

只是做皇上的,不是要日理萬機的嗎,怎麽還會有閑得無聊的時候?再者賈環也有點自知之明,知道不學無術這幾個字用來形容他自己,那是再貼切不過,皇上怎麽會興起要找自己去解悶的主意呢?

他在郢德皇帝的暖閣裏站得差點睡着,實是大大的不敬,一個激靈醒過來時就發現已經歪在一旁的軟榻上了,那軟榻可是陛下禦用的,賈環連滾帶爬地就跳了起來,頓時招來旁邊擺好架勢看笑話的

皇上一頓大笑。

這情形,怎麽看怎麽和薄菡最初總找他去王府教他詳解《詩經》順帶動手動腳地調戲一下那會兒的惡劣樣子有點像。

賈環忽然靈臺清明,轉過了彎來,皇上找他來就是為了逗樂的呀。

真是奇了怪了,就他這麽個在自己家都容易被祖母和老爹忽視的人,怎麽就會連着被北靜王和皇上給盯上了呢。

以前薄菡是總愛沾他便宜,現在郢德皇帝是要看他笑話,都不是什麽好人!

看來這兩人不愧是遠堂兄弟,有些親緣關系的,不光是樣貌長得有幾分像,連性子和行事的風格都有些相似。

有了以前對付薄菡的經驗,賈環這次就不能再傻傻地繼續任人拿捏,不然的話遲早又要落入被人當成小玩意的倒黴境地。

薄菡把他當小玩意,最多是不滿意時踢兩腳,找個馬鞭子來吓唬吓唬他,自己哭鬧一場也就混過去了,皇上可不同,萬一哪天不滿,随口來個處斬抄家什麽的,那可太可怕了,賈環也絕沒有那個在

陛下的地方撒潑打滾的膽子。

因此打點起十二萬分的小心,畢恭畢敬的請罪認錯,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文雅用詞統統說了一遍,務必要做出一副最嚴謹刻板的樣子,這時就恨不得能把他爹賈政教訓他們,遙感皇恩時的那張正兒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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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的臉借來頂在自己的頭上,好讓皇上打消拿他逗樂的念頭。

問題是憑他那個半吊子的水平,雖然想得很好,可惜這話說出來就颠三倒四,張冠李戴得很,先請罪說自己大逆不道,竟然在陛下跟前走神瞌睡,實是罪不可恕;然後謝恩,大贊皇上寬宏大量,皇

恩浩蕩,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與他一般見識;最後使勁保證,自己一定感念皇恩,從今以後,踏踏實實為皇上辦事,必然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等他羅羅嗦嗦的這一通話說完,郢德已經笑得腸子都要打

結了。

自認為自己這次委實是有眼光,這逗樂的人才可真是找得太對了,便忍笑道,“難得你小小年紀就如此衷心一片,想要效力報國,朕也不需你鞠躬盡瘁什麽的,只要你經常來宮中,陪着朕說說話開

開心,朕就算你立了一大功了。”

賈環費了半天勁,結果适得其反,只好愁眉苦臉地遵旨謝恩。

郢德雖看他有意思,但是想起他身後的寧,榮兩府,兼與之盤根錯節聯系在一起的王,史,薛幾家,就實在喜歡不起來。這四族仗着祖宗功業,承襲高官厚祿,通氣連聲,并枝共榮,在外嚣張跋扈

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

能讓賈家出一個妃子,已經是他最後的底線,一是太後的意思,二也有安撫這幾家的意味,現在若是又因為把賈環經常叫進宮中來伴駕,這幾家再借勢自得起來,那可是他不願看到的。

于是就再囑咐兩句,“你年紀尚小,且無功名在身,能來宮中全是因了郦愛卿的緣故,朕見你有些意思,所以也願把你叫來跟前來,只是卻不可因此驕逸,朕找你時,你悄悄地來便是,不可對其他

人聲張,特別是你家中,最好誰也不要告知。”

頓一頓又解釋道,“免得你爹賈政問緣由,你要從頭解釋起,你這次相助郦愛卿,雖說有功,但此事絕不能聲張,西北軍中那些個膽敢通敵叛國的敗類身後只怕還有指使者隐匿在朝中,這事遠還沒

完,哼!那批蠹蟲遲早有被朕一網打盡的時候。在此之前,你們都要謹言慎行才是!”

賈環如何敢有異議,自是老實遵旨,再被敲打幾句就被打發出來了。

委委屈屈地思索,怎麽自己在哪裏都是見不得光的那一個啊,以前去北靜王府就總是要偷偷摸摸,很做賊似的,現在進宮見皇上竟然也不許被人知道,這可要難死他了,借口編得多,遲早得露餡,

要是因此挨了賈政的板子,那才叫一個冤枉呢。

薄菡那邊無緣無故的和自己翻了臉,想盡辦法要抓他回去處置,這還沒搞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又出來個更大的麻煩,賈環只覺得烏雲罩頂,一股黴勁從頭頂心直透到腳底,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愁苦了一路,實在想不出辦法,把心一橫,幹脆不去多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他現在發愁除了徒增煩惱外一點用處都沒有。

既然皇上不許聲張,那他只好按照原來的安排,去和寶玉一起回家才不會露出馬腳,想了半天,還得去北靜王府的大門口等寶玉,走到離北靜王府還隔着半條街的地方就不敢再往前走,停住了遙遙

地張望。

伸得脖子都酸了也沒見到有人出來,暗道這可不行,于是偷偷摸摸地蹭到王府門前,看門的幾個家丁都認得他,紛紛打招呼,“賈公子,有日子沒來了啊,今天王爺宴客,正好熱鬧,你家兄長也在。”

賈環摸出一錠碎銀遞過去,“我今兒不是來拜望王爺的,家中還有些要緊事呢,要趕着回去,就不進去叨擾王爺了,哪位大哥能幫我去悄悄叫一聲我那兄長,說我正在門口等着他,這可感激不盡了

,這點銀子請幾位打酒吃。”

那幾人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太在意,有銀子拿自然幫他辦事,于是搬了條長凳,請他到角門邊上稍坐,另派出一人進去傳話。

賈環拘謹了大半天,這會兒好容易逮着幾個水平相當的,就拉着胡扯說笑起來,硬要他們給講講,經常登王府門的諸王公貴戚裏,哪家的女眷最漂亮。

那幾人都興致高,先說賈公子可別開玩笑了,女眷們一個個都藏得嚴嚴實實,我們哪有那個眼福能見得着。然後就各自開始吹噓偷看到了哪家的小姐奶奶,什麽定城侯家的孫小姐最嬌俏,西寧郡王

的妹子,郡主娘娘最清高動人之類。

賈環正聽得高興,忽見衆人一齊沒了聲音,不由奇怪,“趙大哥接着說啊,怎麽不啃聲了,那西寧郡主當真是萬裏挑一的美人?比王爺的穎王妃還漂亮不成?”

就聽身後一個陰沉沉的聲音道,“賈公子既是這麽有興趣,怎麽不直接來問本王,問他們做什麽,他們哪有本王知道得清楚。”

那幾個家丁已經吓得一齊跪倒,“小的們胡說八道,實在該死,王爺贖罪啊!”

薄菡現在顧不上理這些人,一把撈過賈環,“你給我進來,怎麽着,你小子架子大到這個地步,連王府的大門都不肯進了?還得本王到門口來迎你!今天倒要說說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抓着就

往裏走。

王興本是跟在他後面急匆匆出來的,這時連忙沖那幾個跪着的呵斥了兩句,讓都起來了,帳先記着,回頭再收拾他們。

賈環稀裏糊塗地就被一路抓進了薄菡的書房,路上只怕被人看見,低聲求饒,“王爺,王爺你先松松手,這麽揪着我走,被人看到可是不成體統啊!”

薄菡咬牙道,“松松手?你想得美,今天你要是不把話給我說明白了就別想再出王府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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