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49、此情可待成追憶

49、此情可待成追憶

賈環把琪官誑去了穎王妃的住處後心中大樂,上次他沒按規矩見禮,穎王妃就要把他告到王爺那裏,那這一次被個戲子直接闖進了她的住處,她又該怎麽告狀?怕是要惱羞成怒,氣急跳腳了吧。

這便不急着回家,自行找了個僻靜處坐了,準備等一會兒看笑話。

至于事後薄菡只需将琪官與落花廳伺候茶水丫頭的口供對一下,便能抓出自己陷害人之事,賈環倒不擔心。

上次明明和他說過了,既是兩人相好就要有個相好的樣子,不可再勾三搭四的。今天看看琪官來王府,王興對他的那個友善态度和順便用他敲打自己的做法,就知道薄菡根本沒把他那話當回事,他

也還正要找薄菡興師問罪呢,所以并不怕薄菡為他作弄了人發脾氣。

等了許久,王府裏卻一直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麽異常,暗自詫異,難道蔣玉涵十分機靈,看見形勢不對就悄悄躲了?這可實在是讓人失望。

看看天色,既然都在王府裏磨蹭到這個時候了,那就幹脆等薄菡回來再走吧,信步又回到了薄菡的書房中,抓了張紙來畫着玩。

正滿紙亂塗得高興,書房門忽然‘砰’的一聲被人推開,薄菡身後帶了幾個侍衛,滿臉怒氣地快步進來。

賈環一愣,“你怎麽了?”

薄菡怒道,“怎麽了!我問你,是不是你騙蔣玉涵去了穎妃的住處?”

賈環一挑眉,“是又怎樣,我……”話還未說完,臉上已經辣地挨了一掌。

薄菡怒喝,“你還敢這麽若無其事的?本王真是把你寵得膽大包天了!”

賈環話沒說完就被打了,也怒道,“你做什麽!不就是讓他去你那什麽穎王妃住的地方轉了一圈嗎?那女人又怎麽告狀了?值得你氣成這樣!”

薄菡氣得臉都白了,怒道,“還怎麽告狀!蔣玉涵闖進去的時候她正在沐浴,被個男子撞見,受了這麽大的屈辱,她投缳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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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這…她死啦?”賈環頓時就跳了起來。

“被人發現解下來了,太醫正在診治,不過奄奄一息的,怕是難救!”

賈環這下傻了眼,“這,我可沒想到竟會,竟會……”

薄菡瞪着他,“竟會什麽?本王看你年紀小,又不懂事,一直忍讓着你,沒想到你無法無天,肆無忌憚到如此地步,竟然敢在本王的王府裏做這種事!這次你別想我再饒了你!”

薄菡今日從宮中一回來,就發現家裏亂成了一鍋粥,待到焦頭爛額地搞清楚了是怎麽回事,頓時火冒三丈,賈環敢在王府裏做這種事,就是被立時打死了賈家也不敢有異議,還要治他們個教子不嚴

之罪。

只是看看賈環那小白臉被自己打了一巴掌後登時紅腫起來,正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望着自己,薄菡又有點不忍心下狠手,命人道,“把他捆起來關到地牢裏去,等太醫那邊診治穎妃有結果了再處置。”

地牢這種東西,放在哪裏都不是個能讓人舒服的地方。別看北靜王府修繕得富麗雅致,景色怡人,那地牢照樣不是個人能待的地兒。

王府的侍衛也都知道賈環惹了大禍,王爺震怒,此事怕是沒有善了的可能,因此對他也毫不客氣,牢牢地捆住手腳,往地牢深處一間冰冷陰森,散發着重重黴腐氣息的牢房裏一扔,用鐵鏈子鎖了門

就帶着燈火離開了。

賈環半卧在寒氣刺骨的地上,耳聽着幾人的腳步聲漸漸走遠,燭火也隐去,最後哐當一聲,四周歸于一片漆黑寂靜,應該是抓他來的那幾人關門出去了。

此時方能靜下心來想事情,剛才震驚太過,腦子裏都是一團漿糊。

将此事的前因後果仔細想了幾遍,一顆心不住地往下沉,白天光顧着捉弄人出氣,仗着薄菡近來和自己好就敢去和他的王妃叫板可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若是這次穎王妃救不回來,自己一個賈府的

三公子還真賠不起!

到了這個地步,他那心裏卻是明白過來了,自己以前委實是沒有自知之明,糊塗得可以,被薄菡的美貌沖昏了頭,見他願意和自己好,就一廂情願地認為那是自己的相好了,凡事都要和他講個公平。

其實他憑什麽和人家講這些,北靜王是什麽身份,穎王妃是側妃,放在平常人家就是個小妾,可就是這小妾的身份都比自己不知高過了幾許,若她真的死了,自己願意抵命都不夠,只怕還會拖累家

中。

心中一片氣苦冰涼,只覺得四周的寒氣陣陣逼來,偏被捆得結結實實,想動一動都不行,開始時還能想些有的沒的,自己苦情一下,到後來就覺得身上慢慢地僵住,腦中陣陣發暈,冷得喘氣都不順

了,拼命喊了幾嗓子,聲音只在黑洞洞的四周回蕩,根本無人聽見。

隐約間只有一個念頭,難道他準備把我凍死在這裏給他的王妃抵命?又想只要能抵過了也成,要是再牽連到了家中,自己的老爹只怕要跳腳地罵自己這個孽障了,姨娘也得跟着倒黴,再慢慢地就什

麽都不知道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終于聽到耳邊有人聲,賈環只覺得渾身滾燙,一個指尖都擡不起來,掙了兩下又昏了過去。

等到再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是在床上了,微微睜眼,映入眼簾的輕紗羅帳熟悉無比,正是連着書房的那間內室裏的大床,自己闖禍前還曾在上面睡過一覺的,暗道我沒被凍死啊。

剛醒來整個人都頗遲鈍,睜了一小會兒眼睛,才慢慢側頭,這一動,床邊立時有個聲音驚喜道,“你醒啦!”

是薄菡穿了一身家常衣服坐在床頭,看他醒了,滿臉喜色,揚聲吩咐,“快點端杯溫水進來。”

賈環睡得久了,腦子不太靈光,張張嘴,不知這是怎麽回事,撐着要坐起來,發現身上只穿着月白色的小衣,并不是自己本來穿的那件。

薄菡伸手扶起他,拉過一件厚衣裳給他披上,又拿了杯溫水送到嘴邊道,“喝幾口吧,你睡着的時候只喂過兩次藥,這會兒怕嘴裏已經苦得難受了。”

他這麽一說,賈環也覺出滿口的苦意了,張嘴将那杯水慢慢喝了下去,緩過點勁兒來,終于想起最重要的事情,“穎王妃她……?”

薄菡用絲帕幫他擦擦嘴,起身上床和他并肩坐了,輕輕攬在懷裏道,“穎妃後來沒過多久就醒了,太醫說好生養養,安安神就沒事了。倒是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操心死人了。”

賈環看着他,心裏詫異,暗道這能怪我嗎,不是你把我關到地牢裏去的,怎麽說這種話?

正在不明所以呢,薄菡那邊又開口了,“本該好好罰你才行的,你倒厲害,先病給我看,看在你這次被凍得這麽慘,就放過你了,以後可要老實些,要是敢再不聽話胡亂鬧事,就不是這麽輕描淡寫

可以混過去的了。”

賈環這才明白了,原來自己凍暈了一場頂去了一頓皮肉之苦啊,看來在地牢裏想明白的事情果然沒錯,自己和薄菡根本就天差地遠,薄菡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自己平起平坐。

忍不住輕聲問道,“要是王爺你的王妃死了,你要我抵命嗎?”

薄菡正摟着他心疼,忽聽此一問,微皺眉頭,“問這個做什麽?你這次是運氣好,沒惹出大亂子來,不然穎妃她雖是本王的側妃,那也是身份十分貴重的,冊她可是太後親自下的懿旨,她要是出事

,就算本王不追究,朝廷裏也不能就這麽算了,你就等着被抓起來大刑伺候吧!”

賈環苦笑,“要真是那樣,王爺還管不管我?”

薄菡哼道,“不管,你自作自受!”說完了看賈環不吭聲了,又哄道,“行了,剛好些,別想這些沒影兒的事了,要不要吃點東西,有熬得爛爛的米粥,太醫說你醒來後只能吃這個,養兩日方能吃

別的。”

賈環搖頭,“不想吃,人家要我的命了,你都不願管我,我傷心死了,沒胃口吃東西。”

薄菡沒想到他剛醒來就會說趣話了,一笑道,“你這會兒倒知道撒嬌了,既這麽能來事,心裏不高興了為什麽不直接來找我,非要自己去出那些個下三濫的手段,沒的害人害己。放心吧,要是真有人要

你的命,本王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這下可不用傷心,能吃粥了吧?”

賈環看他一張俊臉就湊在自己旁邊,溫言說笑,眼下還有淡淡的青暈,有些憔悴,微微一愣,“王爺臉色怎麽看着這麽差?”

薄菡白他一眼,“守了你一整天,臉色能好就怪了,你趕緊吃東西,吃完我也要去睡會兒了,你家裏那邊我也派人去打過招呼,跟他們說本王高興,留你住幾天,你不用擔心的。”

賈環輕輕嗯了一聲,心裏從沒這般明白過,原來自己竟是如此的喜歡薄菡,看見他心就跟化了似的暖融融的,他幹的壞事自己也很容易忘記,他對自己稍好一點就滿心的歡喜。

所以才會莫名地就冒出一個既然相好就要像個樣子的想法,理所當然地想要他只有自己一人。

可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現在看他這個做派,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可是也就是喜歡罷了,這點喜歡大概能讓他對自己偏心些,比對那些什麽王妃,蔣玉涵的都好一點,除此之外恐怕就再沒其

它了。

他生氣就能讓人把自己扔到地牢裏去,自己給凍成了這個慘樣,他也心疼,可是一句後悔歉意都沒有,說來說去還是他寬宏大量,看自己可憐,網開了一面,不然就不只在地牢關一晚上那麽簡單了。

難道還要謝他不成?

心底湧起絲絲縷縷的絕望,既然不可能是自己想要的那種情意,那就算了吧,以後就不要再和薄菡多糾纏了。

賈環不是風花雪月,多愁善感之人,也不懂什麽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的意境,他只知道此時心痛難當,若是還這樣糾纏下去,只怕要受不住,既然肯定得不到,那就還是快快放手為好。

伸手抱住薄菡的腰,輕輕揉搓着,這最後一次抱一定要多模幾下,不可浪費了才是。

薄菡被他揉得直笑,“好了好了,你急什麽,剛才醒來就想這個,老實點吧。”

賈環不理,湊過去仔細吻他,先是臉頰,再到雙唇,認認真真吻得細致,薄菡被他親得氣喘,輕聲道,“別,環兒小寶貝,你現在的身子可吃不消。”

賈環頓了一下,“王爺想哪兒去了,我就是有點想你了,親親。”

薄菡以為他是委屈了,這是在沖着自己撒嬌呢,只好随他去,“你親就親,手不許亂動。”過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行了,行了,再親兩下就趕緊吃東西去。”

硬是從賈環懷裏掙出來,立逼着喝了碗米粥,再看他又睡下了,這才出來,一邊還有些氣喘,又笑又氣,這小子也太磨人了。

想想這次的事情自己還是太縱着他了些,不給個教訓,以後只怕更加要無法無天,可是實在狠不下心來,那小子光是病了一天,就折騰得他也跟着操勞守了一天,若是再打傷了,自己恐怕要心疼死

,到時賈環随便撒個嬌,估計什麽條件自己都能答應,還是算了吧。

隐隐覺得這樣發展下去,日後的形勢只怕不妙,恐怕遲早威嚴不再,要被人拿捏得死死的,不過并不很擔心,反而還有些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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