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葉遠琛晚上在酒店住了一晚後第二天一早就開車回去了，他直接去了大伯家，到的時候葉正國和葉新國正在下棋，蔣玉和李海心坐在沙發上說話，葉揚站在窗邊打電話，他老婆蘇溪帶着兒子小寶在玩玩具。
葉遠琛走過去一一打了招呼，蔣玉一把拉過他坐到身邊：“怎麽樣？”
李海心也好奇地看向葉遠琛，她昨晚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想着她家向來行事穩重的侄子居然為了一個小姑娘這麽沖動，有些不可思議。
“挺好的。”葉遠琛斟了一杯茶，沒有太多情緒。
蔣玉還想再說些什麽，這時葉揚挂了電話走過來：“遠琛來了。”
“哥。”葉遠琛朝葉揚點了點頭。
“怎麽回事，聽說你跑到人家姑娘家裏去了？”葉揚笑着坐到葉遠琛身邊。
葉遠琛點了點頭：“本就該去拜訪的。”
葉新國從棋盤裏擡起頭:“遠琛啊你年紀也不小了，遇見好姑娘就今早定了這事。”
“是啊，你看小寶都快一歲了，你媽天天想着我這孫子呢。”李海心笑着在一旁附和。
蔣玉搖了搖頭：“人家姑娘還小呢，哪兒能這麽早結婚。”
“先訂婚嘛。”
……
幾個人聊得熱火朝天，葉遠琛和葉揚去到後院，葉揚抽出一根煙遞過去，葉遠琛擺擺手：“早戒了。”
自己點着了一根煙，葉揚呼了口氣：“聽阿姨說那姑娘才十九歲？”
“嗯。”随意倚在牆邊，葉遠琛雙手插在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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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的？”
葉遠琛勾唇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葉揚一看他這反應就知道了，他嘆了口氣把煙掐滅：“她對于你來說只是個孩子，十九歲，太天真，給得了你新鮮感，但能陪你一輩子嗎，你今年已經二十九了，馬上三十，她一個小姑娘能給你什麽？能幫助你的事業嗎，她甚至只能依賴你，你的未來還有很多可能，不是只有她就夠了的。”
葉遠琛低着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就在葉揚搖了搖頭準備轉身進屋的時候，他才緩緩開口：“我愛她是因為她是個孩子，勇敢，善良，但不僅因為她是個孩子。”
頓了頓，葉遠琛彎了嘴角：“如果我的事業需要我未來的妻子來幫助，那麽我寧願不娶她，娶她，我是為了讓她自在，在我身邊無憂無慮生活，我覺得這是我作為一個丈夫的責任，而且，我希望她依賴我。”
葉揚愣在原地，他從後面的玻璃門裏能看到屋內的蘇溪哄小寶入睡，他低頭笑，是啊，他娶她不就是為了給她一個安穩的家，她将整個青春都給了他，那他傾盡所有也要護她一世周全，盡管在工作上她也不能為他分擔，但每晚下班回家的一碗熱面卻能叫他卸下所有疲憊，人，不是都這樣，對別人能說出一大堆道理，到自己身上卻能坦然接受。
“你說得對，我娶她來就是為了讓她無憂無慮地生活。”
葉遠琛直起身站好，走到葉揚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推開玻璃門進去了。
阮央從大年初一開始就有數不清的飯局，今天這家明天那家的，間隔着還要跟高中的幾個朋友一起去逛商場。
自從葉遠琛年三十來家裏吃過飯以後，家裏的親戚基本上都知道了這件事，逮住阮央一家都要問一遍，知道葉遠琛的情況後無不羨慕的，都說她家好福氣，找到了這麽個好女婿。
這天阮央在外婆家吃完飯坐在一邊休息，然後葉遠琛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在幹嘛呢？”
“在外婆家吃飯。”阮央不自覺彎了嘴角，每次聽到他的聲音都是這種感覺，好像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
“嗯，什麽時候回來？”葉遠琛的食指輕輕敲擊着桌面，桌上是厚厚一沓的實驗資料。
“二十號開學，我們宿舍十八號開門，我回來早也沒地方住啊。”阮央下意識地摳着沙發，微微皺眉。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随後輕輕嘆了口氣：“阮央。”
“嗯？”
葉遠琛無奈地笑了笑，還是選擇不讓她為難了：“沒事，有什麽事情記得告訴我，給我打電話。”
“嗯，好。”笑着點點頭，阮央挂了電話。
黎娟回頭看了一眼阮央：“小葉打來的？”
“嗯，”阮央點點頭，随後笑着看向黎娟，“媽，宿舍十八號開門，我十八號回學校好不好？”
黎娟當然知道阮央在想什麽，嘆了口氣坐到她身邊：“央央，談戀愛歸談戀愛，但是不能耽誤學習，特別你這種定向委培的，教育局要調查你們情況的，你現在還是學生，還要以學習為重的……”
“我知道的媽，”阮央挽住黎娟的胳膊，“我有分寸。”
黎娟笑着摸了摸阮央的頭也不再說話了，這時阮央的外婆走了過來，往阮央兜裏塞了一個紅包。
阮央詫異地看着外婆：“上次給過了呀外婆。”
外婆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小點聲：“上次是外公外婆一起的，這個是外婆單獨包給你的。”
黎娟皺着眉推了推外婆：“媽，馬上爸知道了又要跟你吵了。”
“他不知道，這是我發的獎金，死老頭子不曉得，”外婆略有些得意地望着阮央，“上學去想買什麽就買，想吃什麽就吃，別管錢，不夠外婆給。”
阮央感動地握了握外婆的手：“謝謝外婆。”
外婆養了兩個，妹妹黎娟和哥哥黎澤，黎澤養了個兒子，外公有些重男輕女思想，偏愛黎澤和孫子黎永昊，外婆就比較喜歡阮央，兩人因為這種事吵過不少回，兩家子也不是很和氣。
吃完飯，阮央一家開車回去，走到半路卻接到外婆電話。
黎娟聽了兩句立馬叫阮程瑄回頭：“快回去，我爸暈了。”
“外公怎麽了？”
“電話裏也說不清，我爸洗碗的時候突然倒了，頭也撞破了。”
三人趕忙往回趕，到的時候看到外婆站在外面靠着牆抹眼淚，一看到黎娟立馬沖上來拉着她的手：“趕緊帶你爸去醫院。”
四個人把外公擡到後車座，然後阮央坐到了副駕駛，黎娟坐到後車坐上拖住外公的頭，外婆留在家裏，通知了黎澤開車過來接人一起去醫院。
阮央在前面聽到後面黎娟輕聲的抽泣，她抽了張紙遞過去：“媽，不會有事的。”
“我沒事，馬上把外公送到醫院叫你爸再把你送回家去。”
“我不，我就待在醫院。”
阮央從後視鏡可以看到黎娟的表情，她平時總是站在外婆這一邊跟外公作對，但這一刻，作為女兒，躺在她身邊的是她父親。
車子開到醫院，急診科來了人擡出推床把外公擡了進去，阮央緊緊握着黎娟的手，感受着身旁女人冰涼的手心。
過了一會兒外婆也被接來了，一行人坐在外面等，黎娟和外婆坐在一起，外婆不說話，只瞪大了眼睛望着外公進去的方向，阮央看着有些難受，老夫老妻，雖然總是在吵架，但相互扶持了這麽多年，外婆對外公更多的是依賴。
外公被推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圍了上去，醫生摘下口罩：“沒事了，就是高血壓産生的眩暈，摔下來撞到桌角才暫時暈厥，沒什麽大事，挂幾天水，在藥物治療，住兩天院就好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外婆往後退了兩步，抹了抹眼睛：“老不死的，大過年的不讓人省心。”
“家屬可以先去辦住院手續了。”
黎娟和阮央去前臺辦手續，黎澤他們送外婆回去拿一些日用品，可是病房暫時騰不出床位，只能在走廊上加床位，黎娟急了：“大冬天，老人家怎麽能睡在走廊上？”
“不好意思，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護士不耐煩地留了句就走了，黎娟看着走廊上的空床，嘆氣走到一邊不再講話了。
阮央看着縮在一邊的黎娟，心裏悶悶的，她揉了揉發酸的鼻子，掏出手機猶豫了一下給葉遠琛打了電話。
葉遠琛剛收拾完東西要去鄰市開會，看到阮央的電話立馬接起來：“怎麽了？”
“葉老師……”阮央突然不知道怎麽開口，這種事都麻煩他是不是不太好。
“說話，怎麽了？”葉遠琛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不自覺捏緊了手。
“也沒什麽……我外公高血壓暈倒住院了，可是醫院裏沒有空床位……說要在走廊加一個床位……”
阮央說到最後基本沒了聲，葉遠琛皺緊了眉頭：“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已經沒事了，就是我媽擔心老人家睡在走廊裏會生病。”
“在哪個醫院？”
“Z市第一醫院。”
“好，你等一下，我馬上再打給你，”頓了頓，葉遠琛放輕了語氣，“我在呢，不用擔心。”
“好。”阮央挂了電話，突然間真的什麽都不擔心了，似乎有他在，什麽都能解決。
葉遠琛挂了電話後就給Z市第一醫院院長打了電話，邢院長是葉正國的朋友，對葉遠琛更是贊賞有加，聽葉遠琛表明了情況後，立馬安排人騰出了一個單人病房出來，讓阮央外公住了進去。
阮央看着突然熱情起來的護士幫着安置，有些詫異，緊接着葉遠琛的電話就來了：“怎麽樣了？”
“說有一個單人病房空下來了，就把外公移進去了。”
“嗯，放心，這個病房不會另外收費的。”
“謝謝你，葉老師。”阮央紅了眼眶，她能聽出電話裏男人因為疲憊而略有些沙啞的聲音，但因為她的一個電話又放下手頭的事情去照顧她的感受，這樣的男人，遇見，真的三生有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