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阮央最後在克裏斯蒂娜的陪同下去了警局，葉遠琛看到她停止了和警方的交談朝她走過去。
“好些了嗎？”握住她的手，葉遠琛強忍着情緒。
阮央微微點了點頭，想擡頭沖他笑一下，可這一笑比哭都難看。
一個警察走了過來，說着蹩腳的中文：“小姐，我們可能需要您去講講事情的經過。”
阮央愣了一下，随即點點頭。
葉遠琛輕輕刮了一下她的手背：“別怕，有什麽說什麽。”
走進錄音室，阮央腦子一片空白，她照着指示坐在凳子上，看着攝像頭。
“能說說事情的經過嗎？”
“我，”她噎了噎嗓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尤燃邀請我來他的生日聚會，我還帶了我的朋友，然後他給了我一杯酒，說度數不高，就是飲料，喝着玩的，我喝了一杯，之後……我好像睡着了。”
“還記得是什麽酒嗎？”
阮央皺着眉想了想：“好像叫什麽芝華士。”
胖警察在一張紙上記了兩筆，然後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之後我感覺一雙手在我腰上……”她閉了眼，頓時覺得有些羞恥，抿着唇不想再說下去了。
察覺到阮央的情緒變化，警察輕咳了一聲：“小姐，我們需要知道事情的經過，所以您必須實話實說。”
“當時我腦袋很疼，根本睜不開眼，身上也很熱……他，還還摸了我的腿……我掙紮了一下，但是有什麽東西刮到了我的臉……後來，我也記不清了。”
胖警察皺了眉，他拿筆頭輕輕點着桌子：“您認為他有對您實行什麽暴力行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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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央握了握拳頭：“我不知道。”
“那您覺得身體上有什麽不适嗎？”
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阮央的臉瞬間變得煞白，胖警察吓了一跳，趕忙站起來：“怎麽了？”
阮央不說話，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她的雙手死死攥着椅子的扶手，露出發白的骨節。
胖警察停止了錄像朝外面尋求幫助。
葉遠琛知道了阮央的情況後直接沖了進去，他單膝跪在阮央面前，雙手捧着她的臉，聲音都在顫抖：“阮央？哪裏不舒服？”
阮央機械地轉頭看他，說不出一句話。
拇指拭去她額角的汗，葉遠琛眼眶通紅：“不害怕，不想說我們就不說，好不好？我們馬上就走。”
阮央死咬住下嘴唇，盯着面前男人因為緊張而微微泛白的臉，忽的笑了一聲：“葉遠琛，我被強/奸了嗎？”
葉遠琛沒有說話，他握着女生冰冷的手，突然使不上一點勁。
面對着眼前沉默的男人，阮央笑着忍住淚水，感受着兩腮的酸痛：“葉老師，我本來想變得更好，然後以最好的樣子永遠和你站在一起，可是……我好像再也不配了，我……”
她的嗓子噎住，再也說不下去。
“阮央！”葉遠琛紅着眼，提高了音量，像是要把她喊醒。
“從前我沒有覺得你配不上我，現在也一樣！就算你一無是處，我喜歡的還是你，想共度一輩子的還是你！這次的事情你沒有做錯，也不是你的錯，你只是一個受害者，你聽明白了嗎？”
見阮央眼神空洞地看着他，葉遠琛心裏一抽，扣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吻了上去，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她有些幹裂的唇，一滴眼淚從眼尾滑下來。
你不需要有這麽多負擔，因為，我愛你這件事，将永遠不會改變。
克斯瑪和尤燃被關在審訊室，尤燃始終勾唇笑着，他其實什麽也不在乎，坐牢，或者賠錢，都是他想過的結果，有什麽可怕的呢，在外面沒人管他，在牢裏最起碼還有獄警來管他。
可是克斯瑪就不一樣了，他幾乎快把嗓子喊破了：“I did not □□! I am innocent!（我沒有強/奸！我是無辜的！）”
他現在恨不得把尤燃殺了，他想拉個人陪他下水，而他就是那個愚蠢的倒黴蛋！他發誓沒有強/奸阮央，在最後一刻他收手了，他再怎麽混蛋，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何況面前的女孩是個中國人。
律師已經明白了葉遠琛的意思，判最高的刑罰，不管是真的強/奸還是強/奸未遂，都不會有好果子。
尤燃将被遣送回國，最後在N市法院立案。
克斯瑪的确沒有對阮央做什麽，律師把這些告訴葉遠琛的時候，葉遠琛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麽變化，眼裏卻是一片冰冷：“那就找找他以前做過什麽事，最起碼判十年。”
“可能要費些功夫。”律師皺了皺眉。
“我相信你的業務能力。”
律師望着眼前的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維森特和孫悠南再知道事情的經過後給阮央打了許多電話，最後齊齊趕到了警局。
“阮央！你沒事吧！”孫悠南一看到阮央就跑了過去，看到她煞白的小臉更是愧疚得不行。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沒丢下你一個人就不會這樣了……”說着，她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阮央笑了笑，擦擦孫悠南的臉：“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當心。”
“Yang……Are you OK”維森特站在一邊，他恨不得打死自己，恨不得自己替阮央受那些委屈，可是當時的他，只因為一點威脅就出賣了她，他已經沒有任何臉面出現在這裏了。
可是阮央沒有一點責怪，她照舊對他笑了笑：“I’m fine.”
維森特低着頭，還想說什麽，但被葉遠琛的到來打斷了。
他走到阮央面前，輕輕揉了揉揉她的腦袋：“馬上你回去睡一會兒吧，等明天我幫你把手續都辦好了就帶你一起回去。”
他真的不敢再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了。
阮央無聲地點了點頭，孫悠南擦了把臉：“你要回去了嗎？”
還沒等阮央回答，她又拍了一下自己腦袋：“也對，要是我，我也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
阮央笑着捏了捏她的臉：“以後你也要當心了，知道嗎？”
“嗯，我會的，”孫悠南咧了咧嘴，“還有，Justin，我再也不會喜歡他了。”
一個為了個人利益而去損害別人的人，再怎麽苦難，也不值得我們去同情。
阮央和孫悠南回了公寓，葉遠琛在附近的旅館過夜，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她的學校為她辦好了一切手續，幸虧這裏有認識的教授幫忙，手續才不至于那麽繁瑣。
第二天下午葉遠琛就買了機票，到了阮央的公寓幫她收拾東西。
阮央愣愣地看着堆在桌子上的幾大堆書，有些不知所措：“葉老師，我學了這些時間，都白費了嗎？”
“沒有白費，這四個月你學到的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多。”
阮央苦笑了一下，手指攪着床單沒有說話。
說不在乎是假的，這麽多日子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原以為這一年很充實，會沒有意外地學完然後回去，真真是世事難料。
葉遠琛很有條理地理清了阮央的東西，一些沒有必要帶的東西都留在了這裏，整理了一些衣服和學習資料，在書桌上還看到了一個有着兩人合照的相框。
葉遠琛拿起來，是兩人在聖誕節的合照，他低頭笑。
孫悠南送了阮央一個相冊，吸了吸鼻子：“本來想你生日的時候送給你的，沒想到提前了……阮央，認識你很開心，回去也要好好努力，等我回去，找你。”
阮央笑着抱了一下她，紅了眼眶。
相冊裏都是這些日子兩人的合照，一起出去玩，一起在圖書館，在星巴克的第一杯咖啡，在圖書館的第一次自習，還有房東養的那只小橘貓，聖誕節的那個手掌大的聖誕樹……
這些日子，謝謝你的陪伴。
葉遠琛拎着兩個行李箱先下去找車，阮央又不舍地跟孫悠南說了許多話，她猛地又想起葉遠琛之前跟她說的話：“這都是你必須要經歷的，離別，再重逢，或者再不相見。”
原來，離別總是那麽頻繁。
“在國內照樣可以好好學。”葉遠琛捏了捏她的臉。
在國內，還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