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30章 第 30 章
璇音就這麽近距離地看着帝國使團從她眼前走過去, 那個什麽皇子和将軍走在最前面，政客次之, 學者再次，最後是列隊整齊的儀仗隊和軍官。
帝國人外表上和聯邦人沒有什麽區別，同樣有着各種發色和膚色，不過帝國人的五官相對而言會更加深邃。
等使團過去之後，那股血腥味就淡了，最後直至消失。
程書回拉拉她：“走, 進去了。”
璇音點了下頭，跟着人群往回走。
程書回被人拍肩：“你就是程書回？可以啊，現實中長得挺帥的啊！”
程書回也認出對方，和對方寒暄起來。
這人：“看到了嗎, 使團裏那些個特別年輕的, 穿着學生服的, 都是咱孵化營的同學, 別看年紀不大, 但那氣勢, 那走路的姿勢, 全他媽的是軍人！帝國人果然狡猾, 參賽的全是軍人！”
“趕明兒開始，我們就要在線下上課了，聽說還會有體能訓練課、武力切磋課, 到時候不得被人家按着打？”
這同學小聲吐槽着，直接把程書回臉上的笑也給吐槽沒了, 他體質才B級, 要切磋的話，絕對讨不到好。
同學看到璇音愣了愣：“這位美女是咱哪位同學？”
程書回剛想介紹, 璇音搶先一步，微微颔首道：“你好，我不是孵化營的。”
“哦，不是同學啊，那就是協會裏的工作人員？還是臨時被拉來的？聽說今天好多家族的年輕人都被拉過來露臉。”
璇音點頭：“是啊，剛才還看到溫家那位公子在門口呢。”
“真的嗎？怎麽沒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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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剛才他給人停車去了。”
這同學：“哈哈哈，居然給人停車去了，錯過了這最重要的時候，哈哈哈！什麽大人物的車啊要他親自去停？受不了了，這多跌份啊！”
因為笑聲太猖狂，引得前面的人轉頭看過來，還好前頭的領導部隊離這裏有點遠，沒有聽到。
這同學就湊上去，把這事給說了，于是缺德的就成了一群人。
璇音看了程書回一眼，低聲說：“看着吧，今天溫衍就要被開除貴公子行列，從此多一個泊車小弟的外號。”
程書回古怪道：“這麽狠？你之前不是很喜歡溫衍的嗎？”
璇音：“這不是為你出氣嘛。”
“我？我有什麽好出氣的？”
“沒有氣嗎？你剛才都想把他揍一頓吧。”
程書回哼了一聲，能不氣嗎？
看不上他的妹妹，明明不想要這段婚姻，卻又不敢明着反抗家裏，一邊背負着婚約，一邊和程子馨不清不楚，然後又在程璇音受傷後最脆弱的時候解除婚約，還有給程璇音潑一盆善妒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髒水，簡直可恨可恥！
如果不是他現在能力不夠，真該把那個癟犢子往死裏揍。
不過，見璇音當真一點不念舊情，他覺得自己也可以不用那麽生氣了。
璇音：“一會兒忙你的去，不用管我，我會自己離開的。”
“那怎麽行……”程書回話沒說完就被前面叫了，璇音把他往前一推，自己趁機從邊上小過道離開。
程書回一回頭，已經看不到人了，急得直咬牙，這裏可是附神師協會總會，閑雜人等都不能進來的，尤其現在是接待外賓的時候，更是戒備森嚴。
她以為這裏是能躲貓貓的地方嗎？
這一刻他無比後悔太過自大，把人帶進來了。
璇音這邊一邊避着人前進，一邊讓系統給她掃描這個協會內部的平面圖。
如今能量充沛的系統嗖嗖兩下就完成了，還完美甚至是輕易地躲過了樓裏的防禦系統：“放心，你就算在這裏面躲一個月，我也能保證不被任何人發現你。”
璇音道：“我吃飽了撐着在這裏躲一個月，給我指路，怎麽去車庫。”
“哦哦……你的指路小助手上線啦，路線圖已經标好，你的車子在車庫第三層的角落，溫衍那個土鼈，是故意把你的車停在角角落的地方，讓你不好開出來吧，心眼比雞兒還小。”
璇音扭頭看飛在自己臉邊上的光團子：“你打哪學來的這些話？”
系統哼哼唧唧，掏出個貓耳朵咔嚓咔嚓啃起來。
璇音搖搖頭，順着它給的路線圖繼續走。
七彎八拐，路上順帶一路參觀，璇音悠悠然地來到車庫，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這車庫還真是大，一眼根本望不到頭，停着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仿佛一個巨大的迷宮。
璇音朝自己的飛車所在處走去，忽然停下腳步，躲到一輛飛行器後面。
系統貓耳朵啃到一半，趕緊一整塊塞進嘴裏：“怎麽了怎麽了。”
璇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看向遠處。
系統也偷偷摸摸地看過去。
“哇，那不是溫衍嗎？他怎麽還在這？不會停個車把自己停迷路了吧？
“咦，他面前那女的是誰？臉白得跟鬼似的。”
璇音：“笨，那是程子馨。”
“什麽？程子馨怎麽瘦成這個鬼樣子了！”
溫衍此時也在震驚地問：“子馨，這才多久沒見，你怎麽瘦成這樣了？”
程子馨苦笑一聲，眼圈卻驀地紅了：“溫哥，我被騙了，或者說，我們都被騙了，那個何仙姑根本就是個魔鬼，完全是透支我的生命來制造仙丹！”
“什麽？怎麽可能！那可是上品神衣！”
“我現在這個樣子難道是在騙你嗎？”
“那怎麽辦，我該怎麽幫你？”
程子馨搖頭：“我現在一天到晚連自由的時間都沒有，你怎麽幫我？能偷跑出來看你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你快走吧。”
溫衍痛苦道：“協會也不能限制你的人生自由啊，子馨，我都不敢想象這些天你過的是什麽日子！”
系統在璇音這邊怪聲怪氣地說：“膽小鬼，我就敢想！”
璇音掃了它一眼，這幸災樂禍也太明顯了。
溫衍繼續說：“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對了，那仙丹的作用真的那麽強嗎？你現在有帶出來一兩顆嗎？”
系統噗嗤笑出了聲：“哈哈哈，還以為他們是真愛呢，感情這男的更在乎那啥仙丹啊！”
璇音想提醒它別笑得這麽大聲，不過除了她也沒人聽得到它的聲音了。
程子馨的臉也僵了僵，只能無奈說：“我做出來的仙丹都上交了，只有昨天，他們終于給了我一顆作為獎勵，不過被我媽拿走了，應該給我弟吃了。”
溫衍皺眉：“子琪的胳膊不是已經好了嗎？何必再吃這仙丹？”
“也可能不是給我弟的，那顆仙丹，大概會由爺爺來分配，當然也有可能拿去送禮。”
溫衍就若有所思，程子馨催他快走，溫衍安慰了她兩句，就趕緊離開了。
程子馨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不已。
系統又拿出了它的瓜子，一邊咔嚓一邊啧啧點評：“這兩人的感情也不是那麽真嘛，一點挫折就原形畢露了。”
璇音靠在身後的飛行器上，雙手環抱道：“你以為他們能有多真摯的感情。從前溫衍對程子馨那情根深種的樣子，有多少是真心喜歡先不說，至少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程子馨的潛力很大，溫家想要、需要這樣的兒媳婦。
“而原身被找回來後，別人都說是她搶了程子馨的姻緣，可當時程子馨什麽地位話語權，原身又是什麽地位話語權？程家只消一句原來的婚事作廢，從而成全程子馨和溫衍，程溫兩家聯姻照舊，絕對沒人會說什麽。
“可程家并沒有那麽做，而是讓原身繼續頂上這門婚事，估計就是從程家到程子馨本人，都看不上溫衍t，用這種方式既拒絕了溫衍，又彰顯了他們的無奈和守信。程子馨以後再找別的對象，也無可指摘了，搞不好還能立個癡情空待蘭因絮果的人設。”
系統驚訝：“可溫衍出身資質都不差啊，不至于被嫌棄吧？”
璇音道：“是不差，但也頂多是和程子馨平起平坐的程度，甚至名氣都還沒程子馨大，而且年紀輕，不夠穩重，還沒上過戰場，毫無建樹，不能給程家和程子馨帶來多少助益。
“就拿那位很有名的嚴少将來舉例，溫衍至少要奮鬥十年，才有可能達到嚴巍的程度，而且這個過程中，必須沒有任何意外和錯誤。可溫衍卻只比嚴巍小五六歲而已，而且先天資質就比嚴巍差。以當時的程子馨，夠夠手就能夠到嚴巍那一挂的，她憑什麽要看上溫衍？最多留他做個舔狗。”
系統打了個哆嗦，抱緊自己的胖胖小身子：“你眼睛怎麽這麽毒，在你眼裏，這世上還有真心嗎？”
璇音敲它一下：“說得我多冷血無情一樣。”
“是是是，你只是目光敏銳而已，不會又是你那位師兄教的吧。”
璇音勾起嘴角：“師兄是說過，遇事多看多想，要善于發現表象下的內在邏輯。”
系統：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個師兄吹了。
璇音剛想出去，忽然發現不對：“程子馨怎麽還不走？”
系統看過去，是哦，溫衍都已經離開好一會兒了，程子馨還站在原地，而且不斷看時間，顯然還在等人。
璇音不動聲色地又退了回去。
過了沒多久，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遠處走來一個男人的身影。
程子馨警惕地看着對方，然後對方說了句什麽暗語，程子馨才放松下來，也說了句什麽。
璇音挑眉，這是句方言嗎？怎麽一點也聽不懂？
系統很自覺地打開了翻譯系統：“咦，這個好像是星羅區那邊的某種小語種，網上沒有多少資源，我盡量矯正一下……搞好了，這應該是最貼近的一種翻譯了，你帶上耳機，我播放給你聽。”
璇音戴上耳機。
冷漠機械的翻譯腔傳來。
程子馨：“怎麽才來，我時間有限。“
那男人：“仙丹帶來了嗎？”
“帶來了，我好不容易藏了兩顆。”
“辛苦了。”
“然後呢，你們就這麽看我被折磨？再這麽下去，我會死的，那何仙姑的消耗太可怕了！”
“稍安勿躁，組織不會放棄你的，這些天我們一直在想辦法接觸你，但這裏太嚴了，如果不是帝國人到了，我們還找不到機會。”
程子馨道：“我也是借着來見溫衍才找到借口出來。”
“我們明白，你的努力，組織都明白。但現在的問題是，聯邦和帝國要合作了，這對我們非常不利。”
程子馨：“可合作之勢已經形成。”
“如果那位帝國皇子在這裏出事了呢？”
程子馨一驚：“你們想做什麽？”
“你在聯邦名氣很大，現在又有個何仙姑，那位皇子一定會要求見你，到時候你就……”
“什麽？這麽做了我還能全身而退嗎？我花了這麽多時間和心血，才在聯邦站穩腳跟，我已經觸摸到聯邦頂層了，我的價值絕不僅僅在這麽一件小事上。”
“只是放一只狂獸蛋而已，不會查到你身上的。”
璇音眉頭跳了跳，系統也驚道：“狂獸蛋？聽說狂獸特別護崽，尤其越強大的狂獸越護崽，甚至可以做到集體自殺，就是為了化成魇獸，穿越空間縫隙去找回幼崽。這誰身上有狂獸蛋，誰就是一個大寫的靶子啊。”
忽然那男人低喝一聲：“誰？”
系統頓時僵在空中不敢動。
程子馨緊張不已：“這裏有人？”
那男人開始四下搜索，一邊摸出了一把槍，還打開了一個什麽裝置，四下掃描。
系統貼到璇音身上：“我我我、我被發現了？”
璇音默默撈住它，安撫地捏了捏：“沒事，別怕。”
目光透過幾輛車的玻璃看向那男人。
他手裏那個東西不知道是掃描什麽的，她不聲不響地輸出精神力，将自己和系統包裹起來，在體表形成一層屏障，這層屏障能夠隔絕絕大多數的儀器。
對方一點點走過來。
整個車庫裏安靜得可怕。
忽然，車庫某處傳來一聲嗚咽，接着一個身影跑了出來，朝着車庫另一頭跑去，一邊驚恐大叫：“殺人啦！救命啊！”
那接頭男人趕緊一槍打了過去。
璇音目光一凜，一縷精神力釋放出去，打偏了男人手裏的槍。
那顆能量子彈打偏，擦着那個逃命的家夥的臉過去，把他吓得摔了個大馬趴，連滾帶爬地爬出車庫。
接頭男人猛地朝璇音的方向看過來，猛虎一般地撲了過來。
璇音後退一步，數條精神力暴射而出，穿透對方的身體，将他狠狠摔在一輛飛車上面，被釘死在車壁上。
對方疼得痛呼一聲，渾身發顫，冷汗唰地冒了出來，但低頭看自己的身體，卻完全看不到釘住自己的是什麽東西。
他大驚失色：“這是什麽？！你是誰？”
璇音走上前，她的身體被精神力包裹着，看起來就是模模糊糊的一個繭。
璇音看了一眼程子馨剛才所在的地方，那裏已經沒有人了。
這程子馨确實有兩把刷子，跑得這麽利索，她都沒發現她什麽時候走的。
她看着接頭男人，聲音也朦朦胧胧地從精神力裏傳出來：“你說的是星羅區的語言，你是星羅區的人？程子馨也是星羅區派來聯邦的奸細？”
接頭男人臉一沉：“你都聽到了，你到底是什麽人？你身上這是神衣？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神衣？”
璇音擡起手，無形的精神力勒住他的脖子，一點點用力：“這你無需知道，回答我的問題！”
接頭男人被勒得呼吸困難，臉一點點爆紅，青筋也一根根暴起。
他艱難道：“說，我說！”
璇音松開他，他艱難地咳嗽着，仿佛要把肺給咳出來，好一會兒才說：“我只負責和程子馨接頭，我也不清楚她的身世。”
“當年程家出事，和你們有沒有關系？”
接頭男人愣了愣：“什麽程家出事，不知道。”
璇音眯起眼，忽然這男人的兩眼發直，她立即上前捏住他的下颚，但已經晚了，他沒氣了。
系統震驚：“就這麽死了？沒到這一步吧！”
璇音收回手：“是發作速度非常快的毒素，他是怕被我問出他不能說的事。”
她轉身往外走，一邊用光腦聯系程書回。
系統問：“你覺得，當年原身家裏出事，是這些人的手筆？
“現在可以肯定，程子馨的身份有問題，她是其他勢力按插在聯邦的奸細，她自己也說了，付出很多才在聯邦站穩腳跟，那麽為了盡快站穩腳跟，你說她需要什麽？”
系統：“什麽？”
“一個含金量很高的身份，一個能夠助她登天的光明正大的上升渠道。
“假設她本身确實是程家人，那麽程家旁支這個身份，不能幫到她多少，她需要更好的身份，而如果她本身就不是程家人……”
系統接下去說：“那她就先假扮成程家的旁支，然後再取代程家的主支，接着成為程家舉足輕重的話事人。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原身一家都是她的絆腳石。”
璇音點頭：“不錯，如果不是我的出現，她能靠着她那個【靈】系列神衣，成為全聯邦最天才的青年代表，甚至是按我先前所說的，嫁一個權勢地位很高的丈夫，再勾搭幾個同樣有權有勢的舔狗，若幹年後，聯邦的政壇上，肯定有她一席之地。”
“嘶——好大一盤棋！那原身一家的悲劇，就不是家族鬥争，而是這些人的陰謀？”
璇音道：“一半一半吧，家族鬥争這個肯定有的，只不過人家利用了這一點，推波助瀾，伺機而動。”
璇音之前就覺得，原身的父親死得太巧也太容易了，誰會正好遇上什麽魇獸偷渡？甚至最後一整艘飛船都滅了。程家那些人居然能大膽到做這種事？
如果這其中有第三方的手筆，就說得通了。
這些人手裏都有狂獸蛋這種東西，那麽偷渡幾只魇獸，也就不是什麽稀奇事了。
系統觑着璇音的表情。
它知道這個宿主對于這個世界的政權體，無論聯邦還是帝國還是那什麽星羅區，都沒有多少好t感，也沒有什麽惡感，但如果原身一家真是被星羅區的人害的，以她的道德操守（雖然可能并不是很多），連人家媽都當成自己親媽來照顧了，星羅區在她這絕對要被打叉叉。
璇音看着通話界面，程書回在搞什麽，怎麽不接電話？
“系統，幫我找程書回，看他在哪裏，那帝國皇子身邊不安全，必須馬上通知他離遠點。”
系統趕緊照做，一邊問：“那個接頭的家夥不是死了嗎？你擔心他們的計劃會繼續？”
璇音剛想說話，忽然停下腳步，看向車庫入口的一個垃圾桶，這是自動粉碎垃圾的垃圾桶，此時正是啓動狀态。
她之前就是從這個入口進的車庫，當時，這個垃圾桶可沒有開啓。
她按下了垃圾桶上的停止鍵，打開蓋子，一股血腥味立時撲面而來。
掩住鼻子往裏看去，裏面已經沒有什麽東西了，她勾起邊緣一縷碎布，藍白相間，品質不錯，應該是男士領帶的一部分。
系統一驚：“是剛才逃命的男人的？他不會死了吧？”
璇音嗯了一聲：“恐怕已經被這垃圾桶消化得，渣都不剩了。”
系統一陣惡寒：“是程子馨幹的！只可能是她，她剛才跑得那麽快，原來是殺人滅口來了。”
忽然，系統叫道：“不好，宿主，這個協會建築內部的空間正在發生扭曲，有大量的空間縫隙正在形成！”
璇音丢開碎布：“看來那接頭男的同夥知道計劃洩露，索性直接提前了。程書回在哪裏？”
“空間扭曲，我探測不到！”
“那空間扭曲最嚴重的地方在哪裏？”
系統立即指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