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017章 第十七章

兔子燈的光彩照在景寅禮的眉間,少女的身影突然出現,景寅禮的眼中,少見地浮現欣喜。

景寅禮:“多謝殿下給的燈。”

景寅禮伸出手,作勢要接過花燈。

林以纾将花燈往身後收,“景公子,還沒給錢呢。”

景寅禮從納物囊中翻出一個錦囊的高等靈石,“殿下,這些夠嗎?”

林以纾:“我的燈籠千金不換,除非你給我一盒青稞粉。”

林以纾說着玩兒的。

她哪裏是想要什麽青稞粉,不過是想緩解自己和景寅禮之間,略有些尴尬的氣氛。

誰曾想,她的話語剛落下,一個簇銀的錦盒被遞到她的手心,錦盒上的鏈條自動被解開,顯露滿滿一盒青稞粉,粉末上的靈氣濃郁得熏人。

林以纾打了個噴嚏,青稞粉灑出些許,她趕忙将鏈條給繞回去。

景寅禮接過她手中的兔子燈。

林以纾:“這麽一大盒青稞粉,景公子真就這麽給我了?”

景寅禮:“殿下還想要什麽,但說無妨。”

林以纾:“不要了不要了,我哪裏是想要什麽...”

是太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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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問緣樹下,景寅禮明明連一點粉末都不肯給她。

怎麽到了今日,這一整盒全給她了?

林以纾将錦盒放回納物袋,掏出羅盤,用來搜索異病之氣。

景寅禮用的不是羅盤,而是符紙,那些北境特有的青符,悄無聲息地飄向花燈市的各個角落。

林以纾一邊瞧羅盤,一邊開口道,“景公子,我覺得你最近有些異常。”

景寅禮:“殿下何出此言。”

林以纾:“今日我們白天出來搜查,你t和其餘人都能說話,我一來,你便躲着我。”

景寅禮:“當時急着找堕修,是我疏忽殿下了。”

林以纾:“不止是如此。”

她道,“那天在問緣樹下,景公子有青稞粉不肯給我,今日卻給了我整整一大盒。”

景寅禮:“原來殿下看到了。”

林以纾:“景公子,我是做了什麽不對的,得罪你了嗎?”

難道是因為被迫和她成為結課對子?

景寅禮執符的手一頓,“事不關殿下,是因為有些事,我之前沒想通,現在卻想通了。”

林以纾沒聽明白。

林以纾:“之前什麽沒想通?現在又想通什麽了?”

景寅禮舉着花燈但笑不語,林以纾便自己猜測。

林以纾:“我懂了。”

景寅禮:“殿下知曉什麽了?”

林以纾:“景公子說之前沒想通,估計是剛見面的時候,誤以為我還是五年前那個殘暴的王女,覺得和我成為結課對子很難受。”

景寅禮:“我從未因為和殿下結為對子而難受。”

林以纾:“總歸有些不适的。”

景寅禮:“依照王女所言,後來我為何又想通了?”

林以纾:“後來你透過現象看到本質,看到了我冰清玉潔的本質,對我改觀了,才贈我這青稞粉。”

所以,景寅禮是想和她...處鐵子。

她這該死的人格魅力。

林以纾:“景公子,我說的難道不對麽?”

景寅禮:“就當殿下說的是對的。”

林以纾還想再問,景寅禮将兔子燈重新塞回她的手中。

林以纾:“你不要這兔子燈籠了?”

景寅禮:“兔子燈玲珑,它襯殿下。”

林以纾:“襯出我的什麽,冰清玉潔麽?”

景寅禮:“比起冰清玉潔,冰雪可愛更适合殿下。”

林以纾:“!”她穿到《破道》裏這麽久,第一次被誇。

林以纾由衷地道,“景公子慧眼如炬。”

冰雪可愛的林以纾和景寅禮分開搜查這條街道,一人從東、一人從西處往中間探查。

千姿百态、各式各樣的上千個花燈将街道擠滿,林以纾手上兔子燈如同水珠墜入大海。

林以纾看燈看得眼花,羅盤卻紋絲不動。

街道,有大型的花燈被一群人舉在肩上,搖擺而行。

燈身用上等絲綢制成,色彩斑斓,繡有飛龍、鳳鳥、祥雲和仙鶴,象征吉祥與長壽。燈壁上鑲嵌有玉石,點綴在燈檐之間。

這些花燈的頂端還在往外呲煙火,吸引一群行人來看。

林以纾避開人群,若不是因為有要事在身,她也想停下來看一看熱鬧。

林以纾自言自語,“奇怪,怎麽羅盤一直沒有反應,壞了麽?”

林以纾拍一拍羅盤,繼續往前走。

行進一路,羅盤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林以纾停下腳步。

不對...

林以纾往後退三步,定在街道中央。

在她的左手側,有一個大型的鴛鴦花燈,鴛鴦的肚子處有一扇門,花燈的大小約莫能容納一到兩個人。

花燈內,燈光黯淡,沒有任何火光。

這鴛鴦花燈...和她摸骨時看見的花燈一模一樣。

林以纾靠近花燈,将羅盤貼在燈壁上,指針仍然半點不動。

林以纾的眼睛緊盯着鴛鴦肚子的門,她的手放在門前,試探地推開。

門沒有鎖,林以纾輕而易舉地就推開,身體猝不及防地往前仰,掉入鴛鴦的肚子裏。

“砰”得一聲悶響,林以纾半跪在花燈中,手卻摸到了一個...人的大腿?

林以纾雙眼瞪圓,都快叫出聲了,黑暗中傳來景寅禮的聲音,“殿下,是我。”

林以纾松了一口氣,“景公子,原來是你,你也覺得這個花燈不對勁。”

景寅禮:“殿下,你的手。”

林以纾的爪子立馬縮回去,“太黑了,我沒瞧仔細。”

景寅禮點燃一張符,花燈內的景象被照亮,彩繪的紙包裹住整個花燈的膛,中間立着一塊可以放蠟燭的燈架。

林以纾手中的羅盤,不停地晃動起來。

指針得晃動得過于厲害,快要将羅盤給震碎。

這麽大的祟氣,這個燈籠絕對不正常!

兩人對視,景寅禮的神情變得嚴肅。

他拿出四張青符,貼到花燈內部的四個方向,沒過一會兒,符紙被打濕,祟氣沿着符紙往下傾瀉。

林以纾不明覺厲,“景公子,這是什麽?”

景寅禮:“看祟氣流通的方向,找它到底出自哪裏。”

祟氣顯形後,從燈壁上往下垂沿,再緩慢地往外爬。

祟氣探出花燈後,卻是分岔向東、西兩個不同的方向。

林以纾:“怎麽會有兩個方向?”

景寅禮:“這個燈籠,也許在兩個地方都待過。”

正說着,門外突然走來一個商販打扮的中年男子。

商販:“你們是誰!為何在我的花燈中,你們要幹什麽?”

商販印堂發黑,雙頰凹陷,瘦得出奇,他的手捶在花燈門上,“你們快出來,再不出來我去報官了!”

林以纾手中的羅盤,在商販出現後,再次劇烈地晃動起來。

林以纾:“!”

林以纾和景寅禮面面相觑,無聲地交流眼神。

林以纾踏出花燈,“店家,真是抱歉,我和我的同窗,看到這花燈後便走不動道了,一時喜歡得緊,才忍不住進來看看。”

她道,“店家,這花燈多少錢?”

商販怪異的眼神在他們兩人之間穿行,“你們想買這花燈?”

林以纾:“家中略有薄産,店家你不妨報個價。”

商販:“此燈不是問我買,是老東家寄在我這裏賣的,如果你們想買,得由我引薦到老東家的府邸中。”

林以纾:“那勞煩店家帶路。”

商販:“這是鴛鴦燈,老東家說了,只賣給結對的道侶。”

林以纾往後退,站到景寅禮身旁,“店家,我和他,正好兩個人,看起來不像是結對的道侶麽?”

商販:“你剛才不還說你們是同窗麽,莫要騙我,不賣。”

景寅禮:“我和她之間有婚約。”

商販:“那你們親過嘴兒嗎?”

景寅禮的耳根浮上一抹紅,作為一個守禮的君子,他無言以對。

林以纾:“親過,親過。”

她臉皮厚。

不過撒一句謊罷了,又不可能讓他們現場親一遍給他看。

商販:“那你們親一個給我看看。”

林以纾:“......”

林以纾:“店家,我是真想買燈,你不妨通融通融,就算加些價也無妨。”

商販:“你們這麽喜歡這鴛鴦燈,倒是有些眼光...這樣,我老東家還有一個店鋪,那裏貨存多,也有類似的花燈,那個鋪子全被交由我管,你們不用見老東家也能買燈。”

景寅禮:“店鋪和東家的府邸在同一處麽?”

商販搖頭:“一個在最東邊,一個在最西邊。”

恰好應證了祟氣分兩個方向游行。

這兩個地方,都必須要探。

林以纾:“店家,我能今日跟着你去店鋪,然後明天,我帶着我的道侶,再來買這個鴛鴦燈麽?”

商販:“東家只有今日有空,鴛鴦燈槍手,過了今日就不一定再有了。”

林以纾:“店家,說實話,兩處的燈我都想要。”

“如果你身旁帶着一個道侶,我倒是可以讓人領你去找東家的府邸,”店家看向景寅禮,“而後我領這位公子去店鋪。”

他道,“可惜你沒帶道侶來,無法施行如此的兩全之策。”

羅盤的指針晃得厲害,恰如林以纾慌亂的心。

她正躊躇着,眼角閃過一片金。

一道身影快步地在街道上走,他身上衣騰蛇繞金線,眉間的朱砂也顯眼。他身後的判官筆太過可怕,街道上的行人紛紛避開。

宋知煜?

林以纾:“宋知煜!”

林以纾一把拽過宋知煜的胳膊,将他拽到商販面前。

林以纾:“店家,我的道侶來了。”

宋知煜皺起眉,“林以纾,你又在胡說什麽?”

林以纾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宋知煜腰上挂着的聽音鈴铛。

雖不知她送給宋靈兒的鈴铛,為何還在宋知煜的身上,林以纾将自己的鈴铛摘下,湊到宋知煜的鈴铛旁,“店家,你看,我們兩個人的鈴铛都是一對兒呢。”

店家的眼睛比她還尖,“我瞧見了,鈴铛上寫着‘義結金蘭’。”

林以纾:“你不懂,這是道侶間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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