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二份重逢

第100章 第二份重逢

“那個船長讓咱們去找秦筝和江平他們, 咱現在哪兒找的到秦筝他們啊……”

漫游甲板,因為拾荒者出現,排班表被搞的亂七八糟, 穿着海員服打着哈欠的沃爾夫一臉萎靡不振, 他正補着覺就被自己的同僚杜流給拎了起來, 按照烏斯懷亞更新後的海員表進行排班值班, 還沒巡邏多長時間,就在偶然路過不死珍珠號醫務室的時候, 被一個高等級的警備隊成員調來去找江平他們。

“也不知道這幾個家夥在搞什麽,居然都不在房間裏。”

沃爾夫伸懶腰的動作停在一半,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一邊跟上杜流和平日裏沒有什麽區別的巡邏腳步,一邊感嘆道。

不死珍珠號駛入風暴三角之後, 潛伏在海員中的兩人很快被船長派遣了各種任務。

因為珍寶館的失竊,船上的安保工作越來越嚴密, 以至于普通的海員都被賦予了巡邏的職責, 和警備隊一同在船通過風暴三角的時間段中, 于各處甲板上密切進行巡邏工作。

現在已經是東半球的淩晨,甲板上無比安靜,除了巡邏人員根本沒有任何乘客們的影子, 不僅因為現在拾荒者還未抓到,還因為風暴三角的海況極為惡劣, 雖然暫時停了雨, 但是沒人知道會不會下一秒再次進入漂泊大雨的陰雨區。

杜流和沃爾夫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進行巡邏的時候, 在路過醫務室時, 被船長身邊的警備隊扔了一個尋找江平四人的任務的,杜流和沃爾夫本來以為這應該算得上一個簡單的任務, 有責任心的官方獵人們看上去就是作息很正常的樣子,和他們這些在半夜不睡覺的突襲型獵人不同,肯定大半夜的不會亂跑。

誰知道杜流和沃爾夫兩個人一塊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走過去,硬生生沒有看到那四位官方獵人中任何一位的影子。

“真是奇了怪了,他們能在哪兒呢?不會在偷偷舉行什麽夜間party吧?有什麽樣的上司就有什麽樣的下屬,畢竟銀霆哪家夥做得出來大半夜讓我去準備小火鍋的事,他的這些下屬說不定也做得出來。”

兩人繼續按照順序繼續向下一個距離這裏最近的珍寶館走去,繼續尋找江平等人的蹤跡,沃爾夫一路上嘴就沒有停過一秒,讓杜流有些無語。

“秦筝和江平身份特殊,作為來自第一區東南獵人司的官方獵人,最懂孰輕孰重,現在肯定是在調查拾荒者的相關事宜,那像你說的那樣……更何況還有個看上去靠譜的精神醫生在……”

杜流頓了頓,還是選擇給那幾位獵人挽尊,他剛說完,已經走到珍寶館側方的沃爾夫突然擡起頭,下一秒,輕微的爆炸聲在珍寶館天臺上空傳來,只見一朵耀眼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火紅的顏色好似宇宙深處耀眼的紅色星雲,璀璨奪目。

“你快別給你的學生幫腔了,快看看那是什麽——”

沃爾夫失聲,他高高舉起手指着珍寶館上的那幾個在煙花綻開後也僵硬在原地的影子,杜流連忙擡頭,突襲型獵人的視力都相當不錯,他幾乎是同時和沃爾夫一起看到了珍寶館高聳建築天臺上舉着重劍傻笑的秦筝。

而少年手裏的重劍頂端還燃燒着暫時無法撲滅的火焰,一眼看過去就是剛剛耀眼煙花的罪魁禍首。

“媽呀,剛剛也不像是攻擊啊?秦筝這小子這次怎麽這麽激動,拿重劍當禮炮放煙花?是誰複活了嗎,居然值得這麽慶祝?”

沃爾夫捧着臉,整個人陷入迷茫,也不知道是迷茫重劍怎麽還能當禮炮放煙花,還是迷茫為什麽秦筝會做出這樣離譜的行為。

“誰知道呢?現在的情況和我們的任務無關,我們只需要以海員的身份告訴他們,船長有要事要找他們聊天就完了。”

杜流聳了聳肩膀,他眼中也少見的露出了茫然之色,但是為了躲避獵人司的篩查當社畜換了無數份工作,多年被壓榨出的習慣讓他本能地覺得不在工作範圍內的事情還是不要去管了。

否則只會惹禍上身。

“你說的對。”

沃爾夫沉思片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起來沒法說他和秦筝到底誰更聰明一點。

杜流只是擡個頭的功夫,黑色的狼影瞬間在身後消失,杜流再次定睛觀察,只見沃爾夫整個人幾乎扭曲成了一道影子,在珍寶館的外牆上輕輕碰了幾下,就幹脆利索地翻上了天臺。

“這家夥……”

杜流嘆了口氣,來不及再想些什麽,手中水光一閃,牽引着從天臺上垂下來的水繩同時也翻身而上,準備趕在警備隊之前把江平他們帶到醫務室。

杜流在珍寶館的外牆上踩了好幾腳提供借力,珍寶館的外牆由重金打造,并且邀請第三區著名的建築設計師對外牆表層景觀進行設計。

珍寶館的外牆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被人踩來踩去的這麽一天,就像它的設計師做夢也沒有想到居然沒有人走珍寶館內部精心設計的螺旋樓梯,反而一個個喜歡踩着他設計的精致無比的外牆翻上天臺。

“幾位可真是讓船長好找啊。”

沃爾夫還沒站穩,聲音就到了,上來就是一陣陰陽怪氣,秦筝幾人還懵懵地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身後跟着沃爾夫翻上天臺的杜流,後者沒有像沃爾夫一樣做任何僞裝,大咧咧地用那張看上去就很像人民教師或者搞學術研究的研究員的臉看向江平四人。

秦筝和柏真了然地點點頭,他們瞬間意識到對方應該就是銀霆所提到過的,獵人司潛入海員中的暗中助力。

“十分抱歉,打擾了幾位尊貴客人和外聘警備顧問的雅興,只是有緊急聯絡任務,船長烏斯懷亞先生現在正在醫務室邀幾位一敘。”

杜流和沃爾夫不一樣,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演戲演的飛起,人還沒站穩,一串流暢的安撫話就說了出來,他剛想露出一個完美的禮貌性的笑容給下面的警備隊們看,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

有什麽東西被改變了。

杜流的第六感瘋狂地告訴他。

一種油然而生的急切從心底萌發,像是蜿蜒的藤蔓植物,順着心髒與血管的延伸痕跡,不停地生長。

直到那種急躁觸及到潛藏在記憶深處的某個位置,引起一陣難以置信的疼痛與茫然。

杜流瞪大了眼睛,他的視線迅速在天臺上聚集的官方獵人們面上掃過,他是作為污點獵人加入的獵人司,平日裏銀霆頒下的任務也都和官方獵人們不同,但是他多多少少也在沃爾夫這個“前輩”的幫助下認識了不少比較著名的官方獵人。

天臺上的四個人中,秦筝和柏真不必多說,都是【特雷維】地下城中的老熟人,江平作為王牌獵人也是名聲在外,他們都不像是能引起他這種奇怪悸動與急躁的根源,那就只有……

杜流的視線迅速掃到了站在江平身邊的最後一個人身上,那是之前在追尋夏沫·凡爾納的時候有一面之緣的精神醫生。

明明是長相普通,丢進人群裏很快就找不到的無名精神醫生,雖然杜流當時隐隐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也沒多想……誰知道……

現在對方那張輪廓都模模糊糊的臉此刻的輪廓卻異常鮮明清晰,好像第三區撕去半透明面紗的大理石雕像,終于展露出令人難以置信的真容。

太熟悉了,那個半身的輪廓,那個倒映在月光中的影子,那張已經懷着淡然的笑容墜入空間裂縫中的永遠溫和笑着的臉龐。

杜流怔怔地擡起頭,他完全顧不得現在自己只是一個普通海員,和獵人司官方獵人們根本不認識的設定,在沃爾t夫茫然和驚訝的視線中直愣愣地盯着江平身旁的那個精神醫生,好像見到了久違的故人。

穿着白色大衣披着月光的精神醫生似乎察覺到了他過于突兀的視線,面向他露出了一個一如既往的笑容。

精神屏障在察覺到來人的時刻就不着痕跡地褪去了,江傳安心道既然已經暴露在了秦筝幾人面前身份,那就幹脆也将自己還活着的真相一同告訴一直追着江平幾人的“保姆”團算了。

秦筝和江平,柏真對于他死而複生一事的毫不介意,讓他恍然間突然意識到,也許比他想的最差情況要好得多———獵人司的大家根本不會對他自以為是的隐瞞而産生任何憤怒。

他們都太陽光太燦爛了,心髒都是透明澄澈的顏色,以至于一切反應都是遵循着最美好的邏輯,像是童話故事一樣,一點都不介意他的隐瞞,反而只是擔心他死亡時會不會很痛苦。

江傳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有點過于任性,把自己還未死亡的事實暴露在杜流和沃爾夫兩個從不和秦筝幾人一樣正大光明的人面前并不符合他平時的警惕原則,但是少見地,從白敬澤和柏冉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這種不摻雜任何其他雜質的幹淨感情的自己現在根本無法控制那份心情,他迫切地想要印證一下,是不是自己真的可以得到這樣的幹淨透明的擔憂。

“你……歡迎回來。”

杜流沒有放過江傳安故作無所謂實際眼底閃過的那一抹心虛和像是小動物般畏縮的情緒,他怔了怔,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一個完全不杜流的笑容,一字一頓認認真真地感嘆道。

這四個字清澈明晰,完全不符合杜流平日裏情緒隐藏的完好的性格,但是無比真摯。

江傳安微微一愣。

他的印證,還真的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他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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