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腦傷将軍,女裝皇子
腦傷将軍,女裝皇子
“我吃好了。”顧栖九将沒怎麽動過的碗筷放下,整個人都蔫了,提不起一分精神。
黎夢栖見他如此也就不再開口叫他多吃一些,伸手遞了水壺讓他抿幾口,好讓那蒼白的唇回點色彩。
“不是我的問題,是這馬車的問題,一坐上去我就開始頭暈犯惡心。”顧栖九将撿起的小樹枝折斷,小聲的為自己辯解一句。
“嗯,也不知道你是怎麽堅持從京城過來這兒。”黎夢栖伸手幫他擦去額頭上的虛汗,把方才就在想的事給說了出來。
“我坐馬車和騎馬換着來。”通常都是騎馬騎累了就回到馬車上睡一會兒,睡着了,人也就不暈了。
黎夢栖不禁蹙了下眉,想到當時确實是有三位侍從是騎着馬的,而顧栖九從未碰過馬,只能是那三個人中的一個帶着。
越想心中的那股莫名情緒越上來,索性不再去深究,轉而說道,“既然如此,待會兒我帶着你。”
“真的嘛?”聽到這話顧栖九眼睛一亮,這可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辦法,不僅他舒服了,還可以和黎夢栖多接觸接觸,有利于攻略。
那本書冊上說了,多接觸有利于感情培養,感情好了,他攻略起來也就事半功倍了。
這事你一句我一句就這麽定了下來,在軍隊再次趕路時,就見隊伍的最前邊,黎夢栖和顧栖九共騎一馬。
那一陣仗看着不像是将軍要去安頓百姓,而是風流公子帶着自家美人兒去游山玩水。
将士們初見這一畫面時,心裏頭個個都驚得不行,可轉念一想,自家将軍俊美非凡,能文又能武,北國上下多少姑娘想嫁給他,就連癡迷将軍的男子也不在少數,九公主會喜歡上将軍,那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嘛。
再說,兩人婚事乃是聖上親賜,九公主又沒有傳聞中的嚣張跋扈,反倒是經常會粘着将軍,将軍若是動了心,那好像也不足為奇。
就是……兩人長相實在是太過相像,要不是知道這兩人沒有任何的血親關系,他們也會将他們錯認成兄妹,也不知道他們二人做起那檔子事時,心裏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想着想着,将士們的思緒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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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所有的将士都會想這些,就好比齊玉,眼下他眼睛發紅,狠狠地咬牙,拳頭緊握的能發出絲絲聲響,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讓人不敢太靠近的低氣壓。
要是眼刀子能殺人,那對奸夫淫夫已經死過好幾百回了。
是的,自小就明白他們所在的世界是由話本生成的世界的他,自然也知道顧栖九是男子身。
可知道又有什麽用呢,他又不能直接去揭發顧栖九。
北國雖将雙生子視為不詳,可北國上下又誰人不知聖上對九公主寵愛有加,在那個故事裏,聖上知曉顧栖九真和黎夢栖和離,也不曾說過一句重話。
哪怕是現在,顧栖九私下偷摸來了邊境,聖上那邊也不曾震怒,甚至還傳來了密令——見九公主如見朕。
要是他真揭發了,怕是第一個先死的就會是他自己。
本以為自己得了天機,卻終究抵不過一句“位高權重”。
要是顧栖九沒能來邊境就好了。
齊玉惡狠狠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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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池,雲州。
雲州本是周邊一小國,君主殘暴不仁,多次進犯北國,後被北國收複,君主不堪其辱,想以全國百姓陪葬。
君主最後雖被制服,但其手下卻也完成了密令,遍布國內的河流早已被撒入數十種毒藥,而在君主身亡那日,國內上下大火肆虐,百姓即便沒被火燒死也會被那毒折騰個大半輩子。
若不是大火燒了兩個時辰後,天降大雨,百姓怕是都活不成,真應了君主那句以全國百姓陪葬。
火是滅了,可這毒卻難解,好在河流衆多,且又下了場雨,這毒同河流中的某些東西混在一起後,竟是沒順着河道流向國外,至此,雲州也被稱作毒州。
喝一兩口并不致死,但長期喝下去,體內雜質越積越多,雲州又多了個名字,疫州。
來時早已将雲州的消息了解了大半,可當踏進這座無時無刻都在散發着死亡氣息的城池時,黎夢栖還是不可避免的皺了皺眉。
主道上并無一人走動,家家戶戶關緊了門,偶爾間會見一兩個人出來,卻也是把門外放着的食物領進門後,又把門合的嚴嚴實實。
出來的那幾個全都是臉上帶着厚厚的面布,佝偻着腰行走,露出來的雙手幹瘦的只剩一張皮披在骨頭上,茍延殘喘的活着。
北國新派任的知府早已在他那破敗不堪的府邸門前等候多時,臉上也是圍着厚厚的面布,只露出一雙焦急的眼睛來。
在見着黎夢栖身影時,眼睛差點要流出幾滴眼淚,強壓着那起起伏伏的情緒後,遠遠地朝黎夢栖行了一禮,緊接着又朝下了馬車的顧栖九行禮。
“将軍,雲州內疫病纏繞,若是染上了可使不得,還請先把這面布戴上吧。”
“嚴大人,先把州內情況說一下,越詳細越好。”
黎夢栖淡淡的瞥了嚴道合一眼,本該是令人移不開眼的俊美樣貌,卻是因着那一身的淡漠而讓人不敢造次,嚴道合更是被他這一眼激弄的一個激靈,要不是還在硬撐着,雙腿早就軟下來了。
嚴道合快速看了眼正在為九公主戴面布的黎夢栖,然後立馬低下頭,聽着有些沉重的聲音已經在為他們講述了。
因為黎夢栖一行人早已知曉這場疫病的由來,嚴道合沒有再去細說,只是簡單的概括了兩句,這才同他們講州內現如今的情況。
“本府是一個月前來的雲州,當時大部分百姓已經疫病纏身,在大夫的提議下,本府命百姓待在家中,不得外出,本府每日也會差遣人給每家每戶送糧食。”
“只是這州內的水都用不得,本府曾命人打了一口新的水井,經大夫一檢驗,也是入不了口的,因此這喝的水現都還是從別地搬運過來的,就連所吃的糧食也是如此,可這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還有這州內屋子已經燒的住不了人的難民,欸,本府只能強制将他們安排到同一住處,只是難民心中怨恨,偶有三四人出來入戶搶劫。”
聽了嚴道合的講述後,衆人臉色又凝重了幾分,他們知道州內情況緊張,卻不想會這般嚴重。
“這雲國君主實在是歹毒,百姓遇到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真他爹就該一直埋地底裏,下輩子入了畜生道都是便宜他了。”陸甲緊握成拳,臉色難看的要死。
其他人聽了也都紛紛罵了句粗話,好把肚子裏憋的那口惡氣放一放,免得事情還沒解決,自己倒是先把自己給解決了。
“這水被下了數十種毒,大夫只查出了兩種,要是清楚這到底有哪些毒,河裏的水解起來也會容易些,好歹有個方向。”嚴道合重重的嘆了口氣,眼睛周圍黑了一圈,怕是近來一個月都沒怎麽睡好。
“現如今疫病雖還不至于立馬害了人性命,可要是還沒研制出解藥,怕是遲早是個禍患。”說着說着,嚴道合不經捏了捏眉心,給自己提提神。
“此處的大夫都在哪兒?”黎夢栖問。
“将軍,這州內的大夫差不多都染了病,能用的也就從京城帶過來的溫大夫、陳大夫和李大夫。”嚴道合有些尴尬道,“別地的大夫過不來。”
“過不來,怕是不敢過來吧。”黎夢栖冷聲說道。
嚴道合讪笑兩聲,沒敢去應答。
“當務之急是先把疫病給解決了,我軍中也跟着幾位醫師,從今日起,在主道上設幾處醫鋪,大夫先幫百姓看看,看是否能制出緩解症狀的方子來。”
黎夢栖看了眼已經湊到跟前的幾位醫師,随後将視線放到了一旁的嚴道合身上,“還請嚴大人多派些人手,以一家一戶為單位,每個鋪子最多不可超過五人。”
“本府這就吩咐下去。”嚴道合鄭重道。
眼下這種情況,人多不見得是件好事,可一旦這麽做了,也難保有些還等不到自己檢查的百姓會亂想,萬一鬧起來……看來攤子一旁要多安排幾個人守着。
“陸甲。”
“将軍有何吩咐。”
“你親自帶兵去別地請一些大夫過來。”
“是,将軍!”
“州內若是缺了什麽藥草,幾位大夫可同本将或是其他幾位将軍說。”
安排好一切事務後,所有人回去把溫飽問題解決了,等到了午時便開始自己手頭上的任務。
“眼下情況特殊,怕是要委屈公主了。”黎夢栖看着就着水吃又幹又硬的面餅的顧栖九,不由得蹙眉,心裏竟是生出一絲後悔。
若是他讓顧栖九早些回京,也就不用來這兒受苦。
聽他這麽一說,顧栖九立馬搖着頭去看他,說道,“不委屈的,要是吃個面餅就是受委屈的話,那那些染了疫病的百姓可比我受的委屈多的多,這樣一比較起來,我更是希望他們也同我一樣受這樣的委屈。”
“還有。”顧栖九有些不滿地扯了扯黎夢栖的衣服,鼓着臉說道,“不是說了可以叫我栖九,或者小九嘛,黎哥要是再忘記了,我是會懲罰你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