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快被狗溜趴下的老師解脫了似的把牽引繩交到他們手上。此時歡快的二哈仍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詹言停了，顧見承接過狗繩繼續跑。
老師喘了半天：“謝謝你們啊，這家夥太能跑了，我差點兒讓它給拽趴下。你們待會兒不是還有課？我歇會兒就行。”
“我們今天上午沒課。老師把狗借我們多撸一會兒吧。”詹言繼續純良微笑。
老師爽快的答應了，表示這狗一上午都是他們的了，中午在食堂門口交狗。
詹言和老師一邊散步一邊聊，老師這狗名叫“跑跑”，據說是小時候比較瘦弱，所以想讓它多運動運動，長壯實點兒。
現在老師後悔起這名兒了。
顧見承已經帶着狗跑了兩圈，詹言休息的差不多，跟老師打了個招呼，過去一起跑。
“年輕就是體力好啊。”老師感慨地揮揮手。
詹言和顧見承又帶着狗跑了好幾圈，詹言是跑跑停停，顧見承是一直沒停。最後狗趴地上了，死活不起來，顧見承也就呼吸略快了一點兒。
詹言給他遞水，他中途停的時候去小賣部買了兩瓶水還有一次性塑料碗，蹲下給狗倒上。
二哈爬起來，腦袋拱水碗裏吭哧吭哧喝水。
詹言和顧見承肩并肩坐在臺階上，笑眯眯地輕撸狗頭：“還套圈不？”
狗子耳朵抖了兩下，繼續低着頭喝水，眼睛往上翻着悄悄看他，琢磨這人難道是聽懂了它之前的話？
“這狗挺聰明的。”詹言又撸了一把狗頭。
跑跑沒躲，是因為太累了所以壓住了對他的恐懼？還是說二哈這個品種太遲鈍了所以沒感覺？聽說這種狗能和來自家的小偷玩起來來着……
二哈不由自主享受地眯起眼。
顧見承瞥了它一眼：“就是體力太差。”
二哈擡起頭，不高興地汪了一聲。
沒啥具體內容，就是表達不高興。
詹言笑起來。顧見承那體力，他在運動會的時候就見識過了。就是顧見承報了五千米的那次。詹言因為報名的時候開玩笑說他負責遞水加油，所以顧見承跑的時候他真的去了。
這家夥全程勻速，看別人沖刺的時候他也跟着沖，最後拿了個第四。他前面的和後面的都累得恨不能躺地上，被同學扶着慢慢走，喘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他，輕輕松松地走過來擰開瓶蓋，還能聲音平穩地說謝謝。
顧見承回了狗子一聲嗤笑，眼神睥睨。
狗子對他汪汪汪。
初秋的風吹過操場，樹葉一陣亂響，鳥鳴伴着犬吠，詹言強忍着不要悶笑出聲。
他覺得他還是得先先想辦法自行開關這個新功能。
起碼沒開這個金手指之前，鳥鳴聲在他耳朵裏就只是鳥鳴聲，還挺悅耳的。
現在嘛……
“看我羽毛多漂亮！”“離我遠點！”“我唱歌多好聽！”“我叨死你！”
狗子在大罵：“邪惡的人類！把我從我的主人手中騙過來！快把我還回去！”
“我們今天上午沒課哦。”詹言對狗子說。
狗子沒明白，睜着圓眼睛看他。
詹言繼續解釋：“這說明我們能遛你一上午。”
狗子耳朵噌一下豎起來了，戒備地往後抻：
“你們肯定撐不了一上午！”
詹言：“這還說明，我們全班同學上午都沒課，大家都很樂意遛狗。我們班三十多個人。”
狗子：？！！
三十多個人遛他一個？！
狗子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尾巴開始使勁兒甩，過來讨好地用腦袋拱詹言搭在膝蓋前的手。
顧見承把它腦袋推開，把自己的手塞到詹言掌心底下，對它冷冷地笑了一聲：“呵。”
跑跑：……
狗還是你狗。
詹言笑眯眯地把狗子帶到了專業教室。
同班同學兩眼放光沖上來對着狗子一頓撸，撸着撸着，就忍不住犯了專業病，開始給狗子做身體檢查，掰人家後腿。
聲音很溫柔，內容很兇殘：
“跑跑是公狗還是母狗呀？”
“有沒有做絕育啊？”
……
跑跑迷茫又絕望地被一群動物醫學生包圍着，發出不知所措的嗷嗚聲。
趁着空閑，詹言打開吃瓜系統。
包青山今天又出學校了。自從他夜觀星象那一晚上，之後就再沒怎麽翹課，寝室裏的幾個都放了心。可今天他又出去了。
晚上夜觀星象可以說是怪癖，但白天翹課又是為什麽呢？
老包不是第一次白天離校了，再結合他以前從未有過、最近突然出現的離校夜觀星象的怪癖……包青山不會是被什麽邪教組織給騙了吧？
檢索欄輸入包青山，蹦出來的第一條：
【蒼蠅落到了包青山剛買的炸臭豆腐上，包青山哭喪着臉把還沒來得及吃一口的炸臭豆腐扔掉了。】
詹言幾乎要跳起來！
2號亂碼異常！實時的！他抓住它了！
他飛快把這個正在被2號亂碼異常附身的蒼蠅加入特別關注，以免丢失。
他需要通知異常事務管理局，盡快！萬一再次失去2號亂碼異常的蹤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次抓到它了！
聯系異常事務管理局需要登錄超凡論壇。而他登錄超凡論壇的時候眼前全是數據流，他更習慣在一個安全的環境，在家是卧房，在學校裏寝室也能湊合。專業教室太亂了，但是現在回寝室至少得走十分鐘……
“我趴一會兒，你幫我看着，別打擾我。”詹言對顧見承說道。
顧見承從他的表情中覺察到了某種細微的嚴肅。
他點頭，眉宇沉肅：“好。”
詹言放下心，趴在桌子上連通了超凡論壇。
蒼蠅的瓜條還在刷新，它已經飛到別的地方去了，2號亂碼異常暫時還沒有脫離它的身體。
詹言打開領域的私信界面。
走近科學：“永興街42號，北側第三個垃圾桶，蒼蠅。”
領域幾乎是一秒內就給出了回複：“實時？”
走近科學：“是。”
領域：“辛苦。”
信息同步、命令下達。
異常事務管理局潛藏在北嶺市內的力量飛快運轉起來，随着走近科學一條又一條的實時消息更新，去追蹤那只潛匿在蒼蠅身上的異常。
甜水巷。
包青山揉了一把叽裏咕嚕叫餓的肚子，一會兒抓抓手臂一會兒撓撓脖子，發愁地走到巷子裏。
井口旁擺了一張搖椅，祖婆婆坐在椅子上閉着眼，手中一把纏着紅線的蒲扇，椅子和蒲扇在搖啊搖，怎麽看怎麽像躲避秋老虎的閑散老人。
“婆婆，您為什麽一直在這兒找靈感啊？”包青山問道。
現在的蚊子越來越猛了，花露水和蚊香都不一定管用。甜水巷是蚊子最喜歡的那種陰涼地方，他這幾天身上已經多了好幾個大包。
祖婆婆睜開眼看了包青山一眼：“恁修行不到家。”
蚊子就不會咬她。
包青山苦着臉：“您說得是。”
他才修行多少年啊？祖婆婆都多大了？
“咬得厲害就回去吧。”祖婆婆又說道，“俺覺着恁已經用完了。”
包青山一頭霧水：“啊？”
祖婆婆之前覺得這次行動必須要他，現在又覺得他沒用了。可是他幹啥了啊？他什麽都沒做，功能就已經結束了？
“那婆婆您呢？回去嗎？”包青山問道。
祖婆婆閉上眼繼續打扇：“俺還想在這兒坐會兒。”
……
短時間內高強度地刷2號亂碼異常的瓜條讓詹言有些疲憊，但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那只蒼蠅的飛行速度太快了，而且特別能躲。異常事務管理局的人暫時還沒抓到它，不過就快了，雙方位置已經很近。
相隔千裏之外，聶域将她收到的信息實時同步給行動組的成員。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人都在關注着這場行動。
寧晰、紀月明……每個人都在看着屏幕上實時播報的信息，還有地圖上代表行動組成員的綠色小點。
走近科學：“杉強文化七樓左側男衛。”
詹言報出最新的地址。
屏幕上，代表異常的紅點立刻跳到了新的位置，綠色的光點們随之調整了自己的行動方向。迅速地向紅點包圍過去。
近了。這是他們距離2號異常最近的一次。
門口、窗外，衛生間隔壁的工具房裏甚至有會土遁的成員圍了上去。他們都帶着特制的抓捕器械，門口的人已經看到了那只蒼蠅……
系統裏忽然刷出新的瓜條：
【蒼蠅在杉強文化七樓左側男衛裏到處亂飛。】
詹言停頓了一下。
走近科學：“不用抓了。”
沒有亂碼了。2號亂碼異常已經脫離了蒼蠅。
這就是它的“跳躍”。
1號亂碼異常的附着和離開都有瓜條顯示，比如餓鬼饑餓難耐把亂碼異常吃掉、被蛋糕齁吐把亂碼異常吐了出來。
但2號沒有。它的每次附着和離去都毫無征兆，唯一能證明的，就是瓜條裏突然出現又突然失蹤的亂碼。
聶域看到那行字，緊繃的神經突然斷了弦，她怔怔地坐在電腦前，口中吐出呢喃：“失敗了。”
紀月明摸摸她的頭：“沒事。失敗很正常。”
聶域忍不住說道：“這是最接近的一次。”
紀月明說道：“我知道。”
這三個字太簡潔了，不足以承載聶域心中洶湧的感受，她語無倫次：“追蹤亂碼異常很難！特別難！亂碼異常的污染比普通異常要重得多。我試着追蹤過相關信息，很難受。想抓到它現形只能碰運氣。”
她能感受到走近科學的辛苦。
同為信息類，她懂得面對亂碼異常的污染是什麽感受，更何況是這種高強度的追蹤，她每天都在從走近科學那裏接受他給出的新信息，她知道那些信息得查多少東西。為了碰到這次運氣，背後又不知道要嘗試多少遍……
“好不容易才……”
“阿域。”聶領叫停了她。
聶域猛然停住口，她擡頭看向紀月明。
紀月明什麽都沒說，那雙眼白微藍、眼仁略有半透明質感的眼溫和包容地看着她，像天空一樣撫慰着她。
隊長能理解，她完全明白追蹤亂碼異常的辛苦。
隊長早就經歷過、面對過更艱辛的情況。
她說“失敗很正常”，是因為她早就經歷過更多次失敗。
她說“我知道”，是因為她真的知道。
聶域低聲道：“對不起，隊長，我不是……”
紀月明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問問走近科學情況怎麽樣。”
“嗯。”聶域點點頭。
這場實時追蹤很消耗人，對行動組的那些人來說還算其次，真正辛苦的是直接追蹤的走近科學。
雖然走近科學的精神很強大，但他現在恐怕也很需要幫助。
領域：“你還好嗎？”
“我這邊可以免費提供精神舒緩藥劑。”
“我可以讓行動組的成員放到你指定的地點。不會有人追蹤你的消息，我可以保證。”
“還有高級冥想方法。”
“其實頂級冥想法效果更好，但是這需要老師現場指導。”
“不是想騙你過來，頂級冥想法入門會比較危險。”
她還把幾種能即刻緩解精神不适的方法大包發了過去。
詹言看着領域那溫和到甚至堪稱小心的措詞，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狀态。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
走近科學：“我挺好的。”
“你說的那些我用不上，能換成積分嗎？”
聶域：……
确定了，這家夥肯定沒有後遺症！
這什麽怪物啊！！
她剛才小心翼翼地擔憂和共情又是為了什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