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前有狼後有虎
第23章 前有狼後有虎
很快江瑾就被薄野帶進最裏面的換衣間, 剛進去他就眼前一亮。
好多簾子。
與其說是換衣間不如說這裏是個巨大的展廳,裏面到處都是從天而降的黑色布簾,從門口看去空間被布簾分成了無數塊。
長長的布簾垂落到地面, 如果有人站在後面連腳都看不見。
江瑾驚喜極了,這地方正合适藏人。
但是屋裏有點太亮了,于是進了門他假裝胡亂一揮手, 剛好碰到了燈的開關,一瞬間屋內昏暗了起來, 只剩落地窗外的霓虹照進來,暗的只能看清輪廓剛剛好。
誰知下一刻, 燈啪地又開了。
“不用謝,”薄野散漫道。
江瑾咬牙。
他抿了抿唇, 小聲撒謊:“身份牌上說要關燈才行。”
薄野沒有回答這句話,仿佛是在報複他不認識他一樣,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滑了一下, 江瑾也被迫跟着一滑,臉上僅剩的半截面具竟突然戳到了開關。
因為角度問題他面具一下子歪了,露出大半張臉來, 昏暗中薄野細細打量他, 然後笑了,英俊的臉上有些發紅, 直接給他面具摘下來。
“戴這東西礙事。”
忽然沒了任何面部遮擋,江瑾愈發覺得此刻自己的姿勢特別丢人, 而且是用自己的臉在丢人。
他這次是真沒忍住, 一直拍薄野後背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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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點力道跟撓癢癢似的, 薄野又伸手給面具戴到江瑾柔軟的發頂上,像兩只雪白的狐貍耳朵:“扯平了。”
聽他這麽說, 江瑾心虛的沒再反抗。
很快走進布簾,他們來回找了兩分鐘,總算在西北角落的一個布簾小隔間中找到了卡牌上說的箱子。
箱子只有巴掌大小,通體看着非常高科技泛着幽藍光芒,根本看不到能打開的縫隙,上面有一個卡牌的凹槽,放上去應該能自動打開。
“你把身份牌放上去就贏了,”薄野渾不在意道。
然而江瑾卻看到那凹槽分明比一張卡牌要厚,顯然是要放兩張的,眼看着薄野還不知道,江瑾勉強又撒了個謊。
“身份牌上說除了要找一個情人之外,還需要再捕捉一個獵物,我在身份牌上寫獵物的名字他就能被傳送過來。”
“不過你不能看,不然我就輸了。”
“是嗎。”
薄野聞言撩起眼皮看向江瑾,他眼尾鋒利,目光侵略性極強讓人不敢對視撒謊,也不知道他信沒信。
江瑾不會撒謊,一撒謊就臉紅,好在他一路上臉都是紅的,這會倒是看不出什麽。
“行,那我站簾子外面。”
薄野終于妥協的放下江瑾,整個人背對着他出了簾子,江瑾可算是雙腳落地了,和他隔着簾子背靠背,一只手背在後面伸出簾子外和薄野牽手。
簾子圈出來的地方很小差不多只有一兩平米,江瑾不停來回看着,确認昏暗中這個角度薄野就算回頭也不容易看到簾子裏,而自己看起來也只像是背着手而已不像藏人,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他現在只有一分鐘,連續只牽手一分鐘就會恢複朋友身份,這期間他必須搶走季自行的面具和身份牌。
如果是在平時以江瑾的身高和力氣是絕對沒辦法辦到的,所以他只能在季自行剛傳送還沒反應過來的一剎那來搶,給他來個措手不及。
江瑾深吸一口氣他絕對不能輸,季自行本來就不願意複合,如果他這會偷親季自行還輸了,今晚任由他處置不知道要被打的有多慘。
江瑾立刻拿着筆在身份牌上寫下季自行三個字。
最後一筆落下,面前突兀多出來一道修長人影。
高大、黑暗、平靜,仿佛不是被傳送過來的獵物,而是被召喚過來的獵手。
江瑾心髒突突一跳,不懂季自行怎麽會這麽平靜,但他也管不得那麽多了,幾乎是在對方出現的同時,他僅剩的一只手高舉着去摘他面具。
面具摘的輕而易舉,季自行甚至沒動,似乎還在愣神,江瑾抓緊時間去掏他西裝兜,僅是兩秒就拿到了他的卡牌。
江瑾實在沒想到整個過程能如此順利。
卡牌的傳送是不是會讓人迷糊一下啊,季自行看起來都沒什麽反抗能力。
太好了。
他欣喜至極的攥着卡牌,心中默念了一句對不起,然後捂住季自行的嘴怕他罵人被薄野聽到,踮起腳尖就無聲無息在對方臉頰重重親了一下。
冷冰冰的觸感親的仿佛是個死人,親完他生怕挨揍,立刻牽着季自行的手就往下扯,只要用剩下的兩根手指将卡牌放在地面的箱子上就行。
然而這麽一扯,江瑾竟是壓根沒扯動。
他睫毛輕眨,在一片順利中有剎那的愣了愣。
就在這愣神的一秒裏,江瑾忽然被狠狠按在布簾使勁親,仰起的雪白脖頸像是脆弱的白天鵝,被獵食者毫不留情的咬住,他睜大眼睛,破碎的驚呼被生生堵在嗓子裏。
黑暗中甜美香氣宛如最好的刺激,讓衣冠楚楚的人瞬間化身為兇惡獵人。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頃刻倒轉。
怎、怎麽回事。
季自行瘋了嗎。
然而劇烈的吻讓江瑾快瘋了,他控制不住的差點跌坐在地上,面前是冰冷的唇,身後僅隔着一層簾布的卻是薄野滾燙的體溫,怕被兩人察覺到異常只能苦苦硬撐。
每一秒都變得無比難捱。
他甚至都懷疑季自行早就知道他拿的是情人牌,一直不出現就是因為在等自己傳送。
偏偏一分鐘時間很快到了,他和身後薄野自動退回到朋友關系,薄野為了維持情人關系,竟開始隔着布簾從後面胡亂探索。
江瑾差點忍不住哭出聲,如果不是跑也跑不了,他真的不想在這待了。
前有狼後有虎,難以抑制的淚花瞬間從他眼尾溢出。
江瑾此刻無比後悔招惹這兩個混蛋了,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牌的緣故他們兩個忽然瘋了,江瑾萬分煎熬的咬牙忍耐,卻一丁點聲音都不敢發出,甚至也不敢反抗,生怕被他們察覺到對方的存在。
連意識也漸漸渾噩,大腦混亂的根本無法處理這樣的場面,幾乎要被迫沉淪在無盡折磨中。
終于在他徹底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時,由于這會前後兩人都在拼命索取,沒人覺得他忽然的跌坐有什麽異樣,江瑾霎那間松開牽着的手,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将兩張熱戀中的情人牌放在卡槽裏。
輕微的咔嚓一聲,箱子通體的藍色微光沒了,卡牌掉進箱子裏,從箱子表面形成一只拳頭大的洞口。
成了!
江瑾從來沒因為贏得一個游戲如此激動過,他幾乎驚呼出聲,此刻再也不管那兩人發現兩位情人會有什麽反應了,他抱起箱子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身後霎那間傳來兩道極快的腳步聲,快得令人膽寒,然而僅一秒,兩道聲音同時停了,似乎是季自行和薄野發現了彼此。
江瑾顧不上他們會不會打架了,趁亂拼命狂奔,一路坐電梯來到一樓,就在他要躲回自己家鎖好門時,一直安靜系統在腦海中狂響。
【滴滴,今日完美公寓副本任務——請在午夜零點後離開家門。】
江瑾差點忘了副本任務。
他回頭看着混亂的大樓,也确實是有點不想待了,這下徹底不管不顧跑出門,直到整個人終于大樓坐上出租車,狂跳的心髒才終于漸漸平息。
呼。
終于……結束了。
江瑾開心的仰倒在車上,身上還殘留着難堪的感覺,回頭看着那棟在無數摩天大樓中明滅的樓光,心裏幾乎要有陰影了。
勉強起身拿出手機給季自行發了個消息,說明天再管他要賭注,随後也不敢看他有沒有回複,江瑾立刻關機把手機揣兜裏,興致勃勃拿着箱子翻看。
原本放身份牌的凹槽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方形洞,江瑾試了試将手伸進去,正正好好。
他先是觸碰到了一疊厚厚的紙。
這麽厚的一疊消息嗎,江瑾驚了,費力的将紙拿出來,赫然看到是一厚疊陌生又親切的百元大鈔。
竟然是錢!果然還是宴會大方竟然真的給錢,甚至裏面還不止一疊,應該有一小箱。
江瑾現在是真缺錢,他這次不敢再拿出來了,直接讓司機載他去了附近的五星級酒店,進了酒店房間他才敢繼續探索箱子。
一疊、兩疊、五疊,甚至還有張五十萬元的支票,僅是贏了一個小游戲就給了他五十五萬元獎勵,估計對有錢人來說确實只是零花彩頭。
但那可是整整五十五萬啊,對于他這個普通人來說發大財了。
有了錢江瑾愈發不想讓玩家失敗副本崩潰了,他還想拿着錢好好過日子,便繼續在箱子裏摸索,在最下方摸到了紙,質感很硬有點像是邀請函的手感,不過這次只有一張。
拿出來,黑金色硬紙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血月當空,亡者歸來。】
江瑾愣了下,轉頭去看窗外。
此刻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原本他還沒注意,現在卻發現今天外面的月亮格外大格外圓,甚至還稍微有點發紅。
這就是血月嗎,那亡者歸來是指什麽?沒有亡者啊。
江瑾狐疑的翻了翻卡片,又看到背後有一行字。
【源頭在錢。】
錢?
不太懂,副本秘密和錢有關?這棟樓住的都是有錢人,是指這個嗎。
江瑾看着箱子裏的錢大腦飛快旋轉,又結合五十五萬這個數字去想,可記憶裏沒什麽和這有關的事情啊,死活想不起來。
……算了,還是明天找個機會把提示卡片留給玩家吧,他腦子有點不夠用。
然後江瑾憤憤的想,他才不想給那個推他的玩家呢,以後得挑人幫忙了,被背刺的感覺真難受。
可惜線索拿到手,他卻有點不敢花這筆錢了,萬一還有線索藏在錢裏被他花了可就遭了。
江瑾眼前一黑,感覺自己現在空有寶山不敢碰,手頭這些錢不說,之前學校裏那個可惡的變态給他的一百萬他也不敢動。
萬一真花了對方讓他還錢他還不上,被變态報警抓起來怎麽辦,變态估計巴不得看他倒黴。
而且他現在有了其他副本的經驗,再回憶變态的舉動只覺得非常可疑,他有點懷疑對方在有意不讓他了解副本。
比如玩家剛到校園的時候梁老師和他給學生發書,當時明明可以多了解一下玩家的,偏偏這時候變态給他發消息偷了他保溫杯,讓他分心沒再關注玩家。
再比如變态約他去勤正樓,而玩家明明早就去了那裏,江瑾一過去恰恰打破了玩家的調查。
想到這他愈發覺得必須揪出這個變态,此人一定知道很多副本秘密,甚至沒準秘密就和他有關,所以才不願意被人知道吧。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能用這筆錢把變态釣上來。
想了想江瑾開始翻找自己的聊天記錄,之前變态給他發了好多不堪入目的消息,江瑾已經删了很多,但也許仍然有沒删幹淨的。
他也沒忍住又看了眼給季自行發的那條消息,意外的是對方沒回複,是因為對他不滿不願意回複,還是因為還在和薄野牽扯?
希望別打起來,不過他們也應該不會為了他打架吧,和薄野只是萍水相逢,和季自行更是不願意再接觸的前任關系。
江瑾搖了搖頭繼續往下翻,果然,最後在聊天記錄很下面找到一長串變态發來的消息。
指尖并攏遮住上面那些令人不齒的話語,江瑾糾結想了想,第一次主動給變态發了消息,短短的盡量無比正經嚴肅。
【你銀行卡拿錯了,我手裏有你一百萬。】
【明天我們見一面,我把錢還你。】
【地點我定。】
這消息一發出去江瑾覺得變态肯定會立刻回複的,誰知足足等了一兩分鐘對面都毫無反應。
好啊,竟然連一百萬都不積極了。
江瑾沒想到他這麽沉得住氣,反而他自己有點慌了,不理解變态是怎麽想的。
想了想他正準備再發一條消息約個地點,對面忽然回複了。
準确來說回複的是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兩塊小小的碎布,不太規則邊緣翹起,一看就是硬生生撕下來的,另一個塊薄一點的布料上面更是有着可愛的小熊圖案,上面還沾着什麽。
此刻兩片碎布被放在男人蒼白緊實的小腹上,腹肌和人魚線清晰可見。
江瑾愣愣的看着這張照片,随後意識到上面是什麽,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欺人太甚!
江瑾手一抖将手機遠遠抛到床的另一邊,捂住眼睛一下都不敢再看,臉蛋漲紅的厲害。
變态,死變态。
他就說今天變态怎麽一整天都沒騷擾他,還以為對方因為一百萬丢了能老實一點,興許能讓他再也不敢胡亂騷擾人,結果原來在做這種事。
江瑾只覺得褲子仿佛再次涼飕飕的,被變态耍弄的感覺非常氣人。
這時手機再次響了,江瑾坐在床上郁悶了一會,終于忍不住又把手機拿回來。
變态發了一條新消息。
【親愛的,明天我在學校。】
【想見我就來找我吧,能認出我的身體嗎。】
江瑾差點要暈過去了。
拍了這個地方他怎麽可能找得到……難道他還要挨個掀人家衣服去看嗎。
可惡。
見他絕口不提錢的事,像是根本毫不在意,而且也不上鈎不和他見面,江瑾一邊震驚于變态的腦回路不一樣,一邊震驚于他的定力,第一次感覺這家夥這麽棘手。
怎麽辦,難不成真要去學校裏到處懷疑,然後掀了懷疑對象的衣服嗎,那他不成流氓了。
可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麽好辦法了,除非變态有什麽醒目的特征。
江瑾又生氣又忍不住把照片放大看了又看,努力忽略那些布料,去看這變态有什麽特點。
呃,看着倒是很年輕,年輕的甚至有些不像話了而且有健身習慣,有腹肌人魚線,皮膚卻很白……怎麽感覺不是很像老師。
江瑾回憶了一圈自己認識的教職工,沒發現有誰身材比較好又特別年輕的……總不能是梁老師吧,他來之前變态就給他發消息了。
這變态怎麽年紀輕輕不幹正事,不會真是學生吧。
這下倒是不好辦了。
江瑾心驚的抿唇又仔細看,終于在圖片最下方,看到一顆小小的紅痣。
與此同時,大樓內部。
午夜零點過後,恐怖的狼人獵殺游戲終于結束了。
染血的走廊和雜亂的桌椅在零點後頃刻間恢複原狀,大樓裏幹淨的仿佛什麽都沒發生,樓道裏重新響起了悠揚的音樂。
無數渾身是血的狼人重新變回衣冠楚楚的紳士,各自回家路上碰面時還愉悅的交流游戲心得,顯然對宴會非常滿意。
他們稱這場宴會為“迎新晚會”。
整棟樓到處都是舉止放松的人們,此刻大家已經摘了面具看起來和以往沒有任何差別,唯獨頂樓無人敢去。
整棟樓都仿佛在震動,此刻頂樓仍舊塌陷連連,時不時有人忌憚的聽着頭頂混凝土爆裂的聲音。
而僅剩的三位玩家此刻抱團縮在一樓挨着玫瑰花園的房間,有兩個人是運氣好一開始就躲了進來,還有一個人是躲在玫瑰花叢裏,當時是被一路追的沒辦法了才躲進來,随後竟發現一件事。
沒有狼人會闖進這個屋子,只會在屋外徘徊。
這裏好像是個安全屋,這種湮滅級副本竟然有個安全屋!
所有人都驚喜極了,然而一晚上聽着外面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仍然心驚膽戰,眼看着午夜零點的鐘聲響起宴會結束,三位玩家喜極而泣,精神折磨差點讓人崩潰。
“福安,其他三個人都死了嗎?”運動衣少女尚佳鼻音濃重,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讓她黑眼圈很重,臉也有些浮腫。
福安大喘着粗氣癱在地上,胖胖的身體不停哆嗦,他眼睛不停散發綠芒,似乎能在夜間視物。
“我、我當時親眼看見他們都死了,就剩個腦袋在地上滾,尤其是趙賀,在宴會廳不知怎麽回事被好幾個狼人圍住了,決計活不成。”
“确實,如果我們沒恰好逃進這個屋子,就憑外面的無解狼人絕對沒人能活,”一旁幹瘦男生心有餘悸。
幾人都有些感慨,趙賀是他們中資格最老的,已經參與了五個副本積攢了一堆神秘手段,為人狡詐狠辣不願意和他們這些拖油瓶往樓下跑,沒想到待在樓上死的最快。
“我們在這裏繼續住一晚吧,我不敢出去了,”眼看着其他兩人都起身,福安連連搖頭。
尚佳有些猶豫:“這間屋子的主人還不清楚是誰,萬一他參加完宴會回來了怎麽辦,要知道既然其他狼人都不敢進來,屋主人肯定是最厲害的。”
“屋主人應該早就死了,”福安想了想,“還記得我們剛來的第一晚遇到的西裝大佬嗎,他當時拿刀砍的就是這間房。”
“那位可絕對是真正的湮滅級大佬,裏面主人兇多吉少了。”
一時間衆人糾結萬分,既放心屋主人沒了,又擔心那位副本大佬又過來砍一遍。
正不斷商量讨論着,忽然有幾道沉重的腳步聲邁進屋門。
一步接着一步,像是後腳跟趿拉着鞋,在地面摩擦中怪異的聲音。
居然有人能進來了。
所以人立刻目眦欲裂的起身,渾身緊繃準備好攻擊手段,下一刻就見早已死去的趙賀三人渾身是血,蒼白的臉看向他們。
“宴會總算結束了,我們活下來了。”
趙賀大口穿着粗氣,轉動頭顱看着驚懼萬分的三人,他滿臉費解,又回頭看了看走廊,動作間脖頸處露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像是斷裂又重新接上的。
“後面沒有狼人啊,你們怕什麽?”
“我們活下來你們不高興嗎。”
“啊!”
其他人再也受不了,刺耳的尖叫聲響徹房間。
死人竟然回來了!
血月在天空明亮,一夜平靜無風。
難捱的時光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終于亮了。
江瑾在酒店裏起了個大早退房。
由于手裏得到的那些錢都不能用,再回憶自己昨天住的星級酒店一下就沒那麽享受了,江瑾心疼的在滴血,住了一晚有些憔悴,
周末學校沒人上課,但是學校是住宿制學生們也不可以出校門,所以全體學生都在宿舍樓。
江瑾作為老師是可以弄到出入宿舍的權利……但是幾千名學生,他該怎麽從中找到那個變态啊。
這要是找錯了可就壞了,都是剛成年的學生,冤枉了人千萬可不行。
江瑾走在充滿燦爛陽光校園裏,周圍到處都是三三兩兩趁着假期去食堂吃早飯的學生,一切氛圍都很美好,不斷有教師和學生笑着和他打招呼,他面上陽光,心中卻遍布愁緒。
他先去自動提款機那裏試了試,銀行卡沒被注銷裏面錢還能取,這就奇怪了變态居然這麽沉得住氣。
走到一個僻靜處,江瑾忍不住再次拿出手機給變态發了消息。
【學校裏幾千名學生太多了,我難不成要挨個掀人家衣服看嗎。】
【再給我點提示,不然錢丢了別怪我。】
沒報什麽希望的發了這條,說實話他覺得那個變态似乎真的有點不在乎錢,否則一百萬比任何事情都要緊多了,不應該拒絕他還銀行卡的提議才對。
江瑾垂眸不知道該怎麽辦,對方卻秒回了。
江瑾詫異又驚喜打開手機,不知道是剛才發的哪句話觸動了他,變态竟然真的給他提示了。
【男生公寓C棟,四樓公共浴室。】
……這弄得江瑾更為難了。
學校宿舍其實是獨立衛浴,但由于規矩嚴苛,每個周末學生放假的時候反而要停了衛生間的水電,讓大家都去每層樓的公共浴室洗,據說裏面沒有任何隔檔和簾子。
浴室在周末全天開放,現在是大早上的,其實四樓浴室裏的人應該不多吧,範圍确實是縮小了,甚至是縮的相當小,要是去了還真有可能揪出那個變态。
然而江瑾大學時一直是獨立衛浴,從小到大沒敢去公共浴室,只覺得進去肯定很渾身不自在。
甚至如今他不但要闖進人家學生公寓的浴室,還要去觀察別人身上一顆小小紅痣……
這變态不會要把自己也塑造成一個變态吧,好家夥這麽變态嗎。
江瑾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根據上次勤正樓的經驗變态才沒那麽好心讓他找到,只會提前設下埋伏,如果他真去了肯定碰一鼻子灰。
想到這他攥着手機忍住沖過去打人的沖動,準備先找到玩家看看他們情況。
上次他們去尋找被火燒過的教室也不知道找到沒,估計他們後面不敢去了吧,一天沒了解玩家消息江瑾還有點慌。
才剛轉身,一道興奮的聲音響起。
“小江老師你來啦!”
梁老師和教導主任并肩從教學樓出來,或許是昨天痛快游泳了的關系,梁老師沒了之前的煩躁,此刻神清氣爽,和主任關系也近了很多。
“我們剛剛還說要去一趟學生宿舍,要是你能在就好了,”主任笑道。
學生宿舍?江瑾驚訝,沒想到他們竟然要去,按理來說周末老師沒什麽事是不會過去的。
他第一反應是玩家出事了,想了想問:“去哪一棟。”
“C棟,”梁老師揮了揮手上的調查表,“學校周末籌備學生體檢,我們負責監督C棟的體檢,小江老師你要不要去湊下熱鬧。”
一旁教導主任也笑着道:“要是有小江老師在學生們肯定更願意配合。”
梁老師打趣:“不一定哦,有小江老師在大家估計都不好意思了。”
江瑾心裏翻江倒海,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
玩家也在C棟,而變态也讓他去C棟,現在他不去不行了,非要看看怎麽回事才放心。
很快三人就進了學生宿舍,不過現在才早上七點多,體檢時間設在八點還很充足,梁老師和主任去和醫護人員交接了,留下江瑾暫時心事重重的在公寓樓亂走。
他真的是亂走,纖細的身影鬼魅似的徘徊在一樓走廊,白皙精致的臉時不時一閃而過,引得不少宿舍的學生紛紛偷摸探出腦袋出來,然後紅着臉回去竊竊私語。
“居然是小江老師來監督體檢!”
“啊,這哪好意思在他面前換衣服,他會不會近距離過來監督我們。”
“呸惦記什麽美事呢,咳咳沒準小江老師是親自過來幫我們換。”
“想多了,估計只有學生幹部才有這待遇。”
“還說我們想多了,有種你別臉紅啊。”
……
江瑾亂走了一會有點尴尬,然後躲到樓梯轉角處了。
剛才打聽了玩家們的宿舍,讓他松了口氣的是還好玩家住在七樓,四樓洗澡的人應該不包括他們。
江瑾知道自己得快點下定決心,因為再有半個小時學生們都要體檢了,變态應該也不例外,到時候浴室肯定沒人就得白跑一趟。
甚至就算是現在,變态都有可能要洗完澡了。
江瑾定了定心一咬牙,決定還是去四樓見見那個變态,浴室還有其他人變态應該不會亂來。
嗒嗒的腳步聲很快來到四樓。
比起一樓的嘈雜四樓就顯得安靜了許多,這裏住的幾乎都是高三學生,在學校和高考的重壓之下就算是馬上體檢了這會也都在複習。
他們學校的學生幾乎都是優等生,家境都不錯應該也有人能拿出來一百萬,江瑾很難想象是哪位學生這麽閑,不會是壓力太大才開始變态了吧。
懷着忐忑的心情走到浴室門口,江瑾在門口刷了教師卡,非本層樓的學生按理來說不能來這洗澡,但教師是例外。
滴地一聲大門輕響,允許他通過了。
入目就是換衣間,正中間立着個大牌子,全都是在浴室內需要注意的規則,不可以違背,四周有很多排帶着號碼的櫃子。
江瑾不自在的掃了一眼,意外的發現這裏沒人,看來這個時間點确實沒什麽人過來。
他一下子自在多了,關好門往裏走,隐約聽見浴室深處有嘩嘩的水聲。
他心神一凜大步往裏走,白蒙蒙的水霧頓時迎面撲過來,等他看清了裏面就有點慌了,浴室裏怎麽像迷宮一樣,朦胧間兩條岔路口出現在他面前。
這種場面和器材室何其相似,一進去準沒好事,江瑾眉心突突直跳,頓時打定主意待在換衣間守株待兔,這次絕對不亂動了。
于是他抱着胳膊直直守在更衣室門口,任何人想出來都逃不過他的視線。
時間逐漸走向八點。
漸漸的水聲停了,而且似乎也一直這一個人在洗澡。
他記得上次在更衣室變态也是自己來的,仗着力氣大簡直無所顧忌的欺負人。
江瑾防狼噴霧不在手愈發沒底氣,于是深呼吸從門口櫃子那邊抄了個凳子背在身後,準備待會一看到變态出來就砸。
隐約有腳步聲從裏面越來越近,江瑾全神貫注躲到牆後,随時暴起。
終于人出來了。
出來的男生身材完美的不可思議,寬肩窄腰膚色是冷白皮,薄韌肌肉像連綿起伏的雪山,腰間覆着浴巾,通體有種高冷不可侵犯的神性美。
完美符合年輕、白、有肌肉這幾個特點,只是因為浴巾圍着看不清痣。
江瑾幾乎想沖上去了,然而當男生那過分冷漠的俊臉看過來時,他手中的凳子啪嗒一下掉了。
謝慎,怎麽會是他。
江瑾忽然意識到,他再次被變态耍了。
這下死死得罪了謝慎。
果然,謝慎薄唇抿起弧度,眉宇間透着被窺視的不悅,嗓音涼薄。
“江老師,你違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