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該殺就殺絕不拖拉

該殺就殺絕不拖拉

日向陽葵手肘枕着欄杆,臉抵着胳膊,迎來天際間漸濃的暮光,小聲哼歌,似乎心情愉悅的樣子。

“看來陽葵交到了好朋友呢。”

稻崎露敏從身後靠近。

他的臉頰越發瘦削了,黑色額發蓬亂地覆在前額上,身體沉重地壓低,撐在欄杆上,學着她的樣子看向遠方。

睫毛掩下,眼瞳深處彌漫陰霾。

日向陽葵輕悠悠地側着腦袋,漏出一半的視野給了他。

“露敏呢?每天都那麽多人在一起,有交到好朋友嗎?”

稻崎露敏的目光依舊留在遠處,他實話說:“我都不記得誰是誰。”

不記名字,只是看見對方,知道那人的屬性。

“感覺,”日向陽葵說,“露敏姿态擺好高哦。”

她忽然察覺了什麽,從那句随口的回答裏感受到他對人的疏離。

但這也就只是霎時,感覺過去了,也就不記得了。

稻崎露敏開朗表演完了,然後是陰陽怪氣地揶揄。

“現在的陽葵每天都只去找朋友玩了,”他裝遺憾道,“以前明明就算無聊,也只想待在修理裝置的我身邊。”

日向陽葵:“我現在也是這樣呀。”

幾句話裏她已經往稻崎露敏身邊湊去,在他視線觸及的邊緣裏,靠他最近。

夕陽、玫瑰色的橋面、空蕩幽暗的走廊、枯樹枝一樣的人影。

“露敏,”她的嘴角抿起圓圓的弧,接着又喊了一聲,“露敏……”

稻崎露敏想,日向陽葵好像很喜歡自己。

日向陽葵是覺得,好吧,竹塚未千佳說得對,她就是想喜歡、想談戀愛、想體會別人那樣的美好感情,淺薄到不行。

那預知一樣的命運也不算大事,它有長出手揪着她推着她,讓她從大阪一路走到東京麽,也沒長出來吧。

暮色将盡。

橋頭,頭毛旺盛的金色少年走向守衛。

“沒有許可的話,這裏不能進。”

竹塚未千佳卻問:“大過濾裝置有多少個人?”

守衛因為看對方着裝是複興省的同事,臉又眼熟,像那個住在裏面的日向小姐最近交好的朋友,所以照實回答道:“除了我們四個,還有稻崎先生日向小姐,就是複興省來安裝電話線路的兩個人了。”

“好。”

她把男人扔進了河裏。

“露敏……”

稻崎露敏的衣袖被日向陽葵輕手輕腳地拉了拉。

這樣小心翼翼的力道真是可愛。

他回過頭看她。

還沒看清——稻崎露敏根本沒能把目光落在她的衣領上——迎來肘擊。

一響沉悶地墜地聲後。

他被日向陽葵掣在地上,铗住咽喉,破壞性力量的拳頭掄向眼眶、顴骨、鼻梁,以難以反應的速度,血與肉迸裂開來,一下,兩下,數不清的次數,血肉模糊,皮開肉綻。

傷害以烈日輻射般不講理地降臨。

血做的陰霾潑灑上日向陽葵的臉頰,拳面,手肘。

稻崎露敏根本沒有回擊的可能,她不給他任何可能。

“露敏……”她仍是小聲又羞赧地呼喚他。

日向陽葵是如此甜蜜,又熱烈,眼下泛起好似害羞的紅暈,又以橫掃一切的力量把她對稻崎露敏的占有欲釋放出來。

淺薄,又暴烈。

“他好像要死了。”

竹塚未千佳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解決完外面的六個人,來到了日向陽葵身旁。

她還以為綁架是活捉,目前看起來應該是死了帶走……

日向陽葵沒管,繼續揍稻崎露敏。

以絕對的、非人的力量壓制。

“露敏,我跟你說過的,我能殺了你。”

她就是生氣過去現在未來對方曾有或者可能會有的背叛。

沒人告訴過日向陽葵,遇見這種不能保證的感情應該怎麽做,她看見的都十分美好,純淨且唯有對方的愛。

不美好的,就像現在了。

男女間是暴力與毆打,強迫與欺壓,是日向陽葵從倒塌房屋裏爬出來看見的常态。

竹塚未千佳撓頭:太麻煩了,就這樣吧

她不管忙得要死的男女了,自顧自逛起來,而後停在一間閉合的門扉前。

“為什麽這個房間上鎖了?”

稻崎露敏忽然掙紮着說:“我愛你,陽葵。”

他的聲音覆蓋了竹塚未千佳的好奇。

日向陽葵倏地停手,抱住了頭破血流的稻崎露敏。

她就像那天聽見告白的樣子,立刻、馬上地拉開房門,撲進他的懷裏——她主動将通紅的小臉埋進稻崎露敏肩頸形成的窩裏。

鼻底充滿了血跡與污漬的鐵鏽味道。

“在不開心嗎?是我做錯了什麽吧。”他問,艱難地擡起手臂攬住她的後腦,瞳孔卻如刺般捕捉在矗立上鎖門扉的竹塚未千佳身上。

竹塚未千佳情不自禁毛骨悚然了一下:噫,背後的男女有夠惡心的。

她的注意力因而轉落在日向陽葵和不知姓名遭遇暴揍的男人身上。

怎麽突然變纏綿了?

真的太惡心啦!

……

茨城複興省的稻崎露敏流傳失蹤了。

早川愛麗莎來到複興省專門的辦事處,還是那天拍居民照片的二層小樓。

她說她知道是誰。

“情殺……嗎?”早川愛麗莎不确定道,“她們可能去了東京。”

竹塚未千佳不見了。

日向陽葵也不見了。

而且日向陽葵還說過那樣可怕的話……

接待早川愛麗莎的是位年輕的女性職員,胸牌上寫着“小瞳琥珀”。

相當美的名字,可早川愛麗莎不太認識日本漢字,磕磕巴巴地繼續說自己的猜測。

她更熟悉另一種扭來扭去的文字,可惜這裏的人不說也不用。

可惜早川愛麗絲的猜測,複興省內部早有了定奪。

但小瞳琥珀沒有直接回駁,而是開口問早川愛麗莎要不要參加培訓,學習。

她發現了面前洋娃娃般小女孩的一小些不足。

“你很聰明呀,”小瞳琥珀說,“我剛剛看了你的資料,才十三啊。”

和周圍人穿着一樣黑色制服的女職員面對着小女孩,溫柔地微笑。

另一條路突然就鋪在了早川愛麗莎眼前。

她幾乎是當即忘記了什麽領導人失蹤可能是被情人殺害的八卦來,也記不清竹塚未千佳日向陽葵往哪裏去了。

“好啊,”她也笑起來,燦爛無比,“我以後也可以跟你一樣嗎?”

小瞳琥珀從抽屜裏拿出一張推薦信,填寫起來,“那之後還得再參加個考試,通過了我們就是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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