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等待

第12章  等待

兩人交談的間隙,蘇尋安的手機鈴聲猝不及防地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遲疑了片刻,便把電話接起來。

“什麽事?”蘇尋安一改平日溫和的說話方式,聲音變得低沉而嚴肅。

也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麽,只見蘇尋安面無表情地回道:“你們想怎麽辦就怎麽辦,這個不必問我。”

“我說了,這個事情不歸我管,”蘇尋安又說,“以後也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說完,他直接挂斷了電話。

一旁的藍茵雖沒轉頭看他,但她的耳朵敏感地接收着那邊的信息,心中不免猜測,到底是誰給蘇尋安打的電話。

“尋安哥。”藍茵忽然喊了他一聲。

“嗯?”

“如果你忙的話,要不你先回去吧。”藍茵說道。

她想,蘇尋安本身就是個大忙人,自己也占用她一個晚上的時間了,人家有事要忙,也不好意思再多留。

蘇尋安思忖了片刻,最後還是應下:“那我把你送回體育館吧。”

“嗯嗯。”藍茵點頭時心中也跟着确認下來,他确實有事在忙。

蘇尋安把藍茵送到體育館門口。

恰逢這時,裏頭是倒數第二個選手在表演。

這個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臺上,後臺的門口鮮少有人出入。

蘇尋安把人送到門口,與她道別:“藍茵,你進去吧,一會兒要頒獎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得獎。”藍茵自嘲了一句。

“能。”蘇尋安本身就好看,一笑起來就更加好看。

藍茵點點頭,又再次向他道謝:“今天謝謝你能來看我表演,還有……”

她舉了舉手中的花,接着說道:“謝謝你送給我這束弗洛伊德玫瑰花。”

眼看就要分別,她很想伸手去捉住蘇尋安,想跟他多說兩句話,可她卻想不出理由。

原來,就算一個人平時能說會道,在喜歡的人面前,也會變得束手無策、異常笨拙。

但蘇尋安像是會讀心術一般:“你好像……還有話要對我說,對吧?”

藍茵猛然擡眸,蘇尋安到底還是比自己年長一些的哥哥,好像自己的所思多想,在他眼裏透明的。

“我在想,”藍茵頓了頓,“下次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你。”

“争取去研究所見習。”蘇尋安言簡意赅。

他沒有說具體的時間,而是直接告訴了她一個辦法。

“還有幾次作業和最終的考試呢,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

藍茵還沒說完。

蘇尋安就打斷了她:“可以的。”

藍茵抿了抿唇,捧着花束的手收緊了幾分,随後點點頭:“好。”

-

藍茵在十大歌手的舞臺上拿了第三名。

頒獎的時候,蘇尋安已經離開了。

她笑着接過獎杯、與學生會的工作人員拍照,然後沖向自己的舍友,又和她們拍了好幾張。

曹清清開心得像自己也得獎了一眼:“茵茵,我就說你能行吧。”

“是我先看好的藍茵,你少來啊。”劉伊敏還是一如既往地嘴貧。

散場的時候,還見到了在中控室的林可,她也出來幫忙收拾場上的垃圾。

藍茵見到她,便熱情地打起招呼:“林可。”

林可本沒有朝她的方向走來,但聽到了藍茵的聲音,便調轉了方向,走了過來。

“藍茵,恭喜你啊,得了第三。”林可笑着說道。

“僥幸啦,”藍茵自謙,“幸好梁學長給了我一把吉他,不然真要清唱了。”

“你的吉他是跟梁學長學的嗎?”林可冷不丁來一句。

“不是,”藍茵擺擺手,“我中學的時候學的,其實也有好幾年沒練了,現在就只會那幾個和弦。”

聽罷,林可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會幾個和弦……也夠了吧。”

兩人沒閑聊太久,林可就忙去了。

反倒是曹清清,在兩人聊天結束之後,把藍茵拉到一旁問道:“茵茵,你跟她很熟嗎?”

藍茵怔了怔,回答道:“還行,我們選修課同一個學習小組,還一起完成過作業,她做事挺靠譜的。”

“額……”曹清清幾次欲言又止。

“你們是學生會裏同一個部門的?”藍茵這才反應過來,曹清清之前說過,自己也是文娛部的。

“是的沒錯,”曹清清說道,“不過,诶,總之,我覺得她也……沒那麽靠譜。”

這話說得彎彎繞繞的,藍茵聽過就算了,沒怎麽放在心上。

倒是一旁的劉伊敏,終于吧實現鎖定在了她手中的花束上。

“诶诶诶,”劉伊敏揚了揚眉毛,“茵茵,你從實招來,這花兒從哪來的?”

藍茵垂眼看了看手中的花,咬了咬下唇,故意模糊地說道:“一個朋友。”

“哪裏的朋友?”

“額,就是,我爸爸的一個朋友,正好今天來我們學校,給我送了一束花,加油打氣。”

“藍茵,你騙誰呢……”

“是不是有帥哥微信,是不是,快,我也要!”

校園的路燈下,是三人邊返回宿舍,邊閑聊的聲音。

-

花店的老板娘說得沒錯,這花一連放了好幾天都沒有蔫。

不過,也多虧了藍茵一回到宿舍,就找了個廢棄的塑料瓶子,自制了一個花瓶。

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先給花換水,趁着白天陽光好的時候,她會把瓶子搬到陽臺去,傍晚日落西山,她又把瓶子端回來。

就這樣又過去了好幾天。

某天早上,藍茵起來換水的時候,她無意間瞥見有其中一朵花的一片花瓣的邊角開始發黃了。

随後,她又立馬檢查了所有的花,發現它們或多或少都有枯萎的跡象。

粗略地算了一下時間,也有一周多了。

離開了泥土,平常只能放三五天的花,能撐到一周以上已是不易。

花期之短,就像她每次見到蘇尋安那樣,好比流星劃過夜空,墜落時燦爛,卻難以追逐、難以捉摸。

可一這麽想,藍茵總有種好像丢失了什麽的感覺。

-

安大醫學院與省立腦神經研究所的合作課程終于迎來了最後的考試。

考試前一天,藍茵輾轉反側,區區選修課考試,搞得比高考還要緊張。

然而,這是因人而異的,她的另外兩個組員就不緊張。

考試當天,鬧鐘還沒響,她自己就醒過來了。

她迅速從床上爬起來,坐在書桌前,又把考試的重點複習了一遍,才背着書包去考場。

考試全程,藍茵都打醒十二分精神,擔心一不小心,就與去神研所見習的名額失之交臂。

一個半小時的考試随着一聲哨音結束的同時,也給這門選修課畫上了句號。

考試結束後,助教老師又在群裏發了一個組員□□的表格。

之後,便是漫長的等待成績和名額的時間。

藍茵每天都會點開群聊看好幾次,看助教老師有沒有發什麽消息。

但無一例外,群裏還是安靜如雞。

就這樣又過去了一周多。

周六的早上,就在藍茵還在睡覺的時候,總感覺枕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随手摸到了手機,一劃開鎖屏,看到彈出來的消息,整個腦袋都清醒了過來——

[選修課群組(80)]

助教老師:[文件:綜合成績排名]

同學A:猝不及防!排名竟然出來了!

同學B:救命!這周六一大早的!

……

……

同學F:所以,老師,這次是前名可以去神研所見習呀?前五嗎?

群裏九十九加的消息,把藍茵的眼睛閃得都開睜不開了。

她最後又返回到排名的那個文件,猶豫了幾秒,屏住呼吸,點了進去。

表格有好幾行,依次是考試分數,平時份,綜合分數,以及綜合排名。

藍茵從頭開始看起,很快就找到了自己——

考試分數92,平時分75,總分83.5,綜合排名6。

看到成績的瞬間,藍茵的心也跌入了谷底,第六名,按照一開始上課所說的,是前五名才有資格去。

排在她前一名的,正是同組的林可,

她與林可只差了0.5分!

完了,沒機會了。

藍茵鼻子一酸,明明自己已經拼盡全力去争取了,但還是沒拿到名額。

她再看一眼分數,92分在所有的考試分數裏面也排到了前三,可偏偏平時分竟然連80都沒有。

一溜看下來,其他同學,甚至同組的小路、小馬,都有八十多。

鼻尖的酸澀瞬間滿眼到了眼眶,怎麽能這樣,做平時作業的時候,她明明幹了最多、最累的活兒,可那該死的平時分,竟然還比那些偷懶的組員要低。

可排名都發出來了,她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藍茵指尖一劃,緩緩退出了文件頁面,回到了聊天對話框。

看一份排名,好似用完了她全部的力氣,這些天的努力和焦灼,最終還是沒能讓她得到這個機會。

她重新躺了下來,雙目沒有聚焦地看着天花板,心中一半是對成績排名的不甘,還有一半,是追逐不到蘇尋安的落寞。

就在這時,手機沒來由地震動了一下。

她慢吞吞地拿起來一看,發消息的人和消息的內容都讓她驚了驚——

-緬因貓:聽說你們排名出來了?

删删減減,最後她回了一句。

-藍小茵:對不起,尋安哥,我第六名。

-藍小茵:來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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