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085章 第八十五章

克勞利将亞茲拉斐爾和羅琳護在自己的身後, 面對撲面而來的威懾，他神情稍顯猙獰，金色的蛇瞳豎起, 蛇形頭部隐隐顯形。

“這可真是……不得了啊。”克勞利呢喃道。身為拿包括恐懼在內的各種負面情緒為完成工作的重要指标的惡魔，克勞利少有的感受到了恐懼, 要知道這還是他除了面對上司和老板外第一次從其他存在身上感受到這種極端的恐懼感。

好像跟那些恐懼又有些不太一樣，這次的恐懼，來的沒有任何緣由和因果，就只是單純的對着一片空氣感到恐懼了……

雖然有克勞利在前面阻擋着那股邪惡的氣息, 但亞茲拉斐爾還是受到了些微的影響。他不安的雙手交叉起來, 他的身後浮現出了一對潔白無瑕的翅膀, 此時翅膀微微展開, 将羅琳護在其中，“天啊, 這也太邪惡了。”

安德扭頭疑惑的看着他們，他看着還沒有被自己完全打開的門，以後面三人的視角，應該還看不到裏面的東西吧？況且門後面，好像也沒什麽其他東西……

“你們還好嗎？”安德略帶些遲疑的詢問道。

幾乎是他的話音剛剛落下, 那股陰冷的不可名狀的恐懼便頓時消失的一幹二淨, 克勞利一臉驚奇的看着安德。

“還好。”克勞利說道。

“那你們還要進去看看嗎？”安德問道。

“當然。”克勞利上前一步主動推開了門，下一刻，門內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間頓時被一盞老舊複古的臺燈照亮。

“這盞臺燈好像是我房間床頭櫃上的那盞……”安德嘟囔道,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大多數人的精神世界都非常豐富雜亂且一覽無餘, 但因為你有心盲症, 所以你的表精神世界比較荒蕪，它們都被阻擋在深層世界中。”克勞利說道, “但即使如此，因為你很難在心中描繪一個物品的形狀，所以哪怕是你的深層精神世界，也只會顯現出對于你來說印象比較深刻的物品。”

這盞臺燈在安德的床邊陪伴了他将近二十年，對于安德來說确實是個令他感到印象深刻的物品。

臺燈照亮的房間大約三十多平，這裏的物件很少，且毫無規律的擺放在各個角落中，其中有莫納克一家三口的合照相框，也有一部一些看似平平無奇的小物件，但那些毫無例外都是令安德印象深刻的老物件。

直到他看到了最前方的牆壁上，一只巨大的漆黑色的蝙蝠标志印刻在上面……安德他還在标記的後面看到了一朵藍色的玫瑰花。

安德有些欲蓋彌彰的看向身後幾人，有些害怕他們會通過這兩個标志聯想到什麽。

好在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另一個方向的角落處的物品吸引而去了。

安德順着他們的視線看向那邊的角落，然後便看到了本該屹立于王國莊園大廳中的詭異雕像的縮小版。

“就是祂。”羅琳一臉不安的說道。

“天啊……”亞茲拉斐爾驚嘆道，“祂是邪神，是恐怖的具象化，是不能被深入思考、探究的存在，祂是名為恐懼的蒲公英，本能的向外擴散着不可名狀的恐懼。”

“是的，本該如此，但安德·莫納克，你的存在扼制了祂将恐懼的種子潑灑至人間。”克勞利補充道。

“為什麽說是我扼制了祂？”安德疑惑的詢問道。

“你是這座雕像的主人，毫無疑問，祂将力量的使用權交付到了你的手中。”克勞利雙手交插置于胸前說道。

亞茲拉斐爾也說道：“還好你是一個善良且充滿正義感的好人，你并沒有選擇用這股力量去做壞事。”

“這座雕像究竟擁有着怎樣的力量？”安德抿嘴問道。

“吞噬與同化。”克勞利沉聲說道，“祂沾染了鮮血，貪婪的吞噬着一條又一條的靈魂，最終被他吞噬了靈魂的軀殼将會化為祂最忠誠的信徒。”

安德怔愣片刻，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出現了拉萊耶王國內的那些NPC。

頓時，他打了一個冷顫。

羅琳看着那座雕像，當然，如果不是安德在無意中壓制着這座雕像的能力的話，她肯定是不能直視祂的……但現在，她能盡力的去共感這座雕像，也因此，她看到了不少畫面。

又因為在精神世界的緣故，羅琳看到的那些畫面也像是全息影像一般浮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于是，安德再一次的看到了自己……不、是奧德林·伯恩的殺人畫面，不過這一次，他還看到了被他殺死的那些人的後續。

“一個沒有靈魂，受未知力量驅使的空白軀殼。”克勞利一陣見血的評價着奧德林·伯恩。

畫面中，奧德林·伯恩每殺一個人，那個人的靈魂就會出現在雕像前，被雕像r吞噬，最終化為一朵又一朵顏色各異的玫瑰花。

安德臉色蒼白，他的喉結微微滾動着，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窒息感，那種感覺難受的他想要幹嘔出來。

他确定了，拉萊耶王國的那些NPC就是曾經死在奧德林·伯恩手中的那些人，或許劊子手不僅只有奧德林·伯恩一人。

“很奇怪。”羅琳呢喃道，“我明明感覺到它應該至少吞噬過數百萬乃的靈魂，可實際上，它好像只吞噬了一百六十六個靈魂。剩下的那些靈魂……有些奇怪。”

克勞利将手搭在羅琳的肩膀上，閉上眼睛與羅琳共享着那份感知，片刻後，他放下手，神情略顯奇怪的說道：“因為剩下的那些靈魂更像是數據？”

克勞利也很難形容那種感覺是什麽，只是要他來說，确實很像是被設定好的數據。

“孩子，你還好嗎？”溫柔細心的亞茲拉斐爾似乎意識到了安德臉色的不對勁，他擔憂的看着安德。

“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但是，我希望你能、能協助我将那無辜的一百六十六個靈魂釋放。”安德緊攥着雙手，垂眸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樂意幫助你。”亞茲拉斐爾說道。

安德吐出一口濁氣，除了沒有說出布魯斯就是蝙蝠俠外，将所有的事情事無巨細的都告知給了他們。

聽完安德所說，亞茲拉斐爾與克勞利的神情都十分的嚴肅，其中，亞茲拉斐爾嚴肅的神情中略帶些悲憫的說道：“這真是太可怕了……但孩子，你并沒有錯，你也無需為此感到自責。相反，你的存在反倒是拯救了大多數人。”

羅琳忍不住抱了一下安德，“你辛苦了，安德，這些事本來不該由你來承擔的。”

克勞利倒沒有他們那麽感性，他摘下墨鏡看着那座雕像說道：“根據我的經驗，只要那一百六十六個新鮮靈魂還沒有投入使用，你就能輕松的将那些靈魂從雕像中取出來，但如果已經被你當做NPC塞進那所謂的王國中的話，就沒有什麽辦法了。”

“應該是沒有的……”安德記得那一萬八千多人的大概相貌，其中并沒有與蝴蝶标本案的受害者相似的面貌，不然以他的記憶力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那就好，等我們出去後，你帶我和天使去你那什麽拉萊耶王國見識見識真正的雕像，然後我們協助你抽離出那些靈魂來。”克勞利語氣輕松的說道，“既然都商量好了，我們就先離開這裏吧。”

“怎麽離……”安德的話音未落，他只感覺到手心的溫度抽離，下一刻他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庭院，以及對面的溫柔看着他的羅琳。

“你有沒有感到不舒服？”旁邊的布魯斯見他們醒來，關心的向安德詢問道。

安德說道：“我把那些事全都告訴他們了……”

布魯斯對此并沒有感到意外，不過安德既然選擇将那些事情都告知給他們，就說明他們真的發現了什麽。

沒等布魯斯追問下去，安德便主動将他們的發現告知給了布魯斯。

艾德在一旁聽的迷迷糊糊的，不過他并沒有過問什麽，而是低聲關心着羅琳有沒有感到不舒服之類的。

布魯斯聽完安德的敘述，神情同樣嚴肅起來，他看向亞茲拉斐爾和克勞利說道：“那就拜托你們協助安德，将那一百六十六位受害者的靈魂從雕像中解救出來吧……”

“當然。”亞茲拉斐爾說道。

沃倫夫婦并沒有選擇跟他們一起進入拉萊耶王國中，而是坐在亭子下的鐵藝椅子上，看着閉上了眼睛似是陷入昏迷狀态的安德，以及驟然消失在他們面前的天使惡魔和布魯斯，略感不可思議。

“安德的靈魂不見了……”羅琳輕聲對着艾德說道，相較于連身體也一同被帶進拉萊耶王國的天使惡魔和布魯斯，安德顯然只有靈魂進入了王國之中。

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們出現在了醫院一樓的大廳中，雖然他們上次離開拉萊耶王國時還在地下二層的研究所中，但顯然王國并不支持兩個陌生的氣息毫無征兆的突然出現在機密地帶，所以連帶着安德和布魯斯，也随着亞茲拉斐爾和克勞利一同出現在了醫院一樓這個公共區域。

“我帶你們去王國的莊園，雕像就在莊園的大廳。”安德對着他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