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去晚宴前,段昭庭把他帶到了宴會廳旁邊的酒店。

“我換好啦!”

段昭庭留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給他,讓他先沖個熱水澡再換衣服。

蘇時年覺得全身都特別舒服,段昭庭真細心,還知道帶他來洗澡。

“嗯。”

段昭庭的視線落在蘇時年被熱氣熏紅的領口處,那緋紅一直蔓延到蘇時年的耳尖,他覺得蘇時年的眼神總是濕漉漉的。

洗過澡之後,蘇時年竟然用一種崇拜的感恩戴德的眼神看看他,他心裏微燥。

“待會兒見到林湛,貼着我。”

“小年。”

蘇時年又被這一聲喊懵了。

低醇暗啞,不失成熟的嗓音,穩穩踩在他的xp上。

更別提他們之間互相挽着手臂,隔着一層西裝布料,蘇時年也能感受到對方黑色西裝下裹着的結實漂亮的肌肉。

“好!”

雀躍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段昭庭微微側過臉,就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

蘇時年又在全神貫注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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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覺得不适,不過這次,他還是沒說。

如果這是蘇時年的性格和習慣,他改變不了。

踩着柔軟的地毯,蘇時年挽着段昭庭進了內廳,很快,林湛就看見了他們。

“段昭庭,你來真的,你不是演我?”

蘇時年忍不住去看這位在原書裏和他一樣的反派角色,長得不算很帥,但他能從這張臉上看出林佳容的影子。

按照遺傳學來說,兒子确實會和媽媽長得像一些。

他再暗中将林湛的臉和段昭庭比較一番,發現這兩個人從長相到氣質都沒什麽相似的地方。

果然,基因的傳承是奧秘無窮的。

段昭庭皺了皺眉,挽着蘇時年的手臂也緊了些。

“林湛,公共場合,注意你的言行。”

蘇時年聽着段昭庭穩重淡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注意什麽言行,那你之前見什麽顧家大小姐,不就是想要和顧家聯手,對付我們林家嗎?”

“怪不得媽她這麽多年都不喜歡你。”

蘇時年聽得心裏發緊。

怪不得能成為男主,父親早逝,母親不愛,還有林湛這樣的弟弟。

之前他覺得段昭庭冷冷的,很少笑,現在他覺得段昭庭脾氣很好,很溫和。

“現在你要說你出櫃了,從哪裏找來的小孩陪你演戲?”

嗯?

小孩?

他可不是小孩。

突然被點了名,蘇時年有些氣惱。

“我二十三了。”

“不是演戲。”

“另外,我喜歡段昭庭很久了。”

蘇時年語調軟軟的,但是眼神很堅定。

段昭庭垂眸,就看到一張清麗但可愛的臉,帶着點點怒意,鼻翼翕動,眼睛定定地看着前面。

似乎很是真情實感。

蘇時年腦補了看過的所有網文小說,一發表演結束,驚覺自己的演技還不錯。

他仰起頭,食指在段昭庭溫熱的手心劃過,然後用自己對着鏡子試出來的最完美的嘴角弧度,朝段昭庭笑了笑。

手心被撓得有點癢,甚至有一絲異樣爬過他的心髒,但是段昭庭沒有排斥,他低頭,就看着一張全心全意盯着他的臉。

蘇時年,演得很入戲,演得很好。

他熱情、喜歡表達情緒、甚至張口就能說出“我喜歡你”的性格,似乎很适合來扮演假伴侶這個角色。

林湛走了,蘇時年被段昭庭帶着,聽了好幾個商界到學術界再到醫界的最新消息,可惜商業上的事情他聽不懂,也不感興趣。

陪着段昭庭是假,在一邊喝點果汁,吃點甜品是真。

這些參加晚宴的人全程都在交際,幾乎只喝酒,肚子不會餓嗎?

他不理解。

算了,等林湛相信段昭庭彎了,他和段昭庭的“演戲”也結束了,他就吃不到這些點心了。

回頭看着西裝革履,站在一群人中談吐自如,随意幾句話好像就能吸引一衆注意力的段昭庭,蘇時年盯着那人的側顏,好半天沒動一下。

他都要成望夫石了。

假望夫石。

這次,段昭庭一直待到晚宴即将結束,才離開。

蘇時年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酒味。

醉了的段昭庭似乎多了一份慵懶和不羁,黑色襯衫的領口解了三顆,露出一片緊實漂亮的肌肉。

在車內昏暗的光線下,蘇時年都能看出他飽滿的胸肌線條,确實很大。

還有他緋紅的臉頰和朦胧的眼神,蘇時年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可是那道視線落向他的窗外時,蘇時年還是咽了咽口水,心跳得飛快。

喝醉了的段昭庭好像變了一個人。

變得可以靠近了起來。

明天就是周末,吳叔直接請求他和他一起送段昭庭回去。

蘇時年盯着閉上眼休息的段昭庭,沒控制住自己,點了點頭。

他又被顏控了。

蘇時年默默讨伐了一下自己。

可是段昭庭又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戀,半年不剩多久了,還有幾個月。

他又不會對段昭庭做什麽。

蘇時年彎下腰,輕聲叫段昭庭下車。

“到家了。”

段昭庭醒了,聽到蘇時年靠着他耳畔輕聲而專注地叫他,一股電流流過他的心髒。

蘇時年簡直像是靠在他耳邊吹氣!

多久沒人敢這麽靠近他了,蘇時年有時候太沒邊界感了一點。

不想回家嗎?

蘇時年“呓”了一聲,疑惑地眨了眨眼。

“蘇先生,你和我扶着先生先回家吧。”

“好。”

不想回家,那他就做好人扶一下吧。

蘇時年雖然不怎麽健身,但是年輕,個子也有180左右,醉酒的人總是特別沉,他和吳叔兩個人扶着段昭庭進了客廳。

這是他第一次來段昭庭家裏,很漂亮的歐式建築,內部偏黑色系的現代裝修,連窗簾都是暗黑色的綢緞。

房子很大,也是因為這樣,所以顯得很僻靜。

“你要喝水嗎?”

蘇時年看段昭庭醒了,遞過水杯。

段昭庭有些燥意,看着蘇時年睜圓眼睛蹲下來認真地看着他,又勉為其難地就着他手舉着的杯子,喝了小半杯水。

“謝謝。”

他啞聲開口。

诶,難道酒醒了嗎?

蘇時年将水杯放到一邊,扶着段昭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了沙發上。

段昭庭個子比他好,身材比他壯,蘇時年去扶他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吃力。

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沒握住他堅硬的肱二頭肌,在絲滑的襯衣上一滑,落在了段昭庭胸肌上。

好大好軟。

隔着布料的觸感好特別。

蘇時年意識到自己在碰哪裏,像是被閃電點了一下,瞬間移開了手。

段昭庭還未發作,又感覺蘇時年“呲”一下彈開了。

算了,他嘴角拉直,閉着眼,不再去理會蘇時年笨蛋一樣的舉動。

蘇時年小心翼翼地擡起腰,輕手輕腳地走遠。

他問了吳叔,房子裏除了他一個常備司機外,竟然沒有常住的傭人和管家,段昭庭一直都是請的鐘點工來打掃。

所以,平時,這間房子裏只住段昭庭一個人。

“要喂你吃解酒藥嗎?”

蘇時年半蹲下來,段昭庭看着他頂着毛茸茸的頭發小心地看着自己。

他注意到蘇時年的瞳仁又大又圓,顯得很單純,有很容易傻,他嘴唇有些肉感,被咬時總是落下一道痕。

就像現在這樣。

那種神情,讓他想到很小的時候,他照顧自己身邊那條金毛犬時,大概也是這樣一副神情。

蘇時年可能只是聖母心泛濫,喜歡濕着眼看人。

“不用。”

段昭庭覺得今晚的頭格外有些疼,他稍微坐起來了一點,随後又躺回了沙發上。

“那我給你弄點蜂蜜水吧。”

段昭庭閉上眼,不打算再和蘇時年說話。

蘇時年以為他睡着了,将燈光調暗了些,找了張毯子給他蓋上。

柔軟的羊絨毯被他從下巴蓋到了腳面,蘇時年的手指總是會不小心碰到自己的身體,他一邊輕聲哼着什麽,一邊手在他身上亂動。

像是給布娃娃蓋被子一樣,蘇時年一定要将他蓋得嚴嚴實實的。

段昭庭不想理會他幼稚的行為,幹脆假寐。

蘇時年又去了廚房。

冰箱裏的東西擺得很整齊,整齊到好像主人從來都沒用過這裏面的食材。

打開天然氣,擦幹淨鍋,蘇時年洗了把青菜,煮了點面條。

段昭庭閉着眼聽見了水流聲,也聽見了廚房裏輕微的腳步聲。

客廳的燈是暗的,不遠處的廚房裏亮着一盞明亮而溫暖的燈,隔着磨砂玻璃門,他看着那道屬于蘇時年的影子在移動。

他要給自己做飯嗎?

他竟然還會做飯?段昭庭覺得蘇時年只有一身傻氣和熱情。

“诶,你怎麽坐起來了?”

蘇時年将蜂蜜水放到客廳餐桌上,他以為段昭庭還要睡一會兒,所以特意放輕了腳步。

“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

“哦。”

“你餓嗎?我下了面條。”

段昭庭慢慢放下蜂蜜水杯,沒說話。

蘇時年以為他是不想吃面條,有點着急。

“我煮的面很好吃的,你真的不嘗嘗嗎?”

段昭庭的頭發因為剛剛睡在沙發上的緣故,有點亂,可他的神情卻比平時更加疏離,蘇時年覺得他應該徹底醒了。

還有一種可能,他不喜歡自己給他煮面。

于是,他說:“保證好吃。”

段昭庭看着他認真的神情,不自覺點了頭。

“那你等着吧!”

得到肯定的答複,蘇時年很高興,立刻去廚房盛着剛出鍋的面出來,他煮了兩碗面,在宴會上吃的那幾塊甜點不填肚子,他也有些餓了。

“筷子給你,還有勺子,我只加了一點點鹽,你可以喝面湯。”

“我煮的面,面湯也是很好喝的。”

蘇時年很認真地看着還沒動筷子的段昭庭,隔着碗上的熱氣兒,他覺得段昭庭的神情好像比剛剛柔和了些。

段昭庭“嗯”了一聲,低頭開始吃面。

他确實有好久沒有吃國內的這種面條了。

一方面,他不在意口腹之欲,飲食以健康為目的,另一方面,這種老式面條還是很多年前,偶然有人給他煮過一次。

那次是他的生日。

蘇時年雖然有時候沒有邊界感,但廚藝确實不錯。

而且,他似乎沒有壞心眼。

完成了一件大事,蘇時年覺得挺有成就感,也低着頭吃起面來。

其實他胃口不大,只是喜歡做飯,一碗面他只吃了一半,就沒吃了。

段昭庭看着他擦嘴角的動作,放下了筷子。

“你不吃了嗎?”

蘇時年搖搖頭:

“我之前吃過東西了,這面本來就是給你下的。”

“好吃嗎?”

如果段昭庭說不好吃的話,他現在就能傷心地捂住嘴巴。

“好吃。”

蘇時年眉開眼笑,段昭庭突然間看到他笑得這麽開心,有些訝異。

蘇時年似乎确實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我看你晚上只喝了酒,沒吃東西,我還好奇你們參加宴會時不餓嗎?”

晚宴是為了應酬和交際,不吃東西有時候可以更清醒。

段昭庭喜歡清醒,他看了看已經沒繼續等這個問題答案的蘇時年,重新拿起筷子,低頭喝了口面湯。

“面湯是不是也很好喝?”

蘇時年最關心的就是他的面。

段昭庭點了點頭,他看着蘇時年滿足地翹起嘴角,于是自己再去喝面湯時,也不自覺地笑了笑,只是轉瞬即逝。

“吃完了?”

段昭庭“嗯”了一聲。

“那你去休息吧,我收拾好碗再走。”

一頓面吃完,蘇時年看了看牆上的鐘表,已經快11點了。

再晚就真的打不到車了。

段昭庭沒說話,盯着蘇時年擦餐桌的手,他的手不大,手指很細很白,粉色的指尖被啃得很慘。

蘇時年似乎也願意做家務,盡管會有傭人來收拾。

“不要回去了。”

蘇時年疑惑地睜大了眼睛。

“什麽?”

段昭庭坐在餐桌邊,重複了一句。

“不要回去了。”

“這個點不安全。”

他覺得今天蘇時年送了他回來,給他煮了面,他算是欠了蘇時年一個人情。

哦。

好吧。

那就勉為其難在這邊睡一晚吧!

蘇時年看了眼領口微敞的段昭庭,他的臉上還是浮着緋紅,很慵懶也很抓人。

看得他口幹舌燥。

洗好碗出來,蘇時年回到客廳時,段昭庭已經離開了。

他撐着腦袋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就在剛剛打完一個哈欠時,段昭庭穿着睡衣從二樓走了下來。

他第一次見到段昭庭如此家居的模樣,黑色對襟睡衣,鑲了灰色邊,綢緞的緞面襯得他成熟俊美之中多了幾分奢靡的貴氣。

蘇時年覺得,自己作為一個顏控,一輩子都會記住段昭庭從樓梯上走下來這個畫面了。

“困了嗎?”

段昭庭從樓梯下走下來時,就注意到了蘇時年的眼神。

他似乎很喜歡看自己穿沒出現過的衣服,也喜歡看自己的臉。

這不好,不過他今晚他可以忍一忍。

“一點點。”

蘇時年控制不住自己,開始有些臉紅。

“去洗澡。”

段昭庭嗓音很沉,聽得出來那點酒精作用已經被他稀釋了。

“我帶你上樓。”

蘇時年的臉開始紅得超過段昭庭醉酒後的臉,他接過段昭庭給他找的一套換洗衣服,是新的,只是全部是段昭庭的尺碼。

所有都是。

“穿得不舒服再告訴我,我來解決。”

“哦。”

有些東西肯定嫌大嘛,怎麽解決?

蘇時年把東西從裝衣服的袋子裏拿出來看了看,紅了臉。

嗚,為了男人的自尊心,他還是勉強穿一次吧,反正是新的 。

蘇時年默默關上浴室的門。

洗完澡出來時,他看到段昭庭這種工作狂竟然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洗完了?”

段昭庭放下文件,打量了一下這套睡衣穿在蘇時年身上的樣子。

面前的人很清瘦,個子比他矮半個頭,可衣服穿在他身上時,足足像大了兩個尺碼。

他會做飯,怎麽會這麽瘦?

看起來倒像是營養不良,被虐待過一樣。

蘇時年忍不住攏了攏領口,睡衣也是對襟的款式,可他瘦得多,照鏡子時,覺得自己像是套了睡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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