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死了

第4章 要死了

李松嶺瞪大雙眼認認真真看了一遍，“假裝是你的情人，其實是你的保镖是這個意思嗎？一年時間自動結束合約？”

“如果你表現不錯，時間會延長，當然合同上也有明确說明，你犯了什麽錯誤會終止合約或者直接被開除，這些條件你都看了嗎？”醫院冰冷的燈光下，張域溪的眼鏡也折射出一道冷漠的光影。

身邊不時有人的哀嚎和乞求，在各種混雜聲音的環繞下，李松嶺點了點頭。

張域溪張了張嘴還想說話，電話鈴聲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來，“找到了？我知道了？”

這也就是宋智沒在他旁邊，不然他一定會發現這是老板心情非常不好的表現。

可惜身邊坐着的是發燒的李松嶺，這會兒的他不僅身體不健康，不經常使用的大腦也是昏昏沉沉。

張域溪看着還在發愣的李松嶺，皺了皺眉，“你的工作現在就開始了，記得，一定要保護好我的人身安全，一切以我為第一準則。”

話剛一說完，還沒等李松嶺反應過來，張域溪就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再和旁邊的人多說一句話的表情。

李松嶺讪讪地閉上了嘴。

變臉是張域溪的拿手絕活，但對李松嶺來說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張域溪需要李松嶺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這份工作中，來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雖然張靈視的行蹤已經确定，可是這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折磨得他身心俱疲，想起陳正耀曾經說讓他去看心理醫生，他煩躁地閉上眼睛，覺得自己還能控制。

按照實際情況來說，他更應該從之前的人中找一個熟悉的面孔，不僅知根知底，還更加了解他的各種習慣，可惜保安隊伍裏個個長得膀大腰圓，怎麽看也不像是被他包養的小情人。

他那天貿然把李松嶺叫到辦公室裏，其實還有他自己的一部分私心，這個人他看着并不覺得十分排斥。

想到這，張域溪又突然睜開雙眼，仔細看了一下身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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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松嶺被這樣眼神盯着，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他并不知道自己像條砧板上的魚，被人用眼神從頭到尾洗刷了一遍。

張域溪看着他的臉從白變紅，有滋有味的欣賞了半天。

李松嶺在藥物的作用下精神格外亢奮。

趁着張域溪回複工作的空檔，李松嶺拿着自己的古董機，偷偷下單了一本《男子戀愛秘訣》。

其實還有一本《教你怎樣手把手搞定女友》，可李松嶺猶豫半天實在是無法将張域溪的臉和女朋友三個字聯系起來。

其實李松嶺完全想錯了，按照這樣的趨勢他應該買一本《演員的修煉》，而不是一本戀愛秘籍。

張域溪擡頭看了一眼吊瓶，默默估算了一下時間，決定自己再等這個小保镖一會兒。

明明是白天，可是醫院總是陰凄凄涼飕飕的，也許是這裏沒有窗戶的原因，李松嶺總感覺自己憋得難受。

“算了，再忍一忍。”李松嶺安慰自己，你的老板再牛，也不可能在醫院的牆上給你鑿個玻璃出來。可是憋悶的感覺越來越重，李松嶺甚至都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像是破爛的風箱，

張域溪終于察覺到面前人的不對勁，“你怎麽了？喘得跟跑完四十裏地一樣？”

這話不知道戳到了李松嶺的哪根神經，他突然笑了起來，笑着笑着他又止不住的咳嗽起來，這使得他更像是一臺年久失修的機器。

張域溪并不覺得好笑，他一下站起來，皺着眉頭看李松嶺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并不能理解李松嶺苦中作樂的心态。

說也奇怪，李松嶺有上頓沒下頓的這麽多年，風吹日曬，沒生過多少病，就連感冒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偏偏今天變得弱不禁風起來。

還沒等他做出點反應，張域溪就站起身來出去又給宋智打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還戴上了口罩。

李松嶺有點小無奈，自己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就這樣一點小感冒，張域溪天天健身，身強體壯，還需要這樣謹慎嗎？

張域溪并不理會李松嶺眼中的促狹和疑惑，他沉聲道：“我懷疑你是肺炎。”

“什麽？”李松嶺簡直想從座位上跳起來，“肺，肺炎？”他有點磕磕巴巴的問道：“什麽時候？真的嗎？”

肺炎是會死人的，李松嶺見過因為肺炎死掉的小孩，瘦瘦小小一個，死掉的小孩胳膊從老院長懷裏耷拉下來，像一只還沒完全蒸發掉水分的木乃伊，李松嶺打了個寒顫，覺得身上的血液越來越涼。

張域溪皺了皺眉，下意識地離他又遠了一點，“你不要激動，你現在所有的醫療費用，公司都可以幫你報銷。”

李松嶺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張域溪皺着眉頭瞄見李松嶺正在用手機敲打些什麽。

此刻的李松嶺內心很是悲傷，他記得那時候他才十歲左右，眼睜睜看着兩歲多的苗苗因為肺炎活活燒死，從此肺炎在他的心中是比癌症還要可怕的疾病。

而現在張域溪卻告訴他，自己可能得了這種病，他才剛擁有這份工作，甚至還沒開始，自己的生命就要結束了。

時間緊急，他臨時找不到紙筆，也不好意思麻煩張域溪了，畢竟這是可以傳染的要人命的大病，所以他只好在手機短信裏寫自己的遺言。

本來他還想貪心點，想要一個富貴的家庭，可是臨到了了，他還是害怕老天爺覺得他太貪心，連有個家這樣的願望都不能實現。

他臨時改了遺言，只要有個家就好，哪怕破破爛爛，但只要遮風擋雨。

挂的號很快輪到了李松嶺，剛好吊瓶也打完了，李松嶺戰戰兢兢地做了檢查，結果出來的很快，什麽事也沒有，剛才突然喘粗氣也純粹是因為吊瓶打得太快了，李松嶺底子弱有點跟不上罷了。

結果一出來，張域溪先是嘆了口氣，再轉頭看李松嶺，卻發現他眼淚都流出來了，他也不是沒見過別人在他眼前哭，可沒人像李松嶺這樣。

眼淚只是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整個人只是無聲地哭，少見的純黑色瞳孔被眼淚沖刷的更是明亮，雙眼皮很快被哭得紅腫起來。

好像是癌症被誤診之後的大喜大悲，張域溪覺得莫名其妙，肺炎雖然吓人，但也不至于把一個大男人吓成這樣吧，他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放。

坐在電腦後邊的醫生有些責怪的看了張域溪一眼，“你朋友都哭成這樣了，你也不知道安慰一下。”又轉頭安慰李松嶺：“小兄弟別哭了，有什麽事好好說。”

李松嶺抽噎着道了謝，因為太過于丢人，腦袋一熱，拉着張域溪就出了診室。

在得知李松嶺身體健康，并沒有患上肺炎之後，張域溪整個人也和善不少，任由他拉着自己。

“今晚回去你就收拾一下東西搬去我那邊住。”張域溪看着李松嶺那細骨伶仃的手腕皺了皺眉頭，這麽瘦，要不是自己親身體驗，真不敢相信這人這麽能打。

李松嶺鼓着腮幫子點點頭，醫院門口的煎餅果子可真好吃，就是沒吃飽。

張域溪看着嘴邊還沾着醬汁的李松嶺，再一次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明智。

李松嶺并沒有注意到老板滿懷深意的目光，出于愧疚，他還把車窗打開想散一散車裏的味道。

戳弄了半天，他最後讪讪地收回手，寄希望于張域溪也愛吃煎餅果子。

車窗緩慢降落，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張域溪又黑着臉關掉車窗，“是不是打針沒打夠還想再讓我掉頭回去。”

李松嶺只好讪讪地搖頭，解釋道：“車裏有味道。”

“什麽味道？煎餅果子的味道？說了帶你去吃飯，你非要吃路邊攤，現在還嫌棄我車裏有味道？”張域溪忍不住拔高了聲音。

李松嶺一哽，說實話，他有點看不懂老板的腦回路，有錢人的思維真是異于常人啊，他默默安慰自己，“沒事的，我還能吃。”

這話一出口，李松嶺覺得自己尴尬的想跳車狂奔三百圈。

自己到底在說什麽啊？這不是暗示老板帶自己吃飯嗎？為什麽還沒發明可以在現實生活中撤回這種高科技産物啊？好想死。

張域溪也是一楞，看着李松嶺色彩斑斓的臉，終于确定自己的耳朵沒出問題，強行忍住自己臉上的笑意問他，“你想吃什麽？”

“什麽都行。”此時的李松嶺恨不得鑽到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