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紅糖雞蛋
紅糖雞蛋
對于沈檸成為國乒家屬一事，幾乎所有人都是喜聞樂見的。
除了梁橙。
原本，他的親親閨蜜，只給她一個人做好吃的，現在居然多了一個人分，更過分的是這次革命老區之行，沈檸居然沒有給她準備！但是艾佳旸是隊長，敢怒不敢言，只能帶着同樣是隊長的鄭雲然，直接去了艾佳旸宿舍，直接分走一半。
這次行程安排主要地點是在延安，有紅色精神學習感悟，場館參觀和分享活動，比較緊張，但是沒有比賽時候壓力大，一行人還算輕松。
但是人在京市的沈檸，就沒有這麽輕松了。
沈檸上班後不久，沈淩風和李瑩夫婦就回廣州了。她跟師弟師妹一起把項目做完，沒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度假，自己回家了。
這個月生理期來得晚了很久，也可能是之前在沈陽時候受了涼，這次格外難熬。回家關上門之後，她把暖氣溫度調高，開了電熱毯，睡了個昏天黑地。她體制偏寒，來到北方之後，冬天總是暖貼暖寶不離手，之前都是有好好養着，這次忙沒顧得上，就給了她一個大教訓。
艾佳旸在返程高鐵出發時候給沈檸打電話，沒人接，以為她在忙。下午到達京市之後再打，還是沒人接。看到老周發的朋友圈，知道他們都開始了元旦假期，終于發覺事情不妙。跟團隊一起回到訓練中心之後，就直接去了沈檸家裏。
摁了好久的門鈴都沒有人接，無法，只能聯系沈檸母親要了門鎖密碼。
房間裏面門窗緊閉，都沒有開燈，到處都是一片昏暗。艾佳旸喊了幾聲，沒有回應。他來到沈檸卧室門前，輕輕敲了幾下，裏面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但是也沒有人回話。
艾佳旸推門，卧室也沒有開燈，窗簾也是關上的，借着客廳的光，他看到床上有一團隆起的身影。房間暖氣開得很高，幾乎是剛踏進卧室，就開始出汗了。
借着光，他終于看清楚床上的沈檸。進門這麽久，她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檸寶……檸寶……”
他這才看清楚沈檸的樣子。蒼白的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淩亂的長發鋪散在枕頭上，也許還是覺得冷，把被子裹得像一只蠶蛹。
艾佳旸伸手探向沈檸額頭，果不其然，發燒了。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艾佳旸去衛生間濕了一條毛巾，給她擦了脖子和手心，又用額溫槍反複試了體溫，一直沒有下降的跡象。他從衣帽間裏拿了一件厚實的羽絨服，打算帶沈檸去醫院。沈檸的車位就在電梯旁，有一輛白色的甲殼蟲，不過大多數時間閑置。艾佳旸在衛生間置物架上拿了幾片暖貼和姨媽巾，放在背包裏，然後俯身把床上的人抱起來，用羽絨服裹緊。
突然的失重感迫使沈檸睜開了如有千斤重的眼皮，看到熟悉的側顏，她嘤咛一聲：“你回來啦……”
帶着熱度的氣息噴撒在頸側，步履急促的艾佳旸猛地停住，而後有意識到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趕忙摁下電梯，“我帶你去醫院，你先睡會……”
“好……”
沈檸再次沉沉睡去，睜眼的時候，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右手上插着輸液針頭，細長的輸液管被艾佳旸捂在手心裏。冰冷的液體變得溫熱，流進四肢百骸。難受的時候，沈檸也覺得委屈，自己一人在京市，沒人照顧，交了個男朋友吧，還經常不在身邊，忙起來的時候，見一面都不容易。以前只覺得軍嫂很苦，自己沒嫁給軍人，也過着一樣的日子。
其實運動員和軍人一樣，肩上和身後，都是國家和民族，人前榮耀，人後是無數人的默默付出。
相比之下，自己已經很幸運了，睜眼醒來，起碼能看到愛人就在身邊。
沈檸用沒紮針的手，摸了一下艾佳旸堅硬的短茬頭發。應該是新剪的，去延安之前都快蓋住眼睛了。
：在沈檸擡手的時候艾佳旸就醒了，這一趟奔波很累，但是擔心沈檸會醒，就沒有睡得很沉。在她觸碰完之後，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小小一只，指尖微涼。
“不舒服怎麽也不告訴我？”
“沒怎麽在意，想着睡一下就好了。”能看到男人眼底的血絲和新長出來的胡茬，她不舒服，他也不好過。
“醫生說你有輕微的上呼吸道感染，還得觀察一下，”艾佳旸吻了一下手裏的柔荑，“睡吧，我在這兒。”
好在社區醫院人不多，沈檸一晚上睡得還算安穩。
第二天上午，醫生檢查之後說沒什麽大礙了，回去之後注意休息，注意保暖，兩人就開車回家。
在醫院裏沈檸喝了一碗小米粥，現在不餓，打算再繼續睡一會兒。卻發現送自己回來的艾佳旸沒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就問：“今天不用訓練嗎？”
“嗯，已經請假了。”艾佳旸把衣服挂進衣帽間，又去廚房燒了熱水，暖氣和電熱毯挨個檢查了一遍。
沈檸還是有些頭暈，直接鑽進被窩躺下。醫院的床不舒服，她睡相不好，都不敢翻身。
“你陪我睡一會兒吧……”
她說得很小聲，但是艾佳旸聽到了。拉窗簾的手頓了一下，他看向沈檸，“這份邀請我接受！”
到也不用這麽快答複。
沈檸的床上第一次有陌生男人的氣息，雖然經過一天的奔波，一夜的守護，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味道。溫熱的身體靠近，沈檸就躺在艾佳旸的臂彎，甚至還能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很安心的感覺。
很快，沈檸進入深度睡眠，艾佳旸看着懷裏的人，輕輕擁住，也很快進入夢鄉。上次在成都集訓開始，他就淺眠，甚至是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失眠，不得不說，恢複到現在的狀态，沈檸是最大的功臣。
臨近中午，艾佳旸先醒了。沈檸睡相确實不太好，可能是因為生理期不舒服，貪圖他身上的熱源，就離他越來越近，好幾次他都不得不拉開攀上來的手臂。
還是不睡了吧，太折磨人了。
沈檸這幾天不舒服，廚房裏食材都沒怎麽補充，好在還有不少雞蛋。艾佳旸基本不會做飯，全國各地的訓練基地輪流跑，雜食胃什麽都不挑。
他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搜了一下生理期吃什麽最好。找了半天，簡單的紅糖雞蛋感覺還是能做好的。
冰箱裏有一小罐純正的小碗紅糖，是沈氏在雲南的食材基地特供的，又拿出裝着紅棗和枸杞的保鮮盒，切了幾片生姜。
底層的櫃子裏擺了幾個砂鍋，艾佳旸挑了最小的那個，更像個帶長柄的泡面碗。
紅棗用剪刀剪成小塊，去核備用，枸杞也用溫水泡軟。鍋裏加水燒開，加入紅棗和姜絲煮一會，放入紅糖攪拌至完全融化，煮開後關火，打入四個無菌蛋，不能攪散，就用鍋裏的餘熱把蛋凝固定型，然後再開火繼續煮至雞蛋熟透，撒上枸杞，就可以出鍋了，趁熱吃，暖胃又暖身。
撒上枸杞之後，艾佳旸轉小火溫着，去卧室喊沈檸起床。
“檸寶，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床邊鋪着舒适的長毛邊毯，艾佳旸半跪在上邊，手指輕輕撥開蓋住眼睛的淩亂發絲。藥物的效果，再加上休息了一上午，沈檸臉頰皮膚恢複紅潤，精神也好了不少。
“唔……”伸了個懶腰，睡美人準備起床。還迷糊的沈檸直接圈住艾佳旸的脖子，“你抱我去洗漱吧……”
沒想到親近的沈檸是這樣的，有點黏人，也很驚喜。
除了眼睛睜不開，差點把洗面奶當成牙膏擠了。
還有點迷糊。
等沈檸都收拾好了，艾佳旸才把雞蛋倒進一個大的泡面碗裏。
“哇！這是你做的嗎？”
“嗯，第一次做，看教程，應該不會很難吃……”
紅棗和紅糖中和了生姜的辛辣，雞蛋蛋白嫩滑，蛋黃浸一點紅糖漿，就不會太噎人。純手工熬制的古法紅糖，味道不會特別甜，但是保留了甘蔗汁的營養和清新。
沈檸胃口大開，但也只是吃了兩個就飽了。
艾佳旸把剩下的都吃完。收拾完後，他又抱沈檸回了卧室。
“檸寶，過幾天陪我去看房子吧。”
“嗯？你要買房子嗎？可是你平時不都在基地，或者到處比賽，買了也住不了幾天呀！”
“嗯，雖然現階段事實是這樣，但是成家立業，這成家，還是得女主人拿主意。”
成家……女主人……
“昨天和今天我想了很多，”艾佳旸把沈檸圈進懷裏，認真地說：“沈檸，我愛你，昨天看到你生病，幸虧我趕回來了，我很擔心，也後怕，我都不敢想要是我沒回來，你自己得多難受。我的工作特殊，可能沒法時刻都陪着你，但是我保證，以我艾佳旸生命起誓，這輩子只愛你，疼你守護你，往後餘生，就由我來照顧你……”
這段表白猝不及防，或者說，是求婚？
認識以來，艾佳旸很少說這麽長的話，像平地投了一枚重磅炸彈，炸得沈檸腦子一片空白。
“這也太草率了……”沈檸回過神來，“鮮花戒指都沒有呢……”
沒有拒絕，就算是答應吧！
艾佳旸激動地收進緊臂，親吻了沈檸的眼尾，側臉，唇角，“下午去，都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