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熱搜

第26章熱搜

對于徐恺樂這種自由職業者來說,假期和工作日最大的區別不是能不能出去玩,而是街上有多少人。

除了一號去丁禾家把吉他拿回來,二號回家吃了頓飯,整個假期他都窩在家裏沒出門。外面楊柳絮滿天飛,走哪都是人擠人,他光在朋友圈裏雲旅游就已經夠夠的了,完全沒有出門的願望。

李星雨和朋友一起旅游去了,一天在朋友圈發好幾十張照片。那些照片裏男男女女五六個人,個個朝氣蓬勃、青春洋溢。其中有一個女孩出境頻率特別高,跟李星雨的合照也很親密,徐恺樂看着忍不住撇嘴,在心裏大罵李星雨渣男。

手裏有一期拍好的推廣,下一期的選題他也不着急,沒催李星雨。閑着沒事的時候他就自己想想,有時上微博沖沖浪,看看有沒有适合做視頻的熱點事件。

晃着晃着長假就那麽過去了,生活回到了原本的狀态。徐恺樂懶懶地宅着,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

工作日第三天晚上,李星雨發信息說旅行結束了,已經回家,明天去工作室對工作。徐恺樂回了個“好”,之後繼續打開微博找熱點。

一打開熱搜榜他就看見一個詞條登上了榜首:韓瑾與粉絲發生沖突。

韓瑾,新生代獨立唱作人,那首他拆解過的搖滾綜藝主題曲的演唱者,這剛火起來半年多就跟粉絲發生沖突,專輯不想賣了嗎?

徐恺樂看着有點好奇,點進詞條一看原來是标題黨。

【歌手韓瑾在機場被粉絲圍堵,随行人員與激動粉絲發生沖突】

新聞裏有視頻,徐恺樂點開,一打開音量就聽見粉絲們瘋狂的尖叫聲。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戴着口罩、棒球帽,垂着頭在幾個男人的簇擁下穿過人群。突然間一個男粉沖出人群撲到韓瑾身上,他身旁一個高個子男人迅速抓住那人的胳膊猛地一拽,那人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粉絲們騷動起來,開始推搡。那個高個子男人回身護住韓瑾,跟其他幾個人一起保護他快步離開。鏡頭轉至幾個人身後,又看着他們往前走了幾米就停下了。

徐恺樂看完把手機放到一邊,靠進扶手椅裏點了根煙。

護着韓瑾那個高個子男人戴着口罩,視頻也不太清晰,看不清臉,但那身形、馬尾和手臂上的紋身他太熟悉了,絕對不會認錯。

周志安說的那個小歌星原來是韓瑾,賀濱不光是随隊樂手,還充當了保镖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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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誰能想到有一天賀濱會上熱搜?真是造化弄人。徐恺樂笑了一聲,忽然感覺哪裏不對勁,拿起手機再次點開那個視頻。

放大音量之後他聽清楚了,尖叫聲中确實夾雜着機場播報,能聽見機場的名字。看完他又退出詞條搜了一下韓瑾的行程,果然,過兩天他有一場Livehouse的演出,就在這個城市。

賀濱回來了。

他是有工作才回來的,演出結束還會走,徐恺樂明白這一切都跟自己、跟過去沒什麽關系,可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異樣。

賀濱是他唯一一個前任,也是唯一一個在那樣熱烈的年紀、用那樣奔放的方式喜歡過、追求過的人。雖說結局是感情淡了和平分手,但分開之前是實實在在地吵過、煎熬過的,只是到最後心累了,再也不想吵了。

賀濱不是混蛋,他也在愛與性之間糾結,在出軌的內疚中煎熬,直至感情耗盡。兩個人都那麽傷,卻說不清該由誰來對這個結局負責,好像兩個人都有錯,又都是受害者。

自從賀濱離開這個城市他們就再也沒聯系過了。好像是愛過的人之間的一種默契,說了再見就不再見,等待過盡千帆、滄海變桑田,在那之前誰也不會為了誰去穿越茫茫人海尋找過去。可他回來了。

呵……徐恺樂嘆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

天黑透了,連空氣都喪得要命。

煙灰缸就在兩米之外,他不想動,就那麽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跟着輕輕唱了起來。

"Give me a whisper and give me a sign.Give me a kiss before you tell me goodbye. Don't you take it so hard……"

槍花的《Don’t Cry》,跑場子時唯一一首賀濱獻聲的歌。他可以一邊敲鼓一邊唱,在後半部分徐恺樂提高八度演唱時,他來唱原調,用低沉的嗓音穩穩地托着他的聲音。

徐恺樂又陷進回憶裏了。賀濱抵着他的唇瓣厮磨,一邊輕輕唱着“Give me a kiss before you tell me goodbye”,那些歌詞好像是一種暗示,早就揭示了故事的結局。

徐恺樂唱不下去了,閉上嘴深吸一口氣,這時候電話響了。他一看是周志安,強打精神接起來“喂”了一聲。

“問你個事兒。”

“說。”

“你周六晚上有安排麽?”

“沒有,怎麽了?”

“《夏天》入圍了,他們要聚餐慶功,給我發邀請了,不過那天我去不了,你去行不行?”

徐恺樂想都沒想就說:“我不去,我都不認識幾個人去幹嘛?”

“給他們個面子呀!我挺看好新禾的,要情懷有情懷要水平有水平,早晚得拿獎。”

“你不是伺候不了那甲方爸爸麽?怎麽的,還想接着幹他們的長片?”

“你也知道那長片的事兒?今天上午丁禾發邀請的時候才跟我說的,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徐恺樂一時編不出來,只好一句話帶過。“就前兩天。那個……你還想幹?”

“想幹,只要不做搖滾我一點兒都不發愁,而且新禾錢給得好,這條線維護住了不吃虧,所以你得去啊!”

徐恺樂直想翻白眼。“你怎麽不自己維護?”

“五一我一天都沒歇,你嫂子暴走了,我答應她周末帶孩子去近郊玩兒兩天她才放過我,這酒店都定好了,到時候我肯定回不來。”

徐恺樂沒詞兒了。周志安又磨了一會,他說再想想就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而提起了那個熱搜。

周志安不知道這事,徐恺樂簡單講了一下,講完周志安問他有什麽想法,是不是想組局。

“組個鬼啊?我躲還來不及!”

“那你這是……”

徐恺樂也不知道自己想幹嘛,或者不想幹嘛,嘆口氣說:“沒什麽,就是跟你随便聊聊。”

周志安沉默幾秒,再開口語重心長。“樂兒,你不能再靠回憶過日子了,不管是樂隊的回憶還是他的回憶,都不是能讓你開心的東西。你……找個伴兒吧。”

徐恺樂沒接茬,随便應付他說:“新禾的事兒我再想想,回頭再說,先這樣,挂了。”說完他匆匆挂斷電話,握緊手機癱進了扶手椅裏。

明明沒喝酒,他卻覺得頭暈目眩,身體好像騰空而起,懸浮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胸膛裏那顆心跳得緩慢,裏面塞滿了非具象的黑,随着渴望不斷下墜。

渴望什麽呢?他想,想得閉上眼笑出了聲。

玩了這麽多年,他不是沒遇見過惦記他屁股的牛,也不是沒遇見過瘋狂追求的牛,可不論對性還是對感情他全都提不起興趣。他不想主動找,就算有人送上門他也不想要。

路不是你自己選的嗎?矯情什麽呢?渴望?呵,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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