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葉天樂的視角8
葉天樂的視角8
“你說他？江允？我認識的江允談戀愛了？！”
電話裏，朱潇潇似乎是聽到了什麽世紀新聞，啧啧驚奇後又立馬回歸理性分析：“乍一聽起來令人震驚，但仔細分析又覺得在情理之中。都上大學了學神也是人，心裏欲望和欲望總得占一頭。”
“什麽生理欲望？”
“咳咳咳......”正在吸奶茶的朱潇潇被嗆到，上了大學的她現在熱衷于在課餘時間畫B/L本子，為此參透了男生的本質。
但不是所有男生都優先下半身思考，比如葉天樂這個傻子。
“就，有些男生談戀愛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你是男生你不懂？”
朱潇潇還是把話語修飾了一番，将P字開頭的直白詞彙換成“談戀愛”三個字。
“不會，江允不是那樣的人。”葉天樂堅定地說道。
“行行行，他不是，”誰知道呢，漫畫裏面表面陽光實際白切黑的例子還少麽？“那他就是真心喜歡那個女生，想和她在一起行了吧。”
剛否定完朱潇潇提出的上一個可能性，葉天樂卻不想承認二選一中僅剩的那個選項。
見對面沒了聲音，朱潇潇清了清嗓子：“那什麽，談戀愛的事是他自己和你說的”
“沒有，他沒和我說，”晚上吃完飯後，葉天樂坐在房間的書桌前，心不在焉地畫着線條，“上周選修課結課時聽前面兩個女生在讨論，說她和經管院一個女生在交往。”
“哇，沒想到他到了清大也仍是傳奇人物。這樣一說好奇怪，他談戀愛竟然都不告訴你。”
“為什麽他談戀愛就非得告訴我？”葉天樂嘴上這樣說着，心裏卻和朱潇潇想的一致。太過分了，可比起生氣更多的是無力感。
他不是沒想過有這一天，也想過這天到來時自己需要坦然面對，但事情真正發生了，他才發現自己預先所想都是狗屁，他壓根接受不了，也不可能去接受。
“他那麽寵你，作為好朋友談戀愛這種小事當然會第一時間告訴對方，何況你還和他住在一起了，聊天時聊到這件事不是自然的事？”電波那頭的朱潇潇漫不經心地說道，“或者，傳言是空穴來風，清大的學生吃飽了撐着胡編亂造了一個人。”
電話這頭的葉天樂沉默了，如果是憑空捏造的事情，他會第一時間去和江允面對面尋求驗證，可傳說中的那個經管院女生，葉天樂見過。
*
兩周前葉天樂大病初愈，出租屋內江允親自下廚做了一桌飯菜，端上一鍋煲了兩小時的魚湯。
“我都不知道你這麽會做飯。”葉天樂筷子伸進魚肉，左右挑了挑雪白的一大塊，蘸了蘸鍋底的濃湯，心滿意足地伴着米飯大口下肚。
“高中的時候偶爾在家會做，現在做飯都很方便，網上一搜對着教程操作就行。”
“那有教程我也學不會，”葉天樂嘴巴舔了舔筷子上的汁水，“我只會吃不會做。”
江允給葉天樂夾了點蔬菜：“那你只管吃就行，想吃什麽告訴我，我來做。”
真幸福啊，葉天樂心中樂開了花！
“你們這學期課程都結束了，你要提前回家麽？”
美院這學期的考試比其他院都要晚一周，江允從今天開始就正式放假了，但葉天樂還沒。
“我等你一起回去。”
葉天樂知道江允會等他，他就是有小心思地想要聽到江允親口說出這句話。果然，親耳聽到還挺愉悅。
“那你這周打算幹嘛？”
“前兩天有人找我組建模賽，我在猶豫。”
大學生建模競賽，顧名思義，是一場用數學模型或者計算機模型通過編程的方式完成競賽試題。比賽以小組的形式展開，組內一共三人，一人負責研究模型、一個負責編程，另外一人主攻撰寫以論文的形式彙報結果。
“誰找的你？”
“經管系的一個女生，她說她找了數學系的一名男生，那個男生我認識，高中競賽時遇到過他。”
“那那個女生你認識嗎？”
江允搖了搖頭。
不認識就主動來找江允組隊，對方膽子挺大的啊。
葉天樂呼啦啦喝下一碗熱湯，飽了。
“這比賽含金量很高？”隔行如隔山，葉天樂不大懂江允所說的這個建模比賽是什麽成分。
“國賽能拿國一還行，但這次組的是美賽，只能說可以先練練手沖個O獎。”
“那就先去試試呗，如果沒有其他重要的事，積累積累經驗也是好的。”
葉天樂沒想到積累經驗這種家長才會說出口的操心話如今從自己口中說出來，要知道擱自己身上，他絕對會選擇後者——在家躺一周。
“那我可能會需要再晚個兩天回家。比賽需要四五天時間，我可能會一直在外面待着，他們在學校隔壁酒店開了一間房研究試題。”
“昂......”這麽長的比賽時間啊，還需要在外面開房......理工科就是累，葉天樂心想，“好，我到時候來串門。”
京城的冬天是葉天樂最讨厭的季節，人在屋外頭鼻子都快冷掉，緊緊裹着毫無美感的羽絨服唯恐寒風鑽入身體，若是抽風只穿一條褲子走在大街，不一會兒膝蓋都得凍到沒知覺走不了路。
可偏偏地鐵內的暖氣十足，人擠人下剛坐一站，濕答答的汗水便會粘在裏層穿着的衣物上，再到出站時裏頭還沒幹透外頭又得受冷。
葉天樂從四號線出站，昨天他們院結束考試，江允還在沖刺比賽。他今天閑着沒事一人跑去國美館看展，路過江允發給他的酒店地址，想着要不繞路去附近的書咖點買幾杯咖啡慰問一下江大忙人
剛走進咖啡館，葉天樂看到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不是別人，正是江允。
身旁坐着一位女生
絕大多數學生已經回家，平日熱鬧的咖啡館現在只剩坐在正中間的兩人。
江允沒看到他，因為他的眼鏡此時在旁邊女生的手中把玩。女生仔仔細細地察看了一番眼鏡，随後調皮地将眼鏡戴在了自己臉上。
“江允，我戴眼鏡好看嗎？”女生畫着淡妝頭發散開，談吐伶俐，一副聰明長相。葉天樂認識她——管院女神。
江允沒有擡頭，專注于手中的那份報告。
江允不喜歡他人動自己的私人物品，葉天樂很清楚。看到這一幕，葉天樂沒有勇氣走到兩人面前，他逃跑了，逃跑時還不小心摔了一跤，很是狼狽。
*
與朱潇潇通完話，葉天樂走到客廳，靠着沙發的一角坐了下來。明天他和江允就要回H市，回老家後只剩他們兩個，葉天樂自覺還有很多的時間能夠與江允聊這個話題。
“咔噠”一聲門響了，江允從自己的房間內走了出來，手裏拿着外套，很明顯是打算出門。
“你怎麽坐在這兒？”江允邊穿衣服邊對着葉天樂說道。
“你這是要去哪兒？”葉天樂雙腿筆直地癱在沙發從下至上看向江允，因為神情不悅，這一看頗有審問的意味。
“建模小組有點事。”
“昨天不都比完賽了嗎？為什麽今天還要出去？”葉天樂語氣算不上太好。
“昨晚提交完結果後他們說在離校前最後聚一次。”
明明不是一個熱衷社交的人，同院學長學姐邀請他那麽多次聚餐，他都一一拒絕了。現在，認識僅一周的三個人，關系究竟是好到什麽程度能讓他自願做出違背習慣的事。
可能更多的不是因為三人的親密關系，而是他與其中的另一個人。
“聚？在哪裏聚？在咖啡館？”葉天樂冷笑兩聲，“難不成在酒店？”
傲慢、嫉妒、暴怒，博斯油畫七宗罪中的三則均裹纏在這句脫口而出的話語中，醜陋的心聲灑滿整間屋子。
葉天樂才發現原來自己也能變得如此惡心，背地裏說出這種侮辱人的話。
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他想撤回，可他也覺得自己委屈，內心鬥争千百遍化成對自己的憎恨。
憎恨自己的為什麽不當面問江允而是把怒火轉移至無辜的他人，憎恨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卻在這種事情上膽小起來。
房間內一片寂靜。片刻，江允調轉了身體的朝向，脫下剛穿上的外套将其搭在沙發靠背。
他坐下了下來，大腿挨着葉天樂的腳尖。
被觸碰到的葉天樂頃刻縮起雙腿，又往後靠了些，後背與靠背間沒留間隙。
江允擡眼，沿着沙發挪了過去。
“你......”
“你不準去！”這回語氣變成了命令。
因為太過激動話語打着顫，生悶氣的葉天樂紅了眼眶。
“江允，你是不是談戀愛了。”他緊咬着嘴唇，唇峰被津液沾得晶瑩剔透。
葉天樂能感受到江允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下半張臉，他緩緩低開口道：“現在還沒有。”
不是沒有，是現在還沒有......這在葉天樂的耳中無異于對方已經變相承認他與經管院那女生的關系。
他該怎麽辦？直接表明心意，江允會不會突然翻臉摔門而出？
不，他認識的江允對自己一直都很溫柔，說不定只要自己撒撒嬌，或許事情不會如自己想象的那樣......
葉天樂想賭，賭江允對自己的縱容能到什麽程度。
突然江允的手機發出震動，有人在找他。
是那個女生沒見到人所以打電話給江允在催促他嗎？
身體行動快于思考，葉天樂管不了那麽多，他抓住江允的衣領，用力一拽，吻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