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8章 第八章

謝聞臣配合。

茉茉柔軟的小手托着謝聞臣的右手,他手上牙印還在,印子淺淺的,是她的傑作。

沒想到自己下口這麽狠,一定很疼吧。

茉茉心裏自責,弓下小身子,撈了被謝聞臣放在茶幾上的藥膏。

謝聞臣看着茉茉一舉一動,是要給他上藥。

小不點上藥,還是頭一次,稀奇。

茉茉用紙巾擦去了溢出來的藥膏,再把藥膏抹在自己的手指上,一點點地按壓在謝聞臣的手背上,全神貫注地為謝* 聞臣塗抹藥膏。

謝聞臣支着頭,深眸睨着為他塗抹藥膏的茉茉。

動作是笨拙了一點,貴在認真。

“跑來追車,專程為了給我送藥?”還讓自己挂彩了好幾次。

“嗯。”更想來送送他,不然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見面。茉茉低着頭,盯着謝聞臣被她咬傷的手,心裏很不好受,她輕輕地沖謝聞臣被她咬出牙印吹氣。

女孩軟乎乎的氣息一絲一縷地灑在謝聞臣拇指的厚肉上,謝聞臣大手微顫,手上的肌肉緊繃了些。

茉茉立馬擡頭看向謝聞臣,扁了扁唇,心疼道,“一定很疼吧。”

這點疼,對謝聞臣來說可以忽略不計,過後他都忘了,要不是小姑娘還記得這茬,他還真沒想起來。

不過是,軟乎乎帶着香甜的氣息噴灑在他手上,有點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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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聞臣磁性的嗓音,故而笑,“哦,這會兒知道我會疼了,咬得時候怎麽不見你口下留情。”

茉茉扁了扁唇,不反駁,為小腦袋垂下,是她做錯了,乖乖認錯,低聲道歉,“對不起。”是她不該咬人。

謝聞臣眉峰輕挑。

小姑娘會道歉了?倒是挺稀奇的。

至少在他身邊這三年,不開心大多都不會講話,沒見過她道歉。

茉茉見謝聞臣沒表态,怕他不肯原諒。柔軟的手急切切地握住謝聞臣的手指晃了晃,“你要原諒我。”以後不咬了。再也不咬他了。

謝聞臣深深不見底的眸子裏端着不明顯的笑,“哦。讓人原諒,還帶強迫的。你是第一個。”

茉茉抿了抿唇,立馬撒手手,規規矩矩地坐在謝聞臣身旁,一雙烏泱泱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謝聞臣,等答案。

這架勢,不原諒都不行。

謝聞臣捏了捏太陽穴,沉聲道,“嗯。以後再咬人,我讓人把你小五叔家裏那把修理健身房的大鉗子拿過來,給你一顆一顆拔掉。”

茉茉縮了縮脖子,眼眸微微擴張。

那把鉗子她是見過的,很大一把。

那不是拔牙,是拔她腦袋。

又喃喃自語,“沒有尖牙。”她牙很整齊。

茉茉說着張開嘴,還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臉頰上的擦拭因嘴角幅度大,扯到了傷口。

茉茉低低地‘嘶——嘶’了兩聲,又佯裝若無其事。

謝聞臣氣笑。

小孩子心性。

茉茉最會看謝聞臣的臉色,知道他已經不生氣了,她軟糯糯地說,“別動哦,還沒完。”

謝聞臣不知道她又要做什麽,只見她繞過沙發區,想提醒她注意自己的傷,小姑娘一灰溜跑進了儲物間。

再次折回,茉茉一瘸一拐地把邱嬸收起來的藥箱又提了過來。

腿上的擦傷疼得她小臉繃着,龇牙咧嘴的。

她從藥箱裏拿出一卷紗布,複又在謝聞臣身邊坐下,托住他的手腕。

紗布一圈又一圈地纏在謝聞臣的手上,最後收尾還在他手背上打了個蝴蝶結。

謝聞臣瞧着自己被包裹成粽子的手,揉了揉額頭,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始作俑者似乎還很滿意她的傑作,他不好出言打擊。

“蜂蜜水,還有邱嬸煮的粥喝了嗎?”他問。

茉茉垂着腦袋不說話。

一般這狀況就是沒喝。

謝聞臣沉聲道,“在車上還說自己會聽話,轉眼忘了?”

茉茉抿了抿唇。

動不動不說話,這習慣得改。

謝聞臣折回手腕,看了一下腕表時間,還算充足,“邱嬸,還有粥嗎?我陪茉茉吃點。”

邱嬸在洗衣房連聲應答,“有的,有的,我這就去熱。”廚房她還沒收拾,粥和小菜都還有。

茉茉擡頭驚喜地眨了眨眼眸,“可以嗎?”

謝聞臣懂她的意思,“不差這點時間。”

三年的相處,茉茉即便不吭聲,謝聞臣多半能猜出她想要說什麽。

茉茉是真的餓了,喝了蜂蜜水又吃了兩小碗粥。

茉茉用餐的速度原本就很慢很慢,臉上和手上都有傷,更慢了。

盡管吃飯不方便,擦傷的每一處都有點疼,但她吃得很開心,擡頭發現對面的謝聞臣并沒吃東西,姿态優雅從容地坐在對面。

茉茉咬咬唇,開口,“你不吃?”聲音軟軟的。

還不等謝聞臣回答,茉茉視線落在謝聞臣被她綁了蝴蝶結的右手上。

茉茉精致美麗的小臉染上一絲紅暈。

她下桌,到廚房拿了一個勺子放到謝聞臣手邊,又規規矩矩地坐在對面。

謝聞臣早年習慣了宴會餐,他并沒餓,小姑娘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晚上會餓很正常。

看着小姑娘貼心為自己拿了勺子,謝聞臣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餐廳裏再沒說話聲,一人一個勺子,用左手同步喝粥。

*

飯後,謝聞臣要走了,茉茉一瘸一拐,堅持送他出門。

小姑娘性子倔,不讓送,又得生悶氣。

謝聞臣只好答應送到門口。

到了門口,謝聞臣頓步,“就到這裏。”

茉茉不舍,謝聞臣的聲音不容置喙。只能送到這裏。

謝聞臣瞧着茉茉耷拉着腦袋,沉穩的嗓音落下,“想跟榮晉的妹妹一起上學?”

生日宴上,他聽榮晉提了句。

“可以嗎?”她不确定。茉茉擡起頭,眸光充滿渴望。

謝聞臣颔首,“學校人很多,比在生日宴上見到的人還多,能克服嗎?”

茉茉的手指掐了掐睡衣一角,而後道:“可以的。”對于要面對很多陌生人,她心裏沒底,和榮蓉一起,她應該不會怕。

謝聞臣目光探究地看了茉茉一會兒,點頭,“等我出差回來安排。”

茉茉拉住了他腰側的襯衣,小聲問,“什麽時候回。”不要告訴她又是幾個月,或是半年。

“很快。”謝聞臣又補了一句,“不會超過兩周。”

茉茉面露欣喜,她以為這次也要很久。

至少要一個月,甚至好幾個月見不到他。

等他回來的日子太煎熬了。

茉茉被謝聞臣勒令,只能站在原地注視着謝聞臣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

謝聞臣上車,褚慶的視線落在了謝聞臣搶眼的右手上,“二爺,您手怎麽了?”剛剛不該是茉茉小姐摔傷了嗎?怎麽二爺進個屋,手背包裹得像個粽子似的。

兩人動手了?軟軟糯糯的小女孩能把二爺打這麽慘?

謝聞臣蹙眉,遲疑兩秒。

低頭看到包裹嚴實的手,還打了個蝴蝶結,輕輕一笑,寵溺道,“小姑娘調皮。”

褚慶笑了下,“二爺,需要拆掉嗎?”這樣一個可可愛愛的蝴蝶結綁在手上,跟二爺的形象很不搭。

拆?

小姑娘辛辛苦苦包紮了好一會兒,現在拆掉,有點不尊重她的勞動成果。

當然不。

謝聞臣睐了褚慶一眼,淡淡道,“再說吧。”

*

茉茉高中課程一年前全部修完,這一年多是溫故的知識,更多的是培養課外知識,下棋和煮茶之類的。

茉茉學任何東西,只要是謝聞臣給她安排的,她都很專注,接受能力強,學得快,就算遇到難度,她也會想辦法學會。

謝聞臣出差的這段時間,茉茉除了學習安排的固定課程。

鋼琴和畫畫都沒落下。

謝聞臣自從見識了茉茉畫畫的功底,親自拜訪黎海著名的畫作大師李唯一,邀請他為茉茉授課,每周□□小時的課程。

茉茉在畫畫上面天賦極好,短短兩節課李唯一大師對她贊不絕口。

謝聞臣回來的那天晚上,茉茉早早地在院子裏等着,時間還很早,謝聞臣的航班都還沒落地,茉茉坐在臺階上,無聊地拿了樹枝在地面上畫圈圈。

不知過了多久,茉茉聽見汽車上傳來,飛快從院子裏跑了出去。

謝聞臣在車裏已經看着從院子裏像一只小鳥飛奔出來的女孩,謝聞臣下車将人接住,沉聲道,“上次還沒摔夠?”

茉茉站在謝聞臣跟前,一雙美麗的眼眸裏看着他,是藏不住的歡喜。

褚慶下車打招呼,“茉茉小姐好。”

茉茉這次沒像之前見到褚慶那麽害怕,只是稍稍地往謝聞臣身後去了下,露出大半個身子沖褚慶眨了眨眼眸,算是回複。

褚慶瞧這一情形,比上回見時情況又好了很多。

這次他聽二爺跟茉茉小姐的心理導師的通話,茉茉小姐應該很快就能走出來。

可喜可賀,褚慶臉上的笑容跟着多了不少。

謝聞臣感覺到女孩扒拉着他手腕的手冷冰冰的,蹙眉,“電話裏怎麽跟你說的,晚上天氣涼,別來院子。”手這麽涼,只怕等了很長一段時間。

“穿外套也穿鞋啦。”茉茉順勢拿了謝聞臣手裏的西服,聲音嬌軟的回。

謝聞臣手裏一空,拎手上的西服被小姑娘拿了過去,抱在懷裏。

他問,“身上的擦傷都好了?”視線打量女孩,淺淺的印子還在,不嚴重了。

“嗯!前幾天你問過啦。”茉茉眉眼彎彎地挽住謝聞臣的胳膊,像個領路人一樣領着謝聞臣進屋。

謝聞臣由她挽着,淡笑,意思是問過就不能再問了?

“等多久了?”謝聞臣問,女孩身上寒意較重。

“沒多久。”茉茉心虛,垂着眸,小聲說,一兩個小時有吧,沒具體記。

進屋後,茉茉主動幫謝聞臣拿了拖鞋,放他跟前。

兩周不見,這麽懂事了?

還知道照顧他了?

謝聞臣受寵若驚。

謝聞臣換下鞋,長腿邁入客廳,一眼便瞧見了落地窗旁的一個小畫架子。

“這些是畫的什麽?”像一張日歷,又不像。

茉茉眼眸睜得大大的,想要遮擋來不及了。

謝聞臣已經走到畫架跟前了。

在準備晚餐的邱嬸途經客廳,正好聽見,笑着接話,“小小姐每天都在算着日子等二爺您回來,您在不回來,她呀飯都要吃不下了。”

“!”

茉茉精致的小臉上面露羞澀,靈動的眸子看向邱嬸求饒,不要曝光她。

邱嬸哈哈哈笑,進了廚房。

謝聞臣仔細看了看畫板上一個個神似他的卡通人物,踩着日歷的線,一點一點踩着每一個日期,小人的腳步停在今天的日期上。

他薄唇上揚,“畫得不錯。”難怪李唯一大師都在誇獎她有天賦。

得到謝聞臣誇獎的茉茉眼眸星光一簇一簇的。

“最近都有好好吃飯吧?”謝聞臣問,還真怕她挑食,不愛吃飯。

茉茉連連點頭,軟聲軟氣道,“有的。你在消息裏面有問,我每天都有發吃飯的圖片給你。”都看見我吃了,還問。

哦?

這是知道了的事情,不能再提?

小姑娘哪學來的這麽多歪理。

*

次日,謝聞臣親自送茉茉去學校。

茉茉第一次來學校,對學校的環境充滿好奇又帶着幾分警惕地環視四周。

這會兒是上課時間,學校操場比較安靜,一兩個班級上活動課。

茉茉從下車開始雙手一直抱着謝聞臣的胳膊,不離開他半步,小身子貓在他身側,像個初入世的小麋鹿,對外界懵懵懂懂又忍不住好奇,于是探出小腦袋看充滿探究。

謝聞臣見身旁的女孩有些緊繃,開口,“茉茉,不能适應我們就回家,沒關系。”謝聞臣低沉的嗓音缱绻着溫和,給茉茉最大的鼓勵和安全感。

在謝聞臣看來,學校不是非來不可,膽量也不會非練不可。

要不是來之前特意跟茉茉心理導師溝通過,【謝總,茉茉小姐願意走出別墅那扇大門和外界接觸,說明茉茉小姐內心那扇門已經向外界打開,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多支持她的想法。】謝聞臣還真不想貿然帶她來受這種罪。

前段時間帶茉茉參加榮晉妹妹的生日宴,謝聞臣之所以答應,榮晉在這方面很謹慎,當天邀請的客人是下了一番琢磨,學校人多,不可控制的因素太多。

茉茉搖頭,緩緩說道,“我不是害怕。謝聞臣,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話雖如此,她的手指還是握住謝聞臣尾指,但并不是純害怕,只是這麽大的空間,很陌生,有點不适應,要慢慢适應。

謝聞臣見她堅持。

稍許,茉茉從謝聞臣身側走了出來,沒了剛才的膽怯。

*

學校校長室裏的辦公桌後坐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是黎海高中的校長,待客區的沙發上還有幾位校領導。

謝聞臣跟校長淺淺握手,語氣少有的敬重道:“老師,給您老添麻煩了。”

“你還知道是麻煩啊,那還找我這個老頭子。”陳老睐了謝聞臣一眼,随後比了比客區沙發,其餘幾位校領導紛紛起身,把座位讓給了陳老和謝聞臣。

陳老和謝聞臣一前一後坐下。

茉茉跟在謝聞臣身側,從緊張到慢慢放松。

陳老抿了一口茶,掀眸打量了幾眼對面的謝聞臣身側的茉茉,沖謝聞臣‘哼’了一聲,“我這老頭子的性格你是了解的。不會因為你是我的學生或有着高高在上的社會地位便為你破例,入門考試照樣少不了。”陳老敲了敲辦公桌上的試卷,“今天這幾位學校領導,就是我請作監督的。”

幾位校領導嘴角抽了下,‘監督’着實有點言重了些。

且不說謝家在黎海的地位,單單說謝聞臣每年對母校的回饋。

在他們幾位校領導看來,陳老過于刻板了。

謝聞臣明白,能在這個關鍵時期接納茉茉,已是破例。

謝聞臣淡聲道:“茉茉,先去做題。”

“嗯。”茉茉乖巧應聲,拿了試卷,很有禮貌地向陳老鞠了一躬,然後乖乖坐在座位上答試卷。

幾十分鐘的時間,茉茉做完一張長長的卷子。

陳老了解茉茉的情況,茉茉平日考試的卷子他看過,這女娃沒有學校受過一天課程,全靠家教老師,學習卻比大多在學校的學生還優異,天資的确不錯。陳老親自出了一張高三的綜合試卷,能讓陳老親自出試卷的,還是很多年前謝家幾位,有過這樣的考核,難度可想而知。

幾位校領導把批閱完成的卷子遞給陳老。

陳老看了茉茉滿分的卷子,滿目欣賞道:“小女娃的卷答很漂亮。”公式最容易被省略而導致被扣小分的地方,她都标準地答了出來,每一步都沒偷懶,該簡略的地方也沒有一點多餘的解答。

茉茉得到表揚,之前的緊張感一掃而空,她看向謝聞臣,小臉上充滿得意,神采奕奕的,求誇獎。

謝聞臣笑。

茉茉的成績他向來有信心。

陳老把卷子轉遞給茉茉,溫和的态度充滿欣賞,“女娃,打算念什麽大學,喜歡什麽專業?物理學感不感興趣啊?”

茉茉轉頭看向謝聞臣。

她都聽他的。

陳老高興道,“看他做什麽,他知道個什麽?”當初他還想謝聞臣跟他一起做研究,哪知那麽個小年輕已經是商業大佬,虧他培養多時,白搭,陳老趕忙提議,“我看就黎海大學了。”

茉茉還是看謝聞臣。

她只聽他的。

謝聞臣倒了一杯茶,單手扶腕畢恭畢敬地遞給陳老,“您老考慮得太遠了。”

陳老除了是黎海高中的校長,更是黎海大學的物理學教授,搞科研的。

這語氣是什麽意思,謝聞臣能不懂。

陳老不滿地瞧他一眼,“怎麽?不願意讓這小娃娃跟我一起搞研究?還是說你想讓她去四九城鍛煉鍛煉?”

茉茉是聽謝聞臣的,但要離開他身邊去四九城,她不幹,小聲地說,“我不去四九城。”她不要離開黎海,不要離開謝聞臣身邊。

謝聞臣瞧着女孩看他的眼神,像個可憐的小貓,搞得好像他要把她丢了似的,他硬冷的心底一絲柔軟劃過,淡聲道,“在哪上大學目前不重要。”

他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來讓茉茉考名校。

且不說她在學習上有天賦,就算她沒有天賦,只要是她想去的學校,不管哪所學校,他都會送她去。

當然讓她跟陳老一起搞科研,他絕對不會允許,小姑娘本來性子就悶,好不容易情況好點,搞什麽勞什子的科研,做什麽,萬一把人悶出個好歹來,怎麽辦?

陳老求才若渴,聽謝聞臣聊了這句話,“這小女娃,我預定了。”這種性格非常适合搞科研,不會分神,很專注。

榮蓉耳朵貼在校長辦公室門口,動作滑稽,似乎随時都能破門而入。

茉茉看到隔門縫裏偷聽的榮蓉,扭頭看向謝聞臣。

謝聞臣淡淡點頭。

得到謝聞臣的同意,茉茉唇角上翹,飛快地跑出校長辦公室。

茉茉開門一瞬間,榮蓉差點栽了進來,好在反應快,抱住茉茉,激動道:“嗚嗚嗚——茉茉小寶貝,我終于又見到你了,我以為你不來跟我們一起上課了呢。”榮蓉說着,目光怯怯地往裏面瞟了一眼,莊嚴肅穆的校長辦公室除了幾位校領導還有那個刻板的老頭,以及謝聞臣那尊金字塔上的大神!

她可不敢再在校長門口待下去,上次茉茉在她家喝了果酒,哥哥說這尊大神很不爽她。

榮蓉慫慫地拉茉茉到走廊上才問,“怎麽樣,怎麽樣,我聽說是老古板親自給你出的入學考試,這老頭是個老古板,很難溝通的,他那些題跟他人一樣刁鑽古怪,陸扒皮都不一定完全能應付,我看老頭兒就是故意的!個人沒什麽愛好,就愛刁難人,他就是腦子有毛病,搞科研的,多少都有點那什麽的。”大腦和常人不一樣。

榮蓉覺得自己說的太嚴重,怕茉茉題沒答對而難過,安慰道:“哎呀,其實,考不好也沒關系啦,我哥說你家二爺是校長老頭兒的得意門生,一句話的事,走過程嘛。嘿嘿,相信我。”

你家——

茉茉內心竊喜,然後把卷子遞給榮蓉。

榮蓉看了滿分,尖叫,“我丢給喵!”榮蓉一驚一乍毫不顧忌地出口,引得校長辦公室的謝聞臣的一記眼神投出來,榮蓉趕緊閉嘴,小聲說,“茉茉,你你你——你你你——你在侮辱我!你怎麽可以這麽厲害!竟然能把老頭兒的題答成滿分!陸扒皮都不一定能辦到吧!這意味着從此我們班又多了一個魔鬼天才!茉茉,你是老天派來來給我們老班沖獎金的嗎?老班上輩子是拯救了世界嗎?”有陸扒皮一人,已經能讓他們老班在學校橫着走了,又來一個茉茉,升學率蹭蹭蹭漲了啊。

榮蓉話音剛落,一個溫柔的聲音卷着笑,在她們身後響起,“我在你眼裏這麽不堪的?”

陸詞從隔壁老師的辦公室出來,手裏抱了一大摞卷子,走向她們。

榮蓉嘿嘿一笑,沖他招了招手,“陸扒——詞,過來!這是我們班的新學霸,我家茉茉絕對能跟你一戰!”最看不慣他次次考第一,次次都說有手就能做,這下看他還怎麽神氣。

“嗯,萬老師告訴我了。”陸詞溫聲道。

在看向茉茉,他的目光微微一愣,好漂亮的女孩子。像個洋娃娃。

并沒有輕薄的意思,純屬欣賞。

榮蓉的目光在陸詞臉上轉悠兩下,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她‘噗哧’一聲,笑彎了腰,“陸扒皮,沒想到啊,我們清冷學霸,也有今天啊。”

陸詞見咧嘴大笑的榮蓉,眸色怔了怔,英俊的面上幾分羞澀,還算從容淡然,紳士又禮貌地朝茉茉伸出手,“抱歉,失态了。夏織茉同學,你好,我是陸詞,高三一班的班長,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互相學習。”

茉茉看向陸詞向她伸來的手,修長,好看。

在她的印象中只有謝聞臣的手是這樣的。

謝聞臣的手又和眼前這雙手又不一樣,謝聞臣的手,紋路更清晰一些,還要寬厚一點,還有一層薄薄的繭。

和眼前這雙淨白的手,還是不同的,謝聞臣的手在她心裏更好看,很有安全感。

茉茉稍稍猶豫一下,屏住呼吸,禮貌性地伸出手和陸詞輕輕一握。

和不認識的人握手,沒有她想象中的可怕。

陳老和謝聞臣在裏頭,将外面發生的每一幕都盡收眼底。陳老下巴沖窗外的陸詞身上點了下,“啰,陸家的小子,跟你帶來的這女娃娃一樣,是個不錯的苗子。”也是他預定的。

“陸家的人?”謝聞臣低頭抿了一口茶,寡淡無味,淡聲問。

陳老道:“是啊,老陸家上一輩一般,少輩都還不錯,這小子尤為出色。陸家這輩人算是後繼有人。”

謝家和陸家有些老交情,算是世交,只是上一輩都不怎麽争氣,在黎海的威望漸漸淡去。陳老多說了兩句。

謝聞臣清冷如月的眸光落在茉茉和陸詞握在一起的手上,面色冷沉,不爽,冷哼,“您老老眼昏花。”他看不過如此,他像陸詞這麽點年紀‘恒臣’都已經能在信息科技領域排得上名號了,哪還有空在這裏抱試卷!

“!”陳老狠狠地睐謝聞臣幾眼。嘿,不帶這樣罵人的!尊師重道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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