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賣女求榮
十月二十六，顧雲思及笄前一日，程顧氏打發人來喚了她去，将一些明日該注意之事跟她說了說。這些事情本該是母親告知的，不過程顧氏也不指望顧燕氏能為顧雲思做這些事情。
“你也別怪你繼母！”程顧氏神色淡淡，說起顧燕氏之時全無親近之色，“畢竟你也不是她生的，也莫要奢求太多。明日只需要維持表面上的和睦即可，這對你有好處。”
顧雲思笑着應了“姑祖母放心，雲思明白。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字來，雲思與夫人都是顧家人，在外人眼中便是一家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顧燕氏可以不要名聲，她卻是要的，尤其是明日那樣的場合。
程顧氏微微颌首，對她能明白這些還是滿意的。
“明日之後，你的親事也該提上議程了。原本這些事情不需跟你說，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只現如今……不管如何，你可說說自己的想法。”程顧氏的意思顧雲思明白，畢竟顧燕氏不是她母親，尤其還是那麽個脾性，這親事全指望顧燕氏怕是不妥當了。
顧雲思微微垂眸：“雲思只想嫁一個關系簡單一些的人家，父親也說過會為雲思多多考慮的。”
程顧氏眉頭微皺：“胡鬧！他一個大男人難不成還真能為自己的女兒相看了？這事兒，還得是夫人做主。”
話頭一轉，又道：“姑祖母也會為你籌劃的，選的親事縱然不是最出色，卻也絕對不會辱沒了你。”
話至此，顧雲思自然毫無異議。又陪程顧氏說了會兒話，這才起身告辭。臨行前程顧氏也說了，明日她會提前過去，幫着她照看場面。
想來她也心知肚明，太過指望顧燕氏是不明智的。
回到蒹葭院看到顧将軍的時候，不免有些訝然。
“父親？”
顧将軍微微颌首：“去給你姑祖母請安了？”雖是這麽一問，可心裏對顧雲思的舉措還是滿意的。他父母已經過世，只有這麽一個寡居的姑母。在他年幼之時姑母也是照顧他良多，他也知姑母與顧燕氏其實關系不融洽，自己又是軍務繁忙，如今能有顧雲思相伴，他也能安心不少。
顧雲思淺淺一笑，滿是感激的道：“是！明日是女兒及笄，女兒心中有些不安，怕做錯了什麽給顧家丢臉。姑祖母有經驗，這才過去求姑祖母多多提點。姑祖母都答應了，說是明兒早些過來，好幫着女兒多多照看。”
顧将軍微微一怔，随即淡淡颌首：“你姑祖母對你倒是寵愛的緊！這樣也好，你姑祖母行事當初連太後和太皇太後都是誇贊過的，有你姑祖母提點，出不了岔子。”
顧雲思眼底也多了幾分歡快：“是！父親放心，女兒定會跟着姑祖母好生學着處事。”
Advertisement
她笑着說完了，這才剛剛想起，連忙問道：“父親今兒休沐？怎的有空來女兒這裏？”
顧将軍微微颌首，停頓了一下，道：“你昨日回來路上遇上親王殿下了？”
顧雲思一怔，随即點點頭；“遇上了！從天靈寺回來的官道上遇上的，女兒想着路上行人少，也不便露面，便在車裏給親王請了安。”
“除了請安，可還說了什麽旁的？”
“旁的？”顧雲思稍稍有些茫然，“眼見着就要到城門了，女兒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哪裏敢與親王多說什麽？何況……何況親王看在父親的份上在女兒請安之後能應一聲便是難得，哪還會跟女兒再多話？”
這話卻是半點都不假，顧将軍眼底的狐疑立刻消去不少。親王寡言，此事京中無人不知。就連今上想要讓親王多說幾句都是難上加難。一個顧家嫡長女，根本不可能讓親王改變。
不過對于是看在誰的面子上這話，顧将軍卻是不願意接的。親王的性子也是有些古怪，能讓他給面子的人還真不多。他來顧家是為了袁家的舊情份，想必能應一聲也是如此。至于顧雲思所說的是給他顧越的面子，他可不敢認。
如此一想，之前的那點想法也就消的七七八八了。
這次顧将軍過來主要是為了這事兒，不過看着長女有些不解，又有點委屈的模樣，臨走前倒是給顧雲思留下了一小疊銀票，說是給她的花用。
等他走後，顧雲思看了一眼，驀然輕笑一聲。
面額一百兩，這裏一共也有一千兩，這算是飛來橫財？要知道顧家各院的份例已經算是不錯了，就像是她，現在每個月也能拿十五兩銀子。當然，真要花費起來這十五兩根本不夠用。只不過真正的花用基本上都是自己的私産，公中有這份例的不算多。這一千兩，對沒點私産的人來說，那還真不算少。
聊勝于無，她不嫌棄。
至于顧将軍的來意，她當然知道。不過就是知道了她跟親王殿下一前一後進了城，再加上之前親王還因為袁家過去的情分特意來了為她舉辦的賞花宴，所以顧将軍心裏的那點小心思就按捺不住了。若是她心虛，定會直接否認，說是全然不知。倘若真那麽說了，以顧将軍多疑的程度，定然會認準她是在隐瞞什麽。所以，她幹脆反其道而行之，直言不諱的說遇上了，而且還給親王請了安。
至于再多……親王殿下什麽性子誰不知道？她一個剛剛回京的沒出閣的姑娘，難道還真有本事憑着過世長輩的情分攀上親王不成？
至少，顧将軍是不會相信的。
顧雲思要的就是他的不相信！多年的身居高位，讓他已經養成了剛愎自用的性子。雖不是那麽明顯，可顧雲思卻是見過他私下那等模樣的，哪裏會猜不透他的心思？
如果說她之前還有些懷疑的話，那麽現在也大致确定了，顧将軍如此關心她，乃至她的親事，是為了大元帥的位置！只可惜，她外祖戰死之後，不管是先皇還是今上，都不曾再封過大元帥。
她輕笑一聲，想必顧将軍也後悔過了。若非當初為了自己的前程娶了顧燕氏，只一心為她母親不再娶的話，想必現在還能借着袁家女婿的身份，說不得還真能更上一步。
而現在關心她的親事，連着兩次提及了親王，那種隐約的意思，不就是希望她真能借着袁家的關系進了親王府的大門麽？
這可真是……好一個想要賣女求榮的好父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