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端慧皇後
皇後封號端慧，今年未及而立，長相說不上是豔冠群芳，眉宇間卻有一種仿若天生的端莊，一颦一笑都透露着讓人臣服的氣勢。
端慧皇後跟前只留了一個女官，态度說不上疏遠，卻也算不上親近，只态度溫和的讓她上前。
細細打量了一番之後，端慧皇後對顧雲思觀感尚可，尤其是那雙清澈幹淨的眸子，讓人瞧着心裏倒是怪舒坦的。
“這孩子長得好，瞧着就是個有福氣的。”端慧皇後輕笑，拉着顧雲思的手，眉眼間也多了一絲溫度，“有句話這段時日你怕也是聽的膩了，不過本宮還是得說一句，你長得跟你母親卻是有七八分的相似，眉眼倒是比你母親要更加精致一些。”
顧雲思笑容有些羞怯，嘴角的梨渦襯托的姿容愈發的精致嬌俏：“臣女當不得皇後娘娘誇贊！”說着，大着膽子偷眼看了端慧皇後一眼，眼底有不加掩飾的驚嘆。
顧雲思這一回還真是打心眼裏驚嘆，壓根不是做戲！她前世就算是死了之後，其實也只有一次遠遠“看”皇後娘娘的機會。那時候她已經徹底接受自己死去，而自己的親生父親冷血無情的事實，對其他的事情都不甚上心。那時候只是覺得皇後娘娘氣勢好吓人，倒是沒機會靠近。
她在那三年裏的确是學到了不少東西，可終歸只是個孩子，見到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之時，難免有些壓制不住的興奮和激動。
這一眼，倒是讓端慧皇後忍不住啞然失笑，到底還是個孩子。
如此想着，對她倒是多了兩分疼惜，褪下手上一對牡丹點綴紅寶石的金镯子，套到了顧雲思的手上，笑着道：“這還是當年本宮剛嫁給皇上之時太後賞下的，那時候太後便說了，等本宮年紀大了戴不住了，便選個年紀輕顏色好又乖巧的送了。本宮瞧着你這孩子倒是個聰慧溫順的，若是太後尚在，定會喜歡你這性子。這镯子你便戴着玩兒，雖說本是太後有言在先，不過就讓本宮占個便宜，權當是本宮送的見面禮吧！”
女官在一旁笑着湊趣：“您這是想省下一份見面禮麽？這可不成，您昨兒還說了顧家的大姑娘聽着就是個合您心意的，催促着将見面禮都早早備好了，怎能不送出去？”
端慧皇後瞪了她一眼，卻也止不住笑意：“就屬你話多！”
女官笑道：“奴婢這不是仗着您疼愛奴婢嗎？”大周女官有品階，實權亦有，卻是沒資格自稱為“臣”！
端慧皇後又瞪了她一眼，這才讓她把準備好的見面禮拿了過來。是一個紫檀匣子，顧雲思并未打開看，卻也知道這才是端慧皇後原本要賞她的，這對镯子應當是看她順眼這才額外給的。
接了賞賜，顧雲思下意識的摸了摸衣袖，面上露出一抹遲疑之色。
端慧皇後原本就是為了跟她多接觸一番，好看看她的為人，自不會錯過她神情變化：“可是有什麽不妥帖？”
顧雲思連忙坐直了，遲疑了一下，才老老實實的回答：“回娘娘的話，臣女照實說了，您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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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慧皇後輕笑：“你這孩子！有話說了便是，本宮難不成還能吃了你？”
“不是不是！”顧雲思有些着急，是真的急，第一回見一國之母到底是有些驚慌的。驚吓之下，立刻說了實話，“皇後娘娘，臣女自小是在鄉下長大的，所以對京中很多禮節也是不大懂。在鄉下，若是第一次上門拜訪，作為晚輩是要帶上一份禮的。可京中不一樣，臣女瞧着有些人上門要帶禮，可有些人又是不需要送。臣女也那拿不準來給您請安是不是要準備，便大着膽子先備上一份了……”
端慧皇後眸色微閃：“哦？所謂禮多人不怪，你給本宮送禮，本宮豈會嫌棄禮多？”
顧雲思誠實的回話：“臣女不大懂，只是擔心會被人誤會是臣女刻意讨好皇後娘娘。”
“你送禮莫非不算是在讨好本宮？”端慧皇後又問道。
顧雲思略一思忖，還真是這麽一回事。在鄉下上門帶着禮，說到底不也是讨好對方，拉近跟對方的關系麽？既如此，她又在擔心什麽？
如此一想，面上不免就多了幾分輕快之色，将準備妥當的東西拿了出來。一共兩幅繡圖，一副是國色牡丹，一副則是空谷幽蘭。
端慧皇後果真是喜歡顧雲思的繡品，當初水慕拿進來的那一方帕子她就喜愛的緊，只可惜不能搶了水慕的東西，也只能作罷。後來倒是水慕送了一方過來，她也是喜愛不已。卻是沒想到，顧雲思這一回竟是還主動給她送了。
“這牡丹繡的好，本宮……咦？”端慧皇後突然有些意外，将手中的那牡丹繡品給翻了個面，頓時驚喜交加。
“竟是雙面繡？采芩，你快來看看！”采芩便是那女官。
這一看，女官也忍不住驚嘆：“娘娘，這手藝可不一般！奴婢跟着您也瞧過不少好繡品，這還是頭回見着這般精致的。”她對顧雲思的手藝也是誇的不行，“顧家大姑娘的手可巧，奴婢可是頭回見着。”
顧雲思羞紅了臉，卻也肯定皇後娘娘是真的喜歡，心中也是有些滿足。
端慧皇後果真是喜歡的不行，當下拉着她細致的說起女紅，又問起她是跟誰學的手藝之類的。等顧雲思說是在鄉下跟人學的，皇後娘娘也順勢問起了她在鄉下的日子。顧雲思也是順理成章的說起在鄉下的那些過往，雖然并未說起老宅的那些人對她逐漸的冷待，可端慧皇後什麽人？那也是跟着今上從陰謀陽謀，腥風血雨中過來的，只需只字片語，便能推測出顧雲思在鄉下的日子其實并不好過。旁的不說，若是日子好過，豈會需要一個将軍嫡女賣了繡品？這些豪門世家的姑娘繡的東西，哪個拿出去賣過了？
然而，端慧皇後卻壓根沒看出顧雲思有半點的怨恨，當然，在說起顧家人之時，她其實也沒幾分感情。這反倒是讓端慧皇後暗松一口氣。若是顧雲思怨恨，她自是不喜，喜歡怨天尤人之人，不适合舟舟。可若是不怨恨依舊對顧家人一心向往，那同樣也不适合舟舟。因為太沒主見，被人苛待還上趕着對人好，難保日後會利用舟舟去幫助娘家人。
所以，總的來說她對顧雲思也算滿意。
自然，端慧皇後覺得一手好女紅只是附帶的，她絕不會承認那會提升顧雲思在自己眼中的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