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感情淡化
等顧無濤來的時候，顧雲思原本的笑容頓時一凝，眉頭微微蹙起。
“怎麽回事？”顧雲思拉過低着頭不敢說話的顧無濤，語氣中不免多了兩分火氣。
只見顧無濤胖乎乎，白嫩嫩的臉上，竟是有一個極為明顯，甚至還有些紅腫的巴掌印！話剛出口顧雲思也就反應過來了，顧無濤到底是顧家的嫡子，能出手打他的還能有誰？
“姑娘，奴婢吩咐小廚房在煮雞子。在臉上滾一滾，去着淤痕很有效果。”紅雀連忙道。
顧雲思微微颌首，她嗅到淡淡的藥香，知道顧無濤肯定是上了藥了。讓孫嬷嬷去端了水，替他淨面之後，小廚房的水煮雞子也送了上來。顧雲思親自取了，細細的在顧無濤臉上的淤痕上來回滾動。她也沒再追問到底是誰下的手，左右都是心中有數的，繼續追問下去只會讓顧無濤愈發的難受。
顧雲思在做這些的時候，顧無歡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看着。
等都處理妥當，顧無濤看起來也要好了一些，顧雲思又替她抹上了藥。紅雀道：“奴婢讓廚房改了午膳的菜式，留了幾樣肉菜之外，将味道重的都剔除了，又加了幾道清淡的。”
顧雲思微微颌首，又叮囑了一句：“再加兩樣點心，鹹甜口各一樣。”
紅雀應下，自去安排不提。
顧無濤被無視慣了，其實挨打也不是頭一遭。只是最初還會委屈會哭泣，而今也只是關起門來自個兒傷心一會兒便是。只原本一兩分的委屈在得了關懷之後，頓時就成了七八分。見顧雲思這般溫柔相待，又處處彰顯真心，不免紅着眼圈，拉着顧雲思不肯放。
顧雲思也由着他，顧無濤年紀到底還小，這一大早的起身又遇上這種事情，一悲一喜過後不免也有些倦乏，顧雲思幹脆讓紅雀領着他去房中小睡片刻。
少了一個人，房中突然就安靜了下來，良久之後，顧雲思才輕嘆一聲：“可吓着了？”
顧無歡的眼圈突然就紅了，一開口都帶着一絲鼻音：“昨夜有些怕，現在好多了。”事實上，她是真的被吓壞了。顧無歡為人是清冷性子，哪怕是對自己的父母親的感情都不大深。看起來仿佛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可追根究底，她依舊是個才十歲的孩子。昨夜若是被許家兄妹得逞，就算她嫁進許家，可這輩子都擺脫不了那一個壞名聲。
所以，她是真的怕了！
她不笨，事情發生之後只稍加推測，便将整件事都猜的七七八八。可也正是因為知道的更加詳細，所以也就愈發的後怕。
她母親不喜長姐，她知道。可是她從未想過，母親竟是會起那等惡毒的心思，想用那等手段逼死長姐！她所受到的驚吓，全拜自己母親所賜。許家兄妹的跋扈和癡心妄想，全都是母親縱容出來的。他們能在府中這般随意走動，同樣也是母親放任。而之所以她會經歷那種事情，還是因為她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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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笑又可悲的是，分明一切都是母親導致，可是今兒一早見了母親，母親只一直在咒罵吳家兄妹厚顏無恥，還說什麽許家兄妹指不定就是被吳家兄妹給坑害了。最後，還将戰火燃到長姐這裏，說長姐就是個掃把星，命硬，有她顧家就落不着好。幼弟只不過是低聲為長姐開脫了一句，就被母親扇了一耳光！
顧無歡低落的問道：“長姐，為何為人母者能這般狠心？原本府中內宅清淨，父親身邊只母親一人。而如今眼見着顧家又要添人了，還是母親親手給帶進來的。我差點被毀了閨譽，長姐更是遭受無妄之災，幼弟只不過是為自家姐姐說句公道話，便得母親一記耳光。長姐，莫非我們在她眼中，當真什麽都不是麽？”
若非時機不對，顧雲思都有些想笑了。顧無歡平時那副清冷孤傲的樣子，到底是少了幾分人氣。這副委屈不解的模樣，倒是又給她增添了人氣。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總歸是疼惜的。”只這個話題顧雲思不欲多說，只含糊的回了一句。
她不會當着顧無歡和顧無濤的面說顧燕氏有多差，這是好是壞的，總該讓他們自己去品。她若是說了，那她就落了下乘。何況，母子連心，說對了反倒是會讓他們對顧燕氏更加看重。
顧無歡輕嘆一聲：“長姐何須寬慰？在我母親心中，長兄第一，再來是父親，最後才是我跟幼弟。”
顧雲思心中暗自否定她的說辭，在顧燕氏眼中，最為要緊的是她自個兒，其次是顧無翼和顧家權力。随後才是顧無歡以及娘家和外家，至于顧無濤，自然是放在最後的。
只是這話卻不是她能說的，當然，她也不想在顧無歡跟前說這些。
顧無歡有些發蔫，走神了半晌，這才低聲問道：“長姐，那吳家姑娘，可真的是要進咱們顧家的門了？”
顧雲思眉頭微皺：“歡姐兒，這事兒你我不該私下議論。這世間，就沒道理有姑娘管自家父親房中人之事。何況，這事兒到底如何也說不準，只能等着看父親的态度。”
顧無歡面上有些許揪心，指尖不自覺的抓緊：“可是父親這些年身邊只有母親，母親又是一心向着父親。若是忽然再多個人，那父親跟母親豈不是……”
她雖未将話說完，可顧雲思的心頭也是微微一涼，看着顧無歡的那點暖意立刻消退了幾分。
“父親那頭的事情莫要再多管，何況你說了也沒用處。”顧雲思微微勾唇，只相比之前，此刻的笑意卻是不曾到達眼底，“夫人向來足智多謀，自能應付過去。更何況，姑祖母尚在，解決不了的事情，自有姑祖母出面調停。”
顧無歡眉頭微微一蹙，姑祖母向來不喜她母親，這事兒她一直都知道。以姑祖母的脾性，真鬧将起來，最後沒臉的怕只有她母親了。
她這頭在為顧燕氏憂心不已，卻沒發現她跟前的顧雲思雖然依舊在微笑，可看着她的眼中已經沒了幾分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