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翊王府

謝沅翊, 雲千雪便來到了翊王府。翊王府三個大字閃閃發光,門口的兩只石獅子雄偉壯觀, 謝沅翊對雲千雪說道:“你先把眼睛蒙上。”

“你又有什麽鬼主意?”

“天機不可洩露。”謝沅翊神秘向着雲千雪眨了眨眼,雲千雪笑了笑說道:“好,那我就等着你的驚喜。”

謝沅翊将一塊錦帕綁在雲千雪的眼睛上,那股熟悉的雪松木的香氣,她微勾唇角,她握着雲千雪的手,讓她與自己并排行走。

她說道:“前面有九級臺階,你要小心。”

“現在下臺階。”

“跟我朝右走,這裏是鵝軟石鋪成的小路。”

“殿下, 我聞到了蘭花的香氣,你的王府裏種了蘭花。”

雲千雪的嗅覺真是靈敏,謝沅翊輕哼了一聲,有些埋怨道:“原本就是要給你驚喜的,你都不體諒下我一下。我先帶你去看其他驚喜。”

“你的王府還有其他驚喜?”

“這是我和你的王府, 不是我一個人的。”謝沅翊強調道, “你只能稱我們的, 不要我的, 我的。”

雲千雪輕輕笑了笑,她雖然蒙着眼,但也可以想像到謝沅翊的模樣。她轉身雙手落在謝沅翊的臉上, 指尖摩挲着謝沅翊的面容, 勾勒出她的完美容顏,“嗯, 乖!”

“千雪你是仙子, 還是妖精?”謝沅翊癡癡地問道, 她感覺到臉上的絲絲電流。

“我啊,白天是萬人的仙子。勾得你這翊王神魂颠倒。”雲千雪如水般的嗓音輕輕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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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該把你藏起來,白天做我一人的仙子,晚上做我一人的妖精。”謝沅翊沙啞着嗓音,重重的呼吸聲傳來,她每次都受不了雲千雪的挑撥。雲千雪似乎有一種魅力,将她困在這裏。

“殿下,不是要帶我去看驚喜,走吧。”

“現在跟在我身後,低頭,這裏有假山。”

大概走了一刻鐘

兩人來到了一處書房,謝沅翊推開門,裏面是四排書架。她為她取下臉上的面紗,她指了指第一排,“這是我從各地搜羅來的古譜琴曲,筝曲,埙曲。”

她又介紹道:“第二排,便是我多年搜羅的酒譜。第三排是各類醫術,草藥,可惜沒有搜羅到制作蠱毒的書籍。第四排,是一些雜書奇談。”

雲千雪靜靜地聽着謝沅翊的介紹,她走過去拿過一本筝曲,竟是一本孤本。謝沅翊不打擾她,雲千雪被這裏的古籍孤本給吸引,她一邊翻閱,一邊仔細看。

這本孤本記載的筝曲,就是她尋找多年的曲子。謝沅翊給她的驚喜還真不少。

謝沅翊雙手抱胸,打開窗戶,她走到了窗戶外。迎着那光影斑駁的角度,欣賞着雲千雪的側臉。她忽然覺得這張臉好美,好美,像極了腦海中轉瞬即逝的某一張臉,她的瞳孔一縮。

她又看了一眼

她心裏否定那荒唐可笑至極的念頭

“殿下,這是您要的東西。”七殺将一個長長的木盒子交給謝沅翊。謝沅翊掂了掂,有那麽一點沉。

自古就是禮重情義重

禮輕情意重,只能騙騙小孩子和一群犯花癡且戀愛腦的人

七殺有些舍不得地說道:“殿下,這是你最喜歡的寶貝。你上次不是說要送給你師父嗎?作為你欠他的拜師禮。”

“師父的拜師禮,我早就想好了。下次見面,我送給他一個徒弟媳婦。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有着落了,後半輩子有人陪了,了卻師父的一樁心事,他會高興。”

“殿下,你可真是你師父的好徒弟,對得起不染嗎?”七殺聽着謝沅翊這副賤賤算計的狗臉,連她師父都算計進去,真是枉費她師父為她的一片心意,還糟蹋她師父送她的名劍不染。

名劍不染,不染塵埃,不染鮮血

此劍通透明亮,超凡脫俗

謝沅翊回憶着,他的音律無雙,以聲殺人,以幻惑人。但他的劍法很美很美,模糊之中,她隐約記得,師父起劍,掃落一株桃花枝,落劍桃花漫天,那身影若隐若現。春來桃花盛開,夏風漸息,秋來桃花枯萎,冬至白雪揚揚,像是經歷了一年四季。

多好看的劍術,平生一劍,驚嘆餘生

可她就是有點反骨,最後選擇釀酒,輕功,讓她師父郁悶了不少年。

“送給千雪的,要送最好的。”

“萬一雲小姐問起來,這東西哪來的?您要胡說八道一通。”

“咚!”謝沅翊拍了一下七殺的後腦勺,“這個主意不錯,我到時候就胡說八道。你給我作證就好。”

“我的好殿下,您真是不怕事大,看熱鬧還放把火的。唉,殿下您可別玩脫了。”七殺很是無奈地說道,“若是陛下知道,他讓你給的拜師禮被你私吞了。你就不怕他事後找你算帳。”

“本殿才不怕。”

“噓!父皇送的東西,一定要保密,保密,保密,噓噓噓噓!”

“太太太......太子殿下!”七殺指了指謝沅翊的身後,謝沅翊一回頭沒有看到太子,她踢了踢七殺說道:“你撒謊不會撒一個好的,太子皇兄怎麽會來?”

“真的,殿下我沒騙你。騙誰都不能騙你這小祖宗!”

謝沅翊回頭一看,沒有看到太子的影子,她瞪了七殺一眼,埋怨道:“連你家殿下的玩笑都瞎開,滾!守大門去!”

“雲天澤在大門口。”

“我的王府就一個大門嗎?他守前門,你就不能守後門。”謝沅翊整理了一下衣服,抱起盒子,對七殺說道:“本殿如何?是不是讓人一見傾心?”

“嗯!殿下豐神俊朗,哪個姑娘不會拜服在殿下的面前。”

謝沅翊很受用地說道:“聽起來很假,很膚淺,但是很受用。千雪才不是膚淺的人。”

七殺:......

我還是去守我的後門,不要打擾殿下的好事

書房

“千雪,送給你。”謝沅翊抱着一個木盒子遞給雲千雪,雲千雪看着長長的盒子,“這是?”

“打開看看。”

雲千雪打開盒子,一把上好的古筝,通體玉質,用天蠶絲做琴弦,她輕輕撥動琴弦,如涓涓細流,流淌山間,婉轉低沉的古筝妙音,如靡靡之音,似細雨打芭蕉,水珠滴落。

“真好聽,我的古筝算是找到一個好主人。”謝沅翊奉承道,雲千雪臉頰湧起一縷紅暈,她低頭看到古筝的名字。

月息古筝

這一把古筝,原是燕南帝珍愛之物,後來燕南國破,此古筝下落不明。

“你哪來的?”雲千雪問道。

“哪來的?當然是我尋來的。”謝沅翊編起胡話來,“我有一天醒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手腕上纏着紅線,他将這把古筝放在我面前。他說送給有緣人。”

“那老頭子是不是白胡長須,臉泛紅光,左手姻緣簿,右手拄着拐杖。”

“對。”

“他說自己是月老星君。”

“不愧是我的王妃,果然冰雪聰慧。月老星君都已經注定我們的緣分,他告訴我,我的緣分就在冬天......”

“謝沅翊,你真是口無遮攔。誰是你的王妃?”

謝沅翊小聲嘀咕道:“以後是了,你收了我的月息古筝,還收了我的鳳簪。那是我父皇母妃給的東西......你敢退回他們的東西嗎?”

“嗯?你說什麽?”

王府是青城姑姑讨來的,翊王這個王位雍城姑姑給的。

為了搞定你,我是費錢費人

“我們去看看下一個驚喜。”謝沅翊轉移話題,将紗布繼續給雲千雪蒙上。

謝沅翊拉着雲千雪,雲千雪感受到耳畔一陣清風拂面,透着淡淡的花香,一種熟悉的香。臉頰上似有輕柔的精靈飄過,絲滑柔順

這是一種什麽感覺

那種清香越來越濃,甜而不膩,淡而不郁,她感受到那種軟,滑在周身彌漫。

兩人停了下來,謝沅翊解開雲千雪臉上帶着的面紗,她微微伸手擋住迎來的陽光。

她的鳳眸裏一片粉紅色的桃花,桃花樹下是一片淡紫色的蘭花,輕風吹拂,粉色的桃花瓣猶如雪花般落滿人間,風力飄着桃花的淡淡花香,也有蘭花獨特的清香。

謝沅翊将兩種植物融合在整個王府裏,使這片園林多了些許不一樣的元素,優雅高貴,知性魅力。

兩種顏色,一粉一紫,猶如踏入這裏的主人。

她們一個喜歡桃花,一個喜歡蘭花。一個穿着淡紫色錦袍,一個穿着粉色雲裙。

“千雪,我低頭可以看你的蘭花。我所見蘭花,皆為你優雅高潔的品格。你擡頭可以看我的桃花,我的桃花運全是你。我和你之間,我永遠會為你低頭,而你只需要擡頭。”

這短短四句話,讓她的心微微顫唞,緊接着跳動越來越快。她找到了,她找了那個願意為她低頭的人。

謝沅翊給她的驚喜

無論是什麽,她都歡喜,這一刻她無比确認

謝沅翊有些撇撇嘴說道:“給了驚喜都不給我一點獎勵,我心情都沒了。”

雲千雪實在太喜歡謝沅翊這種感覺了,她踮起腳在她耳畔說道:“沅翊,我願意。”

我願意!

這句話猶如驚雷響徹在謝沅翊的耳邊,她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什麽?”

“我只說一遍,你沒聽到算了。”

夜色降臨

“咚!咚!咚!”

盛大的煙花在上京城上空綻放,一朵接着一朵竄上了那浩瀚無垠的天際,把天際立刻被裝飾得格外耀眼,絢爛多彩,無數形狀各異的流蘇,花瓣,蝴蝶,如雨般紛紛墜落。比太子放的煙花,有過之而無不及,璀璨而又迷離·

謝沅翊摟着雲千雪靠在翊王府中的一顆桃花樹下,“漂亮嗎?喜歡嗎?”

“嗯。”

“比太子皇兄給你的如......”如何

這話還未脫出口,雲千雪順勢摟住謝沅翊的脖子,兩人在如此美好的煙花下忘情接吻。

這一吻,吻到那盛大浩瀚的煙花漸漸消失。

在夜色之中,她越來越濃的占有谷欠,才可以無限爆發,她被謝沅翊吻到窒息,吻到帶出了哭腔。

“千雪,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如今怕是瘋了,瘋了,從未如今日這般想要你好好吻我,繼續吻我......不要停......”雲千雪那好看的眉宇間泛着蠱惑的媚态,雙靥緋紅嬌豔,霸道誘惑的話語加上旖旎的身軀,頓時讓謝沅翊的胸口洋溢着一種叫做動情的滋味。

迷亂旖旎的夜晚,青絲交纏,靜谧夢幻

謝沅翊躺在雲千雪的懷裏,她将自己的發帶給扯了下來,墨色柔軟的發絲散亂,本就陰柔莫測的臉,更顯得雌雄莫辯,她邪魅一笑,将兩人的手腕纏繞在一起,如同她們的命運從此之後,相互交纏。

雲千雪沉迷其中,喃喃道:“殿下,你真是好看。比我好看太多了,看到你,我才相信禍國殃民,烽火戲諸侯。”

“若我們以後,只有我們?”謝沅翊謹慎地試探道。

雲千雪心底劃過一絲警惕,只有我們?看着她光滑的皮膚,迷人的憨态,臉上還殘留着旖旎的霓光,真是令人憐愛。

她神色依舊,淡淡一笑道:“我喜歡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翊王謝沅翊,不管她之前如何,身世如何?甚至是男子或是……女子……你只是你......”

雲千雪說“女子”二字時

加重語氣強調,眼眸緊緊鎖住謝沅翊的神情。

“若我是......”謝沅翊動情地脫口而出,她立即戛然而止,止住話頭,她在做什麽,她要自爆一切嗎?

謝沅翊莫名惶恐、詫異,驚慌失措的神情交相變換,怔怔呆住,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想着千雪在做什麽,是知道了什麽?

“殿下,今日的驚喜,我真的很喜歡,發自肺腑的喜歡。”雲千雪語氣一轉,唇角似笑非笑,她的雙手捂住謝沅翊的眼眸上,帶着沉溺的語氣,撫平了她起伏不斷的內心,将剛才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

她溫柔地說道:“殿下,你先休息一會兒。”

“好。”

謝沅翊覺得自己深陷一泓深潭,永遠都游不出來了。這似乎與她回京的原定計劃,出現了偏離,越來越遠了。

雲千雪無意之中的闖入,亂了她的心

她陷入混沌不清的意識之中,似醒似睡

或許,預言會成真

母妃的孩子,會将謝氏皇族屠戮殆盡

雲千雪将謝沅翊哄睡以後,她拉開袖子,白皙無瑕的藕臂上,那顆黑痣上有一根紅線,延伸了1/3的距離。

看來情蠱發作的時間不遠了

丹陽郡主給的那本手劄

上面記載了情蠱一旦被啓動,情蠱會開始在手臂上演化成一顆痣,中蠱者用情至深,痣就會長出一條紅線,用情越深,紅線會越長。一旦紅線過半,必須心愛之人日日陪伴。中情蠱的人,會越來越瘋癫。如同昔年的慕容凝,讓她生生世世不能與所愛在一起,日日遭受情蠱複發之痛,讓謝沅翊遭受她母妃的瘋癫

雲千雪有過目不忘之能,她将那本手劄扔進了火盆裏。

幽幽火光吞噬着上面邪惡的文字,惡毒的詛咒,千面聖手落到被人挑斷經脈,毒啞喉嚨,最後死在那座地牢裏。

某個雅致的房間裏

火光躍動,一點火星落在一張手劄上,吞噬着上面的文字。丹陽郡主用手劄交換了雲千雪手裏的手劄。

她看着上面的文字,火光将那行元和三年初八完全給吞噬乾淨。

“禀告郡主,地牢全部燒乾淨。”

“下去領賞吧。”

丹陽郡主笑了笑,如釋重負般自言自語地說道:“秘密就該被人帶進地獄。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我們了。”

丹陽郡主走到院子裏,看着天邊那絢爛多姿的煙花,她感嘆道:“今天真是一個好日子,這是誰家公子在求愛?願她心想事成,來人啊!”

“郡主何事?”一個侍衛上前行禮道。

“擡起頭來。”丹陽郡主命令道。

侍衛擡頭,一張好看且白淨的臉,丹陽郡主輕輕摸着這張臉,她繼續問道:“你會舞劍嗎?都給本郡主舞劍,本郡主今日高興。”

雍城公主府

雍城公主在假山之上的亭子,她拿起新買來的北鬥七星盞,靜靜地看着遠處的煙花盛況,浩瀚絢麗,堪稱一絕。

“唐門的火器,竟被小殿下拿來當煙火放博雲小姐一笑。”秋霁有些微微抽嘴,遙想他曾想唐門借火器對付流寇。

唐門門主曾言:門中火器多有用處,沒有多餘的借給秋霁将軍。

這叫做沒有多餘的

一場接一場,一簇接一簇,真的就跟糖豆一樣,不要錢似的,人比人氣死人。明顯就是唐門不想借給自己,他們早就背靠他家小殿下。

“羨慕了,唐門不把火藥賣給你。偏要給翊兒當玩具。”雍城公主喝了一口酒,贊嘆道:“滑而不膩,甜而不膩,不愧是翊兒。”

“我們的小殿下,真是處處給人驚喜。”秋霁酸酸地說道,雍城殿下對謝沅翊的愛,十分隐晦。就他家小殿下一身反骨。

唉!

就說這酒,北鬥七星盞,殿下挂在嘴上說小殿下不務正業,殿下還不是每次都去買了。她說一點都不好喝,每次心情好的時候就喝。

“秋霁,這場煙花盛會讓本殿想起了一個故人。”雍城公主有感而發,她搖了搖杯中的酒水,酒水絢爛多彩,“少年人的愛情,就該這樣的熾熱,勇敢,少年氣多一些。”

遠處

“太子,不如成全她們。”青城公主對身邊的太子說道。

“咳咳咳。”太子輕咳幾聲,帕子上染着鮮血,他眼底一片死寂,他說道:“姑姑,我只要聽千雪,她親口說她要與我退婚,他要嫁給翊兒。”

“你這又何必自取其辱?”青城公主十拿九穩地說道,誰能忍受自己戴綠帽,太子還真是不死心。

“孤所做之事,所謀算之事,皆為謝家,為我謝氏皇族的千秋萬代。”太子堅毅的眸光,無堅不摧,誰都不能毀了謝家。

“咳咳咳!”太子的身子實在薄弱,臉色蒼白,好似比之前更加差了。他印堂泛着灰色,薄唇毫無血色。他站在風裏,忍不住喉嚨處的腥味,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青城公主愣了一下,她嘆息一聲,拿了一件披風給他說道:“你還真是固執。”

太子無奈地笑了笑,擦了擦唇邊的鮮血,“我跟姑姑打個賭,若是雪兒下次來太子府,親口來退婚,孤一年之後下旨翊兒為皇太弟。若是沒有,姑姑就不要耗費心思,尤其是這個時候。”

“你是怕預言之事成真?”青城公主思忖了一會兒。

“姑姑明鑒。”太子深吸了一口氣,悶熱的肺部,灌入一口冷風,異常刺骨。他說道:“常言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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