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陽光明媚, 微風吹來。

謝沅翊握着雲千雪的手,将她圈在懷裏, 戀戀不舍這春光,“真的跟我去安城?此去安城充滿危險。”

“正因為危險,我才要去。我要好好看住你,可不能讓你亂跑。”

雲千雪微微一笑,滿園風光不及她一笑。

當兩人出了王府,馬車已經備好。七殺說道:“殿下,雲小姐請。”

“這一回就當做游山玩水。”謝沅翊說道。

一旁喬裝的段家少主段毅,他拍了拍馬,疑惑地問道:“七殺, 你說這雲小姐病還沒好,便要跟着殿下出去?不怕拖累殿下?”

“估計雲小姐擔心太子半路給殿下下套,才不顧病體硬撐着。”七殺回答道,“安城守将是太子的人,當然殿下在安城布下了其他棋子。”

“你等會駕車慢一點, 多給殿下和雲小姐相處的時間。”段毅看着情意綿綿的兩人, “我先去安城打探打探。”

“你何時變得如此變通了?”七殺揶揄道。

“殿下出了上京城的門, 算是半個江湖人,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馬車內

謝沅翊眸子染笑,一直看着雲千雪,眼底是炙熱的目光。雲千雪臉上染上一層緋紅, 羞惱道:“收一收你那眼神。”

“誰讓雪兒如此絕美, 我都看不夠。”

“讨厭。”雲千雪忽然問道:“我剛才看到有人在搬酒,你把酒肆開到上京?”

“沒有, 那是黎卿讓我送幾壇北鬥七星盞給她。”謝沅翊不隐瞞此事, 坦誠相告道:“是我父皇在甯城, 把我的珍藏喝光了。我再不給酒,他就要把我的酒肆給燒了。”

“殿下與陛下,父子情深。”

“什麽陛下,你要喊父皇。”謝沅翊糾正道,“我們的父皇。什麽父子情深,你見過哪一個皇帝,行為如此乖張,哪個父親如此坑自家孩子的。”

“陛下跟殿下一樣,心存仁義,向往自由,念及百姓疾苦。”

“呵!雪兒,你能把我父皇不負責,半道跑路的行為如此吹捧,你真是他的好兒媳。”謝沅翊嘴上吐槽她父皇,不過唇角上揚,她倒是很喜歡別人說她跟她父皇一樣,向往自由。她撩開車簾,看着外面的風景說道:“去安城還需要兩個時辰,我想睡一會兒。”

謝沅翊枕在雲千雪的修長柔軟的腿上,任由雲千雪輕撫着她的臉。謝沅翊悠長緩慢的呼吸聲幽幽傳來,雲千雪愣愣地看着謝沅翊,她對外面的七殺說道:“殿下睡了,馬車慢一點,別擾了殿下的睡眠。”

“是。”

雲千雪灼灼地凝視着謝沅翊,心裏感慨萬分,眼前的沅翊知不知道此去安城的兇險。她想着想着,一切随緣,沅翊有她父皇看重,又有雍城公主,青城公主護着,她看不懂這越來越迷茫的謝氏皇位更替,她想總歸是沒事的。

沅翊心思缜密,豈會陷入險境。

她想起東宮那只鹦鹉

那只鹦鹉給自己的紙條,雪山,安城

後來,那只鹦鹉天賦驚人,将那燒毀的紙條大致告訴自己

雪山宗的小崽子被困在安城死了,死了,沒用,沒用,真沒用。血月宗的小崽子被真蠢,真蠢。朔城侯北蠻子,北蠻子,真傻,真傻,被耍了,耍了。

她在那就沒事

謝沅翊忽然睜開眼睛,她看着雲千雪依靠在馬車的車柱上慵懶地睡着。她輕輕握住雲千雪的手腕,看着她跳動的脈搏,白壁下的血液汩汩流淌,若隐若現的黑色蠱蟲正在順着血液流淌。

她為何會中情蠱?

紛亂繁雜的思緒,猶如浪花一樣湧入她的腦海中

她看着身上蓋着一條薄被,她将薄被輕輕地蓋在雲千雪身上。她在馬車上點燃安神香,心中柔情萬丈。

她出了馬車,與七殺坐在一起。她問道:“段毅人呢?”

“他說他先去打探一下。”

“也好,反正将朔城侯的兵馬困在安城,這一回雪山宗損失慘重。對不起雲天澤對我的好,還真是小看了安城守将。”謝沅翊略帶一絲歉意。

“殿下無需歉意,一開始雲天澤就是誤闖殿下的計畫。雪山宗的弟子,就當做是炮灰吧。為殿下死,那是他們的榮幸。”七殺冷冷地說道。

謝沅翊知道周圍沒人,她将手托在後腦勺,看似随意,之後說話十分謹慎,“段毅,讓他便宜行事。”

而一只全黑的黑鴉從天而降,落在謝沅翊的食指上,謝沅翊摸着它光滑的羽毛,她蠕動幾句,将幾句鳥語用唇語表達。黑鴉聽完以後,便撲騰翅膀飛向天際。

七殺随口問道:“殿下怎麽将黎卿小姐來王府的事情,說給雲小姐聽了。”

“我與黎卿關系好,這事情黎洛知道。”謝沅翊低聲說道:“我在寧城沅榭酒肆之時,我便與黎卿相識相知。黎洛知道黎卿曾經向我表明過愛意,我也......有此意......”

七殺:......

沒想到,殿下與黎卿小姐還有一段過往

謝沅翊看了一眼裏面,“我拒絕了黎卿。可黎卿的才智不遜于雪兒,她花了短短三年的時間,成為了比肩......”

“在其他方面,我不是一個好人。在對待感情方面,我絕對是一個坦誠的人。”謝沅翊真誠地說道,“我不想瞞着她,反而引起她的不适。”

“殿下是真的喜歡雲小姐。”

“我先去安城打探打探。你慢一點,昨日辛苦她了,讓她多睡一會兒。”謝沅翊淡淡地吩咐一聲。

她躍上一匹棗紅駿馬,駿馬雙蹄離地,威武雄壯。

而那紫衣黑發少年,鮮衣怒馬,少年輕狂。

安城

謝沅翊半個時辰便到了安城,一到安城結果被撞了一個滿懷。懷裏的人,居然是一個熟人,謝恪。

等等,謝沅翊眨了眨眼,看着一身粉色衣裙的謝恪

這一身衣裙在她身上,如此地和諧

“你,你......”

謝恪看到自己那一刻,像是看到了親人,他張開雙臂抱住自己。謝沅翊急忙一躲,謝恪差點就跪在地上了,他不滿地瞪了一眼自己,他嬌嗔一句,“六哥哥~~”

被一個大男人這樣叫,謝沅翊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看着這謝恪,這女裝穿得像模像樣,該凸就凸,該翹就翹,一個女人擁有的東西,他全部都有。除了這個聲音以外,他都很合格是一個完美的女人。

嘔!

謝沅翊在心裏默默地作嘔

看看這謝恪肩上還拿着一個包袱。這不是要逃的節奏。逃就逃吧,還穿了一身粉色女裝,比她還反骨的反骨。

她家的風水有問題,太狂野了,她這同輩人,都是反骨,十八歲的身體,九成九的反骨,八百個的心眼子,十足的不要臉。

周圍一群人看着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跪在地上。而那紫衣少年一臉嫌棄,有人的地方就有吃瓜群衆。他們都停止動作,自覺地圍了一個圈子

一聲六哥哥

吃瓜群衆的腦子中早已腦補了一大堆劇情

比如,抛棄糟糠之妻的六哥哥,終於被糟糠之妻找到了,此時糟糠之妻懷孕了

比如,進京趕考書生六哥哥,抛棄了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

......

“人渣!人渣,渣男!”吃瓜群衆的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謝沅翊一臉懵逼地看着女裝大佬謝恪:......

我就對視了一秒,咋就被叫做人渣,渣男。這群人有病,沒看出來謝恪是男的

“渣滓!”有一個大媽拿起一個雞蛋扔了過去

謝沅翊一躲開,她喊道:“恪兒,你搞什麽麽蛾子?我是你堂兄,別喊地跟喊情郎一樣,被你嫂子看到了,人家要誤會了。”

“六哥哥,你怎麽可以這樣子?”謝恪這一回可不管被謝沅翊罵,他觀察着周圍越來越多的吃瓜女群衆,他臉都不要了,連忙将吃瓜群衆的腦補,放到了現實中,他嬌媚地喊道:“六哥哥,你如此狠心,我都懷了你的孩子。”

還有孩子!!!

熱心的吃瓜群衆聽到如此勁爆的消息,“打死這個人渣!”

謝恪緩緩地站起來,一邊後退,一邊裝模作樣地說道:“唉!你們不要打我的六哥哥,六哥哥的腰不好......”

謝沅翊:......

謝恪,咱倆結仇了

謝恪退出人群,轉入了一個巷子。他看到眼前有兩個便衣高手,這倆高手估計第一次看到謝恪女裝,有些驚愕,不得不說一句,謝恪真是瘋子。

“請世子回上京城。”

謝恪抽出一把長劍,“誰讓你們來的?”

“世子,我們奉命行事。請不要為難我們。”便衣高手甲說道。

謝恪一臉認真且決絕地說道:“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讓他死心吧!我寧願死,我都不會回去上京城的。”

“世子私自出了上京城,便是九門提督的大人私自放行。此事定會牽連丹陽郡主,丹陽郡主要進天牢。”

聽到丹陽姑姑,他不能連累姑姑。謝恪死死地抓住長劍,他要的自由,還是姑姑,在做争鬥。

謝沅翊來安城了,安城之禍會被平定

他的時間不多了,也許這是最後一次逃跑,錯過了這次機會

可姑姑死了,他會自責愧疚一輩子

謝恪的長劍落地,他嘆息道:“以情義逼我,以情義囚我,将我永遠地關在上京城這彈丸之地。好,好,我跟你們回去。”

“世子,您快走!”

忽然,一個高手出現,他一掌擊退對面的兩個便衣高手。高手說道:“郡主讓我告訴世子,不要回頭,別擔心她。想要無聲無息殺了當朝郡主,誰敢?”

謝恪提劍,轉身逃出巷子

謝恪看到面前有一輛馬車經過,馬車上的人說道:“世子,快上來。”

謝恪一股腦兒地跳了上去,謝恪驚魂未定剛要說一句感謝。他耳邊便聽到一句,淡淡地諷刺道:“殿下,何時有能力讓世子懷孕了?”

謝恪臉一僵

這聲音不是雲千雪又是誰?

“世子,這是何時讓殿下娶您過門?”

“雲小姐說笑了。”謝恪臉一僵,他很是尴尬地說道。

“世子,我們神醫谷的紫衣令還給我吧。”雲千雪淡淡的語氣充滿了篤定,謝恪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他正計算着周圍的時間,他要跳車逃跑。

“世子,你別想跑。”雲千雪一伸手拉住謝恪的後襟,謝恪将紫衣令交還給雲千雪。雲千雪打量着一身女裝的謝恪,“世子,這一身女裝還真是漂亮。”

謝恪:......

毒舌,我的臉算是徹底毀了。流年不利,祖宗不佑

赤///裸///裸///的諷刺

兩人來到了謝沅翊落腳的客棧,謝沅翊生了一肚子悶氣,就坐在客棧雅間裏。雲千雪,謝恪來到雅間。

謝沅翊拿着一個雞蛋正在敷臉,她瞪了一眼罪魁禍首謝恪,一拍桌子教訓道:“身為世子,一副女子打扮,真是将謝氏皇族顏面丢盡了。”

謝恪眨了眨眼,很是委屈地看着她倆,說謝氏皇族顏面丢盡。丢臉,哪有你跟雲千雪厲害,讓太子淪為笑柄。

“六哥,我錯了。”謝恪向謝沅翊抛了一個媚眼,他谄媚地說道:“六哥哥......奴家不好看嗎?”

搔首弄姿,再加上那萌萌的女音

“噗!咳咳咳......”謝沅翊将喝在嘴裏的水,吐了出來,這是一個什麽鬼東西,謝沅翊指了指門外,“去換了一身衣服,你再來回話。”

“嗯~~”謝恪臨走前,還惡心了一下謝沅翊。

等到謝恪走了以後

雲千雪坐在謝沅翊身邊,拿出上好的膏藥,一點又一點塗抹在謝沅翊被砸的臉上。清清涼涼的感覺,謝沅翊看着雲千雪,将她拉到自己的懷裏,雙手環住她的腰。

雲千雪瞪她一眼,不要亂動。而謝沅翊笑着說道:“這樣上藥比較方便。”

“沅翊很驕傲臉上的戰績,要不要我幫殿下上門提親,幫你把定北王府世子娶回家。”雲千雪一邊抹,一邊靠近謝沅翊。◆

而謝沅翊身上的香氣鑽入鼻息,令雲千雪怦然心動,她輕輕地揉着對方獨有的嫩滑軟膩,指腹貼着肌膚向上,指尖所觸透明而又黏稠的液體。謝沅翊眼底的雲千雪格外美豔動人,氣息越來越近,而謝沅翊仍舊一臉笑意。

“沅翊就笑吧,第一次被人叫做渣男,人渣。”雲千雪故意加重手上的力度,看着謝沅翊蹙眉的表情,卻帶着別樣媚态。

雲千雪又拿出潤膚的膏藥抹在謝沅翊的手上,她的指尖輕輕觸摸到對方的食指,食指,虎口都有一層薄薄的繭,那是慣用長劍的人留下的。

摩挲着覆着薄繭的指尖,雲千雪一時恍惚,好似又回到神醫谷的初次夢幻迷離的夜晚,她無法忘卻被謝沅翊撩撥的酥|麻感,她壓下那旖旎的念頭。

對方催促道:“好了嗎?”

“好了。”雲千雪平複了一下心情,她将一塊紫衣令交給謝沅翊,“這是我們神醫谷的紫衣令......”

“噓!”謝沅翊的食指貼在她的唇上,剛才的清涼在她唇畔散開,勾人心魄。謝沅翊将紫衣令放回雲千雪手裏,“神醫谷的紫衣令,我不需要。有這紫衣令在,雖然江湖上門派林立,但還會賣姑姑面子的。”

“神醫谷,從此以後,不必在聽我謝氏皇族號令。我以翊王的身份,神醫谷與謝氏皇族曾經的恩怨,風吹雲散。”

巷子深處

丹陽郡主派來的高手,便被兩個便衣高手殺了。而兩個便衣高手就要去追謝恪,段毅拿劍等着他們,便衣高手甲說道:“你是誰?”

便衣高手乙看到段毅那把斷劍,他驚恐地說道:“他是被江南段家逐出的少主,斷風劍段毅,天下位列第七的殺手。”

“是,我乃斷風劍段毅。”

他們感覺臉上一陣風吹來,不對,是兩種風。一種溫暖如春,一種凜冽如刀,白光一閃,斷劍出鞘。

兩個便衣高手便死了。

段毅發現便衣高手有一塊權杖

雅間

段毅将權杖交給謝沅翊,他低垂着眸說道:“殿下,雲小姐,我剛才遇到兩個高手,想要帶走世子,這是從他們身上發現的權杖。”

謝沅翊摸着上面的紋路,她說道:“這是宮裏的權杖。”

難道.....

雲千雪忽然想到了什麽,千面聖手留下的手劄,後來她跟丹陽郡主交換,她問道:“沅翊,你知道世子的生辰嗎?”

“他比我小兩歲,他是元和三年出生。”謝沅翊想了想說道,雲千雪忽然說道:“沅翊,你說世子的女裝好看嗎?”

“沒你好看。”

“我說實話嗎?我不生氣。”

雲千雪鳳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哦!她似乎明白了,丹陽郡主要守的一個秘密

“一般般吧,只不過那眼睛倒挺好看的。”謝沅翊有感而發道:“若是世子是我堂妹,那就......”

謝沅翊止住口

“來,沅翊吃一顆葡萄。很甜。”雲千雪将一顆葡萄送進謝沅翊的嘴裏,謝沅翊感覺酸澀異常,酸得眨了眨眼睛。

“好不好吃?甜不甜?”

“好吃,很甜。”謝沅翊違心地說道,她又怕雲千雪不信,又吃了好幾顆。

雲千雪笑了笑

她聽母親說過,若是你給喜歡的人吃酸葡萄,你說甜,她說甜,并且付之行動。那就是她心裏很愛你,怕你不高興。若是她說酸,并且還吃了幾顆。那就說明你在她心裏地位可有可無。

謝恪房間

謝恪從房間裏沐浴完,剛出浴的他,墨發披散,肌膚透亮,那雙熠熠生輝的鳳眸,波光粼粼,他來到梳粧臺邊,用眉筆掩去眼睛鳳眸的形狀。他用白布将身體裹好,最後穿上一件錦袍。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風流俊俏,王孫貴胄

一陣風吹過,窗戶開了,房間裏出現一個黑影,謝恪面前的是拿着拂塵的四十多歲的男子,應該說是公公。

“不知應天公公所來何事?”謝恪臉色一沉。應天公公,乃是謝氏皇族四位大內總管之一,他們分別是應天,應地,應玄,應黃。

“請世子回上京。”應天公公笑着,讓人恐怖陰森,“當然,世子與翊王殿下在一起再好不過。那就到時,請世子和翊王殿下一起回上京。這是丹陽郡主寫給世子的信。”

姑姑安好

“好。”謝恪從包袱裏拿出幾張銀票遞給應天公公說道:“還請應天公公多多照拂我姑姑。謝恪再次謝過。”

應天公公走了。

謝恪眼底那抹憤怒再也遮不住了,看着那張紙上的四個字

黑色的墨汁包裹着一絲紅色

姑姑安好

謝恪憤怒地掀翻了桌上的所有東西,他帶着血絲的眼角,我不想與你們為敵,更不想介入你們的是非之中,你們逼我的,拿我姑姑的命逼我......

那就瘋吧

本世子會親手掐滅你們的美夢

燎原怒火,燒吧,燒吧

将你們這群狼子野心燒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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