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34
"味之至美，為何？"
"為‘餓’。"
"何解"
"樹無水枯也，人無食瘦也。人以食為天，餓之至極，方知味之至美。"
"善。"
……
"卿，天下至鮮者為何"
"為‘鹽’。"
"卿戲于寡人"
"否，一日不可無鹽。"
……
"吾封汝為第四食神，號‘詹王’。"
"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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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神聽令，即往不周山，鎮壓邪祟。"
"得令。"
……
"易牙！汝膽敢偷襲——！"
"如山！"
……
-
"少主！"
什麽？感覺意識好像從水中慢慢脫出一樣，身體變得沉重起來。
"少主，你醒了？"
少主？是在喚我嗎？
視線逐漸變得清晰，眼前是個銀發的少年。
"伊摯大人！少主醒了！"
伊摯還有熟人啊……
那少年見我想要起身，便伸手扶住了我，我能感受到他身上食魂的氣息。
"小伊啊，你感覺怎麽樣？"
一個穿着鬥篷的身影來到我的身邊，待他走進，我才看清他的面孔。
"伊尹你變老了啊……"
"你……你想起來了？！"
伊尹還是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此刻他瞪大了眼睛，好像被我吓到了一樣。
"我有忘掉什麽嗎？我記得我應該在不周山就已經……"
"鹄羹，你先回避一下。"伊尹打斷了我的話，朝身邊那個少年說道。
"可是少主他……"鹄羹皺着眉頭，扶住我的手緊了緊。
"抱歉啊鹄羹，現在我和……他有些事情要單獨談談。"
"……好。"
待鹄羹退下，伊尹便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站了起來，我這才發現自己剛剛躺的不是床，而是一口冰棺。
"如山……我……"伊尹看向我，面色有些為難。
"好了，伊尹，既然你不知道該怎麽講，那不如由我來提問"
"恩恩，你盡管問，我保證知無不言！"伊尹拍了拍胸脯。
"我……奪舍了你兒子"
剛開始被那個名叫鹄羹的食魂喊"少主"，後來伊尹又喚我"小伊"，這具身體應該是伊尹兒子沒錯。
"不是啊，這身體本來就是你的。你為什麽這麽問？難道說，你記起了以前的事情，卻忘掉了現在的事情！"伊尹情緒有些激動。
"本來就是我的？我轉世成你兒子了？這不對，我記得我當時那樣子，應該是魂飛魄散了，哪來的什麽轉世"
"女娲大人用神鼎保住了你的魂魄，放在昆侖溫養，由陸吾看管，待修複好後，就送入輪回井中了。"
"後來，我與季兒在凡間游歷，恰好碰見了一個被人遺棄的孤兒，竟沒想到那會是你，只是你當時已經失了記憶，于是我和季兒便把你收養了。"
"所以，你現在該叫我爹！"伊尹的手勾到我的肩上，說道。
"……我拒絕。"我把他的手打掉，繼續問道:"那現在是什麽情況，我們這是在那裏？"
"我們在……"
"哈哈哈，你們在哪兒？你們當然是在幽冥司的忘川河邊了——"
"神明，食魂和……咦，你是個什麽東西？算了算了，不管是什麽東西，我都會将你們大卸八塊的——"
來人是一個手握鐮刀，身着黑色戰袍的食魂。
"是幽冥司的鬼城麻辣雞！"他将我推向鹄羹，"鹄羹，你帶他先走，我來攔住他！"
"伊尹！"我一把抓住了他，"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神力流失得這麽厲害，但我知道，就你現在這個狀态，自身都難保，更別說攔下那個食魂！"
"那至少也可以拖一會兒時間！"伊尹甩開我，"空桑的其他食魂也過來接應你們了，你趕快和鹄羹走！我現在還是食神，他們不能拿我這麽辦的。"
"喂喂喂，你們這樣子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嗎？"巨大的鐮刀砍了過來。
"我來和你打！"一個身影沖了出來，黑色的長槍挑開了鐮刀，"我倒要看看，人間的惡鬼，和這地府的惡鬼，哪一個更兇狠——"
那個人趁着鐮刀被隔開，直接拎着長□□了過去。
"這就是你說的空桑的食魂"
"不，他是宴仙壇的食魂。"鹄羹神色有些複雜的看向彼岸花從中糾纏的二人，"只是不知他為何要來幫我們……"
而就在這時，刷槍的食魂也看了過來，他對我笑了一下，随後将一個香囊抛了過來。
"幫我把它帶給那個和尚，告訴他‘因果我還了，不必記挂’！"
那個香囊上繡着蓮花，裏面裝的是沉香，雖然不知道"和尚"指的是誰，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離開這裏。
"大恩不言謝，你的東西我必定帶到。"
"伊尹，鹄羹，我們走——"
35
"你們不該來這裏。"
一個朦胧的身影立于奈何橋邊，散發着幽光的引魂蝶在他身邊飛舞。
"無情。"伊尹說道，"我與你母親相識，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讓我們過去吧。"
無情沒有回應伊尹，而是悠悠地看向我，"他的記憶很奇怪。"
"你的記憶被彼岸花吸收，可看起來卻是沒有缺失，為何"
鹄羹警惕地擋在我的身前，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退下。
"我若回答你的問題，你可否放行？"
"我……"
"幽冥司規矩如此，你們莫要再為難我兒。"一名女子坐着太師椅漂浮而來。
"孟婆。"我道。
"你認得我？"
"昔日一別，今日再見，汝風采依舊。"
"你是……詹王大人！"孟婆本來毫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些驚訝。
"喚我如山便可，這般生分作甚？"
"你……罷了。"孟婆搖了搖頭，"怪不得伊摯會帶人來闖這幽冥司……"
"你們走吧，我不攔你們。"
"母親"無情有些疑惑地看向孟婆。
"吾兒，同我回去。"
"……好。"
-
黃泉路，奈何橋，鬼門關。
一路上，伊尹将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我。
"他們應該快到了，你……"
"我會隐瞞失憶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拍了拍他的肩，"不過待安定以後，我要回趟昆侖。"
"行，到時候我讓陸吾陪你去。"
"陸吾現在也在空桑那看守昆侖的人是誰"
"是一個食魂，玉麟香腰。你被送入輪回井之後，陸吾就被季兒帶回來了。那麽多年了，他一直都在昆侖，季兒說，想給他個家，所以我……"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随後，我轉頭看向那個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的銀發食魂，問道："你是鹄羹，對吧？"
他停下腳步，唇瓣微動，似乎要說些什麽，不過最後只是點了點頭。
我有那麽可怕嗎？
"我曾見過你，那時你才剛剛化靈，伊尹就帶你來向我炫耀。"
"喂喂，什麽叫做我向你炫耀，明明是你自己想見好嗎？"伊尹抗議道。
我沒理他，而是陷入了回憶——
鹄羹是伊尹創造的菜肴，在雉羹化靈沒多久，他就跟着一起化靈了，伊尹問我能不能把他帶到昆侖玩，我确實有些好奇鹄羹化靈長什麽樣，所以便同意了伊尹的請求。不過，那個時候的他還是一個只有椅子那麽高的孩童，抱着羽毛躲在伊尹身後怯生生地向我問好，倒是比那只會板着臉的雉羹好玩多了。
我那時喚他什麽來着，哦，想起來了——
"小羽毛，好久不見啊。"
"闊別多年，沒想到你已是一名翩翩少年了。"
"少……詹王大人。"他瞪大眼睛看向我。
"無事，喚我少主便可。我聽伊尹說空桑被毀之後一直都是你跟在我身邊"
"是的，但……"
"那你便繼續陪着我吧，空桑的食魂我并不熟悉，接下來要麻煩你幫我掩飾一二。"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