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殺人者的自白（5）上

殺人者的自白（5）上

“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審訊室內，被戴上手铐的顧宏偉看着坐在他對面的秦淵和木九。

木九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就回了兩個字：“直覺。”

“呵？女人的直覺嗎？”顧宏偉的語氣中不經意間帶上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不。”木九表情未變，嗓音沒有起一絲波瀾，“犯罪者的直覺。”

顧宏偉沒明白，“什麽意思？”

“你寄給我們的那封信，開始我以為這就是站在受害者角度寫的，但站在殡儀館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

“不僅僅是這樣。”木九語氣毫無波瀾，她一字一頓地道：“那封信是殺人者的自白。”

顧宏偉扯了下嘴角，直視着她的黑眸聽着她繼續說下去。

“也就是你，那幾段話其實也是在寫你自己。”

“你一直待在暗處……因為你是一名殡葬師，由于職業的原因你覺得不受人重視，不被人尊重，甚至遭人厭棄。你不喜歡血的味道……你讨厭這份工作，但為了謀身你不得不妥協，而正是因為這份工作，你對人體構造特別熟悉，也有解剖工具，所以你才能解剖劉蘭的屍體，交換豬的內髒。”

“這是你羞辱她的手段。”

顧宏偉此刻已經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他惡狠狠地開口：“那是她應得的。”

秦淵看着手上的材料開了口：“兩年前，劉蘭曾經和你相過親，據介紹人說，你們就約過一次飯，之後劉蘭和介紹人表示不合适。”

聽到這，顧宏偉搶着道：“不合适？你們沒看到她聽到我職業後的表情，她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醫生，而我就是接觸遺體讓人感到晦氣的人，憑什麽？！”

劉蘭失蹤的那天，她加完班從醫院出來，準備步行回到自己租借的房子，顧宏偉從醫院開始就開車尾随，進入一個小道後，他把車到劉蘭身邊，搖下車窗表示要開車送她回家。

“我本來只是看她走夜路危險，準備送她回家的，但是……”顧宏偉表情一變，大聲道：“她拒絕了！你們看，她連坐我的車都不願意，我給過她機會的，是她自己放棄的。”

顧宏偉是一個極度敏感又極度自卑的人，別人的一些不經意間的舉動、無意間說的話都可能會讓他覺得自己被冒犯被羞辱。

秦淵壓制着自己怒意，“你說你原本打算送她回家的，可事實上你是一路尾随，在車上還存放着□□和約束帶，無論她會不會上車，你都會綁架囚禁她。”

顧宏偉努着嘴，大聲辯解：“那就是她活該，她自找的！”

秦淵冷聲道：“你不僅囚禁折磨了她一年，死後還要侮辱她的遺體。”

“這才有趣不是嗎？”顧宏偉呵呵笑了兩聲，眼神不由地陰狠起來，仿佛是一個嗜血的厲鬼，“讓她在陰暗惡心的地方待了一年，讓她看着自己的血流盡，她不是醫生嗎，可她還是救不了自己啊，她不是覺得晦氣嗎？那我就讓她自己成為讓人晦氣的屍體！”

“那韓兵呢？是因為他為了拍視頻到殡儀館采訪過你嗎？”

“是啊，是他們先對我無禮的，他一個到處拍拍視頻的無業游民憑什麽對我指指點點？”

秦淵厲聲道：“顧宏偉，為什麽把韓兵的遺體帶到殡儀館？”韓兵死了，就在昨天，他的屍體剛剛在殡儀館被找到，渾身赤裸着，臉上戴着小醜的面具，被顧宏偉認為對他指指點點的韓兵的右手被他切下，整個前手掌被他硬塞進了韓兵的嘴裏。

顧宏偉歪着腦袋聳聳肩，“讓他們一家人團聚啊，在陰間相聚不是很好嗎？我是在滿足他的願望啊！”話到最後，他又笑了起來，像個瘋子一般。

秦淵緊蹙着眉頭看着對面的顧宏偉，進了審訊室之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找借口試圖讓他自己的犯罪行為合理化。

“那你呢？你的願望是什麽？”很久沒有說話的木九突然開了口，打斷了他的笑聲。

顧宏偉擡起頭，直視着她的那雙漆黑的眼眸，像是在思考一般，“我的願望，願望是……”

願望還沒說出口，一個毫無起伏的嗓音再次打斷了他，“活着，是嗎？”

這兩個字像是刀尖一樣，狠狠刺入了他的心髒，他面色鐵青地瞪着木九。

“時間不多了，不是她的時間，而是我的時間。”木九壓低着嗓音，一字一句地念出了信中的最後一句話。

她用毫無波瀾的聲音道出了這個殘酷的事實，“這說的不僅僅是韓兵，你的時間也不多了。”

“你生病了。”

“是，是，是啊……絕症……”他絕望地仰天看着，然後低下頭憤怒地用雙手錘着桌面，“憑什麽？！憑什麽我要遭受這樣的不公！這樣的命運！”

憑什麽？這三個字是顧宏偉說的最多的三個字。

顧宏偉發洩了一會兒，人突然洩了力，身體向椅背靠去，他低垂着頭呢喃道：“都結束了，呵呵，都結束了。”

肩頭微微聳動，下一秒，他擡起頭，看着秦淵和木九，扯着嘴角笑了起來。

“真的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