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雲州
雲州
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此話也适用于門派。
雲州人愛美，此地的男子也會像女子那般化妝，這裏還出售供男子使用的胭脂水粉。
瑄朝時，生長于雲州的修士在修行之餘也會研究各種胭脂水粉。時間長了，也不知是誰起了這個頭，就有人将這些東西塗抹于臉面或身軀上，以達到改變容貌外形的效果。這便是易容術的前身。之後，修士們再不斷改進，又結合各種法術，最終形成了本地修士所特有的絕技——易容術。
之後淩煙閣建立，易容術自然就成為弟子們必學的法術。這些年，因着各門派多交流學習，其他門派也有教授易容術的，但都不抵淩煙閣。
除此之外，在易容術之後又發展起來的一個法術是淩煙閣的獨門秘技，是絕不外傳的。而且，普通弟子還學不得，只有掌門或長老的座下弟子才有資格學習。
此法術名為易皮，顧名思義便是交換皮肉。誰的皮肉？自然是人的。雖說修士們最初研究此法術時是用小動物做的實驗，但他們最終的目的還是要用在人的身上。
易容只是借助法術暫時改變自己的面貌，而易皮則是将另外一人的皮肉覆于自己身上，以此來達到徹底改頭換面的目的。
易皮之後也不是一勞永逸，還需要多次檢查加固，但這時間卻是不固定的。最初需頻繁加固，可能一兩年甚至半年就要再加固一次。除此之外還受個人的影響，若易皮之人經常奔波打殺，對皮肉的損害自然也就會更多。
易皮不比易容，易容的法術一旦消失，那人就會恢複原本的樣子。
而易皮唯一解決的法子就是再将其剝掉。但是這種法子風險很大，一個是人很難承受如此大的痛苦，說不定還會引起其它後遺症甚至致死；二個是在剝皮的過程中很有可能将原本的皮肉也帶離下來。
這般來看，易皮術可以說是永久性的。且極難被人發現，需得經過一番繁雜又仔細的檢查才能确定此人是否易皮。
易皮時，越新鮮的人皮，成功的可能性也就最大。最新鮮也就意味着要生生地将人皮剝下來，何其殘忍！
這法術原是在瑄朝時研究出來的，後修真界成立，各門派一致認為此法術不人道，應該禁用。淩煙閣對該法術的管控也極其嚴格，絕不允許有修士在活人身上使用易皮，哪怕那人是自願的。
雖說如此，但到底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法術，淩煙閣也不舍得丢棄。這幾十年來也仍傳授給弟子，不過他們學習時也只是拿動物或死人來試手。
***
仙九峰一行人提前數日便到達了雲州。仙盟大會由淩煙閣舉辦，大會期間各門派的食宿自然也由淩煙閣負責。只是如今他們提前到達，食宿就需自己解決。
不過胡燕婉作為掌門，自然會受到優待，且她也沒心思在雲州逛。是以剛到了雲州，她便随着淩煙閣派來的侍者住進了淩煙閣。
雲州較之丹臺城不知大了多少，客棧更是比比皆是。這次弟子們也終于不用再商議誰去和蘇璟住在一起了，林安則和聞知住在一間屋。
大多數弟子都是第一次來雲州，此處白日熱鬧，夜晚更是繁華。到了傍晚，弟子們便迫不及待地要出去玩。和當初在丹臺城一樣，蘇璟也不拘着他們出去玩耍，只是有一個要求，不準去風月場所。
弟子們收拾完備，便一窩蜂地沖出了客棧。
林安和聞知并沒有随着他們離開，而是走進了蘇璟的房間。
“師尊師尊，你要和我們一起出去玩嗎？”聞知興奮道。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出去玩了呢。”蘇璟道。
“那哪能啊！”聞知笑道，“身為師尊的乖徒兒，我們怎麽能把師尊您一個人扔在這裏？”
聞知這話把林安和蘇璟都逗笑了。
蘇璟從前雖也來了雲州幾次，但大都是為了公事，也沒有閑心在此地游玩。這次難得有這個機會，蘇璟便應道：“好，我也出去。”
從前在瑄朝時，雲州最有名的便是綿延了幾條街巷的風月地。
寶馬香車，美人如雲，夜夜笙歌。
久而久之，雲州便被世人稱為富貴溫柔鄉，如香濃的佳釀，不知溺死多少往來的才子佳人和文人墨客。如今這風月地雖少了不少，但這種風氣卻仍殘留在雲州的骨肉裏。
此地民風開放，女子的衣袍妝容較之其它地方也大膽了許多。如今又正值夏日，天氣炎熱，女子身上多披着輕而透的薄紗，露出或袅娜或豐腴的身材。環肥燕瘦，這些美人們無疑是雲州街頭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雲州人對花也極其喜愛，無論男女老少，皆愛簪花，城內随處可見挑着花擔走街串巷喊賣的小販。
臨近仙盟大會，雲州比之從前熱鬧了許多。即使夜幕降臨，星星點綴其上，民間所散發出的熱情仍是絲毫不減。這裏的一切，萬事萬物，包括每一個置身于其中的人，似乎都能随着雲州的熱情走向永恒。
林安三人逛了小半個時辰，街上人越來越多，有些地方甚至堵了起來。在一處路口，林安便很不幸地和蘇璟聞知他們走丢了。他在附近找了一會兒，沒找到，便用靈識聯系聞知。
聞知的聲音登時便在林安腦海中響起：【師弟你跑哪去了？我和師尊正找你呢！】
林安：【人太多了，沒跟上你們。】
聞知：【那你現在在哪？】
林安看了周圍一圈，道：【我旁邊有一個酒樓，叫醉霄樓，有六層樓高，特別壯觀。】
聞知驚呼：【這才多久，我們竟然離這麽遠了？！】
林安：【啊？你們到哪去了？】
聞知：【差不多離你大半條街吧，不過我從這也能看到那個醉霄樓。】
林安：【那我現在去找你們。】
聞知：【不用，剛才師尊說了，讓你先去醉霄樓裏等我們，我們去找你彙合。人太多了，別又走散了。】
林安：【好。】
林安便進了醉霄樓，樓內也是鬧哄哄的，幾乎坐滿了人，數十個小二穿行于桌椅之間。林安找了個空位坐下，沒一會兒，便有小二上前招呼他。
“客官需要點什麽嗎？”
“不用不用，我在這等人。”說着，林安又對小二笑了笑。
“好嘞，那您坐着啊。”言罷，小二便離開了此處。
林安松了口氣，可沒多久，這個小二給他上了一份茶水和一盤瓜子。
林安忙道：“這不是我點的。”
“這是我們醉霄樓贈送給客官您的。”小二笑道，“您慢用。”
林安受寵若驚，忙道了謝。
小二又給他倒了杯茶水才離開，林安并不嗑瓜子，只不時地抿兩口茶水。正百無聊賴地等着時，林安突然聽到“蘇璟”二字。他登時便豎起耳朵，聲音是從旁邊桌上傳來的。這桌上坐了四個女孩，不知在聊些什麽，林安只聽到許多熟悉的名字，再之後便是什麽“公子榜”。
林安從前沒聽說過這個東西，但單從這三個字也能猜出個大概。
旁邊又冒出好幾遍“蘇璟”，林安心裏聽得直癢癢，想上前詢問，卻又不敢。
內心掙紮了許久後，林安實在是沒忍住，上前喚了聲“姑娘”。
幾個女孩停住了話語，同時看向林安。林安心中一跳，登時便紅了臉，原本要問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小公子有何貴幹？”有人開口道。
林安平複下心緒，作揖道：“我方才聽你們說什麽公子榜，一時好奇，便想來問問。如有叨擾，還望幾位姑娘見諒。”
幾個女孩對視一番，然後又同時笑出了聲。
“你這小公子說話怎麽文绉绉的。”
“你太客氣了，反倒讓我們有些不自在了。”
林安更加窘迫了。
“你不是好奇嗎？那你和我們坐一起，我們說給你聽。”
林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旁邊有個女孩已經騰了位置給他。
林安有些猶豫，他原本只是想着聽她們簡單介紹幾句便是，壓根沒有想到要加入她們。他下意識就要推脫，可女孩們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一個離得近的女孩直接上手抓住林安的手臂，将他摁在了座位上。
又有女孩打趣道：“你不要那麽害羞嘛！我們幾個姑娘家的臉都沒像你那麽紅。”
林安不敢看她們：“沒……沒有……”
“你叫什麽名字啊？”
“林安。”
林安說完後，她們又各自說了名字。
簡單客套幾句後，幾人言歸正傳，說到了公子榜。
修真界多青年才俊，久而久之，便有人将他們做個排行。出身，才情，修為，相貌，性格等等都是評判的标準。
林安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個東西，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公子榜最初是我們雲州女子提出的，漸漸地才往外面傳。你方才說你是柳城人，柳城和雲州之間距離遙遠，你沒聽說過很正常。”
“而且，一般都是女孩子關注這個事情。”
“那公子榜前三都是誰？”林安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