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游玩
游玩
林安和聞知斷了靈識後,便又繼續躺在床上發呆。睡的時間太長了,他腦子還有些懵。
聞知不回來了,那今晚就只有他一個人了……嗯?!腦中某個東西突然亮了起來。
林安攥緊身上的寝衣,複又松開。他下了床,在屋內來來回回渡步繞圈,恨不得要将地板磨穿。終于,他套上衣袍,又為自己倒了一大杯涼茶,一飲而盡,然後頭也不回地出了屋。
蘇璟的房前,林安輕輕敲了幾下房門,小心翼翼地喊着:“師尊。”
房門很快就被打開,蘇璟穿着淺白的寝衣,披着外衣。長發如墨,盡數散落在衣袍上。林安愣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見蘇璟眉眼慵懶的模樣。
“何事?”
“師尊……晚上想出去玩嗎?”
蘇璟輕笑了一聲:“好啊。”
***
今夜的雲州,風采不減尋常。
沿途大都是酒樓食肆,走幾步便是一家。除了這些,雲州的大街小巷邊也有許多攤販。
林安和蘇璟并未吃晚飯,蘇璟便問:“小安,你想吃攤子的食物嗎?”
林安道:“可以。”
蘇璟道:“在客棧吃了許久,都有些膩了。”
林安道:“嗯,其實我覺得有些攤子比店裏的好吃。以前在柳城時,有時候阿娘不想做飯,她就會帶我到攤販那。仔細想想的話,阿娘帶我吃攤子挺多的,當時家附近的攤子好像都被我們吃了個遍。”
攤子都是小桌小凳,有好幾桌都坐滿了人。雖然擁擠,但很整潔。二人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蘇璟問林安:“吃湯面嗎?”
林安道:“好。”
蘇璟向攤主道:“要兩碗湯面。”
攤主問:“要澆頭嗎?”
蘇璟看向林安,林安點點頭,蘇璟道:“兩碗都要。”
攤主又問:“要辣嗎?”
林安道:“我的一點就行。”
蘇璟對攤主道:“一份少放些,一份多放些。”
蘇璟這個人挺能吃辣的,但是林安和聞知都只能吃一點。在仙九峰時,他們三人常常一起吃飯,桌上的飯食大都只放了一點辣。對林安來說,這點辣剛剛好。他一直以為蘇璟的口味也是如此,直到後來有一次他們三人在外吃飯,也是像現在這樣一人一碗。林安和聞知都只要了一點辣,蘇璟則說:“多放些辣。”
林安知道此事時還挺驚訝的,畢竟他總覺得蘇璟不像是能吃辣的人,就像他之前還以為蘇璟酒量很小,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林安不吃辣,一個是因為受不了,二個是因為他一吃辣必然會紅眼流涕,甚至還會冒出眼淚,實在是太狼狽了。可印象中,蘇璟從未這樣過,他最多只是吃到眼圈泛紅,其實……還挺好看的。
就像現在,湯面已經端了上來,蘇璟拿起筷子一連夾了好幾個辣椒塞到嘴裏,然後才慢慢地将澆頭拌到面裏。林安看他碗裏一層恐怖的紅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涕泗橫流了,可蘇璟仍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樣。
林安低頭吃了一口面,蘇璟突然道:“你和小知都不能吃辣。”
林安囫囵将口中的面吞了下去,道:“受不了那種感覺。”
說着,林安突然想到阿娘,道:“阿娘好像挺能吃辣的。以前家裏炒菜阿娘會放些辣椒提味,那辣椒單吃很辣,我每次都只吃菜,但阿娘吃起來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蘇璟道:“這個确實。”
林安問:“師尊吃過阿娘做的飯嗎?”
蘇璟點頭:“吃過。”
林安有些驚訝,可一想到他們倆是朋友,朋友之間一起吃個飯再正常不過了。只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并沒什麽印象。
林安問:“師尊覺得阿娘做飯怎麽樣?”
頓了頓,又道:“其實我覺得阿娘做飯算不上好吃,她總是把控不了放調料的量,菜要麽太鹹要麽太淡。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阿娘做的飯太鹹了,我直接被鹹哭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放太多鹽了。”
蘇璟卻道:“我覺得還行。”
“啊?”林安驚道,“那可能是我口味太淡了。”
雕梁畫棟間,這些熱氣騰騰的小攤無疑為有富貴溫柔鄉之稱的雲州添了幾分煙火氣息。三兩成群的男子或女子聚在一桌,吃着酒,聊着天,雖悶熱但不煩躁。
林安蘇璟二人埋首吃面,就聽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哎哎,你們聽說了嗎?清風門最近出了個事,他家掌門和派裏一個女弟子厮混,被他夫人當場抓到了!”
清風門是修真界一個小門派,平時不怎麽起眼,只是聽說其掌門私德頗不堪。
林安嘴裏嚼着面,耳朵也沒閑着,仔細地聽着。
“嚯!他那掌門多大了?!好像都六十了,那麽大年紀的人還折騰這事。”
“我可聽說那掌門直接拉着那女弟子在卧房裏搞,直接被他夫人抓了個現行。”
“竟然在人家夫妻倆的卧房裏,那他夫人豈不是要氣炸了?”
“是啊,據說當場就打起來了,直接打到外面,被好多弟子看到了。”
後面的人唏噓不已,又有人嗤笑道:“要我說,這些門派裏的人,就是掌門長老也有見不得人的。”
“嗨,這不和以前一樣嘛,就是這種大門大戶才最容易出這樣的肮髒事。”
林安聽着,心中也不禁想道,如今雖說沒了王朝皇室,但這些門派其實也和從前的豪門貴族有許多相似的地方。
按理說,像這樣的修真門派主要看的便是個人的天賦修為。然而,在這點之前,各門派都默契地加了一點——家世。
各門派成立至今,選取繼承者都是一脈傳一脈。那些極有能力的,最多也只是做個長老級別的人物。理想的自是如上古時期的堯舜那般,賢人即位。可說到底也是理想,各掌門辛苦創建起來的門派,怎麽可能舍得将自己的勝利果實捧手讓給別人。
如此下來,難免會有出事的,之前就有一個小門派的掌門比較昏庸,将門派上下搞得烏煙瘴氣的。他身邊的一個長老便造反了,但很快就被其他門派壓制住了。
林安咀嚼的動作不覺慢了下來,蘇璟笑道:“你怎麽也和小知一樣,喜歡聽這些事了?”
林安愣了一下,道:“随便聽聽,也不知道師兄知不知道這件事,等他回來了和他說說。”
蘇璟笑道:“我覺得小知應該會比我們更早知道這件事,說不定到時候他還能再給你講一件。”
聽此,林安笑出了聲:“也是。”
吃完了面,二人走上街閑逛。半晌,他們停留在表演雜技前,表演的人正口中噴火,惹得叫好聲一聲高過一聲。二人原是好奇駐足觀看,可林安的注意力逐漸被不遠處一對人吸引住了。
那是一對男子,兩個男子一同游玩倒沒什麽稀奇的,但他們舉止親昵。二人站在一處時,他們的手總是有意無意地觸碰着。到最後,其中一個男子一把攥住對方的手,又細細地摩挲着他的手背。
只是一個再細微不過的動作,林安卻看得心跳不已,他偷偷看向身旁蘇璟自然垂下的手,不禁攥了攥手掌。
心跳得更快了……
那對男子停留在一個賣花的擔子前,開始挑選擔子裏的花朵。他們拿起一朵又一朵花,要麽簪在自己發上問對方如何,要麽便簪在對方發上,自己再欣賞着。
太燥熱了,林安感覺自己有些頭昏腦漲。隐約中,林安聽到其中一人說:“來,郎君,我給你戴上。”
郎君這個稱呼,林安是知曉的,是情人之間的稱呼。
“小安!小安!”一道急切的聲音将林安喚醒。
“嗯?怎麽了?”林安還有些懵,下一瞬,他便看到蘇璟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擔憂。再之後,熟悉的氣息充斥在林安鼻腔中,蘇璟将他随身攜帶的帕子捂在了林安鼻子上。
“小安,你流鼻血了!”
轟——
紅暈頓時爬滿林安面上,他忙摁住手帕,轉過身去擦拭。可鼻血仿佛故意和他作對似的,怎麽擦都擦不幹淨。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買碗水來。”蘇璟很快端了一碗清水回來,“沾點水擦,這樣擦得幹淨些。”
林安借着碗裏的水,又胡亂擦了幾下。可這裏沒有鏡子,他只能讓蘇璟幫他看看擦幹淨了沒。
“這裏還有一點。”蘇璟說着,從林安手中拿過帕子,竟親自為他擦拭起來。
林安僵硬地站着,一動也不敢動,只有手掌微微顫抖着。
蘇璟還了碗回來後,就見林安拿着染了血的帕子發呆。
“師尊……帕子髒了。”
“無妨,髒了便不要了。”
“我……我幫你洗洗吧。”下一句,林安的聲音又小了下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得幹淨。”
蘇璟笑道:“沒事,若是洗不幹淨扔了就是。”
旁邊雜技團仍表演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蘇璟道:“我們離開這吧,人太多了,又悶又熱的。”
“好。”
“我看你剛才一直盯着這個花擔看,我們也去挑幾朵花。”蘇璟又道,說着,他已走上前。
林安呆在原處,師尊知道他剛才一直盯着花擔看。那其它事呢?師尊又知道多少?林安心中七上八下的,又怕他察覺到什麽,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