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處境

第十章 處境

厲錦雲只少交代了一句，就已經被送回了別墅。

厲錦雲也是心急之下腦袋短路，将周瑾帶回家後，才發現家裏竟站着一個身着睡衣的沈白宇。這是沈白宇住進來之後他第一次回來，卻是抱着另一個男人回來，即便厲錦雲并不在意沈白宇，也覺得頗為尴尬。

別墅裏那清冷的燈光，此刻顯得格外刺眼。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但這尴尬僅僅維持了一瞬，原本漸漸被遺忘的煩悶又湧了上來。這是他的家，卻因為這個人而不能回來，回來了還遭遇這種尴尬的場面，厲錦雲的臉色瞬間變得冷硬如冰。他眉頭緊皺，牙關緊咬，在心裏暗暗咒罵着這混亂的局面，将他的生活攪得一塌糊塗。

家用機器人倒是樂呵呵地移動了過來，許久未見厲錦雲，它似乎很開心，手腳麻利地、貼心地替厲錦雲拿出了鞋子。然而，這份殷勤在此刻的氛圍中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厲錦雲煩躁地踢開了拖鞋。

沈白宇也很快回過神來，他有些慌亂地走進廚房沖了杯蜂蜜檸檬茶放到了走過來的家用機器人手上，看着機器人帶着水杯走向厲錦雲。

心心念念期盼的人終于回來了，卻是這般場景，一時間，沈白宇心裏亂成了一團麻，連開口的勇氣都喪失了。他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無法挪動分毫。自己在這所謂的家中，終究只是個局外人。

沈白宇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腳步沉重的還是無法走動只能繼續在廚房裏站着，他看了眼，厲錦雲還靜靜站在門口，窩在厲錦雲懷裏的周瑾醒了過來，眼神還有些迷茫的四處打量，機器人遞上去的水，厲錦雲并未接過。

沈白宇的目光黯淡下來，他低垂着頭，肩膀無力地耷拉着，他站在這裏就像是只老鼠，自己都感到厭惡，于是他調整好情緒慢慢上了樓。

樓道裏的燈光刺白清冷，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長，顯得孤獨而落寞。他的腳步虛浮，雙手扶着樓梯扶手，仿佛随時都會摔倒。

厲錦雲也沒有選擇在此停留，仿佛特意過來炫耀一番，出現了又匆匆離開。外面的月色如水，輕柔地灑在大地上，卻無法撫平他內心的波瀾。他滿心的煩躁，不知該如何面對這複雜的情感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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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宇自然又被請到王室“喝茶”，他這才知道那晚之後厲錦雲去了邊境。只是厲錦雲此次去邊境根本不是軍隊的任務，去的地點也不明确，沒有戰争、沒有蟲患、沒有報備。厲錦雲的突然離開，雖說帶走的部隊不多，但還是給了王室一個下馬威。

出來時，腳步沉重，腿不受控制地顫抖。王室的人不會明面上收拾他，可在烈日下站了2個小時，也是相當難受的。被汗浸濕的衣服又被曬幹，衣服變得粗糙，渾身仿佛包裹在鹽漬裏，磨得皮膚生疼。他的心情沉重得如同壓了一塊巨石。

他根本不想給厲錦雲發任何信息，那天厲錦雲的态度說明了一切。他覺得他們彼此當作陌生人就好，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問不出厲錦雲的行蹤，他下次的狀況只會更加難熬。信息編輯了又删除，删除了又編輯，最後還是孤注一擲般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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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錦雲有個年邁的奶奶，當初厲錦雲也是因為奶奶生病了才決定放棄周瑾跟王室聯姻。說來也巧，雖然沈白宇并沒有見過奶奶，但當厲錦雲把沈白宇接回家裏之後，奶奶不僅清醒了，病也飛速好轉了起來。

一個陽光和煦的日子，老宅的庭院中，微風輕拂，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淡淡的芬芳。斑駁的光影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清醒之後的奶奶得知厲錦雲娶的是沈白宇，雖然詫異卻也接受了，只是态度不明。親戚們內心活動就複雜多了，畢竟是“王子”變成了“青蛙”，落差還是有的。親戚們普遍認為這個沈白宇連周瑾都不如呢，家裏一群好事的親戚将沈白宇喊了過來，想要試探奶奶的态度。

沈白宇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那間寬敞卻氣氛微妙的屋子，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着，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麽。

奶奶仔仔細細地打量着沈白宇，目光溫和慈愛。拉過沈白宇的手，那雙手雖然布滿皺紋，卻溫暖而有力。她輕輕地拍着，嘴裏念叨着：“這孩子，看着就讓人心疼，多乖啊！”那聲音裏充滿了疼惜和喜愛，讓一衆心思各異的親人都有些一言難盡。

奶奶很滿意沈白宇，時不時還要叫沈白宇來老宅陪伴她，一起侍弄花花草草、種植些蔬菜水果。

在這個機器已經取締大部分工作的時候，奶奶也會手把手地教沈白宇如何播種、澆水、施肥，每一個步驟都耐心細致，眼神中也滿是慈愛。

有時看着沈白宇認真學習的模樣，奶奶會不停地誇贊他聰明。每當沈白宇累得額頭冒汗，奶奶總會心疼地用手帕為他擦拭，還會給他遞上一杯清涼的茶水，語氣、動作裏的都是滿滿的關愛。

沈白宇也很喜歡奶奶，于是就更加用心地陪伴奶奶，哄奶奶開心，他并不是用奶奶來讨好厲錦雲，只是因為奶奶給予他的關愛超過了他的父親和哥哥，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他願意用真心付出來對待這份感情。

不過也确時有好處就是了，自從奶奶認可了他之後，沈白宇發現，厲錦雲跟他聊天時候的語氣好了許多，有時候也願意透露些行程讓他知道，就比如這次他去了邊境也很痛快地告訴了沈白宇。這讓沈白宇懸着的心落了地，對王室有了交代，來自王室的壓力小了許多，日子漸漸順暢了起來。

厲錦雲的态度有了明顯的改變，現在每天跟厲錦雲的聊天時間是沈白宇最幸福的時刻，沈白宇會找一些話題跟厲錦雲聊天，內容不存在暧昧，但不會在尴尬的沉默。有時甚至還能收到厲錦雲的主動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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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簡單地過着，沈白宇再也沒見過厲錦雲。

不知道是誰打探到的消息，是因為周瑾不願意回來，所以厲錦雲就寵着和周瑾在邊境過着逍遙的日子，說是在巡查邊防，實際是帶着周瑾在散心。

厲錦雲的親人們以為這就是厲錦雲給沈白宇的下馬威。如果厲錦雲娶了王子他們自然是不敢取笑的，厲錦雲也不敢這樣肆無忌憚，只是換成了沈白宇，他們基本上沒了顧忌，不是擔心沈白宇鬧，顧忌着王室的面子，他們甚至不介意跟他一起分享周瑾發回來的跟厲錦雲的親密時光。

宴會還是非常的頻繁，華美的宴會廳裏，璀璨的水晶吊燈散發着耀眼的光芒，将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悠揚的音樂在空氣中流淌，人們身着華麗的服飾，臉上挂着虛假的笑容，歡聲笑語卻如一根根刺紮在沈白宇的心上。

厲錦雲的行為并沒有遮掩、再加上有心人的添油加醋，大多數邀請沈白宇參加宴會的人都知道沈白宇尴尬的身份以及周瑾的存在。尤其是厲錦雲的親人們，他們甚至樂于分享這點趣事來跟其他貴族們找到一點共同話題。

沈白宇早就在一些不善的目光和充滿諷刺的話語中察覺出了不對。大家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才會如此淡定，其實沈白宇在早知道了真相，沈白宇什麽都明白，也并不在意，無非就是帶着周瑾在邊境而已，這有什麽......他對厲錦雲沒有感情也沒有期盼，每天的幾句簡單的聯系夠他交差就行。只要王室不找他麻煩，他甚至希望厲錦雲一直待在邊境好了。

對于厲錦雲，他真的已經不抱有期待了。

只是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美好，厲錦雲在邊境呆的時間太長了，長到王室已經無法容忍了。在王室授意下，沈白宇被迫給厲錦雲打去視訊。

這是他第一次撥通視訊。其實他心裏也沒底，一連撥通了2個都沒有接通，就在沈白宇以為不會接通要松一口氣的時候，視訊通了。

沈白宇吓的手一抖，視訊畫面晃動了一下才恢複。此時的他，心髒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

厲錦雲坐在寬大的書桌前，頭發和領口都有些淩亂，整個人的氣質也是一副不耐煩，根本沒有正眼看沈白宇。他的身後站着周瑾，那個眉眼如畫、幹淨清爽卻一臉不屑的青年。

沈白宇的視線在周瑾身上停留，直到聽見厲錦雲不悅的輕嗤聲，才反應了過來。沈白宇心裏一顫，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瞬間從頭涼到腳。

看到厲錦雲滿臉的不耐煩，他的喉嚨仿佛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心亂如麻，仿佛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噬着。